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对啊!末年的人哪里知道自己生活在末年啊,皇帝正是因为昏庸无能又好享乐,才更把精力放在后宫上,对于太监这种和自己妃子朝夕相处的人,更应该仔细检查啊!】
【而且,一个太监,哪来的那么大一个家族?】
宋总裁官眼眶都湿润了。
就是这样!
说他祖宗是太监的人,一定是嫉妒他祖宗的功绩!编排不了其他的,就只能冤枉他是阉人!
许烟杪一定是看错了!
他祖宗就是真汉子!
【草!真的净身了!板上钉钉那种!】
外面,锦衣卫指挥使猛然瞪大眼。
难道……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如果大夫真的有这本事,皇帝哪里还放心再在宫里用阉人啊。
但是,换个方向想,那玩意切了还能治回去,而且并不影响其有孩子,如此强大的医术,太子的脚疾是不是能治了?
宋总裁官并没想到医术方面,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心中油然而生恐惧。
该不会……真的是太监认义子?
那不对啊!
首先!他老祖宗有胡子的!虽然只有须十数,但那也是有的啊!画像上清清楚楚画了!史书上也清清楚楚记了!
其次!回鹘可汗能容忍自己女婿是个太监?!
荒谬!太荒谬了!
绝无可能!
【呜哇!原来还能这样?!】
许烟杪本来在椅子上好好坐着,一瞬间,身体更加板正了。
【自己长好的!】
【他居然是纯靠自己长好的!没有吃药,也没有做什么运动按什么穴道!】
宋总裁官身体猛地一僵,又缓缓放松下去,嘴唇轻轻动了动:“好……好啊……”
看来他们这一脉的的确确是老祖宗的血脉了。
并且打定主意,回头就给他祖宗安一个什么天神下凡金刚转世的故事。
你看!净身了都能自己复原,这铁定不是人啊!
——不管是不是,今天他就做主,对不住祖宗了。
哦对了!不能忘记了,一定要说是转世星君报效真龙,不然大臣是天神,岂不是压了皇帝一头?
宋总裁官作计划作得很认真,屋外,锦衣卫指挥使冷汗直下,对太监复原这事脑补了很多东西,脑补得毛骨悚然。
太监如果净身后能自然好,那万一有那么两个不搞和宫女的对食,而是勾搭上后妃——陛下不在意太孙给他戴的绿帽子,那是因为干出这狗屁倒灶的事是他一手带大的孙子啊!
但太监算什么东西!
许郎啊许郎,你不知道你这一说,往后那些太监恐怕日日要受检查了!
甚至如果有蛛丝马迹,别管真假,陛下可能都会大清洗一番。
下一秒,许郎感慨:【千古以来,可能就这么一个例子啊!】
锦衣卫指挥使:“……”
哦,白担心了。
只是宋家那位老祖宗天赋异禀而已,其他太监没那个本事。
“那不对啊!”有编修负责整理这位宋氏老祖宗的列传,压低声音与周围人讨论:“如果进过宫,他后续是怎么出现在回鹘的?”
你一个太监,想逃出宫也不方便吧?
【嚯!这大哥够勇!发现自己那东西又能用之后,居然直接告诉皇帝了!也真不怕被皇帝怀疑你给他戴绿帽子,二话不说噶了你。】
许烟杪简直叹为观止。
他承认要是搁他自己,他都不敢向皇帝坦白。反正一般人也不会变态到扒太监裤子试试那玩意儿,能混一天是一天。
宋总裁官:“……”
胃、胃疼……
他按住胃部,脸上简直有些龇牙咧嘴。
差一点……真的差一点他就没办法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可是直接去见皇帝啊!
我的祖宗!皇帝这种生物很大可能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草!皇帝听了之后,让太医检查一遍,就放他出宫了!还奖励他的诚实,赏赐他袍服一袭,布百匹!那个时候布是当钱花的。】
【人真好啊。】
其他官员跟着感慨:是啊,这个皇帝人真好啊。
有修帝王史的编修已经把这个事记在脑海里,预备回头就添到楚神宗(楚末帝)的本纪上去。
还和同僚笑:“我原先还担心楚神宗的本纪会不会太薄了,他一生无功,沉浸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但也没做过什么恶事,然而楚朝那时候根子都烂,他无能就是过错——也因此,他无甚值得记录的事情。如今,幸好来了个许烟杪。”
另一个同僚迟疑地说:“可《神宗实录》,《神宗纪事》,《后楚书》都没有收录此事,本朝修的《通史》出现了,后世是否会怀疑是我等胡编乱造?”
这确实是个问题。
前面那位编修却是玩味地笑了一下:“你这人着实是个死心眼。《通史》可以写,再注上来源于广平宋氏本家记录的私史即可——我便不信,得知自己老祖宗有如此‘离奇神异’的经历,他们会不想着夸耀两句。”
【诶呀!怪不得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罪过罪过,这个没办法写到史书里了。那老祖宗不想暴露自己曾经当过太监,才改头换面,连名字都换了,跑回鹘去,所以后来才被回鹘可汗看上,招了婿。】
【他改头换面那么彻底,我也没证据证明这个不是野史啊!】
哗哗哗——
不少人扭头看向宋总裁官,想看他怎么办。
宋总裁官只犹豫了一个呼吸,当即拍板:从今天开始!他们广平宋氏确实就是因为敦煌壁画,对记史有着无与伦比的兴趣,每一代都会出现那么三两个人在民间记史!
——所以,他们家也确实应当有本私史,恰巧记录了老祖宗醉酒后和儿子讲述的过去!
今晚他就把这本私史弄出来!大公无私献给陛下!
对不起了,老祖宗!
这件事私底下传播开来。
那些本来在哭闹的望族大臣:“?!”
原来真的有被隐藏起来的好事?!
——可能对祖宗来说不算好事,但对他们来说,算!
望族相互间都有姻亲,这些严格来说也能互称一声亲戚的大臣们聚在一处,表情严肃,眼神交换,欲言又止:
所以,要不要赌一把?
有官员一拍桌子站起来:“此事本就已成定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这说不定是场机遇,干了!”说着,就往文华堂去!
其他大臣强迫自己深吸口气,镇定下来。
他说的不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所以先看这位同僚受刀痛不痛吧!
同僚乃川沙乔氏中人,如今官至太子詹事,正三品。
来到文华堂门口,就发现宋总裁官早便转换了心态,围在许烟杪身边,十分热情。
“许郎,你说真的?陛下没打算让你代替我的位置?”
“唔,在看什么?哦!记载家祖的史笔。可惜,却不知这里面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假。”
“倘若不知真假,史官要做的是择取雅言,摈弃怪诞。且不能以自身好恶来评定哪些事迹可用。便是得于传闻,未有书籍证实,也该载于史笔。”
“譬如家祖这则转世之说……”
说到这里,宋总裁官顿了顿,揉着又开始胃疼的部位:“虽说正史里转世、祥瑞、梦境之说屡见不鲜,但皆是从帝王将相家人口中得知,所以才记入史册。而言家主乃太祖忠臣转世,多是民间荒诞传闻,本家未有此说法,是以归为‘怪诞’。”
许烟杪认真听着,汲取这些工作经验。
——大学生只是清澈愚蠢,不是不识好歹。工作上有前辈愿意揉碎了和你讲经验,那真是碰上心软的神了!
前辈语句一转,好似轻描淡写地说:“然而,后半段,家祖是否和楚神宗有过不正当的关系……”
【那当然没什么关系啊!果然自古以来桃色新闻就最抓人眼球——当然,我也一样,罪过罪过。】
【而且,因为楚神宗当初没有杀他,他还特意私底下求周世祖让楚神宗当个自由自在的庶人,周世祖也答应了——嘶,这么说,空穴来风,该不会这件事情不小心泄露了一星半点,传着传着,就传成野史那离谱样子了?】
太谢谢你了许郎!你真是个好人!
宋总裁官没有任何犹豫,顺着之前的话,正常无比地往下说:“这自然是无稽之谈。”
【噗——】
宋总裁官狐疑地看了一眼许烟杪,对方表情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如果不是清楚听到心声,他压根看不出来对方在心里偷笑。
奇怪,他刚才的话有哪里很好笑吗?
宋总裁官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带着满心疑惑继续说:“宋氏有家史记录,正好记载了个中内情。稍后我将呈家史于陛下,用来撰写周史。”
【哇!广平宋氏居然有家史!那他们可幸运了,至少很多野史就能避免了,不像太子詹事所在的乔家,当年战乱时一把大火,很多藏书都没了,说不得其中就有什么家史。】
【诶,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家祖宗在朝堂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辉煌战绩是不是没有了?】
在门外的太子詹事擦了把因为急急赶来而冒出的热汗,激动得胸膛剧烈起伏。
看!他就说,这是一场机遇!
理了理衣衫,太子詹事露出自得的笑容,在其他同僚羡慕的目光下,抬脚样文华堂里走。
【太可惜了。当年的乔大学士在朝堂上,对着自己的政敌,满脸褶子的工部侍郎上来就是一句:“阁下言语进攻人时,阳刚若雄鹰,与阁下争论过后,让我如何面对其余雏鸡那般的政敌。”工部侍郎嘴巴张了三次,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尬得转身躲回了官列。】
【工部侍郎被同僚喊雄鹰兄足足喊了三年哈哈哈哈哈哈!他第一次被说阳刚的那天,下朝后官靴都被抠破了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詹事脚下一个趔趄,额头“砰”地撞门上。
他瞳孔地震。
这都什么东西!
我祖宗不是被人称呼“乔家美玉”的吗!怎么会是这么个玩意儿!
——过于震惊之下,连祖宗都顾不上尊敬了。
【还有那中书舍人,撸着袖子补位,摇唇鼓舌,谤击乔大学士。结果人家大学士静静看着他,等他中间停顿时叹息一声:“我实在很想和舍人交好,但既然无法和你站立同一阵营,我只能做一个没有心的人,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你。”】
【中书舍人当场丢盔弃甲,捂着脸退了回去。】
【——尬的。】
太子詹事双目无神,愣愣望着虚空。
他体会到了。
这一刻……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他真的同情他祖宗的政敌们。
眼角余光瞥到有史官奋笔疾书,太子詹事身躯一震,目露绝望之色:“别、别啊——”
那史官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冲他点了点头。
太子詹事顿时大喜。
然后,史官无情地扭过身去,用背挡住他的视线,继续奋笔疾书。
太子詹事:“……”
我乔家的百年声誉……
身边也有别人在小声哀嚎:“我家先祖的清誉……”
太子詹事转头一看,认出来了,哀嚎的人是“雄鹰兄”的后代。
而且这件事一出,可能别人提起他们家就是“那个和雄鹰一样阳刚的家族”。
惨,太惨了。比乔家还惨。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太子詹事突然有了些许宽慰。
至少他们乔家不是最惨的啊!
【乔大学士在那些年可谓是风光无限,政敌从不敢正面会其锋芒,只能默默上书给皇帝进行弹劾。】
【后来作为使团前往占城那天,他所有政敌几乎是夹道欢送了。】
【诶!这件事有记载,好像还诞生了个成语来着,叫什么……哦!“美玉其质”,用来夸赞君子如玉,连敌人都尊敬他。】
太子詹事已经麻了。
合着这就是当年夹道欢送的真相?
【不过乔大学士也是够损的,占城国有占城稻,高产耐旱且早熟,其他水稻大概四五个月一熟,占城稻三个月一熟。】
【好东西啊啧啧,乔大学士立刻就要交易。】
【当时的占城国拒绝了?哦哦!那时候还属于中立偏敌对的立场。】
【乔大学士直接就不要脸了,调兵过来进攻占城,人家问他师出何名……卧槽!他居然说:占城国将大周之稻搬到其国土上,实是无耻!】
【到底谁无耻啊我的大学士!】
【不过,为了粮食,不寒碜。】
太子詹事:“……”
他们乔家美玉……
算了,要不以后改叫乔家大理石吧。至少……至少老祖宗没暴露什么让人口诛笔伐的事对吧?
——他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虽然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避免不了。但……”
这一刀也太疼了。
此刻,这群望族出身的官员眼中含着泪水。
【芝兰之室,书香传家,横港彭氏,怀瑾抱璞。】
【逼格好高!让我看看!】
彭氏官员痛苦地闭上双眼。
祖宗,子孙不孝,不敢拦此狂人。
作者有话说:
太监突然有了男性特征:
栾巴字叔元,魏郡内黄人也。好道。顺帝世,以宦者给事掖庭,补黄门令,非其好也。性质直,学览经典,虽在中官,不与诸常侍交接。后阳气通畅,白上乞退,擢拜郎中,四迁桂杨太守。
——《后汉书》
并且能用:
栾贺,东汉魏郡内黄人,栾巴之子,官至云中太守。
——《后汉书》
太监长胡子:
贯状魁梧,伟观视,颐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
——《宋史》
正史里的转世之说:
崔咸,父锐,为泽潞从事。有道人自称卢老,预知过往未来之事。锐馆之于家,一旦辞去,且曰,我死当与君为子。因指口下黑子以为志。咸之生果有黑子,其形神即卢老也。父即以卢老字之。累迁陕虢观察使。
——《旧唐书》
(还有很多,就懒得一一列举了)
第103章 无人生还。
【这家的老祖宗一开始只是个放浪形骸,被宠坏了的三代!发生了一场难以言说的巨变才发愤图强,最终成为一代文宗?】
【什么巨变啊!这么有效——应该不会是什么惨痛的灭门之祸……草!果然好惨痛!】
彭氏官员愣了一下。
没有啊,他们彭家什么时候……
【造孽啊!玩什么不好,玩五石散!遭报应了吧。】
【嗑了五石散后身体发热,脱光衣服,本来都把家里下人先打发走了,谁想到正好有客人来,脑子又被五石散弄得不好使,迷迷糊糊过去把门一开,啧啧啧,整个人都被看光了。】
其他官员:“……”
噢,原来是这么个“惨痛”法啊。
那确实挺惨痛的。
【好社死啊。】
【来的是家里的亲戚,什么二大爷三大娘七大姑八大姨,好多堂表都在……噢!原来是听说他袭荫,专程过来恭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幸好是只有自家人看到,不然早就传遍州府,以后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可能有记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又响亮又不留情面。
彭氏官员被笑得一阵牙痒,上牙磨着下牙,但也不搞太过大声,只能委屈且憋闷地……磨牙。
——许烟杪!你做个人吧!
许烟杪才不做人。
他继续往下翻:【怪不得史书记载他那三年里没出门,不过史书记的是他突然开窍了,笑死,谁能想到是为了戒五石散——那难怪,惨痛的教训和外遛的鸟还历历在目呢。】
【——虽然五石散这种玩意儿,他也没可能彻底戒掉就是了。】
【肠子都悔青了,好几次和家里人说,当初就不应该碰这个东西。】
【之后还收拾行礼跑去其他州府求学,求学完了之后又开始游学,游学完之后,咬着牙硬是说自己在著书立作,不见外客……】
有编修想到什么,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惊得许烟杪也看了过来:“发生何事了?”
那编修保持着满脸惨痛,停顿也不用停地往下说:“想起来我出门前家里的小菜地还没浇水,不知道我夫人会不会去看一眼。”
许烟杪听罢,试图支招:“你请个小假?或者找哪位同僚借个车夫,让车夫去你家带个话?”
那编修仿佛十分惊喜:“许郎妙计!”
然后一把拉住某个交好同僚的胳膊往旁边去,好像确实去借车夫了。
实际上……
同僚低声:“你真的忘了浇水?”
那编修干笑了一声:“不是……”紧接着,就戴上痛苦面具:“彭文宗的第一本书你忘了吗!是那个!那个啊!”
同僚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也一下子痛苦了起来:“那本引起风潮,使一时洛阳纸贵的……”
那编修捂着嘴,发出短促且颤抖的低喊:“我的白月光呜……”
——他都学会用许烟杪心声里的词了。
在场不少人也反应过来,登时瞪大了眼睛,被刺激得简直要失去意识了。
那本书也是他们的白月光啊!
“怀池五句”道尽文人多少浪漫!
踵承孔孟的文意,格近乐府的结构,又有多少文人争先恐后去模仿!
一时风头无两,引领百年潮流。
当然,书依然是他们的白月光,他们崩溃的点在于……他们从小学的是“文宗彭清越,高阳佳少年,一朝顿悟,步入文坛,厚积薄发,三十年磨一剑,得绮艳之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现在告诉他们,所谓的“一朝顿悟”是指裸体被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们当初对着“高阳佳少年”这五个字有多少心向往之啊!
哽咽.jpg
【嘶——】
【但是真的还挺有天赋的,念书和游学花了十年,再闭关二十年,还真的被他搞出了对文坛影响深刻的巨著。】
“没关系……没关系……文宗的文章是真的!我们又不是喜欢他年少时惊不惊艳。”
官员们互相打气:“而且!时有‘一文一诗,南郭北彭’,除了文宗,还有‘诗博’!此位大家亦是厚积薄发之辈,五十之前一事无成,五十以后,一鸣惊人!其典故最多,辞情最绝,气力最豪——当得是朱砂痣!”
没错,朱砂痣也是从许烟杪那里学来的。
【哇!这个彭谁谁和另外一个人誉为一时郭彭……彭是彭文宗,郭是谁?】
一众官员:“!!!”
快!!!
快来人去把许烟杪打晕啊!
来不及了。
【哇!‘诗博’诶!‘百年学典,千年学郭’诶!好厉害!我看看……】
许烟杪眨眨眼,连心声都变得拉长且迟缓了。
【哇……噢……】
官员们集体躁动了。
每次小白泽用这种语气!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住手啊!两个里至少要给我们留下来一个吧!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的吗?趁着还年轻,自己先预备好上千首普通水准以及偶尔灵光一闪超水平发挥的诗,然后去找年纪大又有本事的文豪前辈,缠着他们,让他们修改和指点……】
官员们不解。
这个怎么了吗?请教前辈不是很正常?虽然上千首是多了一些,但或许正是如此锲而不舍的请教,才能成为一代诗博吧。
【然后,等改过诗的前辈都死绝了,就把被一遍遍改过的精品诗句拿出来!!!】
“???”
“!!!”
【这‘诗博’的博,居然是博采众长的‘博’吗?】
不!!!
没有这种事!那是博学的博!
迷弟们在心里咆哮,然后脑子里免不了一遍遍回荡:
“精品”诗句。
名家“指点”。
前辈死绝。
事隔几百年,他们居然还能“有幸”得知真相?!
——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人,他们居然还能塌房???
郭大家的迷弟们顿时天塌地陷,天旋地转,简直要哭出来了。
而在座只喜欢彭文宗,对郭大家感觉一般般的官员突然间有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年少轻狂,嗑一下五石散怎么了!人家知耻而后勇,发愤图强了啊!而且,人家的书是自己写的,文章是自己作的!这不比那郭谁谁强?
老皇帝批了一天的奏表。
眼看着日落西山,估摸着皇城快落锁,文华堂的人也差不多该下班了,喊来锦衣卫指挥使:“那边情况如何?”
片刻异样死寂后,锦衣卫指挥使表情微妙:“无人生还。”
老皇帝微微睁大眼睛:“……哈?”
这一天晚上,京师的一座座住宅里,传来了幽怨地呜咽声。
引来他们亲朋好友的疑惑。
“夫君,你这是……”
“没事,让我自己静静。郭大家……为什么……呜呜呜——”
“爹?你怎么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书房里?”
“爹想好了,明天就送你去千里之外的白马书院念书!”
“啊?”
“儿啊,爹是为你好!如果你以后听说了什么雄鹰家族这种事情,你就当耳旁风,一心学习,不要想太多!”
“雄鹰家族这个名儿怎么了?不是很好听……”
他爹深深看了他一眼,幽幽叹道:“你不懂。”
哭泣的、哀怨的、未雨绸缪的、借酒消愁的、希望其他家一起倒霉的……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但许烟杪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没错!今天!他休沐!
厨子过来敲门:“郎主,今日小食是索饼、环饼和乳饼。”
索饼是面条。环饼是麻花。乳饼是奶豆腐。
许烟杪快快乐乐起来,洗漱完毕吃早餐。
面条口感特别筋道,又细又圆的长长一绺蘸着卤汁,菜码儿是生切的黄瓜丝和水焯的绿豆芽,又鲜又脆。麻花是用油炸出来的金黄,口感自然香脆,还带着甜味。
都吃完了,许烟杪又呼呼吃起奶豆腐,这玩意用咬的可不好咬,要么泡在奶茶里吃,要么含在嘴里像含糖。
狮猫守在旁边,仰着头认真观察着饭桌。面条上来没动,麻花上来没动,直到奶豆腐端上来,它“呲溜”一下蹿到许烟杪的膝盖上,端正坐好,尾巴一下一下拍着青年小腹。
“咪呜~”
许烟杪看看奶豆腐又看看狮猫,舌头搅着口腔里的奶块,语句含混:“卜行,卜几道你能不能吃。”
然后还没等狮猫继续撒娇,便眼疾手快地拉过来一碗用鸡胸肉做成的猫饭:“你吃这个!”
狮猫立刻就满意了,对着鸡胸肉又舔又咬又啃,战斗得十分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