皇帝显然?在?他们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他烦躁的无非也是这个点,却不想一群人争来争去最后也是在?这里僵持不下。
“皇上,那平南侯三十年前就能?平定如日中天的匡义军,如今不过是一群不敢露面的鼠辈余孽,臣认为只要平南侯回来,料想这群逆贼不会翻出什?么风浪。”
“不可,那平南侯拥兵四十万,万一他有了反心,借此?机会带兵直逼京城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位是真敢说啊,他话一出口现场都死?寂了几?秒,皇帝的眼皮都不着痕迹的颤了颤。
但还有胆子更大的,“老臣倒认为那孙岐山可靠,三十年前他能?为了天下苍生而主动投效朝廷,并?且以一己之?力镇压几?十万匡义军,可见此?人是个忠义之?人,况且三十多年都过去了,他一直勤勤恳恳守在?西南边陲不曾退缩半分,也从未向皇上抱怨任何,试问诸位大人,易地而处诸位有几?人能?做到他那样?反正老臣自?认做不到。所以老臣认为,此?人可信,也只有此?人能?再次平定匡义军余孽。”
说话的老臣是吏部张大人,作?为两朝元老张大人靠的就是直言死?谏,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没事都避着他,朝臣也是能?躲则躲,反正被他盯上准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这一出口皇上的面色就有些黑沉。
其实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可能?当着皇上的面把话说出来这就不是一般人都做得到的了。
最终还是闻相抗下了所有,“皇上,臣认为西南的军必须调,但未必要他孙岐山回城。”
皇上眉头一挑,“闻爱卿可有什?么人选?”
“平南侯麾下五大将?军,个个都是领军数万之?人,五大将?军手下也不乏能?人将?士,想要挑一个能?灭逆贼之?人应是不难。”
关键就在?于此?人是否确实有能?,在?军中有威望,能?统军御敌又有才智,且,他需得与孙岐山不合,至少?要保证排除两人形成里应外合之?势,所以要挑出这样一个人就变得不简单了。
如此?这件事就不能?轻易做决定了,至少?得先了解一下孙岐山手下那帮人到底谁合适再做决定,这时候,一直站在?角落未发声的萧国舅站了出来,他提议此?事事出突然?,所以大家需得从长计议。
事关西南,又是令人头疼的匡义军,所以这件事必须慎重再慎重,切勿草率做决定。
此?人正是萧家家主萧元赫,也是如今萧皇后的亲哥哥,他这一开口众人顿时跟着附和。
殊不知此?人老狐狸一个,四大世家先前都派了人前往西南,萧家虽然?不屑去拉拢一个废物世子,但萧家也决不允许其他三家与那废物世子达成什?么协议,所以派了萧启敖前去。
苏州距离京城太远,一开始还有消息传回来,可很快就没有消息了,直到今夜这份来自?苏州的奏折送到皇上手中,苏城出了如此?大的事按道理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可事实却是音讯全无。
这只能?说明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或者机会传信,或者说,送奏折之?人比他们传信之?人更快。
以苏城的形势,只怕这份奏折能?来到京城并?不容易,所以不难推断出京城去的那几?人只怕也遇到麻烦,所以不妨在?多等?个两日,或许就有消息传回来,总要对苏城有个更详细的把握才好下定论。
在?场不少?官员都跟四大世家之?间牵扯不清,这本质上也是皇子的站队,所以先前四大世家派人去苏城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萧元赫这一开口,他们心思电转顿时就明白了意思。
二皇子李辰睿却在?这时候收到了舅舅萧国舅的眼神暗示,他当即一个跨步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请命,愿亲自?前往苏城去剿灭那群逆贼。”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暗潮涌动之?中,尤其是其他几?位皇子更是个个变了脸色。
谁不知道这匡义军就是皇上心里难以拔除的一颗刺啊,以皇上对匡义军的厌恶痛恨,任谁在?这次苏州事件中能?痛击匡义军余孽,皇上都必然?因此?龙心大悦,要是真能?将?匡义军余孽消灭殆尽,指不定皇上一高兴直接就封了储君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刚才大臣们争相讨论的时候几?位皇子心里便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既能?站在?这里,便都是有了争储之?心的人,所以这点心眼还是有的。
但他们心里更清楚,这匡义军余孽在?三十年前就那般难缠,差点改朝换代,能?让皇帝如此?忌惮痛恨,足可见他们并?不好对付,更何况他们沉寂隐秘了十多年,如今卷土重来只怕会更难以招架,所以这件事做好了或许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但是做不好的话不仅会因此?而惹得皇帝厌弃,最重要的是,只身前往西南所要面临的危险。
假设匡义军逆贼卷土重来,那一个皇子跑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了,甚至哪怕西南要造反,一个皇子跑过去也是去送人头。
所以这一趟的危险不言而喻,但是所谓富贵险中求啊,此?事一旦成了,那么成为储君的几?率将?会比任何人都要大。
而最重要的是,众人在?一番讨论之?后已然?决定从西南调兵,也就是说,皇子去了苏城并?非单枪匹马而是有保障的,甚至于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去了就龟缩起来,只要坐享其成,而最后的功劳也依然?会落在?他头上。
这就是二皇子站出来的原因。
不得不说,萧元赫这老狐狸就是奸诈,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让二皇子抢了先机,但皇上没开口就不算晚,甚至只要在?皇上面前表现出决心和勇气也是极好的。
于是紧接着,五皇子六皇子,大皇子四皇子也都相继站了出来。
只是相比于五皇子六皇子的铿锵有力,大皇子显得瓮声瓮气的,四皇子则一副没有思想只是跟着被人做的样子,皇上看得烦躁,当即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们退下,就是一直安静的顺王表示愿意为皇上分忧,皇上也只是烦躁的摆手。
“诸位回去都好好想一想吧,此?事必须尽早有个定论。”
“回吧回吧。”
当晚文?武重臣连夜入宫的消息惊得整个京城文?武百官、权贵世家们人心惶惶,所幸最终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接下来的两日,京城始终弥漫着一层压抑的氛围,直到第三日,四大世家前去苏城的那几?人终于回来。
而他们的回京,则是直接在?四大世家中惊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白家,白子玉回到家之?后就跟白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在?书房里整整密谋了两时辰。
白子玉带回来的消息让白家主白景荣震惊非常,无论是匡义军余孽的阴谋算计还是那个臭名远扬的平南侯世子,这些都是超远所有人预料的事,尤其是那世子孙子柏,用白子玉的话来说就是深不可测。
可是外界对他的传言完全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此?子从始至终都在?藏拙吗?扮猪吃老虎?可他目的究竟是何?
他如此?欺骗世人,欺骗京城,这背后的目的细思极恐,然?而让白景荣更震惊的是,此?人让白子玉带回来的东西。
这是一张质地细腻,味道清新,且白皙光滑的纸。
是的,就是一张纸,可是此?纸质地之?细腻光滑,竟是比如今市面上所有的纸都要好,甚至于这样的品质,只怕是宫里那位用的也不过如此?了,然?而这还不是最让白景荣震惊的,他震惊的是品质如此?绝妙的纸制作?工艺竟然?那么简单,而且材料竟然?是随处可见的……竹子。
是的,大尧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生存的,遍地都是的竹子。
那小世子孙子柏,竟然?将?这纸的制作?方法交给了白子玉。
白景荣原本到口要斥责儿子莽撞糊涂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作?为一个传承百年的世家家主,他太清楚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了,一旦这东西面世必然?会在?天下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所能?获得的利益将?是难以估量的,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倘若白家能?将?此?垄断,那么白家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在?整个大尧的地位都将?无可取代。
而这东西成本还如此?之?低,简直对白景荣形成了极大的冲击。
临出发之?前,孙子柏将?这东西交给了白子玉,而他的要求是,他不参与任何制作?售卖等?一切流程,全权交给白家,但他要白家在?此?纸上的获利的两成。
事实上,当白子玉刚拿到这张纸的时候他的惊喜几?乎都快绷不住了,他甚至在?脑子里一退再退,做好了以孙子柏为主白家为辅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孙子柏会完全交给他,并?且只要两成利,哪怕五五分他都在?考虑中了。
不过,除此?之?外孙子柏还提了另一个要求,那就是白家的药材。
首先,白家在?西南的药材需得无条件供应给孙子柏,其他若孙子柏有需求,白家也必须尽可能?的从其他州郡调取过来,这是孙森*晚*整*理子柏与白子玉的交易。
白子玉当时无疑是震惊的,他惊的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然?而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跟孙子柏合作?无疑是危险的,一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那是连带着整个白家跟着万劫不复,可是,白子玉许是被那人的心机城府吓到了,且他们刚刚才被孙子柏逼着出去挡刀,所以他认为,孙子柏所谓合作?的诚意,说是诚意,也可能?是另一种?威胁。
所以最终他不仅替他挡了刀,也收下了他的诚意。
“父亲。”
白子玉面色凝重,“我之?所以同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白子玉当时注意到,孙子柏的桌上似乎还放着几?样他完全没见过的东西,虽然?只是粗略一扫,但那价值想来或许并?不比这张纸来得小,也就是说,此?人是真的深不可测,他可以选择白子玉,也完全可以选择别人。
白景荣听了白子玉的话久久没有回神,好半晌他才拍了拍白子玉的肩膀道,“玉儿你做得对,这一路辛苦了。”
这个合作?显然?是要让整个白家跟着冒险了,但比起儿子的性命他更愿意冒险,况且富贵险中求,是冒险也是投资,所有人对那小世子都误判了,这意味着整个局势都变了,而他们白家最先意识到这点,所以白家必须重新规划,重新审视。
皇子们在?异动,事实上,世家又能?安分到哪里去呢?
如今世家威慑渐涨,一些人早就坐不住了,早就开始不安分了,从他们对皇子夺嫡的热衷就能?看出来,一些人的手是越伸越长,管的越来越宽,不过宫里那位似乎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白景荣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哼,这样也好,我们乐得看戏。”
让白景荣有几?分得意的是,那小世子似乎对另外三家完全不客气,想来他们的傲慢让人不喜,既想要得到人家的支持,却又敷衍的派几?个废物去,这下好了,既然?你们派废物去,人家也就把你们当废物对待了,所以,离开苏城之?前孙子柏只独独见了白子玉一人,也只有白子玉一人得到了这张纸和孙子柏抛出的合作?。
当然?,这一点是白子玉在?回来的途中反复确认过的,那几?个白痴确实是一无所知。
此?时的三家同样在?震动,但各不相同,萧家更确切的说是震怒。
萧元赫怒,他好好一个儿子回来就变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只见萧启敖一条手臂直接废了,即便皇后从宫里差了最好的御医前来也无济于事,时间太久已经来不及,若是不废掉这条手臂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萧启敖先前多么骄纵的一个人啊,此?时却精神恍惚疯疯癫癫,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口中还不断的胡言乱语,说什?么孙子柏要害他之?类。
萧元赫多少?是有些宠溺这个庶子的,不过如此?窝囊无用的模样也着实让他生气,关键是说了半天废话竟然?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透露出来。
萧元赫目光黑沉,看来西南的情况比他料想的还要复杂,而他身旁一个目光幽深,俊逸高大的年轻男子也皱起了眉,他没有掩饰对萧启敖的嫌弃,但眼底的幽深更让人忌惮。
他便是萧元赫最得意的嫡子,也是萧家未来的继承人。
“父亲,看来您需要与几?位叔伯见个面呢。”
萧元赫嗯了一声,四大世家之?间是对立,但也是一体。
苏家,能?活着回到京城,苏栾抑制不住的喜极而泣,去之?前那盛气凌人早已消失不见,倒是一脸的憔悴病容,而他带回来的不仅是匡义军意图刺杀孙子柏,又截杀他们,挑起京城与西南的对立这件事,他还提到了一个苏家的禁忌。
苏瑾言,他出现了,他就在?西南,就在?孙子柏身边。
苏栾直接怀疑就是他在?那废物世子身边出谋划策,他要弄死?自?己,他要针对苏家,他要回来报仇了。
苏家家主苏宴之?当即面色阴沉,仿佛暴雨将?至,而苏家主母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却是惊喜交加,接着喜极而泣,最终因为太激动而晕了过去,顿时,苏家陷入一片鸡飞狗跳。
而最激烈的还是温家,当温北冥已经变了形甚至有些味道了的尸体被抬进温家之?后,整个温家都炸了。
家主一言不发,脸色阴沉,温北冥是温家嫡子,他的父亲是家主的亲弟弟,此?时温北冥的父亲面容痛苦,愤怒非常,而他的母亲则是直接哀嚎着扑到他身上,撕心裂肺。
不过很快,温北冥的母亲就将?视线对准了跪在?尸体旁边的消瘦身影上,那是温浅。
“贱人!你个小贱人凭什?么你能?活着,为什?么你能?活着回来!”
女?人疯了一般冲过去就对温浅扇了几?巴掌,接着开始撕扯着温浅。
经过那么多天的长途跋涉,又是无数次的惊险刺杀,此?时的温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他消瘦又憔悴,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结果被女?人这么一撕扯,很快他就被扯得头发衣衫散乱,接着脸上脖子上也被抓出了几?道明显的抓痕。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替他死?啊!呜呜呜我的儿啊,贱人是不是你害死?了他!”
所有人只看着这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发泄,没有阻拦,而温浅被他撕扯在?地上也一声不吭。
温家今日注定不能?安宁了,四大世家都将?没有安宁。
第六十六章 世家碰头
奢华宽大的雕花大床上, 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她仿佛天生自带一种让人疼惜怜爱的能力,尤其是此刻她紧闭着?双眼, 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无端的就让人跟着心疼难受, 担忧着?她即便是在梦里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
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可这样的容貌也依旧让人惊叹, 大概是保养极好, 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让她年纪越长越有了韵味。
这便是苏家的当家主母王嫣然了, 她从出生便令人羡慕, 王家嫡女身份尊贵, 又与皇家是姻亲, 而随着?她的长大,那倾世的容貌更是为她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几乎整个京城年轻男女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她得到了任何人都没有得到的追崇和关注。
不知多少人为了她争得头破血流, 只?为引得她一个眼神,他们不惜大打出手, 为了得到她的青睐, 他们不计代价, 她天生就是焦点?。
即便嫁给了苏宴之二十余年, 她依旧是她们羡慕追逐的焦点?, 明明是一家主母, 可她却万事不操心,始终被夫君捧在手心里疼爱着?, 娇宠着?,地位尊贵,于?是见了昔日的好友们,她在她们面前活生生像是两?代人,她们已经活成父母的模样,她却依旧被娇宠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于?是她们一边诋毁着?她,却也狠狠地羡慕着?她。
王嫣然娇娇弱弱,即便她两?个儿子?都已到了成人的年纪,但她始终被夫君娇宠着?,被儿子?贴心孝顺着?,所以外界对她任何的负面评价她都毫不在意,因?为那就是嫉妒而已啊。
此时苏家当家之人苏宴之正一脸担忧的坐在床边,他小心的为她轻抚着?蹙起的眉,虽然面露担忧人过中年,但不难看出苏宴之依旧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此时俊逸的脸上多了些岁月的沉淀,不过也更显成熟内敛了,他浑身透着?一股儒雅,年轻时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此时似乎也魅力不减。
床前还守着?一个年轻俊逸的高挑男子?,他衣着?华贵,长相?也属清秀,仔细看,他的眉眼间与床上的王嫣然有三分相?似,也正是因?为这三分的相?似,让他本来?平平无奇的相?貌一下子?就拔尖了不少。
这便是苏骆沉了。
他比苏瑾言小了两?岁,倒是跟孙子?柏相?差不多。
除此之外,屋里还站着?两?个太医,几个大夫 ,以及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们,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静待床上的主母醒来?。
终于?,一声嘤咛,王嫣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苏宴之面色一喜急忙凑上去,“夫人,感觉如?何了?”
一旁的苏骆沉也惊喜又小心的弯腰凑到母亲身边,“母亲,您好些了吗?”
王嫣然的瞳孔逐渐有了焦点?,然而下一秒她便又喜又悲的抓住了王宴之的手,“苏郎他还活着?,太好了,他还活着?,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苏宴之脸上的担忧却立马转变成怒火,“那个逆子?,如?此大逆不道他死不足惜,你又何必为他伤神。”
“父亲,”这时候苏骆沉也迟疑的开口道,“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况且我最后也无事,母亲也无大碍,大哥他一定不是有心的,您就不要再怪罪他了。”
没人注意到苏宴之眼底隐藏的阴鸷之色,他只?是依旧冷声道,“他做了便是做了,事实如?此,我早便说过苏家再无苏瑾言,这也是事实。”而后他又温柔的安抚着?王嫣然,“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你生的儿子?也不行。”
王嫣然顿时哭笑不得,“夫君你真是……”她摇头叹息,随即又揪起了心,“听苏栾那孩子?说,他……他的腿……”
王嫣然说到这里又抑制不住的伤心起来?,眼看着?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苏宴之急忙安抚,“不是你的错,都是他咎由自取,嫣然你不可以自责也不要难过知道吗,这便是他大逆不道的报应。”
房里的闲杂人等?已经在王嫣然醒来?的时候就全部退了出去,只?有王嫣然的贴身丫鬟静静的候在一旁,所以刚刚的谈话就他们一家三口并无外人,此时苏宴之心疼的安抚着?怀里的妻子?,苏骆沉见状也识趣的退了出去,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眼底的阴狠之色。
事实上,亲密如?斯的一家三口都是心思各异,可他们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退出房的苏骆沉,面上的恭顺谦和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而后他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王嫣然的院子?,很快,苏骆沉便出现在苏栾的房间里。
多日的折腾让苏栾精神恍惚,肩膀上的伤更是反反复复,此时他刚从高烧中醒过来?,恍惚间却猛然感觉到床边一道阴郁的视线正死死的锁定在他身上,让他无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栾猛然惊醒,却对上苏骆沉关切的目光,“四?哥,你好些了吗?”
苏栾整个人精神都是紧绷的,匡义?军杀手们一次次的截杀早就让他的精神绷到了极点?,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出一声冷汗。
苏骆沉当即愧疚的皱起了眉头,“四?哥,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我没想到这一趟竟会如?此凶险,若是早知如?此我宁愿自己去也不愿意四?哥去冒这个险,所幸四?哥你活着?回来?了,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没脸面对大伯父和大伯母。”
苏骆沉说得真诚,苏栾也终于?从那种惊恐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只?是依旧不知道说什么?话。
“四?哥,你说我大哥他与那小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苏骆沉皱着?眉,“大哥他那般天之骄子?,如?何会与那等?废物好色之徒走在一起呢,这着?实让人费解啊。”
他这么?一说,苏栾又立马变得激动起来?,“孙子?柏他要害死我们,是他逼着?我们出来?送死的,就是他!”
“可是世人皆知那人好色无知,就是个废物纨绔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骆沉疑惑的问?。
“是苏瑾言!”苏栾有些激动道,“是三哥,一定是他,他讨厌我他怨恨苏家,他回来?报仇了,一定是他在背后指使孙子?柏的,一定是他。”
苏骆沉见他激动得激烈喘息,眨眼功夫嘴唇泛了白,浑身都在颤抖,他急忙安抚的拍着?他的肩膀,“没事了没事,四?哥放心,剩下的交给我即可,不管是谁要害四?哥,我都绝不会放过他。”
这时候苏栾的小厮也冲了过来?,他感激的看了一眼苏骆沉,随即便和几个下人手忙脚乱的安抚情绪激动的苏栾,苏骆沉则不声不响的退了出来?,而门外正好站着?面色慌张无措的苏叶珈。
对上苏骆沉带着?笑意的眼神,苏叶珈无端打了个寒战,他慌忙低下头绞着?手根本不敢看他,“哥哥。”
苏骆沉依旧笑着?,却在他耳边道,“不要这么?叫哦,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苏叶珈立马浑身一僵,面色也白了几分,“五哥。”
“其实我更愿意你不会说话,因?为你的存在本来?就挺恶心的,”苏骆沉不无遗憾道,“不过现在,还真需要你说话才行。”
毕竟里面那个废物被吓得神志不清,如?此他的话也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苏叶珈被带到苏骆沉的书房,而后将他们在苏城的每一件事,包括所见所闻全都事无巨细的全部给苏骆沉讲了一遍,包括他们第一次找到苏瑾言是如?何被拒之门外,苏瑾言又说了什么?话,而后是被世子?拒之门外,山阳郡的事,秋猎之前世子?的宴请,荒唐的打赌,再到秋猎苏瑾言的惊艳出场,匡义?军余孽的刺杀。
那之后他们就被苏州都尉府的人监守了起来?,关于?苏瑾言和世子?的关系也都是外界传言,直到世子?最后一次见他们,但那次苏叶珈没去,只?知道苏栾回来?之后就大发雷霆,面色很差,似是被逼着?冒着?极大的危险,不得不返回京城。
苏骆沉全程静静的听着?,直到苏叶珈说完,他只?在意三点?。
一就是那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孙子?柏的绝世高手,若是他的身边能有这样的绝世高手存在,何愁大事不成。
二是山阳郡的事到底有没有苏瑾言的手笔。
现在看来?,孙子?柏这个人和大家先前所掌握的资料有些割裂,完全像是两?个人,但若他的一切改变都是发生在与苏瑾言相?识之后,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而且很巧的,苏瑾言也是近来?才在苏州冒头,如?此就是时间上也完全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