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气得只想?一刀砍了章林,然而情况本就紧急,他要?是再杀了章林,情况只会更糟糕,前方还不断传来八万大军逼近的消息,吴峰又慌又乱,决定带着这些人投奔临州的廖将军去。
他可不会莽到以为两万人能与八万孙家军对抗。
不过吴峰也是个狠的,那些人他是带不走,但他将章林父子俩押走了,这是大帅的血脉,就算是窝囊废物也必须带走。
于是在大军逼近南疆的头一天,吴峰连夜带着一万余人逃离了南疆。
吴峰不知道的是,他刚走孙家军就到了,紧接着章林的妻子也就是蛊王之女,亲自带着其余匡义军投降迎接,这是章林在临走之前交代她的。
吴峰更不知道,其实孙家军只来了一万。
吴峰带着一众余孽慌不择路,为了避免撞上孙家军他们只能往深山原林绕路,一路躲一路逃,可他们毕竟有将近两万人,这样的规模再怎么?躲也必然留下痕迹,且他们想?要?绕道江州前往临州,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一段苏州地?界,无奈,他们只能小心前往。
然而吴峰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在南疆的八万孙家军,竟有三万埋伏在那里。
他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又折返了回来,绕到这个必经之路上埋伏着,只等着他们进?入埋伏圈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就这样,疲劳奔波了几天的吴峰众人,在又累又饿的情况下毫无防备的被埋伏好的三万孙家军轻松拿下,直到吴峰被乱剑射死,他都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专门为他而设的圈套。
楚湛高?高?提起吴峰的头颅,顿时他所?有部下丢盔弃甲,至于章林父子,几天的深山逃命已经让他们狼狈不堪,章林虽然慌得不行,但因为有孙子柏的约定在先,倒也没被直接吓瘫,小小年纪的章潇在经历了这几天的变故之后仿佛也一夜长?大,尤其在他得知他喜欢上那个人原是平南侯世子之后,他更是整个人萎靡又泄气。
面对强大正规的孙家军,父子俩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而后便被楚湛一同带回了苏城,而那时候,孙子柏一行人已经与剩余的孙家军大部队顺利汇合,稍作?修整之后,孙子柏便带领着剩余的四万孙家军打道回府了。
全程傀儡一样的六皇子,在看到孙子柏和苏瑾言完好无损的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南疆的事?已经解决,他自嘲的笑着,让他父皇寝食难安忌惮了几十年的匡义军余孽,竟也同他父皇一样,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他甚至都没想?到孙子柏能那么?快。
果?然,大军还未行至一森*晚*整*理半路程,竟就要?直接打道回府了。
李承照越想?越觉得可笑,越想?越觉得他父皇可悲,他父皇完全就是活在他自己构建的恢弘梦境里,包括他们这些个皇子也一样。
又是十天,大军再次回到苏城安营扎寨,孙子柏先楚湛他们一步回到了苏城。
苏瑾言的腿已经能勉强站起来,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行走导致他的腿还有些僵硬,只能在旁人的搀扶下勉强走两步,然而这已经是很?让人兴奋的事?了,可孙子柏却没有多余的时间为他庆祝,这一趟回苏城要?做的事?实在太多。
苏瑾言也忙,他一回到苏城便忙着处理车马铺等生意上的事?,他同样要?对曾棠他们做一些布置和安排,于是两人干脆各自先忙。
孙子柏人未到苏城之前,就已经将西南的安排部署送往边陲老侯爷手中,京城将发生巨大的变动,西南也得趁这个机会来一次大震动,有的人,有的手,该清扫就清扫,该处理就处理。
至于侯府的安排,孙子柏打算让楚湛坐镇苏城,他不打算让那八万孙家军再回到边陲,本来嘛,这就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他先前绕那么?一大个圈子让皇帝往西南调兵,目的就是为了能给侯府一个保障,也是为了让他去京城没有后顾之忧。
只要?楚湛坐镇侯府他就不担心侯府的安危,乃至整个苏州都不会有问题,不管西南乱不乱,亦或者临州的匡义军余孽作?祟,苏城都将无忧,而且有楚湛在,就算是都尉府的唐孝杰和苏州府也必然在他的压制之下。
唐孝杰也不是什?么?蠢人,他自然能感觉出来暴风雨将至的紧张氛围,因此他对忽然变得锐利的孙子柏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对孙子柏的安排更是没有半句反驳,他只是安分?的待在他自己的位置上而已。
倒是六皇子,他见孙子柏不再遮遮掩掩,竟公然将楚湛留在苏城,当下震惊不已。
他甚至听到孙子柏让他和楚湛对这次南疆的逆贼之事?随意编排欺瞒皇上,他教他们如何欺君,孙子柏这是要?公然造反了吗?可在他看来孙子柏还完全不具备条件啊,再者孙子柏不怕师出无名被天下群起而攻之吗?
六皇子人都麻了,果?然,他对这个人的了解还是不够。
孙子柏对此却只是笑而不语,他的笑意味深长?,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老皇帝快要?归西了,到时候京城可不就得大乱吗,那时候谁还有闲工夫来追究西南的情况,忙着争权夺势都忙不过来呢。
楚湛回到苏城之后,孙子柏又见了一次章林,而后这父子俩就被送回了南疆,从此南疆不再有什?么?匡义军余孽,这世上也将不再有什?么?章鸿天血脉,有的只是南疆一个普通子民?。
除此之外,孙子恒在半道上就跟着送信的亲卫军直接赶往了西南。
这小子成长?不少,圣子说他没有驭蛊的天分?让他很?是沮丧,他本想?跟着孙子柏去京城,可孙子柏告诉他,他在京城的一切底气都来自西南,所?以西南就是孙子柏的依仗和底牌,西南越强他底气越强,孙子恒顿觉他责任重大,于是暗暗发誓要?成为大哥的最强后盾。
孙子柏在信中也向老侯爷说明了他的情况,相信以老侯爷的眼光,定能看出这小子在军事?上的天赋。
孙子骞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身份,孙子柏干脆将侯府所?有的生意都交到了他手上,又让他在苏瑾言身边学习,与曾棠多交流合作?。
曾经宛如烂泥的舔狗三公子,此时已经焕然一新,他依旧抠抠搜搜,却能在各种大小事?务上游刃有余,处理起生意上的事?更是如鱼得水,很?多想?法倒是跟秦默不谋而合,两人如今配合得也越发默契。
至于孙子越,原本瘦小阴暗的他这段时间竟长?高?了不少,虽然依旧比两个庶兄沉稳老练的样子,但阴郁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营养不良也得到了很?大改善,不仅身高?拔高?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比起孙子恒两人,他是最像权贵公子的那一个。
跟着曾棠和韩管家的这段时间,也让孙子越眼界打开了不少,他的聪慧和敏捷让两人也很?是惊讶,因此大小事?务都会与他交流意见,孙子越每每都能给他们超乎预料的答案。
总之,曾经的废物三兄弟都已改头换面。
孙子柏因此将他们叫到身前,不加隐瞒的将如今的局势和侯府的危机统统告知他们。
有责任才能有进?步嘛,有危机才有紧迫,主要?是他不在的时候,侯府一众妇孺就必须靠这两兄弟扛起来,包括老侯爷妾室所?生的那几家分?支。
兄弟俩明显都成长?了不少,很?是郑重的向孙子柏做了承诺,同时也很?担忧他这一趟京城之行。
至于秦默,孙子柏本想?给他更大的权利,毕竟他做得确实出乎预料的好,却不想?他在得知孙子柏准备入京之后,竟也提出了同行。
原因有三,一是苏城的各大酒楼店铺都已步入正轨,只需要?孙子骞一个人便能掌控,他想?去京城拓展业务。
二?是他与萧亦焱的事?,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总需要?做个了断,不管往后如何,这样不明不白的总不是个办法。
三便是他的生父云宣,就在不久前,京城四大世家的白家忽然找上门来,说是云宣是他们白家三十多年前遗失的孩子,云宣当是如今白家家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让秦默很?是意外。
原本他就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生父与外祖家是那样的格格不入,直到现在才知原来云宣并非外祖父母亲生,而是他们在路边捡到的,而白家找上门来之前,自然是将所?有的细节都查得清清楚楚,确认了云宣的身份之后才找上来的。
白家的意思是想?将云宣接回京城,毕竟白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还在世,而这个曾经丢失的孩子是他们几十年的痛,如今找到了自然要?带回去的,至于秦默,因为他在外人看来是世子的人,所?以此事?得他自己拿主意,白家虽然不嫌多他一个人,但他既已与世子成了婚那便不是白家能做主的事?。
秦默虽然震惊生父与白家竟然有这样的关系,但这件事?本身得看云宣的意思,云宣这一生也算是坎坷,坎坷的遭遇和从小所?处的环境造就了他怯懦犹豫的性格,秦家出事?之后他更是一切以秦默为主,凡事?都听秦默的安排,但这一次他却难得有主见一次,他想?回京城,倒不是贪图富贵,而是他想?去看看那些念了他几十年的亲人长?什?么?样子。
显然,在他前面三十几年的人生里,除了秦默他是没体会过什?么?叫亲人的。
秦默因此决定带着云宣前往京城,倘若那里并没有云宣的容身之地?,他便将他带回来就好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秦默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遇事?只知道求人的秦默,他在孙子柏面前越发的恭敬,也没了曾经的不自然和所?谓的屈辱,眼界开阔之后反倒不会像以前那么?扭扭捏捏了,他整个人透着自信,面对孙子柏也坦荡了。
孙子柏虽然早就知道云宣的身份,甚至白家的发现都是他刻意促成的,不过秦默的成长?和变化还是让他刮目。
他与秦默之间本就没什?么?,只是他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也不可能更改,所?以也只能用这个时代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孙子柏早已还他自由?身,且当初为了让老夫人松口,成婚之时并未去官府做任何登记,所?以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夫夫凭证,孙子柏只对外界说是看中秦默之才,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等等,至于外人究竟会怎么?看是制止不了的,相信自身的强大就是最好的辩白之法。
安排完一切之后,孙子柏将苏瑾言带到了老夫人和闻婉儿面前,不管他这一趟能不能活着回来,苏瑾言都是他认定的人了,且是他往后余生唯一之人,他将与苏瑾言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两人虽然早有预料,但孙子柏这般郑重坚定还是让她们有些意外,不过苏瑾言她们都认同,没得挑,两人站在一起说他们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婆媳俩都对苏瑾言满意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夸得苏瑾言一张脸又红又烫,倒是孙子柏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个劲儿傻笑。
孙子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纨绔,又找到了终身幸福,她们自然欢喜,只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孙子柏竟要?去京城。
孙子柏回府之后的一切动作?她们不是不知道,所?以心里本也就有些预感的,只是孙子柏的一系列安排还是有些超出她们的认知,她们也算是明白了,孙子柏是个有主见的,只是她们更多的是担心孙子柏两人的安危。
但她们最没想?到的是孙子柏被下了子母蛊的事?。
事?实上孙子柏本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她们的,却不想?天不遂人愿,婆媳俩都很?高?兴孙子柏找到相知相爱的人,于是两人亲自陪着孙子柏和苏瑾言去官府做了登记,那样子像是怕苏瑾言返回似的,弄得本来不打算登记的两人也只得陪着他她们。
不过只要?她们开心就好,她们也知道了苏瑾言的情况,所?以那样的父母是不指望的,只当没了,于是更加心疼苏瑾言,开开心心做了登记,从此苏瑾言就是他们孙家的人了,苏家不知道心疼人他们孙家知道。
老夫人格外开心,只是因为时间紧急,临了又没办法准备,于是只能匆匆的吩咐下人们给侯府做了简单的装扮,大红的喜字以最快的速度贴满了侯府,当晚又尽可能的大摆了一桌,亲人齐聚只为给两个新婚夫夫最大的祝福。
可即便这样,老太太还是觉得亏欠瑾言,苏瑾言只能一个劲的安抚表示他不在意那些,而孙子柏则表示,等将来局势稳定,一定给苏瑾言补上一个盛大的婚礼,人生大事?当然要?风风光光,别说苏瑾言,他不也是人生头一次嘛。
婆媳俩只能尽量压下心底的担忧,她们为什?么?那么?急着给两个孩子办,原因不言而喻,可她们不知道,她们所?担忧的还不是真正的凶险所?在。
当晚,就在孙子柏陪着两人说话的时候,一股汹涌的痛意忽然将他吞噬了,那根本就不是孙子柏强忍能忍住的。
仿佛千万只蚂蚁在他脑中啃食,剧烈的疼痛让孙子柏在一瞬间就头痛欲裂,额上青筋暴起,他咬着牙直接痛得摔倒在地?,他的眼底几乎立马就出现了恐怖的血丝,身体更是颤抖得厉害,他极力?的隐忍着,那样子像是要?将牙齿都咬碎一般。
老太太和闻婉儿都吓坏了,她们不顾一切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当时孙子骞两兄弟也咋,虽然孙子柏给他们说过这件事?,可真正看到之后还是震撼得一时间都忘记了动作?。
最终,是圣子赶来才将孙子柏安抚住,原来是他带着的蛊香已经失效,圣子带了新的给他换上,这才安抚住躁动的子蛊,这时候孙子柏已经彻底疼晕过去。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这件事?便瞒不住了,苏瑾言只好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两人。
老夫人听后心疼得直捶胸口,一遍一遍咒着这天杀的狗皇帝,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毒害她的孙子,老夫人又痛又怒,心疼得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她瘫在床上半晌站不起来。
闻婉儿更是震惊,没有谁比她更震惊的了,因为这蛊竟然是通过她传给孙子柏的,然而别说当年,直到现在二?十年都过去了她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她根本不知道是谁算计了她,一想?到孙子柏因此而受到的痛苦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更不要?说孙子柏只有半年好活了。
半年,可她的儿子还不到二?十岁啊,他还那么?年轻,他刚刚才与心爱之人结为夫夫。
孙子柏醒来就对上两双哀伤又心疼的眼神,那哭红的眼睛不用多问已经说明一切,老太太更是因此直接病倒了,孙子柏就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
老太太是真的气狠了,一口气怎么?也上不来,她家男人虽然是土匪出身,一辈子被人瞧不起,可当年他当土匪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而后又在势头正旺的时候为了天下百姓而投效本已走向末路的朝廷,他为此背上了一辈子的骂名,还赔上了一双儿女。
这样还不够,他生生在边陲守了几十年,他们夫妻十六年不得见,如今各自白了发却不相知,他在边陲日夜坚守,风雨无阻,生死不计,他多年与家人两地?相隔,孤苦又悲壮的坚守了几十年,结果?换来了什?么??
换来一双儿女被困京城三十年,换来亲人两地?相隔,换来皇帝越来越过分?的猜忌,换来一声声走狗,换来一身的伤一生的痛。
“还不够吗?”老夫人一声声质问,“如此还不够吗?”
“三十年了,我的两个孩子就那么?被压在京城,你父亲也死了,他们却还是不满足,为什?么?连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老夫人不理解,她很?愤怒,很?痛苦,可也很?无力?,孙子柏面临如此糟糕的境地?,可她一个老妇人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哪怕让她替了孙子柏来承受身体上的痛苦也没办法做到。
一想?到这里老夫人更是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孙子柏赶紧拉住老夫人的手安抚,事?已至此说都少宽慰的话都不管用,倒不如来点实际的,于是孙子柏将他先前去了一趟西南的事?给说了出来。
“奶奶,悄悄告诉您,可不兴往外说啊。”
“那老头可精神了,还在我面前耍长?枪,我不夸他他就不停手呢。”
孙子柏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凑到老夫人的耳边低语。
“我那一去可把老头吓坏了,一巴掌拍我肩膀上差点没把我拍折了,力?气大的嘞。”
“还有啊,老头子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把他留着过年吃的大苹果?都给我翻出来了,随便我吃。”
老太太先是震惊,接着便是了然,而后听着听着便一边笑一边流泪满面。
“死老头子,还是那么?爱面子,他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否则也不能顶着这骂名和怀疑硬是抗了二?十年不吭声。
“可不是嘛,”孙子柏赞同道,“我就说他一句老,他老人家天不亮就去跑步,大冷的天光着膀子就要?耍长?枪,故意给我看的呢,啧啧,倔得很?。”
祖孙俩一边吐槽一边笑,说着说着便变成了老夫人讲孙子柏听,她给他讲他们年轻时候的久远故事?。
那时候他们一个村,一个俊一个美,都是村里最靓的仔,可老夫人家里有点小钱,是个能养得起丫鬟的小姐呢,翠花就是老夫人娘家就跟着她的丫鬟,老侯爷却家境贫寒,吃了上顿没下顿,于是老夫人到了年龄家里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想?娶她的人怎么?着也得两只手才数得过来,可她愣是没一个瞧上的,因为她早早的就相中了老侯爷。
年轻时候的孙岐山又高?又壮,相貌还英俊,谁见了都喜欢,但很?多小姐却瞧不上他的家境,唯独老夫人她是个有主见的,且从小她就爱舞刀弄枪,是个彪悍直爽的性子。
“老头子明明对我有意,可愣是没敢上门。”
老夫人不无嫌弃的说着,于是年轻的老夫人便亲自找上老侯爷大胆直接的挑明了这件事?,她不嫌弃他的家境,更何况他是因为幼年丧父,母亲又多年卧病才导致的家境贫寒,老侯爷年轻时又能干又有胆识,武功不错,长?得还俊俏,家境贫寒算什?么?,只要?人有本事?,家境早晚能改变。
孙岐山因此娶了她,而后她跟着他落草为寇,不断地?颠簸辗转,最终守在这侯府几十年。
这个时代三妻四妾似乎很?平常,孙子柏不好做评价,但对老夫人而言,老侯爷对她的感情和尊重都是独一份的,遗憾的是他们不能相守,大半辈子竟都是相隔两地?的。
孙子柏又说起那两位从未见过面的大伯和姑姑,他决定这一趟将两人接回来。
老夫人闻言更是激动得眼泪直流,一直拉着孙子柏的手说着许多话,说大伯和姑姑小的时候的趣事?,明明都是几十年前的事?,老夫人却记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在见不到的这三十年里她回忆了多少遍。
说着说着又开始担忧孙子柏,毕竟京城那些人是恨不得他们全家死光的,孙子柏私自进?京已经算是抗旨,更何况他身上还有毒蛊,她怕孙子柏为难,可转念一想?,她孙子脑子好使,连西南都悄摸摸去了又回了,更何况是京城。
别人不可以,她孙子一定可以的。
孙子柏倒也不是为了宽慰老夫人,这一趟本就是冲着做个了断去的,所?以两位亲人自然也在计划之内。
在孙子柏的安抚下,又拿京城两位亲人做胡萝卜吊着,老夫人絮絮叨叨跟夫夫俩说到了大半夜,要?不是担心他们的身体老夫人怕是能说到天亮,但老夫人的心里送算是得到了些宽慰,也有了期盼。
终于,一切安排妥当,第三天他们就准备前往京城了。
只是当出发的时候,在原本的计划中又多了一个人,闻婉儿。
当年的离开带着赌气与怨恨,一晃二?十年过去,那些怨恨早就烟消云散了,而她的父母也已经年迈,她若是再逃避下去便越发的不孝了,最主要?的是,子母蛊,这是她带给孙子柏的,她无法释怀,不管是谁她必须亲自去弄清楚这一切。
当然,他们这一去还顺便将六皇子也带了回去,想?来老皇帝也会感谢他的,一同回去的还有离家许久的闻驰,用他的话说,再不回去闻家都要?忘了有他这么?个人了。
就在孙子柏一行人出发前往京城的时候,京城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皇上晕倒了。
皇上在批改奏折的时候忽然毫无征兆的晕倒,接着浑身抽搐,面色发紫,面目非常吓人。
当时好几个大臣在场,直接被那情形吓得半死,于是当晚整个太医院都出动了,文武百官连夜进?宫,后宫嫔妃以及皇子皇孙们也全部到场,跪了一地?。
所?有人都以为马上要?变天了,所?幸太医院的太医们整整忙活了一宿,第二?日皇上总算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皇上醒后大发雷霆,直接斩了几个太医。
且说皇上晕倒之前正在看的,竟是从远在西南边陲的平南侯那里送来的奏折,那老东西最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是越老越啰嗦了,一日一封啰啰嗦嗦的跟皇上大倒苦水,一会儿说西南有多冷多恶劣,一会儿又说他们棉衣不够,棉被不够,粮食不够,总之各种不够。
一会又说年老的将士如何如何艰难,病痛折磨食不下咽,转头又说伤残的将士们如何如何的艰难,行动不便等等。
总之他像个啰里啰嗦的老糊涂,没完没了的诉说着四十万孙家军的艰难,他毫无分?寸的重复着那些话一遍又一遍,皇上是看一次气一次,但要?钱没有,要?物资也没有。
然而那老糊涂是完全不知好歹啊,他不厌其烦继续写,天天写,且一封比一封长?,这导致皇上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疼,一看到他的奏折就浑身冒火,他只想?让人封住那老匹夫的嘴,或者砍断他的手看他还怎么?写。
然而所?有人都劝他要?忍,忍,那可是手握四十万大军的孙岐山,朝廷本就在这几年故意苛刻他们,所?以这种动动嘴皮子的小事?就忍一忍,他忍了,结果?呢,他差点被气死了。
李永裕一想?到那老匹夫就肝疼。
忍不了了,他是一天都忍不了了。
“养不起就别养,一群废物,老弱病残也要?让朕来养?他是疯了吗!朕让他养那么?多兵是用来吃干饭的吗?整天闲着没事?就为了掏空大尧吗?”
李永裕气得将御书房砸了个稀巴烂,文武百官胆战心惊,太监宫女们更是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打不了仗就滚回家,就去死啊,活着浪费粮食吗,四十万,朕真是高?估了他,四十万有一半都是该死的废物,”李永裕愤怒的拍着桌子,“拟旨,告诉孙岐山,那些没用的废物就撵出去,杀了也行,朕养着他们是要?他们上阵杀敌的,不是养着他们那张嘴,吃的穿的什?么?都要?朕给,他哪里来的脸?”
李永裕发了好大一通火,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好在这时候终于有人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这才让暴怒的皇上缓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