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房里,温热舒服的气息一瞬间将孙子柏包围,孙子柏差点没表演一个当场睡下去。
他踉跄了一下,惊得身后之人个个面容失色。
“世子!”
“世子你没事?吧?”
苏瑾言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然而看着所有人都?朝孙子柏扑过去的那一瞬,他还是懊恼得紧紧抓住了轮椅,
他是个残废,什么也?做不了。
所幸孙子柏只是踉跄了一下,很快就被扶了起森*晚*整*理来,而后依旧嬉皮笑脸的。
“慌什么慌什么,你们?一个个慌什么,我看你们?谁连续骑了十多天的马脚能不打飘的,本世子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吧。”
“是是是,世子最厉害。”孙宏红着眼眶,胡岸等人也?是抿着唇,就连小乙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没事?,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脸上这些大多都?是假的。”
孙子柏说着眼睛越过孙宏他们?看向离他最远的苏瑾言,对他安抚的笑了笑。
苏瑾言却已恢复平常,神色淡淡,没有回应。
“呜呜呜,”孙宏眼泪泛滥,都?哭了一路了,“我的世子啊,你何时受过这种罪啊呜呜呜……”
因?为骑了那么多天的马,屁股和大腿都?磨破了,孙子柏现在是能站着绝不坐着,能趴着绝不躺着,所以在孙宏要扶他坐下的时候,他不顾形象的要求趴在软榻上,因?为他感觉自己屁股已经?废了。
都?是自己人,这时候形象什么的,没那么重要。
不过孙子柏趴上去的时候还是不忘扭头对苏瑾言歉意的一笑,“让你见笑了瑾言。”
苏瑾言摇了摇头,只见孙子柏全无形象的趴在软榻上,那姿势可以说是有些滑稽搞笑,可苏瑾言笑不出来,心里只觉得难受,抽疼。
明明疼成了这样还一副没正行的样子,这是在安抚谁呢。
孙子柏觉得孙宏绝对有点恃宠而骄了,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呢?没完没了了是吧。
被劝回去的老夫人始终不放心,很快又差了钱嬷嬷送来不少膏药,刚巧在路上又遇到同样来送药的静璃,两人一进来就见这架势,顿时又纷纷红了眼眶。
孙子柏朝她们?直摆手,“就是点冻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叫奶奶和娘亲都?不要担心,早些睡了,我明日再去看她们?。”
好?不容易安抚走了两人,孙子柏又叫来胡岸,给胡岸介绍了空青三人,告知他以后这三人就跟在自己身边,让胡岸给他们?安排住所,其他还有二?十人在路上,胡岸可提前做好?安排。
胡岸一看便知这三人身手不凡,且又是世子从西?南带回来的人,心里便有了数,躬身退出去办了。
反正现在世子回来了,他一下子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他只要听着世子的吩咐去办事?就好?。
倒是孙宏,在给孙子柏擦冻疮的时候越发的心疼,眼眶一直红红的,尤其在给孙子柏擦他耳垂的时候,因?为手抖药膏都?掉了,所幸这种膏药不会撒出来。
孙子柏看不下去了。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哦。”
不想孙宏却道,“呜呜我连世子都?伺候不好?还怎么伺候媳妇啊。”
孙子柏也?是哭笑不得,就连一旁的苏瑾言都?有几分忍俊不禁,而后他就收到了孙子柏求救般的视线。
苏瑾言心里微动?,最后还是对孙宏道,“我来吧。”
正挖了一坨膏药要往孙子柏脸上招呼的孙宏立马顿住,眼神在世子和苏瑾言之间来回转了两圈,而后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懊恼模样。
瞧他这手啊,多的嘞,世子哪里是嫌他擦的不好?啊,这分明就是想要别人给他擦呢。
这时候孙子柏还催促道,“笨手笨脚,还不让开。”
孙宏:“……”
行行行,我多余。
小乙将苏瑾言推到床边,孙子柏立马很是配合的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尤其朝苏瑾言伸出了脸,孙宏则是贴心的举着蜡烛给他们?照明。
苏瑾言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烛光照耀下多了几分暖色,他轻轻抹了膏药,可在伸手过去的时候,对着孙子柏这张脸他还是经?不住顿了顿。
这时候孙玥用胭脂画上去的痕迹已经?被孙宏擦掉了,但还是有几处明显的,显得触目惊心,最严重的主要在手脚上,还有就是耳垂,反倒是脸颊上大多都?是画上去的,所以孙子柏的毁容之说多少有点夸张了。
苏瑾言回神就对上了孙子柏的眼睛,他整个人趴着就那么扭着头望着自己,目光灼灼,刚好?烛光印在他眼中,烛光一闪,他眼底顿时熠熠生?辉,耀眼至极。
等等,他眼底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六章 呼之欲出
“瑾言, 够不到吗?”孙子柏见苏瑾言一直没动,作势就要起身,“那我坐起来。”
“别, ”苏瑾言赶忙阻止,“你就趴着吧。”
苏瑾言最终当做看不见他眼睛里的光, 只淡定的给?他抹着药。
可当?指腹触碰到孙子柏柔软温热的耳垂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颤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酥麻的东西在身体里一闪而逝。
那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孙子?柏本能?的颤了一下, 但很快耳垂就被柔软的指腹包裹住, 苏瑾言的手指轻轻揉着有些红肿的耳垂,将药膏涂抹开, 一下一下的揉弄, 直到药膏完全涂抹均匀。
他的眼睛专注的盯着手中的耳垂, 孙子?柏扭头抬眼望着他, 视线从他完美的下颌线往上看?上去?,微微垂眼的苏瑾言睫毛像是小扇子?似的, 五官精致到即便是这样的死亡角度也依旧让人忍不住发?出惊叹。
孙子?柏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果然还得是瑾言啊, 不像某些人粗手粗脚的。”
苏瑾言余光里看?着他享受的样子?,嘴角也不禁弯了弯。
孙宏:“……”那我走?
孙宏委屈的瘪起了嘴, “那可不, 咱也就伺候了世子?十五年而已。”
小乙直接在一旁憋笑憋到内伤, 差点没绷住。
苏瑾言眼底也闪过一丝笑意, 今晚一直以?来的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时烟消云散, 他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孙子?柏有些干裂的嘴唇上。
孙子?柏的唇是薄的, 而且就像他那双眼睛一样,生得很是好看?, 即便这张脸风吹雨淋了多日,但英俊的轮廓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他一挑眉总给?人一种盛气凌人之感,他的薄唇同样给?人一种风流薄凉的感觉,他像是那种天生遭人嫉妒的反派,可实际上当?孙子?柏笑起来的时候,他露出牙齿的样子?分明?是透着阳光的,让人有种想要陷进去?的冲动。
“唔。”
指尖与?薄唇碰触的一瞬间,两人都像是被电了一样浑身一颤,似乎有什么陌生的感觉让两个人都震了一下,但那一瞬的感觉直击灵魂。
苏瑾言直接将手缩了回去?,原本淡然的苏瑾言此刻莫名有几分紧张,“弄疼了?”
不想孙子?柏却朝他嘟起了唇。
“没有,这样更好涂一点。”
苏瑾言望着那张朝自己嘟起的嘴,当?场就愣了两秒。世子?的形象忽然荡然无存,他忽的就有些无法直视了,只觉得脸上一下子?热了起来,简直莫名其妙的就面红耳赤了。
而看?不下去?的何止苏瑾言,旁边举着蜡烛,端着膏药的两人才更看?不下去?好吧。
当?他们不存在是吗!
那我们走?
“他们俩那是什么眼神?”孙子?柏气哼哼的对着憋笑的苏瑾言吐槽,“孙宏真?是皮子?痒了啊,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世子?。”
孙宏一副“原来你是这样的世子?”的眼神,小乙更是笑得脸都红了,而后两人就火速去?了隔壁耳房,干脆把空间留给?两位好了。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骂骂咧咧的孙子?柏和同样憋着笑意的苏瑾言。
苏瑾言不说话,经过这么一闹刚刚那点尴尬倒是没有了,他很自然的继续给?孙子?柏上药,孙子?柏也没脸再嘟唇了,只是双眼含笑的看?着苏瑾言,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苏瑾言的脸。
抹完药的孙子?柏,脸上红扑扑的,再加上药膏带着油性,在暖色烛光的照耀下竟然油亮油亮的,苏瑾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那一次在山洞里,孙子?柏吃鸡腿将嘴巴也吃得油光噌亮的,就像现在这样。
苏瑾言忽的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正直勾勾盯着他的孙子?柏顿时就被他这个笑闪了神,接着心脏狂跳不止,上一世他开着刹车失了灵的车冲下山崖的时候心脏都没跳得这么快过。
苏瑾言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失去?表情管理,但眼见着孙子?柏失神的模样,他的心也抑制不住的跟着狂跳起来,明?明?房间里寂静无声,安静到烛火轻微的跳动都清晰可闻,可两人眼底的情绪翻涌却不亚于狂风骇浪。
有什么东西似乎呼之欲出,孙子?柏情不自禁便抬手抓住了苏瑾言的手,还是冰凉的,但好在这时候孙子?柏的手是热的,非常热。
“怎么还是这么凉,我让孙宏做的东西还没做出来吗?”孙子?柏皱眉。
“不,他已经拿给?我了,只是今晚不方便带而已。”苏瑾言必须为孙宏辩解一下。
孙子?柏这才道,“嗯,那还好用吗?”
“挺好,”苏瑾言本想顺势说说以?后大批量生产售卖的事,但又觉得此时的氛围说这些似乎并不合适,于是他转而又补充道,“我很喜欢。”
孙子?柏的眉眼顿时染上了几分开心,他接着双手抓住苏瑾言的手,把他冰凉纤细的手完全护在手中轻轻揉捏,用他滚烫的温度去?温暖他的冰冷。
“瑾言,这次真?是多亏了有你。”
孙子?柏的手太暖了,因为长了冻疮,此刻他的手除了微微红肿之外更像是在发?烫一样,那温度一下就灼伤了苏瑾言,让他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几乎没有迟疑的就挣脱出了自己的手,翻涌的情绪也在瞬息之间被他压了回去?。
他微微别开脸不看?孙子?柏略微疑惑的视线,他盯着旁边因为他们刚刚的说话而微微跳跃的烛光,而后才道,“上了世子?的贼船,我自然要尽心尽力的。”
孙子?柏看?着空了的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干脆双手交叉枕在头下,他整个人趴在床上,歪着头看?着苏瑾言听着他打趣的话,“听这口气,瑾言是后悔了吗?”
苏瑾言笑了笑,“可惜后悔也晚了。”
“那可不,”孙子?柏理所当?然道,“上了本世子?的船,哪有中途下船的道理。”
这么一来一回的打趣,刚刚那一瞬的尴尬和旖旎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苏瑾言压下心里隐隐的失落,随即正色,他将孙子?柏离开后苏城发?生的大小事务简明?扼要的跟孙子?柏都说了一遍,尤其提到了秦默对于秦家那些产业的处理,他直接给?了秦默五万两等等。
别说,秦默能?做到这个地步孙子?柏还真?有些意外,毕竟在原著里秦默对他可是恨之入骨的,强取豪夺还是其次,主要是孙子?柏将他和萧亦焱强行分开才是最致命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似乎都变了。
而且秦默想到的竟然是将秦家那些产业全都归在孙子?柏名下,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孙子?柏求之不得的又怎么会?拒绝,只不过这样做的话,秦家就算是彻底完蛋了,要知?道在原著里,秦家最后可是在秦默的努力下成为了大尧第一商贾,最后说是富可敌国也不夸张得。
而且,秦默一旦这么选择,以?后无论他多成功他都将只能?是孙子?柏身边的秦默了,而不是独立的他自己。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苏瑾言道,他能?看?出来秦默在向孙子?柏表决心,这是他的投名状,且秦默急于证明?自己,苏瑾言觉得这是双赢的事。
“确实。”
孙子?柏点了点头,遂不再纠结,而后他便向苏瑾言简单说了说西南的情况,包括那五位大将军的现状与?军中的格局。
苏瑾言听得很认真?,只是听完之后也难免拧起了眉。
倒是没想到,西南的情况竟然也如此复杂且糟糕,西南远不如世人所想的那样强大不可催,且那些老弱病残着实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但当?孙子?柏提出精兵之策的时候,苏瑾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孙子?柏将他的安排仔细说出的时候,苏瑾言更是双眼发?光的看?着他,连说妙计,这还是孙子?柏从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是那样的璀璨。
苏瑾言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京城人人艳羡的苏三公子?,他光彩夺目,他意气风发?,他思绪飞速转动着,以?极快的速度分析着西南的现状和所要面临的问题,他激动的时候会?双手一合发?出清脆的声音,迟疑的时候又会?皱起眉,他像是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了怎样糟糕的事,也忘记了他双腿残废的事实。
孙子?柏一边听着他说,一边附和着他,还能?抽出几分心神为这样神采奕奕的苏瑾言而悸动着。
“不知?道京城那位这一次会?怎么做。”
苏瑾言忽又凝重起来,老侯爷最让人动容的是他的义,无论是对家国的大义还是对手下兄弟将士们的小义,都让人动容,可也正是因为老侯爷太重情义,这只怕会?成为老侯爷最大的桎梏。
可眼下天下大乱是必然,是形势所趋,这是谁也没办法阻止的事,无论是对京城那位无情又多疑的帝王,还是对手下这些将士,老侯爷都将不能?再沿用他这几十年来坚守的情义了,乱世之下忠于一个昏君便只能?是愚忠,而愚忠往往害人害己。
乱世之下过于泛滥的情义也只会?迎来灾难,老侯爷没法做到顾及所有人的生死,任何人都做不到,所以?必然要有所舍弃。
那些跟了老侯爷几十年的老弱病残就是要舍弃的,虽然这里的“舍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舍弃,老侯爷却是真?真?实实的需要做出割舍,从心里上做出的割舍。
苏瑾言只希望老侯爷能?想通这些,而后大刀阔斧,给?西南那四十万大军来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整顿,否则最后受到桎梏的只会?是孙子?柏。
说起京城,孙子?柏的神情也收敛了起来,按照他的计划,京城必然是要从西南调兵的,且估算着时间,只怕过不了几日京城的圣旨就能?送达西南了,只是这个兵究竟如何调还无法定论。
孙子?柏问苏瑾言的意见,苏瑾言略微思索便道。
“西南一直都是那位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他所忌惮的无非是老侯爷当?初乃是匪寇出身,在老侯爷投效朝廷之前,其实跟匡义军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嗯。”
“所以?这次调兵,你完全是逼着他在做选择。”苏瑾言说着看?了一眼孙子?柏才继续道,“他忌惮侯爷却只能?在私下,但匡义军他是真?的深恶痛绝。”
那么多年,要说再京城有什么大的禁忌,一是前大皇子?一家的死,再就是这匡义军了。
虽然双方他都忌惮,都不信任,但相比于明?目张胆造反的匡义军而言,那位他除了相信老侯爷他别无选择,更何况孙子?柏还将匡义军的事往夸张了说,不论是被偷了十多年的粮食,还是他们蓄意挑拨封地百姓企图一举两得之策让封地造反,甚至是那两个渗透到都尉府和州府的人,无一不在向皇上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匡义军这十多年的隐匿是在韬光养晦,他们已经发?展到了无法估量的可怕规模。
而越是这样虚实参半越是让人信服,京城那位也才会?越慌。
所以?苏瑾言说,是孙子?柏在逼着他做选择,且答案不言而喻,皇帝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从西南调兵是他唯一的路。
但皇帝多疑啊,调兵的同时他必然要防着老侯爷,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老侯爷回到西南。
“老侯爷坐镇西南多年,只怕这一次也不能?轻易离开,”苏瑾言笃定道,“皇上如此忌惮匡义军,所以?这一次必然要大动干戈,我猜,他会?从五位大将军之中挑一位。”
“咱们果然心有灵犀呢,”孙子?柏对着他一笑,“瑾言跟我想到一块儿了。”
苏瑾言也笑了笑,“只是即便是五位大将军,皇上依然不会?轻易相信。”
是了,既要有能?力,又不能?与?老侯爷过分亲近,最好跟老侯爷不对付,如此才能?防止老侯爷与?此人沆瀣一气,可问题五大将军两个是老侯爷生死之交的兄弟,一个是亲儿子?,另一个也是义子?,还有一个似乎不擅长在前方,如此着实有些不好选。
毫无疑问,以?皇帝的性格军中必然有他安插的人,所以?他对这些必然是有一个大概得了解的。
“是,所以?他可能?会?把这个选择权交给?爷爷,毕竟这也是一种试探。”
孙子?柏有些讽刺的道。
苏瑾言微一挑眉,随即便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倘若真?是这样,想来孙子?柏这一趟西南之行必然也对此做了安排,他忽然觉得孙子?柏想的很远,明?明?看?起来总是做些不靠谱的事,可他的思绪完全超越了所有人,他早就把这种情况想到了吧。
苏瑾言不说话,孙子?柏又道,“如果我没料错,除了西南调兵之外,京城可能?还会?来一个人,这个人大概率会?是个皇子?。”
“确实,”苏瑾言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眼底也露出几分讽刺,“这种坐享其成的事 ,他们向来最是积极了。”
从皇帝的角度,他需要一个人去?震慑那些远离皇城感受不到皇威的孙家军,也需要一个监视者。
而从皇子?们的角度,他们需要这样一个建功立业在皇帝面前展示的机会?,匡义军之乱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成功他们不仅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更能?得到文武百官的认可。
而且倘若他们把握机会?,说不定就能?将西南此次调来之兵收入麾下,如此再图谋西南那四十万大军便轻而易举了。
所以?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凡有夺嫡之心的皇子?必然都会?不顾一切的争取。
孙子?柏和苏瑾言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孙子?柏问他,觉得会?是谁能?抢得这次机会?,毕竟苏瑾言生在京城,他的身份想必跟那些个皇子?们没少接触,即便离开了五年,对他们应当?也有一定的了解。
皇子?的实力,自然不能?单看?皇子?本身的能?力,更要看?他们背后支持的势力,不过这一次着实需要一个自身实力过硬之人才能?镇得住场,所以?大皇子?和四皇子?想必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大皇子?庸庸无为且胆小怕事,四皇子?更是唯唯诺诺不招皇帝喜欢。
白家那个十皇子?年龄又小,剩余的几位更是没什么地位,那就只剩下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了。
这三位看?起来,二皇子?与?五皇子?实力相当?,六皇子?是最弱的,因为他的生父是整个后宫唯一的男妃,皇上对其平平淡淡,不偏不宠,最重要的是,因为其生父为男妃之事,六皇子?颇受一些老顽固诟病,加之其父与?祖父关?系一直很僵,这就意味着左相一派并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六皇子?。
总之六皇子?身份还挺尴尬的。
事实上,二皇子?比苏瑾言年长太多,他们没有多少交集,倒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与?苏瑾言年纪相当?,甚至比他小了那么两岁,刚好跟孙子?柏差不多大,苏瑾言幼时便与?他们接触最多。
在苏瑾言的印象里,五皇子?从小骄纵,那是个从骨子?里就极其倨傲之人,且他从小就被温家纵容,后来又有温家两位皇妃在宫里护着他一个人,这导致五皇子?越发?的骄纵跋扈,这些年他有些过于顺风顺水,似乎很少经历过大的风浪。
苏瑾言因此不愿与?他多接触,虽然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压低身段来接近苏瑾言了。
至于六皇子?,他反而是跟苏瑾言接触最多的一个,他们曾经一度是好友关?系,尤其幼时,苏瑾言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而六皇子?则因为父妃的关?系总被人诟病,他被皇子?们排挤,甚至被世家公子?们联合欺负,孤立。
所以?幼时的六皇子?就是个闷葫芦,他总是习惯性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他人却因此更加排挤他,尤其五皇子?就经常欺负六皇子?。
苏瑾言就是在他被五皇子?带人殴打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从那以?后六皇子?就只会?接近苏瑾言一人。
六皇子?其实长得很精致,就是一双眼睛很是狠厉,不过在接触之后苏瑾言才发?现,六皇子?其实相当?聪明?,他几乎比其他皇子?都要聪明?沉稳,苏瑾言毫不吝啬对他的欣赏,而六皇子?也欣喜于苏瑾言眼底的坦诚和纯粹,他没有在苏瑾言眼里看?到任何的歧视或者排斥。
他们因此成为朋友,只是那时候的苏瑾言太过阳光耀眼,他的身边从来都不止一个朋友,于是随着他们逐渐长大,关?系也就渐渐淡了,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六皇子?的唯一。
在苏瑾言的印象中,那一直就是个沉默寡言且有些缺爱的人,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会?在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选择了加入夺嫡之争,至少在五年前他是没有这个意图的。
要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他背后还没有人支持他。
但若论实力,苏瑾言觉得孙子?柏该提防六皇子?。
不过苏瑾言觉得,皇子?的实力固然重要,可真?正不可小觑的是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皇帝。
大尧的皇帝李永裕。
幼时苏瑾言见过他一次,只觉得这是一位和蔼可亲之人,他会?毫无架子?的揉揉他的小脸,说着“长得真?精致“,“苏宴之真?有福气”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对他大赏特赏,直看?得一帮皇子?们都羡慕不已。
然而直到长大,直到他经历太多离开京城的这五年,每每回想起来才觉得那位是如何深不可测的一个人。
其实从他当?年越过风头最甚的大皇子?后来居上,成为大尧新帝之后的一些铁血手腕也不难看?出,此人心机之可怕,城府之深,关?键是他手段狠厉,都说帝王无情,苏瑾言却只觉得这位最是无情,他对后宫的妃嫔们恩威都是手段,对皇子?们也是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如今又是五年过去?,这人只怕又更加多疑了,那变幻莫测的圣心,只怕也更加捉摸不透了。
所以?这件事除了考虑皇子?之外,更多的还有揣测这位的圣心,毕竟究竟派谁来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经过苏瑾言这么一提醒,孙子?柏刚刚因为某人而冒出来的那点儿酸水也被咽了回去?,他不得不凝重起来,苏瑾言说得对。
比起苏瑾言,孙子?柏可是知?道剧情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位早在三十年前能?做出来的事就已经狠厉到让人瞠目的地步,如今久居高位,只怕那颗狠厉的心早就已经到了扭曲变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