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仅仅是一个眼神,他们却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咳咳咳。”
孙子柏忽然咳嗽了几声,示意一旁的宁大神把自己带下去,众人?这才注意到世子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位身背巨剑,满头白发的怪异男子。
是秋猎出现?的那位高手,绝世高手。
然后众人?就见白发高手单手扶住世子的肩膀,而后就那么纵身一跃,下一秒两人?就如天神降世一般缓缓从房顶一飞而下,那优雅的身姿足以显示宁一剑的轻功之了得,即便他单手提着一个身形与他相差不多的大男人?,却丝毫不受到影响。
孙子柏就落在苏瑾言旁边,胡岸等人?抑制不住的惊喜,回来?了,世子终于回来?了。
不过最先?扑过来?的却是老夫人?,她几乎和闻婉儿一起。
老夫人?冲过来?就一把将高大的孙子扯到身前,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嘴里?却不忘记责怪,“哎哟你这糟心的孩子啊,真是要急死奶奶啊,不是让你别出来?别吹风吗,瞧瞧都病成这样了。”
“我可怜的孙儿啊,瞧你这瘦的,叫你吃药你偏是不听,但凡你早点好,也不至于被人?家上门欺负到这个样子。”
“呜呜呜,是奶奶无能?啊,拦不住他们,这群杀千刀的,现?在好了,这么冷的天你还爬这么高,上面风多大啊,这不知又要病多久了。”
老夫人?是真心疼啊,刚刚孙子柏站在高处的时候她就觉得孙子柏瘦了,脸上都皮包骨了,现?在凑近了一看发现?孙子柏不仅瘦了,他脸上耳朵上到处都是红肿的疮伤,被她抓在手里?的大手也是红肿的,冷得跟冰似的,上面还满是冻坏的痕迹,有的都皴裂化脓了。
她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孙儿啊,何时受过这种罪,这段时间到底是跑到哪里?去受罪了。
老夫人?一边责怪着,一边吩咐钱嬷嬷给孙子柏找厚的披风来?,老人?颤颤巍巍的,眼底满是心疼的泪水。
而一旁的闻婉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孙子柏在高处的时候他脸上就红一块紫一块的好不明显,不知道的只以为?他染上了什?么皮肤怪病,可是现?在靠近了一看这分明就是被冻的,别说?孙子柏这张俊俏的脸了,就是他的大手拉在手里?也是粗糙得不得了。
闻婉儿本就是温婉之人?,此时直接就心疼得红了眼眶,眼泪啪啪掉个不停,但她还是故作坚强,她强撑着有些怒嗔道,“瞧你,嚷嚷着自己变丑了不愿意见人?,想等脸好了再出来?,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看到你这幅样子了。”
闻婉儿简单一句话就为?孙子柏先?前的闭门不出做了合理?的解释,孙子柏就知道他的娘亲心思通透啊,根本不用多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娘多聪明啊。
不仅她们,孙子恒三兄弟也第一时间围了上来?,孙子恒紧张又担忧,但是又不好意思凑近,也不知道怎么关心,于是只能?干看着挠头,孙子骞就能?说?会道许多了。
“大哥啊,你这脸应该能?治好吧,咱老孙家可就属你长得最好看了,大哥你之前多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怎么现?在……不行你还是快回去吧,别给吹毁容了。”
他并非缺心眼,他只是知道此刻他应当说?这些话,但不知道是谁狠狠踩了他两脚,疼得他差点破了功,而后他就被闻驰拽了出去,接着就看到了抬眼看着他的孙子越,这小子踩他?
孙子越已?经长高了不少,不过十岁的他还是比大家都矮了一大截。
他很快被挤在人?群后面干脆就静静的看着,但是孙子柏分明在小孩的眼里?看到了泪水,他眼眶红红的。
所幸孙子柏个子够高,他一只手搂着老夫人?,一只手安抚着娘亲,嘴里?还要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都离本世子远点,没看到本世子现?在毁容了吗!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他嚷嚷着,眼睛却穿过人?群再次落在苏瑾言身上,迎着风雪疯狂赶路十多天,他这张脸现?在是真不能?看啊,也不知道要是以后养不回来?真毁了容,苏瑾言还看不看得上他啊。
到底能?不能?影响娶媳妇啊他这。
不知道为?什?么苏瑾言在那一瞬间竟鬼使神差的读懂了孙子柏眼里?的意思,本来?的如释重负忽然就染上了几分莫名的赧然,他有些尴尬的将头扭向了一边,心脏却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老太太好一番数落,最后在孙宏和钱嬷嬷夸张的给孙子柏披上了两件带围帽的披风之后,孙子柏被强行捂得严严实实,这一通混乱才算结束。
下方所有人?都冷眼看着这啼笑皆非的一幕。
麻了,真的麻了。
李显舟,唐孝杰,罗岩,尤其是已?经死去的孙子显,他们任何一方今晚都豁出去了一切,结果竟然只是一场闹剧吗?
如此可笑的闹剧啊。
他们呆呆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孙子柏,他们都在对他嘘寒问暖,什?么离开封地,什?么造反啊,都是些什?么东西?明明他只是病了啊,他竟然真的只是病了啊,只是因为?病在脸上,他认为?如此面目丢人?了所以不想见人?,仅此而已??
就仅此而已??
那么他们这些豁出去性命的人?算什?么?他们算计来?算计去,各种筹谋,各种赌命算什?么啊。
笑话吗?
李显舟终于颓然的坐到了地上,那把刺穿他肩膀的半截长枪依旧稳稳插在那里?,他都疼到麻木了,且鲜血早就染红了他的衣袍,那鲜血从肩上一直往下渗透到衣摆,此时终于一滴一滴的落到了地上。
那血出来?的时候明明是热的,此刻却冰冷异常。
李显舟有些艰难的咳了几声,随即却只觉得口中一股腥味涌来?,他随即一口鲜血喷到了地上。
孙子柏居高临下的,冷冷的注视着他,直到他吐完了抬头看向自己,孙子柏这才开口道。
“李大人?真是叫本世子好生失望啊。”
“记得初见李大人?的时候,本世子当真是欣喜啊,昌邑县的百姓何其有幸竟然能?遇上李大人?这么好的官,那时候我就想,李大人?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哪里?都能?造福百姓吧。”
“所以本世子便想着,李大人?若是能?造福更多的百姓该多好。”
“可李大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是匡义军余孽呢,那岂不是说?明你曾经口口声声护佑的那些百姓,那些你不惜撒泼打?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护佑的百姓,他们的灾难本身就是你造成的吗?”
孙子柏的语气淡淡的,可却透着穿透人?心的狠厉,李显舟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然而他还是咬牙道,“用一小部分人?的牺牲换取更多人?的解脱,有何不可?”
“为?了大义,牺牲小我有什?么不对?”
“他们的牺牲将换来?千千万万个百姓的安康,这有什?么不好吗?”
孙子柏冷笑,“李显舟,到现?在你还认为?匡义军所作所为?是在解救百姓于水火吗?你们所做的一切,你们所坚守的,真的是为?了百姓吗?”
“你不觉得可笑?很讽刺吧。你不是爱民如子吗,这么多年你接触过多少百姓,他们是那么信任你,那么拥戴你,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他们的笑脸,想想那一张张皮包骨的脸,想想被饿死的人?,你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他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就不会心虚吗?”
“况且你问过他们的意愿吗?凭什?么牺牲的是他们呢?难道他们不是你们口中需要解救的百姓吗?”
李显舟不说?话了,只是死死瞪着孙子柏。
很快,已?经乱了阵脚的匡义军余孽就被拿下了,尤其是在那些人?中还混着空青几人?,他们的武功不在这些人?之下,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危机终于收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撤的撤,还有满地的尸体要收拾。
孙子柏将剩下的事都交给了唐孝杰处理?,老太太等人?也被安抚着扶回了院里?,孙子柏直到这时候才有机会走?到苏瑾言身边,他在他面慢慢蹲下,然后很自然的抓起了苏瑾言的手。
入手还是冰凉,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上一次那么大的冲击力?,因为?不仅苏瑾言的手凉,孙子柏的手更凉。
苏瑾言怔了怔,尤其是近距离对上孙子柏这张脸,只见他脸颊上的骨头微微突出,确实瘦了一大圈,脸颊上,耳朵上多处明显的冻疮,好几处不忍直视,孙子柏的嘴唇上更是泛着白,一层一层干裂的皮,有几处已?经皴裂,上面结着干涸的血。
他想着他刚刚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其实嘴巴一定很疼吧。
“咳,毁容了。”
孙子柏有些懊恼的说?着,眼睛却直直盯着苏瑾言的眼睛。
“是不是变丑了?”
“确实。”
苏瑾言点头。
眼看着孙子柏一脸委屈,苏瑾言又补充道,“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是个残废。”
一个毁容,一个残废,现?在反而配了。
时间倒回到两个时辰以前。
当苏瑾言得知巴淳没找到李显舟, 胡岸也?没找到唐孝杰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且已然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便只能想办法挽救了。
所幸前去迎接世子的两人已经顺利出了城。
而当苏瑾言意识到李显舟这个人可能是匡义军的时候,他很快就想到了他们?的意图, 无非就是顺利拿下苏城,那么再反过来推他们想做什么就很简单了。
要拿下苏城首先就得控制都?尉府, 其次才是苏州府和侯府, 而只要控制了都?尉府, 其实其余两者便已经?形同虚设了,但苏州属于老侯爷的封地, 整个西?南都?在老侯爷那四十万孙家军的威慑范围之内, 那么匡义军拿下苏州甚至整个西?南三州所要面临的最大困难不是别的, 也?不是京城, 而是老侯爷。
如此,原本不堪一击的侯府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因?为侯府里住着老侯爷所有在意的家人。
所以首当其冲的一定?是侯府, 且对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让孙子显两次前去试探, 他们?必然要拿世子离开封地这件事?来做文章,也?只有这个理由能同时惊动?都?尉府和州府两方势力。
再想到这段时间整个苏城都?在戒严, 都?尉府不断增加巡逻的兵力, 所以不难猜出匡义军余孽的人数不会太多, 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进来太多的人, 那么他们?就只能智取。
如此情况他们?又该如何拿下都?尉府呢?
趁虚而入, 偷其不备。
李显舟一定?会想办法将都?尉府和州府之人同时调虎离山, 看似危机在侯府,实则都?尉府和州府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不管他们?当时能不能闯入侯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显舟背后的人能及时拿下都?尉府和州府,等到那时候闯不闯侯府的已经?不重要,整个苏城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了。
也?就电光火石的时间,所有思绪迅速在苏瑾言脑中过了一遍,所以只要他能阻止匡义军对都?尉府动?手,本质上就能阻止整件事?情。
然而他们?最直观的问题还是缺人,苏瑾言当机立断想到了孙大勇,因?为没有别人了,胡岸在都?尉府碰了壁,没有找到唐将军也?没见到孙子显,但他碰到了孙大勇。
苏瑾言知道他是老侯爷的庶长子,除此之外?没有半点了解,但是却不难猜出他是个没有野心之人。
因?为他可是老侯爷的长子,可他却心甘情愿在左都?督这个虚职上一待就是二?十年,换做是旁人只怕早有取代唐孝杰之心,且这么多年他似乎也?并未对侯府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苏瑾言由此判断此人并无太大野心,亦或者能力平庸甘于现状,而且由此还可以推断他至少是一个胆小之人。
根据这些,苏瑾言便断定?孙子显所要做之事?必然不会告诉他,甚至还会想办法瞒着他。
所以在最后关头,苏瑾言才想见他。
而事?情也?确实如苏瑾言所料一模一样,孙大勇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孙子显和唐孝杰今晚去了哪里,在听了苏瑾言的推断之后他更?是满脸的震惊和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儿子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可正如苏瑾言所说,信不信的很快就会知道,但眼下最关键的是让都?尉府做好?防卫,否则一切都?晚了。
苏瑾言让孙大勇悄悄通知都?尉府剩余的所有将士悄然离开都?尉府,再紧急将都?尉府在苏城各处巡逻的将士们?速速召回,而后所有人悄无声息的埋伏在都?尉府外?面,只等着匡义军余孽出其不备,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但即便是这样也?要做好?死战的准备,因?为匡义军这次所来之人必然个个都?是高手。
只要将这些人抓住,到时候带着他们?赶往侯府,加上黑灯瞎火的夜晚本来就看不清,苏瑾言让他们?每人骑一匹马牵两匹,再一人拿两个甚至三个火把?,一边吼着闹着,作出一副千军万马的架势,这般出场必然对李显舟等人造成很大的冲击力。
当然,在这之前,苏瑾言会提前在心灵上给他们?造成重创,如此再这般声势浩大的一吓,李显舟等人必然丢盔弃甲。
苏瑾言可谓算无遗策了,他已经?想好?了一切,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孙子柏一行人竟然那么早的赶了回来,原本按照他的推算,孙子柏等人就算再没日没夜的赶路也?至少还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回苏城的。
他却不知道,孙子柏在去的时候就很拼,回来这一路更?拼。
边陲之行确实让孙子柏解决了几件压在心头的大事?,不过也?让更?多的问题和危机暴露在他面前,且他始终对苏城不放心,于是回来的这一路就赶得越发急了。
他们?几乎刚离开驻军镇就与?楚湛大将军安排的那些士兵们?分开了,孙子柏随便扯了个理由便先行离开了,他带走的除了宁大神曾棠之外?,还有空青三人,至于其他二?十个亲卫军则依旧混杂在运送物资的那些士兵中缓慢前行。
于是一行三人变成了六人,所幸六个人中就只有孙子柏一个人不会武功,其他五人除了曾棠稍弱之外?都?是高手,然而即便是这样,连日风雨无阻的赶路还是让他们?都?有些吃不消。
曾棠对孙子柏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转而变成了佩服,至于空青三人,原本只是出于使命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可几天下来他们?对这个小主人也?逐渐有了改观,直到那一晚孙子柏为了赶路,因?为太累身体又被冻僵,在行至一条窄小山路的时候,孙子柏忽然从马上掉了下去。
当时他们?借着月光赶路,地上有积雪,马儿走得并不快,宁大神早就远远的落在后面看不见踪影,决明和连翘在最前面开路,只有空青始终都?在孙子柏前后不超五米的位置,可当他发现孙子柏摔下马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他眼睁睁看着孙子柏摔下马直接摔到路边的雪坡上,而后又滚向浓密的荆棘丛,那上面铺满了冰冷的雪可依旧能想象上面有多少尖刺,眼看着孙子柏就要滚下去,空青眼疾手快飞身下马将人截了下来。
事?后他才知道孙子柏是因?为过于劳累在马背上睡着了。
其实摔下去的瞬间孙子柏就醒了,但还是结结实实的砸到了雪坡上,那一下真是把?他内脏都?摔移位了,而后滚向荆棘丛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得亏冬天穿得多,否则高低给他身上扎成马蜂窝。
好?在他滚上去之前被空青及时截住了,这时候他就不得不感谢老侯爷的高瞻远瞩了,提前给他准备了那么厉害的人物。
空青心里当时说不出的复杂,但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主人却越发的认同,尤其当孙子柏缓过来之后要求继续上路,他是真的意外?也?为主人担忧。
本就天寒地冻,夜晚又天黑路滑,所幸当晚有月光,又借着地上的积雪孙子柏这才决定?连夜赶路的,而当时他们?正行至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停在那里休息反而会面临冻僵的危险,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上路,只是可怜了孙子柏本身就冻得满身是疮,大腿还被磨破了皮,现在又摔了一跤却还是得忍着痛继续上路。
直到他们?翻越江州来到苏州地界,这边还不见雪,虽然初冬的夜晚已经?冷的让人无法入眠,但比起江州靠西?南那边的漫天飞雪,这里已经?暖和了不少。
可冻疮之人一旦暖和了反而更?难受,痒啊,奇痒难耐。
好?不容易得以休息的孙子柏根本没办法入睡,当时空青给他擦冻疮药的时候,孙子柏一边嚷嚷着再也?不去西?南那鬼地方了,可当他擦完药之后第?一句话却又是,“这是什么好?东西?,得想办法让西?南的将士们?都?用上。”
那一刻向来没什么感情的空青就下定?了决心,此生?追随眼前的主人,至死不渝,誓死效忠。
而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决明和连翘,他们?同样下了这样的决心。
就是这样,原本快马加鞭也?需要半月的路程,现在生?生?被他们?压缩到了十三天,然而让孙子柏没想到的是,他会在入苏城的必经?之路上撞到守在那里的李三,而当他从李三口中听到“李显舟,孙子显”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苏瑾言不会无缘无故让李三给他带这两个名?字,这两个人必然是联系在了一起,他随后再向李三打听了一下苏城在他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尤其是李显舟相关的,侯府的,孙子柏很快就想明白了什么。
而原先在李显舟身上感觉到的不对劲也?终于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孙子柏当即决定?马不停歇的赶回苏城,且目标不是侯府,而是直奔都?尉府。
不得不说,他和苏瑾言的默契真是天生?的,他们?简直心有灵犀,竟然隔空想到了一起,就连应对之策都?巧合的重合了。
所以当孙子柏带着空青曾棠几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都?尉府外?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孙大勇也?在带着都?尉府的人小心埋伏,因?为孙子柏身边的人武功高强,双方碰面之后倒也?没有发生?误会就达成了一致。
入夜,就在李显舟等人带人包围侯府的时候,都?尉府果然迎来了不下百人的匡义军余孽,这群习惯了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鬼鬼祟祟的,他们?先是让几人悄无声息的潜入都?尉府,在每一个房间都?丢下迷烟之后才全部潜入进来。
按照计划,此时他们?将是单方面的屠杀,人头收割,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都?尉府,然后去接应李显舟,可很快他们?就发现都?尉府是空的,里面不仅没有人,还透着一股危险。
“中计了!”
然而已经?晚了,等到他们?意识到中计之后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埋伏好?的都?尉府军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中又加入了空青和决明三个高手,再加上紧急召回的其他人,毫无防备之下一群逆贼完全被压制了。
而就在这时候,孙子柏注意到了一个被特意保护在中间的人,孙子柏直接让空青取他人头,擒贼先擒王。
空青身为他的亲卫军头领,强的可不仅仅是能力,武功同样卓绝,于是很快,一个面目狰狞的老者头颅就被空青提到了孙子柏面前。
该说不说有点血腥,但是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混乱中,那些黑衣人一见老者被杀当即大惊失色,孙子柏听到他们?叫了首领,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精准,得来全不费工夫。
首领的死带给他们?不小的震慑,于是很快就乱了阵脚被全部拿下了。
孙子柏只匆匆将头颅交给孙大勇,让他按照苏瑾言交代的去做,他得尽快赶到侯府,却是不想孙大勇身边蹦出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大哥!”
是一脸激动?的孙子恒,不过孙子柏没工夫跟他多说什么,于是干脆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丢给了他,而后就同空青以及宁大神赶回了侯府。
有宁大神在,要将孙子柏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入侯府可谓轻而易举,所以就在苏瑾言与?李显舟对峙的时候,其实孙子柏已经?赶回了侯府。
侯府外?的动?静已经?惊得全府震动?,各院里的夫人下人们?都?慌乱又紧张的聚在一起。
因?为都?尉府的人将整个侯府都?团团围住,宁大神只能带着孙子柏挑了个最薄弱的地方飞进去,倒是没想到,刚好?是侯府唯一的庶小姐孙玥所在的院子。
她因?为先前不受重视,一直都?跟母亲住在侯府比较偏远的院子里,好?在如今得到了改善,尤其是她婚期将近,如今已是深夜她还在屋里绣着鸳鸯戏水的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孙子柏把?她吓了一大跳,所幸被孙子柏及时制止了。
“别怕,是大哥。”
大哥两个字终究让孙玥的恐惧减少了几分,但孙子柏随即二?话不说又开始脱衣服。
他将厚重的外?袍和披风都?脱了下来,吓得小姑娘面无血色,直到看到孙子柏被冻得通红的脸还有干裂的嘴唇,小姑娘这才呆了呆。
孙子柏想到什么,于是问小姑娘有没有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小姑娘虽然搞不懂孙子柏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孙子柏随即便让她在自己脸上化个病弱妆,越严重越好?,最好?能让他看起就像是马上要死了一样。
孙玥将孙子柏的话仔细琢磨好?几遍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
孙子柏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于是小姑娘鼓起勇气,将孙子柏脸上的红肿更?加放大化,那胭脂刻意弄得他的脸极不正常,尤其在晚上看起格外?吓人且又不容易看出端倪,嘴唇也?是往夸张了化,还给他涂了黑眼圈。
孙子柏从铜镜里满意的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才郑重的对小姑娘交代道,“今晚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娘亲,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孙子柏很严肃,孙玥紧张得直绞手,但她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孙子柏满意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真乖,大哥一定?给你准备一套丰厚的嫁妆。”
孙子柏没注意到他走后小女孩失神又诧异的模样。
所以说,他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其实是有几分作假在里面的,不过让孙子柏没想到的是,不仅孙宏,就连老太太和闻婉儿都?是很有表演天赋的,她们?反应很敏捷,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孙子柏也?知道,她们?是真的在心疼他。
一番折腾,孙子柏对着唐孝杰和州府那个通判好?一通劈头盖脸的发泄,而后就丢下烂摊子关起了侯府的大门?。
至于他们?先前承诺的要如何磕头认罪那也?是收拾了匡义军之后的事?。
老太太们?相继回房,苏瑾言稍微犹豫之后则是跟着回到孙子柏院里,因?为孙子柏一脸期待的样子,似是不想他现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