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蛊,双生蛊,都是用过就会死的蛊虫,并无威胁,沈碎溪慢慢躺下,追问一句:“和什么?”
花酌枝转身看他,轻轻启唇,“同心蛊。”
沈碎溪倏地睁开双眼,眸中怒气滔天,他撑着地板坐起来,细弱的胳膊不停颤抖,“我去把他杀了!”
花酌枝连忙将人拦下,“先别杀!还不知道你们谁是母虫谁是子虫,怎能胡乱动手?”
“我管他子虫母虫!先杀了再说!”沈碎溪抬起头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被陆繁折腾这么久,又中了合欢蛊,两相折磨下,人早已丢了往日矜贵,犹如地底爬出的恶鬼一般。
花酌枝缓缓摇头,继而劝说:“若服下母虫的是他,杀了他,你还要同他一起赴黄泉,叫别人知道,还以为你为他殉情;若服下母虫的是你,你便不用担心,他并不会威胁到你。”
沈碎溪眨眨眼,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你说得对,我不杀他,我不杀他,我要让他知道,给我用蛊的下场。”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哎哟我说命运呐~
花酌枝眨眨眼,“你要做什么?”
沈碎溪裹紧衣裳,重新躺回去,“你别管我,先去问问你那蛊虫是谁偷走的吧。”
花酌枝又不傻,有人偷拿了蛊虫给陆繁,还能是谁干的。
当然是萧见琛。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琛哥哥拿了蛊虫……”
沈碎溪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我猜也是……除了那小皇子,谁还能进你的祭司殿?”
“碎溪。”花酌枝蹲在沈碎溪身边,一脸认真地问他:“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生你气做什么?”沈碎溪冲他摆摆手,收回来时放在腰带上,作势要解,“你先下去,叫那姓陆的上来,顺便告诉他,不管待会儿我做什么,只要他忍住不碰我,我就从此收心,只要他一个。”
花酌枝有些惊讶,他“哦”了一声,默默下楼,陆繁正抱着萧见琛痛哭流涕。
“殿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萧见琛揽着陆繁,深深叹一口气,“抱歉,本殿下这种当家做主的,实在不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花酌枝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干咳一声,立刻将陆繁放开,尴尬一笑,“枝枝。”
“碎溪叫你上去。”花酌枝没理会萧见琛,而是俯下身去低语,将沈碎溪的话传达给陆繁。
说罢,他将萧见琛从地上拉起,顺带拾起天神灯,转头往外走去。
听了花酌枝的话,陆繁人都傻了。
什么叫忍住不碰,沈碎溪就只要他一个?
是他以为的那样吗?
陆繁急于要一个结果,晃晃悠悠站起来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二层,瞧见沈碎溪正在做什么时,他呼吸一窒,本就丝连欲断的神经“啪”地一声崩开。
鞋袜一件件散落在地上,沿着看去,沈碎溪正软着手脚坐在地上,他双腿分开,手慢吞吞动作着。
陆繁狠狠吞咽一下喉咙,右脚控制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沈碎溪动作不停,他高扬着头,因为太过舒服而微微眯起双眼,“再往前一步,就算你不守规矩。”
陆繁自然听不懂沈碎溪在说什么,可他想起花酌枝同他说的话,脚后跟硬生生钉在原地。
沈碎溪在他眼前自渎,可他无法碰触只能看着,而他又并非只是看着,由于同心蛊作用,沈碎溪在自己身上制造的一丝一毫的快感,他都能一点不落感受到。
陆繁这才明白沈碎溪要做什么。
沈碎溪就是要折磨他,要他眼睁睁看着,要他感受每一次动作带来的快感,可他却无法参与到沈碎溪这场酣畅淋漓的宣泄中。
陆繁赤红着双眼低下头去,无声笑开。
沈碎溪笃定他没那个定力,所以随随便便就同他允诺,甚至愿意给他一个名分。
但他又不是傻子,吃一顿肉,和以后顿顿有肉吃,他自然要选后者。
陆繁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使劲扯出一个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往后只有我能爬你的小楼,若再叫我看见别人,我就杀、了、他。”
沈碎溪喉间逸出一道低吟,看着陆繁被欲望缠身却无法纾解的模样,他勾唇一笑,探出舌尖,将五根手指挨个舔过一遍,故意抬起身子,好叫陆繁看个清楚。
欲火似乎化为实形,空气被“轰”地点燃,两人在炙烤中喘息,呻吟,汗珠刚冒头,又被滚烫的体温烘成咸腥的水雾。
随着高亢的声音戛然而止,沈碎溪扶着架子站起来,拖着餍足的身子走到陆繁面前,带着满手污浊抚上他的侧脸,将他一点点弄脏,再开口时声线危险又诱人。
“算你有种。”
祭司殿外,萧见琛跟着花酌枝往外走,吭哧吭哧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枝枝,以后咱们家自然是你当家做主,方才我说的就是骗骗陆繁,你莫要往心里去。”
花酌枝都没把这句话当回事,他没回话,闷头往前走,走到萧见琛的小楼下头时才停下。
萧见琛抬头看了眼,满心苦涩,“枝枝,我不想回去,我想再同你待一会儿,我们去通天塔吧。”
那地儿安全。
谁料花酌枝摇摇头,突然询问:“陆繁给碎溪用的蛊虫,可是琛哥哥偷来给他的?”
萧见琛:“……”
花酌枝:“今日也只有琛哥哥同祁爷去过祭司殿,祁爷自然不会害碎溪,那便只有琛哥哥了。”
萧见琛那颗心猛然一跳,“我也并未想害他,谁让他先欺负陆繁,我气不过,所以便想帮陆繁一把。”
“琛哥哥可知,同心蛊只要用了便是一辈子,站在陆繁的角度去看,若他给碎溪用了子虫还好,可如今两人不慎交换,陆繁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你这样做,便是害了陆繁。”
萧见琛:“……”
花酌枝疑道:“琛哥哥为何不说话?”
萧见琛如丧考妣:“是我害了陆繁,他一定恨死我了。”
“不必如此悲观。”花酌枝把沈碎溪的话给萧见琛说了一遍,又安慰道:“碎溪能这样说,一定有他的打算,若陆繁能通过碎溪的考验,也算好事一桩。”
可这番话还不如不说,萧见琛一听,两眼漆黑,喃喃道:“完了,完了,陆繁自小就是个急性子,怎么忍得住?”
花酌枝却不这么想,“若他连这点都忍不住,那他如何得到碎溪的认可?”
萧见琛撇嘴:“你不懂,在喜欢的人跟前,鲜少有人能当那柳下惠,前日若不是你把我捆起来,我也是忍不住的。”
花酌枝好奇:“柳下惠是谁?”
“……”萧见琛脸色一黑,“反正不是我。”
说完又故意做作地撒起娇来,“枝枝,我不想回去,我想同你待在一处,我们去塔里,去河边,去神殿,去哪都行。”
花酌枝指指楼上,“没说叫你回去,你不是一直想爬我的小楼吗?今日便叫你爬一次。”
萧见琛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又收回目光,“这好像是我的小楼。”
“我先进去,你待会爬上来。”花酌枝看看萧见琛,犹豫问道:“还是说,你想要我爬你的小楼?”
“你爬我的小楼?”
萧见琛脑子一热,眼前浮现花酌枝来敲他窗的画面。
到时花酌枝还会在他窗外挂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是专属于南疆大祭司的,只有花酌枝才有,只要在此路过的都知道他们昨夜做了什么。
于是他万分激动点了点头,“爬!”
【作者有话说】
沈碎溪:以后你就是我的狗,知道了吗?
陆繁:汪!
花酌枝抿嘴一笑,“那琛哥哥先上去吧。”
萧见琛撒丫子往楼上跑,跑进自己房中,先是把屋中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悄悄打开窗子往下看。
“枝枝,枝枝……”
听到萧见琛的声音,花酌枝抬头看去,“琛哥哥,怎么了?”
萧见琛探出半颗脑袋,四处打量片刻,又压低声音,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枝枝,这连棵树都没有,要不要我拉你上来?”
花酌枝疑道:“要树做什么?”
“要树自然是——”萧见琛话音未落,只见花酌枝平地起跳,双手勾住屋檐一翻,有什么东西从窗子里飞了进去。
萧见琛:“……”
花酌枝走到床边坐下,晃了晃双脚,歪着脑袋看他,“琛哥哥喜欢什么树?明日我叫王文才在你窗前种一棵。”
萧见琛瞅瞅花酌枝,又看看窗外。
“琛哥哥怎么了?”
萧见琛摸摸鼻尖,走回床边,“没、没什么。”
花酌枝身子稍稍后仰,双手撑在床上,而后慢慢翘起右脚,沿着萧见琛的小腿缓缓往上。
萧见琛:“……”
“枝、枝枝……”他狠狠吞咽一下喉咙,眼珠子随着花酌枝的脚逐渐上移。
脚尖最后抵在萧见琛大腿上,左右摇摆着蹭了两下,花酌枝抿起嘴角,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绯红。
“琛哥哥,帮我脱了吧。”
萧见琛轻轻握住花酌枝的脚腕,将鞋袜一一去掉,他来不及看那白玉似的脚丫子,而是着急忙慌跑去窗边,将那只鞋挂在外头。
花酌枝眨眨眼,“琛哥哥这是干什么?”
萧见琛还嫌不够,他又跑回来,将花酌枝另一只鞋也扒了,一起挂了出去。
花酌枝:“……”
萧见琛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枝枝,这下他们都知道了!”
花酌枝问:“知道什么?”
萧见琛语气激昂:“知道是你爬了我的小楼!”
“他们当然知道。”花酌枝百无聊赖晃着脚丫子,却用无辜的语气说着狠厉的话,“他们还知道,这个小楼只有我能爬,若是哪个不要命的偷偷爬上来,第二天我就送他去见天神。”
萧见琛一把捂住胸口,激动到眼眶湿润。
枝枝今日怎么这样霸道?
花酌枝放完狠话,从小挎包中掏出一本崭新的画册,跃跃欲试,“琛哥哥,我们今天看这本。”
天色微曦时,一场情事终于结束,累了一夜的花酌枝刚刚睡下,房门便被轻轻敲响。
萧见琛“蹭”地一下坐起来,光着身子来到门边,小声询问:“谁?”
外面传来齐向云的声音,“是我,小萧。”
萧见琛有些不快,这大早晨的,齐向云来找他做什么?
“等我一下。”说完,他跑回床边,随手拽了件衣裳穿好,这才将门开了条缝,从缝中往外看去,“怎么了?”
齐向云像是一夜没睡,眼下带着两片青黑,他冲萧见琛笑笑,又透过门缝朝里看了眼,“我是来找小花的,方才去祭司殿找人,王文才说小花今日宿在你这里。”
“哦……”萧见琛将门缝关得更小了些,生怕叫齐向云看见什么,“枝枝他还在睡呢,齐大哥有什么事不如同我说一声,等枝枝醒了,我再同他转达。”
“这……”齐向云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这时萧见琛灵光一闪,“齐大哥莫不是为了天神灯的事?”
不等齐向云回话,他转身进屋,再回来时手中举了一盏灯燃得正旺的灯,“齐大哥你放心,灯昨夜就点好了,等枝枝醒了,我们就把灯送去神殿。”
齐向云扫了眼那灯,这才稍稍放心,“不着急,不着急,让小花睡就是,睡醒再说,睡醒再说。”
说罢,他强行掩起脸上焦急的神色,转身离开。
目送齐向云下了楼,萧见琛举着灯回到桌边,看着那盏始终都点不着的天神灯,他再次将手中普通的烛灯凑过去,只听“扑”的一声,火苗瞬间熄灭。
萧见琛喃喃自语:“这么毒……”
那齐向云到底干了什么,能惹得天神这样生气?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若齐向云没什么坏心思还好,若他对花酌枝起了什么坏心思,岂不是整个南疆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他一点困意都没了,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纸笔,涂涂改改,给他大哥写了一封信。
花酌枝醒来时,信刚刚寄出,萧见琛没敢告诉他,只说齐向云来过一趟。
“齐大哥来做什么?”花酌枝揉着眼睛坐起身,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已经午时了?琛哥哥饿了么?”
萧见琛随手一指,“还不是为了天神灯。”
花酌枝往桌上看去,两盏灯并排搁在一起,一眼扫过去,倒是长得差不多,“琛哥哥,你怎么同齐大哥说的?”
“还能怎么说?”萧见琛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拿那盏假的忽悠他了。”
花酌枝皱起眉头,“琛哥哥怎么能骗齐大哥?”
“我骗他怎么了?”萧见琛毫无悔过之意,“明明是他先骗你的,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天神却能瞧见,天神都在阻止你,你为何还要一门心思给他点灯?”
花酌枝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萧见琛说的没错,连天神都不愿意借运,他就算在祭司殿坐个十天半月也是徒劳的。
“那……”花酌枝犹豫开口:“那不如同齐大哥说开,万一齐大哥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不行!”萧见琛斩钉截铁拒绝,“他的人还在寨子里呢!若他同你撕破脸皮,翻脸不认人了,南疆岂不是很危险?”
花酌枝又没了主意,他自小同齐向云相识,是以把对方看做十分重要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更是对齐向云愈发信赖,萧见琛说的他并非觉得荒谬,而是始终不愿相信。
萧见琛凑上来,搂着他晃了晃,“枝枝,这次你听我的好不好,我们先把假的天神灯送去神殿,等齐向云走了,我同你一起去流云教看看。”
“去流云教?”
“对。”萧见琛眼中闪着莫名的光,“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自己去看。”
【作者有话说】
是的,过年嗑了好几天头,人都嗑晕了,每天忙到倒头就睡,一直没什么码字的状态,好不容易不忙了,结果又卡文了,这本不准备申请榜单了,慢慢完成他吧,感谢还在跟读的老婆们~
第76章 先生,我有问题要问
那盏普通的油灯就这么被送进了神殿,而流云教原本的天神灯也悄无声息熄灭在祭司殿中。
下山时,花酌枝还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后看一眼。
萧见琛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人掰正,“看什么呢?”
花酌枝拖着脚步,越来越慢,“琛哥哥,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要出事也是那姓齐的自作自受。”萧见琛俯身抓起一把狗尾巴草,手里随便摆弄几下便编了个小狗出来,转手递给花酌枝,“送你玩。”
花酌枝开心极了,“琛哥哥,这是什么鸟啊?”
萧见琛:“……”
“这是……”他情急之中胡诌了一个,“是大燕的相思雀。”
说完,他眼睁睁看着花酌枝探出手指,沿着狗头摸来摸去。
“这相思雀的尾巴,居然长这样么?”
圆圆的,像个狗头。
两人边聊边走,赶在日落前下山,齐向云像往常那般等在山脚下,见花酌枝终于下来了,远远地便挥了挥手。
“小花,你可算回来了。”
花酌枝拉着萧见琛小跑几步,来到马车前,“齐大哥,可是有急事?”
齐向云点点头,“我已在南疆叨扰许久,待会儿把你送回寨子,便带人回中原去了。”
花酌枝同萧见琛对视一眼,有些意外,“齐大哥不多待几日吗?过几天寨子里会有赶秋节。”
萧见琛也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佯装好客挽留:“是啊齐大哥,不如多玩几天。”
齐向云笑着摆手,“不能再待了,实不相瞒,双剑门虽已好几日没有动静,但我总觉得他们在憋什么坏招,我得抓紧时间赶回流云教去。”
花酌枝咬咬下唇,“不如这样,我同齐大哥一起——”
要随齐向云回流云教的话险些说出,萧见琛赶紧打断,“那我同枝枝一起送送齐大哥吧。”
花酌枝抿唇不语,暂且默认萧见琛的做法。
说着送人,也不过送到寨子外,齐向云的马车轮子才刚往前转动一下,萧见琛便拉着花酌枝跑回小楼。
到小楼时,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见他们回来,等了很久的沈碎溪懒洋洋一瞥,问道:“王文才的学堂怎么没开门?”
花酌枝一怔,“什么学堂?”
沈碎溪随手一指,“送他上学。”
萧见琛随花酌枝一同探头进去,只见陆繁满血复活一般站在窗前,目光炯炯看向他们,脑门上仿佛带着金光,“殿下,我做到了。”
花酌枝将目光转回沈碎溪身上,后者耸肩一笑,“愿赌服输。”
“碎溪……”花酌枝还有些担心,他正要问问,却见沈碎溪朝他使了个眼色。
“不用替我担心,服下子虫的是他又不是我,自此之后,他莫敢忤逆我分毫,我叫他快他不敢慢,我叫他停他不敢动,床上全随我心意来,岂不乐哉?”
花酌枝:“……”
什么快什么慢的,又什么停什么动的……
沈碎溪笑得十分放荡,“当务之急,是叫他赶紧学几句苗疆话,不用太多,听得懂我床上说的那几句就好,过几天还要用他呢。”
花酌枝神色认真:“我是想问,你们往后什么打算?是待在南疆?还是随他回大燕去?”
沈碎溪一怔,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想过。
花酌枝继续问:“你们往后又是什么关系?你要同他成婚吗?还是只是爬爬小楼就算了,若要成婚的话,你嫁给他,还是他嫁给你?”
沈碎溪想都没想:“自然是他嫁给我。”
见两人聊得火热,陆繁拽拽萧见琛的衣袖,“殿下,他们在说什么呢?”
萧见琛一句都听不懂,他压低嗓音,小声回话,“我怎么知道?”
“你们如今连一句交流都无,还是等他学会苗疆话,再好好聊聊吧。”说完,花酌枝朝萧见琛示意一眼,率先往楼下走去。
萧见琛不明所以,连忙跟上,“枝枝,你去哪?”
花酌枝无奈一笑,“碎溪要陆繁学苗疆话,我去找王文才来,让他将学堂开了去。”
“南疆还有学堂?”萧见琛诧异。
“是王文才的学堂。”花酌枝解释,“从前是没有的,自从知道你要来,便设了这样一个学堂,本来是为教你学说苗疆话,现在叫陆繁去正合适。”
“为我设下的学堂?”萧见琛不禁沉思,自他来南疆,就只在花酌枝那边学过几句苗疆话,如今早已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寨子里,除了陆繁和贾方正,他只能同花酌枝王文才说话,是以花酌枝叫那群老头子欺负,他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也无法当场骂回去。
想到这里,萧见琛下定决心,“枝枝,等学堂开了,我也去学。”
花酌枝好奇地瞅他一眼,“我们又不像碎溪他们,琛哥哥说什么我都听得懂。”
萧见琛挠挠头,语气生硬,“我就是想学。”
花酌枝以为萧见琛只是想陪陪陆繁,便答应下来,“那我跟王文才说一声。”
而王文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当场将学堂开了,又连夜抄了两本新教材出来。
翌日一早,萧见琛同陆繁一同上门,正襟危坐,齐齐喊了声“先生”。
王文才热泪盈眶,将教材发下去,连道三声:“好,好,好。”
萧见琛将书翻开,只见第一页便是一首无聊至极的小诗,他干咳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举了举手。
“先生,我有问题要问。”
王文才十分欣慰,冲萧见琛一伸手,示意他说,“哦?有何问题?请讲。”
“先生。”萧见琛从未以这样认真的态度学过什么,他神色凝重展开纸条,问道:“请问先生,‘你喜欢吗’、‘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我大不大’、‘早晚要死在你身上’、‘再来一次’,用苗疆话怎么说?”
王文才:“……”
陆繁都惊呆了,他转头看着脸皮如城墙厚的萧见琛,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半晌,他也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高举起手,“先生,我也有问题要问,‘你能不能帮我也绣个名字’,用苗疆话怎么说?”
王文才:“……”
【作者有话说】
王文才:你俩拿我当许愿池里的王八呢?
王文才当天便将这件事投诉到祭司殿中。
花酌枝听了,淡淡一笑,吩咐道:“你就说不知道,这些话,到时我来教他。”
这种话怎么能问旁人呢?当然是在床上由他亲自教学最好了。
听了陆繁的问题,沈碎溪则一脸不解:“绣什么?谁的名字?”
花酌枝从小挎包中掏出针线,推到沈碎溪面前,跃跃欲试,“碎溪,要不要我教你?”
沈碎溪翻了个白眼,转头上楼,什么都没说,却足以表达态度。
给陆繁绣名字?是他疯了还是陆繁疯了?
花酌枝目送沈碎溪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收回目光,神情严肃看向王文才,“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千万不能叫别人知道。”
王文才神色一凛,小声回道:“祭司大人请说。”
花酌枝微微一笑,“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这件事你自己去办,不要麻烦祁爷和其他长老们。”
“……”王文才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唰地瞪大眼睛。
哪里是要出远门?分明是又要瞒着所有人逃跑!还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人,我我我……我不敢啊!你还是找别人吧!”
说完转身就跑,连告状的事都忘到了脑后。
望着王文才慌不择路逃跑的背影,花酌枝撅起嘴,有些苦恼,小声叹了口气。
入夜,四人在萧见琛的小楼碰面,商讨如何去流云教的事。
沈碎溪听了解释,举手打断花酌枝,“你跟小皇子去流云教,找我跟陆繁做什么?”
花酌枝毫不掩饰自己想拿沈碎溪当工具人的想法:“若你也跟着,祁爷说不定就同意了。”
沈碎溪撇撇嘴,没拒绝也没答应,跑去窗前坐着看星星。
这时陆繁磨磨蹭蹭凑上前,用苗疆话喊了声“碎溪”。
沈碎溪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去,莫名笑了一下,“学了一天,就学会个名字?”
见沈碎溪笑了,陆繁挺直腰板,脸色认真,一字一顿道:“碎溪,你能不能帮我也绣个名字?”
沈碎溪:“……”
笑容僵硬片刻,他轻启双唇,说了一个字。
陆繁学完那句话后还缠着王文才打问了“能”和“不能”,按照他的逻辑,沈碎溪要么回一句“能”,要么回一句“不能”,可他却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发音。
他傻眼,转头望向花酌枝,眼中带着求助的意味,“碎溪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