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纨绔,恋综装乖—— by千桃万鹿

作者:千桃万鹿  录入:05-10

拜海市晚高峰的交通所赐,小出租得以和拉法行驶在同一条拥挤的道路上,黎炀跟着下了车,来到一家汽车俱乐部前。
等他和门口的保安因为会员证的事情扯皮半个小时才终于被领着进去找人的时候,刚进门便听到有人喊:
“时少!时少!时少!”
“卧槽卧槽卧槽!”
“时少牛逼,弄他!”
托这些人的福,黎炀几乎没用多少力气就锁定了目标——
赛道中央的酒红色赛车,像一只刚出笼的海鸟,紧咬着前车的距离,后车追到跟前,被轻飘飘甩开,却趁着漂移的功夫一脚油门,迅速超了车。
“卧槽!这个攻防太牛了!”
“不愧是拉法。”
“拉法?那可是时少!放你进去那就是拉磨。”
学校的成人礼还在继续,应该到了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可是时栖却在这里,在他的万众瞩目下飙车。
黎炀不懂赛车,只是跟着提起了心脏,看着红车一脚油门高速入弯,却又在前车试图抢位的时候偏了把方向,几乎是贴着墙壁过的弯。
比内圈更长的距离让他进入弯心的时候不用减速,可贴墙高速行驶几乎让他但凡有半点不稳都会车毁人亡。
全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唯有红色的拉法游刃有余地穿过弯心,贴墙的高速为了争取了距离差,在出弯时突然加速,方向一偏,瞬间驶入了内侧跑道成功超车!
“时少!时少!时少!时少!”
“时少!时少!时少!时少!时少!时少!”
远比刚刚更加热烈的声响沸腾在整个人俱乐部,熙攘的人群让黎炀往后退了退,踮起脚尖才能见到那人的面容——
拉法的车门羽翼一样向着两侧张开,黎炀看着时栖长腿一迈下了车。
那是一张远比他画笔上还要惊艳漂亮的脸,总是漫不经心地笑,头盔搭在手臂下懒散地往车前一靠。
和车身一样的酒红色皮衣衬着他明艳的面容,时栖抬手抹了把头发,立刻便有人围上去递水递毛巾,有人的手臂环在时栖的腰上叫哥哥,时栖带着笑,但是并没有推开。
不知过了多久,时栖终于开始朝着这里走来,保安立刻上去通传,时栖朝着黎炀的位置望了一眼。
黎炀不确定他有没有见到自己,因为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他确确实实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紧张,灰色比起酒红色是否太过不起眼,在医院里重新长出来的栗色头发和黑色的哪个好看,店员说的话是真的吗?
可时栖只是挑眉笑了一下:“弟弟?我哪来的弟弟?”
“真要是有,让他去找时臣屿呗,找我干什么?”
“时少,”刚刚的小男生又缠在了身上,点了支烟递给他,“我难道不是你弟弟?”
“等会儿带着我跑一圈呗,我也想感受一下冲到终点的滋味。”
时栖将烟拿过来抽了一口,烟雾让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变得模糊不清,他伸手搭在那人的肩上:“不好意思啊弟弟,我车上的副驾驶只带男朋友。”
那种散漫的带着笑的语气,和时栖当初凑到他耳边时一模一样。
而时栖没有再回头望他一眼。
黎炀后来又去问过班长,他说班级群那天是他自己拿着名单上的登记信息加的,并没有人推给他。
而那个在自己过的微信号,也不过时少众多号码中的一个——用来在追不同的人时维持不同的人设。
黎炀想起之前被按在洗手池前听到的那句话——
“你这样的好弟弟,他不知道有多少个。”
“他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会记得。”
原来这是真的,黎炀想。
他一直望着时栖勾着那人脖子回到赛场上,就像是现在……看着他低下头让沈听泽去贴阻隔贴,看着他和关越在花园中抱在一起,看着他仰起脸去亲吻顾庭柯。
从煌煌白日到暮色四合。
黎炀等啊等,等到自己真的进了美院,等到自己一遍一遍地经过影大的门口,等到自己每次经过地铁站的时候抬头望。
等到进入恋综的第一天,时栖的目光终于移到了他的脸上,带着笑,问他:“你叫黎炀,哪个炀啊?”
黎炀笑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瞬间的眩晕,他问:“哥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为什么不记得我呢,”黎炀的手指停在时栖颈侧,眼眶微红,“为什么……他们都可以,但是我不行呢?”
他的手从时栖的下巴上缓缓上移,似乎在试图用手指描摹出时栖的面容。
“黎炀!”
时栖动了动,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系紧的丝带中解救出来:“你他妈在干什么?放开我!”
“画画啊。”
“你之前……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手指扫过从时栖的锁骨处滑过,冰凉的触感让时栖忍不住瑟缩了下:“……黎炀。”
“我们这是在直播恋综上,等会儿还有事要做。”
“哥哥要做什么?”黎炀低下头,痴迷的目光注视着他,这个时候,他似乎完全和剧本里的三少一模一样,“告诉我,我来帮你。”
“你是狼和兔子我都不在意,”黎炀的嘴唇碰到他的下巴,“哥哥不是在和顾庭柯合作吗?”
“换成我吧,我也可以。”
他说着吻了下时栖的下巴,手指沿着锁骨上滑,又往上想要去咬时栖唇,被时栖偏头躲开了。
“换成你?”当初投票时的疑点终于被串了起来,时栖笑了一声,“凭什么?因为你从第一天开始就投狼好让众人都不敢接近我,还是凭你现在把我绑在你的床上?”
时栖边说边用试图从床上找些能用的东西,手指碰了碰,却从自己的手腕上碰到一点冰凉的形状——
那是林和霜当初送给自己的手镯刀。
没想到自己到这个时候居然要靠他的东西摆脱困境,时栖微微一动,挣扎却更加激烈了些:“黎炀!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法!”
时栖骤然提高音量,床上的石膏顺着他动作被碰落下去,碎裂的声响掩盖了手镯开关的啪嗒声。
时栖伸手去割丝带,可黎炀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失了控:“我犯法?我投狼?”
“是,对,”黎炀的手指捂住眼睛,“不管我么做都是错的。”
“到头来我才是伤害你的那个对吗?“
”我只是……”
黎炀眼眶通红,可是他不想说喜欢。
时栖走的时候他没有说,真心话的时候他没有说。
好像说了,自己这么年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时栖:“我不可以,所以为什么顾庭柯可以啊?”
“难道他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黎炀紧盯着时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顾庭柯为什么进这个节目?”
“他是恋综的赞助商,从一开始就对你图谋不轨。”
丝带被割断,刀子握在手心,时栖的动作却在一瞬间停住——
“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自己刚刚被其他人投狼,他就那么及时那么殷勤地来找你?”
“那个采访,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他和节目组商量好的!”
时栖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的困境,根本就是顾庭柯一手谋划的!他居然还出来假惺惺地装好人!”
“可是凭什么你连他都可以相信,但是我呢?”黎炀眼眶通红凑近时栖,“你从来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是吗?”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就不行呢?”
黎炀的手指沿着时栖的腰身寸寸上抚,被解脱的手腕动了动,可或许是想起当初那个灰扑扑的小瞎子,时栖终究没有立刻出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试图跟他交谈:“……黎炀。”
“当初的事,是我……”
“我不想听当初!”
“哥哥想跟我说什么?说好的话突然变卦,压根没有记得的人,还是永远不会回复的消息?”
黎炀深深吸了口气,喉结滚了滚:“我不想聊这些,哥哥。”
他情绪显然已经在失控的边缘,手指挑开时栖的衣领,伸手替他整理着翻折的弧度:“不是说好今晚陪我的吗,陪我画画好不好?”
黎炀说着吻在了时栖的锁骨处,另一只手却沿着腰窝下移:“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漂亮吗?”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这么做了……哥哥。”
“……黎炀。”
时栖难耐地闷哼一声,手指握拳正要出手,房门突然被砰地踹开了。
一脸冷色的林和霜出现在门口,在看到被绑在床头的时栖和伏在他身上的黎炀的时候,立刻大步过来将人抓起来踹了一脚,黎炀重重地倒在石膏堆里,一团人影跟着从他身后冲出来:“他妈的你碰他!”
时栖转过头:“……叶潇?”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叶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和霜就大步走过来,急匆匆地去解时栖后面的丝带:“你有没有事?”
时栖摇摇头,给他看自己已经被割碎的带子和腕上的手镯刀,轻声道:“谢谢。”
林和霜脸色阴沉地垂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叶潇一拳砸在了黎炀身上:“他想对他做什么?你说啊?”
“是!就算是他不记得你又怎么样?”
“他那时候刚被自己亲爹改了努力了十几年的志愿,手机都被砸了,连自己都从医院待了一圈才出来,你让怎么回你的消息?”
“可就算是这样 ,还是惦记着你的那点破画,一出来就带着你那张稿子四处问人,不然你以为你的画是怎么卖出去的! 你以为那个老师真的发觉了沧海遗珠?”
“他知道他当时说什么吗?”
叶潇一指旁边的时栖:“他说……这个世界上总该有人的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叶潇,闭嘴!”
“他是没认出来你,”叶潇拎着黎炀的领子揪起来,“可是黎炀,他对不起你过吗?”
“你告诉我,他对不起你过吗?”
“叶潇!”时栖下了床,“滚过来!”
黎炀的脸色似乎瞬间就白了,嘴唇翕动,有些仓皇地望向时栖:“……哥哥?”
林和霜眼神一凛,又是一脚要踹下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这么叫他!”
他刚要动作,时栖突然一把将人拉起来将人往身后一挡。
“时栖,”林和霜皱眉,“让开!”
他的手腕握了握,指骨发出紧绷的咔嚓声,越过时栖就要去拉黎炀:“我他妈今天……”
“林哥!”
时栖的手臂隔在了他们之间。
那是时栖第一次叫他哥,他说:“哥哥是我让他叫的。”
“你们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叶潇有些不放心,看了眼时栖锁骨处的红痕:“可是……”
于是时栖偏头去看林和霜。
林和霜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时栖为了这么个东西叫他林哥让他觉得很不爽,可到底还是拉了叶潇一把:“我们先出去。”
叶潇挥了挥拳头,不情不愿地跟着林和霜出门。
一关门,便看到站到走廊外的顾庭柯:“怎么样了?”
叶潇跟他也不是很熟,林和霜过去道:“你提醒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那就好,他现在怎么样?”
“既然担心,你为什么自己不进去?”
顾庭柯脊背靠着墙,很轻地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应该自己去跟他解释清楚。”林和霜道。
顾庭柯扯了扯嘴角:“我虽然知道他迟早都会有猜到的一天,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林和霜对他这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无动于衷,并评价道:“你活该。”
“如果让我发现那段采访和你有关系,”林和霜说,“我不会放过你。”
“林先生。”
林和霜说完转身要走,顾庭柯突然叫住了:“有一个传言,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林和霜脚步一顿,听到顾庭柯道:“您和时栖,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事吧?”
时栖伸手替黎炀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像是几年前将一只灰扑扑的小狗从垃圾堆里翻出来那样:“疼不疼?”
黎炀的嘴唇动了动,伸手想去碰时栖,却怕他将这当成是一种伤害的信号,于是只能颤巍巍地停在原地。
时栖却主动碰了碰他的肩,笑道:“其实知道你真的去了美院,我还是挺高兴的。”
“最起码,我们两个终究还是有一个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黎炀的眼睛瞬间红得更厉害了:“……哥哥。”
“对不起。”时栖比他更早地开口。
时栖虽然海,但是他从来不碰招惹单纯青涩年纪小的。
没想到,还是……
“不要这么说,”黎炀疯狂地摇头,眼泪滚落下来,“哥哥,你不要这么说。”
“我只是……”
黎炀的喉咙扯了扯,那句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好了,”时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没事了,乖。”
他轻轻地笑了下:“都长这么高了啊,小豆丁。”
黎炀忽然就泪如雨下。
时栖关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望见里面颓唐坐着的黎炀,示意工作人员重新布置的时候小声一点。
“叶潇。”他这才望向等在外面的人,“你怎么来这儿了?”
叶潇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伸手将时栖拉到一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路舟前两天突然被搞了个突击采访,然后……”
时栖一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让舟舟不用担心,跟他没关系。”
“哦,这个他倒不担心,”叶潇说,“他前两天还说自己刚报了个料理班,现在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可能都没工夫看电视。”
时栖一挑眉:“那你来干什么?”
“还有……”时栖上下扫了他这一眼,“这边应该是影城吧,你怎么进来的?”
“我……”
叶潇难得卡了壳,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时栖却忽然笑了下,替他补全了答案:“顾庭柯放你进来的?”
叶潇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黎炀歇斯底里的那段话里,时栖好像从来没有对顾庭柯的那部分发表任何评论。
就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你……”叶潇回想了一下自己刚见到顾庭柯在恋综上的震惊,“你知道顾庭柯他……”
“什么时候?”
时栖却没说话,而是问他:“有烟吗?”
修长的指节夹起香烟,时栖轻轻地吐了口烟雾,漂亮的侧脸隐在雾气里。
叶潇过于了解他,于是便默契地没有再提,只是道:“其实除了路舟,还有一件事。”
“什么?”
“之前你在节目组里开汽船的视频,被人截出来跟Larkar的比赛做了对比分析,播放量很高,你之前不是让我压嘛,虽然是压下去了一些,但是我估计……扒出来应该是早晚的事。”
“我过来提醒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放心,”时栖说,“这一点,我来恋综之后就有了。”
“不用刻意压,再帮我拖延两天就行。”
“两天?”
时栖微一勾唇:“淘汰结束之后啊。”
“不过还是感谢潇潇大老远特意赶来提醒,”时栖抬手勾住叶潇的脖子,“回去请你吃饭。”
“啧,”叶潇一皱眉,“七七,你有必要地跟我也分得这么清吗?”
“之前让我压消息给个奖牌,现在又说要请吃饭,你这个人,别人欠你人情可以,你欠别人就一点不行。”
“这么多年的兄弟,想要帮你个忙都不行。”
时栖笑了,笑容看起来分外明艳:“我这辈子只花两个人的钱。”
“谁?”
“一个是我爸。”
“另一个——”
叶潇瞪大眼睛,便看到时栖将烟蒂掐灭在掌心,随后抬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是我未来老公。”
“艹,谁?”
叶潇还没来得及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时栖便已经一摆手:“走了。”
“你干什么去?”
“继续我的节目。”
时栖说:“在导演没有喊卡之前,不管剧情发展成什么样,都要继续演下去。”
“谁说的?”
时栖转头冲他笑了一下,弯起的眼睛看起来明艳漂亮:“我妈。”
“房间里着火了?”侦探问,“为什么会着火?”
“嗯……我想想,”时栖支起下巴,“入了夜就不能开灯,但是画画总得需要光线,所以点点了蜡,”他偏头望了黎炀一眼,“好像是蜡烛翻了吧?”
黎炀立刻配合地点点头,仿佛时栖不是说蜡烛,就算是萤火虫过来喷火他也会睁着眼睛说是。
侦探摇头叹气,又问:“然后呢?”
“然后……大少爷发现着火了,过来救我。”
“我们就一起出去了。”
“你们两个出去?”侦探转头望向关越,“那为什么他回来了你没回来?”
关越垂眸,轻轻地抚了一下手背上的伤。
晚上21:20。
节目组将弄乱的场景重新布置好,时栖按照之前的剧本,烧了画和石膏,等待着被惊醒的关越将自己拉出来,随后按照情节——被呛到的大少爷非要大晚上的去洗浴转一圈。
时栖跟着关越出了门,不过还好,节目组只需要一个出去的镜头,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找一辆真的老式汽车给关越开。
只是关大少爷开着那辆拉法绕着影城跑了一圈,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将车载摄像往下一按:“给你来一圈?”
时栖发现不管是顾庭柯还是关越,似乎从来没有将这个节目的布置当回事,果然是习惯了特权的人。
“给我跑拉法?”
“赛车带来的刺激可以驱走所以不开心。”关越冲他一眨眼睛,“Larkar说的。”
时栖笑了:“你哪里看到我不开心?”
关越冲他碰了碰心脏的位置:“这里。”
时栖凝视着他和之前镜头下全然不同的态度,微微挑了下眉:“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个人居然还有这个器官。”
“行,挤对我。”
关越咬了咬牙,可是一向睚眦必报的关大少爷却在这个时候难得没和时栖计较,而是道:“之前Larkar那把贴墙超车,我一直想学来着。”
他偏头望向时栖,笑道:“给个机会啊,时神?”
他用的是当时报道上给的称呼,时栖终于弯了眼睛:“我怎么记得某人节目结束之后还要跟我约车来着呢?现在教给你,真的不算是偷师吗?”
“而且……”时栖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五彩缤纷的民国灯牌,“你在这个地方学贴墙?”
关越跟着望了一眼,似乎也意识到影城跟飙车这两个字的矛盾性,只是眸光一转,却看上了旁边的一个店铺。
时栖跟着目光一顿,才发现车子停下的地方居然是昨天和顾庭柯路过的那家游戏厅。
也许因为今天是周末,街机厅灯火明亮,当时紧闭着的门现在居然开着,里面还有人正玩着极限飞车之类的游戏——
两个少年端着手柄挤在一起,其中一个稍矮了一点,但是嘴巴努起,表情看起来严肃又认真。
稍大的那个一边操纵着方向,却又转头望了另一个一眼,不着痕迹地松了把手。
“那不然,这个也可以,”关越说,“这样我们两个还可以一起……”
“我知道有个跑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在犹豫的时栖忽然道,“就在附近。”
“你把摄像打开跟节目组说一声,就说我们去吃夜宵了,让那个军阀张晚会儿出尸体。”
他打断了关越的话,并否定了第二个提议。
惨死的军阀张被迫延迟出镜,关越得到应允,兴致勃勃地转了个车头,朝着时栖报出的地名驶去。
请完假,将镜头再一次被按下。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窗外是不断驶离的夜色,关越随手找了盘CD活跃气氛,刚打开,才发现是Coldplay的一张专辑。
“Cause in a sky…”
“Cause in a sky full of stars”
关越手指一顿,忽然听到旁边的时栖道:“忘了跟你说了,时神的出场费很贵的。”
关越笑了:“那时神想要什么?”
想起之前雨夜的那把伞,花园的郁金香,还有刚刚……时栖忽然偏过头来望他:“教学费——回答我一个问题。”
关越说:“你可以直接问。”
“毕竟之前真心话,你们都爆了那么多,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成了漏网之鱼。”
关越这么一说,时栖倒是确实想起来,之前真心话的时候……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触及真心,就连一向镇定的许乔都被夏鸥问了一把。
只有关越毫发无伤。
不过他这个人似乎也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秘密很多,但是却并不惹人喜欢让人好奇的。
时栖甚至怀疑,就算有人拿了秘密小屋的机会都会验都不验就直接投他。
可是关越本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笨蛋。
“那这样我更不敢了,”时栖说,“还是等办了事吧。”
关越低头笑了下没说话。
车上一时只剩下那首《A Sky Full of Stars》。
关越抬头望了眼天色。
今天似乎是个阴天,连月亮都被云层挡住了。
“既然是学费,那应该也是先付后学的吧。”
他忽然偏头望向时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时栖眸色一凝。
关越抬手将音量调小了一些,像是在随意闲聊:“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朋友……他去看过这个乐队的巡演。”
这个句式实在是太过典型,时栖闻声转过头,听到关越道:“当时是在纽约。”
“他是……摄影师。”
“我朋友生平拍过最得意的一张照片,是在一场极地赛车上。”
关越镜面的反射中望见时栖漂亮的侧脸:“一个少年天才。”
时栖没有听关越讲述过如何认识的Larkar。
“不过我这个朋友有点倒霉——他有一个听起来很有钱,可事实上很晦气的姓。”
关越这么说的时候神色淡淡,仿佛已经不会再因此有任何的悲喜——
“同样拥有这个姓还有一个四处留情的便宜父亲和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大儿子。”
“只是大儿子太过野心勃勃,还未年迈的父亲终于开始产生了戒备,于是从一众私生子里选中了一条看起来还不错的鲶鱼。”
“他本来以为这应该会让那个大哥有所忌惮,没承想,反倒激怒了大儿子,让他提早逼宫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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