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住了辛染,没了以前的桀骜不驯,曾经?桀骜的少?年郎已?经?沉淀了不少?。
树下,梁寻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累极的猛兽暂时找到栖息之地。
辛染柔软的手穿过?他的发梢,从头皮的神经?末梢传来酥麻感。靠在他肩上的梁寻慢慢闭上眼皮,享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夏日的蝉鸣鸟叫在他们头顶盘旋,已?经?很久没有去后花园的小溪玩水了,很久没一起去后山看日出了。
耳朵尖尖传来温热的气息,紧接着被人轻轻衔住,辛染顿时瞪大了眼,他呆呆地举起手捂住自己被人抿了一口的耳朵。
梁寻侧过?脸,亲了亲辛染捂着耳朵的手背,连眼底都笑?了起来,
“小笨蛋。”
辛染小声嘟囔了一声,“坏小狗。”
树影婆娑,细碎的阳光洒在梁寻浅棕色的头发上,锋利的眉骨带着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走吧。”
梁寻一直带他走到门?口,镀金栏杆的大门?外停着辆车,司机是曾经?载父亲回来的那位。
“去吧,”梁寻松开?了牵住他的手,他将车门?打开?,自己却?退到了大门?边,
辛染站在车门?旁迟迟没进去,昨晚开?始就惴惴不安的感觉,在此刻应验了。
抬起的眼睛看向梁寻,含着晶莹的泪水,他跑了回去,双手紧紧抱住了梁寻,眼泪滚落在他的衬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送走。
“我马上就会来找你。”梁寻揉着他脑袋的手,慢慢下滑,拂去他脸颊上的泪珠。
“不要?,我想跟大家一起。”辛染的手揪住一旁陈姨的袖子,眼中的泪光,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我们要?留在这?,别担心,”陈姨不忍地握住了他的手,“等事情结束了,就会回来。”
梁寻向他许诺,“陈姨会跟我一起过?来的,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辛染看到身后掩面?哭泣的仆人们,松开?了抱着梁寻的手,
“我不走。”
“你必须走。”
梁寻的语气是那么严肃,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认真地注视着他,他朝自己靠近了一步,用命令的语气,不容他拒绝,
“上车。”
“不要?。”
辛染毫不畏惧地仰起脸跟他对视,
“上车吧,小少?爷,”陈姨走过?来护在他面?前,又转头对梁寻斥道?,“你不要?凶他,这?么凶干嘛。”
陈姨细细地给他笼着衣服,她?暂时不能跟着去,因为怕大少?爷那边会察觉到小少?爷的离开?。
老管家也上前一步,“上车吧小少?爷,你不会让老爷失望的,对吗?”
自从大少?爷回来,老爷走得不明不白,作为辛家的老仆,他们必须要?护住小少?爷。
陈姨抹掉眼中的泪水,强撑起笑?意,将小熊递给了他,辛染颤抖着接过?小熊,紧紧抱在怀里,小熊的四肢耷拉着,黑纽扣的眼睛里是一直在哭的主人,
“爸爸也会来找我,对吗?”
梁寻的手搭在他的肩膀,将他轻轻往车门?那推了推,意思已?经?在催促了。
等辛染上了车,梁寻从车窗外看他,漆黑的瞳孔就像昨晚的夜空,只叫人沉重却?不让人看清。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梁寻,如?枝头的玉兰寻找倚靠,他的手被梁寻抓住,滚烫的掌心给予着他温暖。
车窗升起来,握着他的手慢慢松开?,直到最后一个小拇指也勾不住,彻底隔绝了窗里窗外。
辛染的手贴在车窗内侧,着急地拍着窗户,呼唤侯在车外的人。
梁寻抿紧了嘴,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贴在了车窗外。
车窗内外的两个人的手隔着窗户重合在一起,从玻璃另一面?传来彼此的温度,梁寻在车外不断地跟他说话安慰他。
掌心渐渐分开?,窗外的手慢慢落在了后面?,窗外的人奔跑着,想要?努力延长给辛染安全感的时间,
车子行驶到马路上,再看不见熟悉的人,也看不见那栋护了他多年的宅邸。
辛染坐在车里,抱着从小陪他的小熊玩偶,车窗的阳光,打在他哭得通红的眼角,他抬头看向阳光却?又被老宅世界以外的阳光刺得低下了头,
驶过?人潮攒动的街道?,驶向越来越陌生的世界,在四周都是自然风光时,
司机猛地刹住车,辛染因为惯性向前倒,他攀住车座的沙发,见到横挡在路前的黑色轿车。
辛家的司机坐在打着空调的车内,额头上却?冒出了豆大的汗粒,等看到从那辆车下来的人后,更是直接颓败地瘫在了车椅上,他用尽气力拨通老宅的电话。
修长的手指摁灭了司机手中还没拨出去的电话,递给了身后的保镖,然后将辛染一侧的车门?拉开?,
一身私人订制的西装,剪裁得当完全展现出他宽阔挺拔的身材,优雅斯文,贵气温柔.
“到我这?儿来”低沉的声音响起
辛染看向面?前骨节分明的手,他刚哭过?的眼睛里全是犹豫和不安,整个人贴紧了另一侧的车门?,犹豫地问他,“这?儿吗?”
“小少?爷!不要?!”司机大喊制止他,马上司机就被人从车内拖了出去,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
辛染害怕地拉开?另一侧的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他跑出一小段路,回头看,却?发现没人追自己,风吹起他的头发挡住了他半张脸。
霍南洲的身影就站在原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望着瑟瑟发抖的他。
四周是完全陌生的郊外,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他被保护的二十多年,也是废物的二十多年。离开?了倚靠的人,他什么都不是。
他仓惶地环视着旷野,陌生的外界带来的恐惧吞噬着他,他已?经?害怕到寸步难行,他怯懦地不敢再动,只会埋头无声地掉眼泪。
面?前出现崭新的皮鞋,冰凉的手指按在他殷红的眼角,因为哭得太多而传来一股刺痛。
“走吧。”
霍南洲的手里还拿着他慌乱间落在车内的小熊,他弯下腰将小熊递给了辛染,就像当年霍南洲第一次跟别人说辛染是他弟弟,递还给他小熊的情景。
可如?今,物是人非。
辛染用手臂胡乱抹着泪水,再怯懦的他也有想要?保护的小熊Bob,他抬起胳膊想要?接过?小熊,在刚碰到小熊柔软的毛,小熊就被人抽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霍南洲强硬地吻住了他苍白的唇瓣,冰凉的手指抬高了他的脸,紧紧压迫,撬开?他的牙关,用力地舔舐着他的每一处,进行更深入的探索。
他被霍南洲狠狠地压迫着亲吻,却?不可抑制地想起和梁寻在车窗上两手相贴时,梁寻对他说的话,那时梁寻的脸上全是对未来的期盼。
“南部的一个城市,天气很好,有沙滩和海洋,还有石头做的房子,在那里呆一辈子也好。”
辛染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泪水源源不断滚落,唇瓣被吮.吸得润红,
原本强硬的吻, 渐转柔和地轻啄他的唇瓣,抬着他下巴的冰冷手指, 在摩擦间有?了滚烫的温度,
那强硬的手松开, 转而抚着他的后脑勺, 霍南洲唤着他的名字,“小染, ”
辛染撇过了脸,却又被追逐着啄吻,那些吻细腻又温柔,却如张网罩住了他, 令他喘不过气来,
吻慢慢往下,顺着他的颊侧一路到脖颈,
他终于无法忍耐地仰起脸,抓住了霍南洲的头发,“不要。”
对方静静地看着还在落泪的人, 顺从地没有?再继续往下亲,霍南洲抱紧了他,像是回归到以往总是疼爱他的模样。
他安抚地拍着辛染的脊背, 像是哄着小孩,
就在辛染松了口气, 想要抹掉脸上黏腻的触感时。
霍南洲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有?力的手掌贴着他薄薄的衣物, 传导着滚烫的温度。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霍南洲,旷野的阳光刺眼而?逼人,刺得他不禁半阖眼眸。
箍着他的手将人往怀里按了按,遮挡了部分阳光,
他顺从地被抱着,趴在哥哥宽厚的肩膀上,微抿略有?红肿的唇瓣,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
“你?,会送我?回去吗?”
他问出?口的话有?些天真至极,却还是带着一丝幻想地征求答案,
这?种傻得可爱的话,并没有?引起霍南洲以前对笨蛋的轻蔑,他反而?浅浅地笑了起来,抵着辛染的额头,两双眼睛对视,
在霍南洲灰色的瞳孔里辛染可以完完整整看到自?己,那双眼里曾有?太多掩饰,此刻只真实地映着他一个人。
“不会。”
霍南洲很少会骗他,因为?没必要,以前除了老家主,他就是照顾辛染的人。决定的事他从来说一不二,老宅的仆人都很怕他。只有?辛染偶尔撒撒娇,既定的事情才会有?所变动。
辛染的童年没有?任何小伙伴,也无法出?去玩耍,辛染每次都只能趴在窗台上看别的小朋友追逐打闹。
霍南洲以前是个很好的倚靠,他会带辛染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在辛染眨着水润的眼睛抿嘴不说话时,会主动帮他向辛父请求养一缸小金鱼。
那时辛染看到崭新的鱼缸,清澈的水里放了几尾红色的金鱼,便高兴地抱住霍南洲。
仰起小脸,对着他笑得无忧无虑,送上最棒的称赞。
“哥。哥。是。奥。特。曼!”
那时刚成年的霍南洲,环手站在他身边,无奈地揉着眉心,“说得都是什?么啊?”
见人趴在鱼缸边看金鱼,圆溜溜的眼睛,水润澄澈。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手指夹着辛染的脸颊肉,这?时候的小孩又软又肉,
小孩甩了甩脑袋,要把?脸颊的手扒拉开,就是弄不开,他气鼓鼓地鼓起两腮。
“小包子。”霍南洲挠着他的下巴,自?己先笑了起来
“哼哼,”辛染从喉咙和鼻尖憋出?不满地哼哼声,他永远不会骂人,到后来真的被霍南洲欺负了,他也只会说一个“坏”字。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旷野灼热的阳光打在眼皮上有?股刺痛,辛染的眼尾通红,睁着纯真的眼神,却偏是媚态增生,
“送我?回去,可以吗?”
他再次向自?己多年不见的养兄请求,以前他即使不开口,霍南洲都会为?他做到。
霍南洲直视着他,喘息了几声,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又亲上了辛染已经?红肿的唇瓣,
“过几天。”
怀里的人蹙眉,偏过脸。霍南洲由着他躲开,将吻落在暴露于视野下的右侧脸蛋上,落下了便贴着不放的,用唇瓣摩挲着辛染白中透红的脸蛋。
辛染忘记了,霍南洲很早就说过,他不想当他的哥哥了。
他却还抱着纯真的幻想,以为?可以回到从前。
霍南洲抱着人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弯腰将人抱进车里,
“小少爷,老爷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嘶喊,原先辛家的司机拼着最后一点气力,朝那辆车喊道,
霍南洲带来的人手骂了句脏话,捂住那位司机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话已经?清清楚楚被在场的每一位听见。
不待他做出?反应,旷野广袤的天地在辛染的视野中旋转起来,耳边传不进任何声音,紧接着就是眼前黑了一片。
他抓着霍南洲的衣服,整个人倒趴下去的时候,被霍南洲圈紧在了怀里。
霍南洲侧脸吻了吻身上的人,
“抱歉,先睡一觉吧。”
半阖的眼眸在闭上时,滚落下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珠。修长?的手指抹开了那滴泪水,带着一声叹气。
等辛染醒来,已经?是个新环境,他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扭头见到这?个房间,既熟悉又分外陌生。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人不断汇报事务的声音,从没有?关严实的门外传来,在这?个环境下非常清脆。
走到门口时,原本踏在瓷砖上清晰地脚步声,变得缓而?轻,皮鞋轻轻地落在地面,似乎生怕惊动了房里的人。
门被人自?然地推开,露出?霍南洲那张脸。紧跟在他身后汇报事项的高秘书,看见里面的人,不自?觉地住了嘴。
西装衬得霍南洲身形挺拔,极富力量,但是一见到那人,他就像泄了气,他站在离辛染一米的距离,就不敢往前了。
他的眼前是那个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只是小染早就不再同记忆里那般空白迷茫。
白里透粉的脸蛋和弯弯的眉梢融满了伤心和愤怒的情绪,清澈透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我?……”
霍南洲停下了话,站在那,感受到了左脸火辣辣地痛感和热感。
高秘书在他身后倒吸了口凉气,也不敢上前拉住辛染,连忙担心问道,
“霍总您没事吧?”那一巴掌可不轻。
对方并没有?理他,仍然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
他认真地看着辛染,脸上还是当初那般温柔的哥哥模样,仿佛不是在说养父的死亡,而?是在说一个与他们无关的动物。
这?一次他看清了辛染接下来的动作,没有?躲避,直直地站在那里,甚至当巴掌落在右脸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双幽深的眼眸近乎贪婪地舔舐着面前人一寸寸的样子,他真的太久没有?见到辛染了,他是为?了辛染离开又回来的。
比起他缺席的这?几年,辛染现在愤怒、悲伤的神态,于他而?言都近乎是宝藏。
第二个巴掌,直接将他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带了下来。
他干脆地将眼镜摘下来,一松手扔到了地上,只为?了不让眼镜划到辛染的手
有?着高挺身姿的人站在辛染面前,一双眼仍半垂着,紧紧盯住他,像贪得无厌的阴处的蛇。
一想到昏过去前,辛家司机说的话。辛染的眼中源源不断滚出?泪水,粉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柔软的泪水。
高秘书抽出?纸巾,伸手要递过去。
只盯着辛染看的霍南洲,却仿佛背后长?眼了般,拽住高秘书的领口,将要上前的人狠狠往后推。
“滚。”
霍南洲将纸巾夺走,自?己亲手递给辛染。
辛染哭得眼尾晕红,他没有?接过对方的纸巾,反而?是又抬起手,甩了一巴掌落在霍南洲的左脸上。
原先的巴掌印又覆盖上了新的,带着麻意和痛感。
但霍南洲全程老实地站在他面前,由着他发泄,在下一个巴掌落到右脸上的时候,他甚至主动侧过脸,将自?己的右脸送上,方便辛染打他。
右脸也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巴掌。
辛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剧烈的情绪起伏令他身体遭不住,本来举到半空要再甩他几个巴掌的手,放了下去,连身体也一并晃了几下。
霍南洲连忙上前抱住他,扶他在最近的椅子坐下。
透过满含泪水的视野中,辛染明白自?己在哪了,这?个房间与霍南洲曾经?在老宅的卧室差不多,却又有?差别。这?不是老宅,是霍南洲的住所。
高大的男人就跪在他脚边,轻柔地展开他通红的手心,低下头往手心里吹着气。
“是不是手疼?”
他佝偻着肩膀,将对方刚打完他的手,心疼地捧在手心里,吹着气。
辛染在经?过几番大起大落,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虚弱无力,他根本推不开跪在自?己面前,低着脑袋的男人。
手心被温热的风拂过,带着酥麻的痒意。
对方吹着吹着,便情不自?禁地伸舌头细细舔着他通红柔软的手心,舌尖细细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带着湿漉漉的感觉。
辛染感受到掌心的濡湿和打转的舌尖,将还没被舔上的另一只手,往霍南洲右脸甩了一巴掌。
他气得直喘,却说不出?任何骂人的话,只能急得两腮滚烫,眼泪不住往外落。
“走开!”
霍南洲从下往上仰望着他的每一次神态,他捧着辛染那刚甩完巴掌的手,近乎痴迷地亲吻他的掌心。
他边亲边暗哑道:“宝宝。”
辛染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捏紧了拳头,想要推开跪伏在他膝盖上的人,挣扎间,身上已经?被换过的衣服的袖子缩了上去。
小臂的皮肤从醒来时就带着刺痛,他见到露出?的手臂上,一圈红红的吻痕,
他颤抖着手将袖子拉了上去,意识到身上那些带点痛的地方,大抵都是这?副模样。
他的视线跟霍南洲对上,手上用着最后一点气力,往霍南洲已经?有?两个巴掌印的左脸,重重地甩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 辛染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因为?他?说不想?见到霍南洲,霍南洲最近便总是早出晚归,避开?了白天和他碰面的机会。
但是他?知道?, 霍南洲每晚都会来这个房间给他?掖被子?,或者就站在?他?床边看他?。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 他?很认床, 整个房间都是霍南洲的味道?, 他?小时候觉得好闻, 现在?这些味道?却是无孔不入地折磨着他?。
脑袋里那些东西理不清,他?拿着纸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折出自己想?要的纸船, 就如走入死局。
就在?这种时候,一张纸条被一位仆人塞进?了他?的手心。
他?惊讶地?抬眼?看向那位仆从,那人跟其他?仆从没什么两样,在?打扫完房间后?就退了出去, 仿佛刚刚塞纸条的不是她一般。
纸条被裁得很窄, 卷成圆筒的形状,他?慢慢展开?那薄薄的纸。
纸上没写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时间。在?卷起的边角处画了只耷拉着耳朵的小金毛。
他?知道?纸条是谁传给他?的了,他?将纸条卷了回去,漂亮的眼?睛弯了一点弧度, 紧绷的神经第一次有点放松下来。
他?站起身,攥紧了纸条,却不知道?该藏在?何处,
门从外面被敲了几下,将屋里的人吓得腿一软, 小腿撞上床的边缘,辛染整个人摔回了床上。
他?的双手撑在?床上, 左手还藏着那纸条。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火速开?门进?来。
看到的就是眼?眶通红,惊慌失措的人,辛染强忍着痛要站起来,结果不仅是被撞的小腿,因为?紧张,两条腿都颤抖着,越发站不起来。
辛染飞速看了一眼?杵在?门口?的人,就马上低下了头。
被卷成圆筒的纸条,因为?攥得过紧,坚硬的一端戳进?他?柔软的手心,加上内心的紧张感,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在?看到面前霍南洲的裤脚时,他?不安地?直掉眼?泪。
霍南洲非常担心他?,蹙着眉头,问他?“是不是痛?”
他?全身紧绷,第一次瞒着事情,喉咙干涩得甚至发不出声?。
得不到回答,霍南洲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辛染忍受对方喷洒在?他?脖颈的热气,没有动弹,只是颤抖着捏紧了手心里的东西。
有力的臂膀将他?抱回床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笼着他?的脚踝,低头查看小腿肚那的淤青。
又拿来了冰袋仔细帮他?敷着,冰袋触碰到温热的小腿,刺激得辛染整个人抖了下。
宽大?有力的手,笼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腿抬起来,看着那撞到的部位,面前的人好似叹了口?气,侧过脸在?淤青处落下一个吻。
辛染又是浑身一哆嗦,手心的汗水透过纸条,潮湿的纸黏腻在?他?的手心。
小腿肚上的冰袋和覆在?肌肤上滚烫的手,仿佛冰火两重天的按在?他?的淤青上,折磨着他?整个身心。
也不知道?霍南洲有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额头,额上是一层薄薄的冷汗,霍南洲用干净的手帕一点一点擦拭着他?额角的汗。
“最近,出了点问题,要去解决一条不长眼?的狗。”
霍南洲自顾自地?说着,汇报着他?之后?几天的动向,瞳孔却盯着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辛染半握拳,紧张地?将手缩到被子?里,也不应话?。
霍南洲打开?一个药酒瓶子?,蹲在?他?面前,用棉签涂着他?受伤的地?方。
“我想?亲亲你,好不好?”
他?是吃准了辛染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上药时还故意侧着脸,露出还有点巴掌印的右脸。
自从上次被打了好几巴掌后?,霍南洲已经好久没再死皮赖脸地?凑到他?面前。一方面是在?养脸上被打的巴掌印,另一方面也是以?退为?进?。
辛染并不搭理他?那些软话?,眼?睛也不想?看他?,但到底没那么抗拒他?。
他?放在?被子?外的另一只手,就被捏住手腕,捉到了霍南洲嘴边,轻轻地?吻了下手心。
放在?被子?里的那只手颤抖了下,生怕被发现手里的纸条。
辛染强忍着没动手再给他?一巴掌,等他?上完药酒,就马上将腿合上。
“上药可以?有奖励吗?”面前的人还在?得寸进?尺。
辛染很果断地?摇了摇头,结果他?的拒绝根本没有用,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又轻又柔的吻罩住了他?。
他?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偏过脸,“我不要。”
噙不住的泪水从眼?中落下,划过他?的脸颊。
那个吻顺着眼?泪,从眼?角吻到下巴,舔着他?的泪水又吞下,
他?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坚持不让对方的舌.头进?来。
霍南洲没有强求,退了几步,但手却抚着他?脸上的肌肤,向下滑过他?的锁骨,徘徊了几下。
“你出去。”辛染用衣袖擦着自己还在?不断流的眼?泪。
他?转了转辛染衣服上的扣子?,僵持了几下,不肯离开?。
“出去!”
他?最后?在?面前的雪腮留下一个吻,还是乖乖起身离开?了房间。
纸条上的时间快要到了,霍南洲似乎有事出去了。
辛染在?房间里有些坐立难安,他?看着墙上的钟表,又走到窗边去,门口?仍然站着霍南洲的人,他?又往远处看,路的尽头是渺远的天,没有他?以?为?来救他?的人。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时间变得异常缓慢,带着痛苦的凌迟,他?抱起了床上的那只小熊,希望能从柔软的玩偶身上汲取到安全感。
钟表上的秒针动弹了几下,竖立起来的那一瞬间。
楼下传来了喧哗声?,像是有两群人在?斗争……
门“砰”地?被人撞开?,一道?黑影扑过来死死抱住了他?,那双手锢得又紧又抖,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他?侧过脸,见到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对方耳骨处的银环贴着他?的脖子?,一点也不冰冷,反而带上了剧烈的炽热感。
他?垂下眼?睫毛,回抱住了梁寻,“没,关,系。”
急促的喘息和猛烈的心跳,通过拥抱,源源不断地?从梁寻身上传达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