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猛然难受起来。
刘一桐送走蒋小梅,过来说道,“常队,这么看着应该就是熟人作案。”
“你帮我去买条金项链呗?”常在峰没接这话,有些突兀地说,“老年妇女喜欢那种,给我妈。嗯……我去金店有点儿不像样吧?麻烦麻烦你。”
刘一桐有些惊讶地道,“这怎么了常队?那边刚说丢了您就想起买了?”
常在峰点点头,“受刺激了!我没比那蒋振强上多少。”
刘一桐闻言稍愕,而后叹了口气,“我一会儿就去,你的预算是多少啊?”
秦大沛把林巍弄到跟前就舒坦了,他们见得还算挺勤,都是三十好几的男人也没许多体己话讲,吃完了面就混时间,想起啥来说两句,想不起来就互不搭理,听歌喝酒发呆睡觉都随便,好像还在一个寝室时候各过各的时光。
林巍也没怎么喝酒,他肯出来就是想要放空,换脑筋不琢磨案子的事儿,可惜工作也是生活,仍旧不由自主地想,动不动就双眼发直。
“老鼠仓的案子有戏没戏?”秦大沛下去瞅了一圈咖啡店的员工吃饭,重新转悠上来,随口问说。
“不知道。”林巍回答,“补侦阶段,一扯一嘟噜,事儿不小。我刚摸了点边儿,还没见过张言。”
“还没见呢?”秦大沛挺奇怪的,“不像你的脾气。”
“又不是命案伤害案,”林巍则说,“这么复杂的事我着什么急呢?是她女儿出面做的委托,可这妈妈不光牵扯到了瑞信金融,还有好多证券公司的基金经理以及一些监管部门的人,她那位高权重的董事丈夫也得受到株连,两地警察都得几个部门联合办案,各个律师团队更得携手合作,我一单兵使劲儿蹦跶还能蹦跶多远?”
秦大沛笑,“金融这两个字同义肮脏!越仔细查越没有头,你这不是什么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对得起委托人给的律师费就完事了。”
“立什么万?”林巍淡淡地说,“我是不想被固化了,让人觉得林巍只能打打命案伤害案件。不过金融圈的水实在太深,哥们游泳技术一般,也就跟着学习学习。”
“勤奋啊!”秦大沛伸臂搂住他的脖子,“这么好学,你有什么野心?啊?”
“野心谈不上!”林巍仍旧淡淡然地,“时代飞速发展,课本上的东西和以前的老经验吃不了一辈子,所谓不进则退,我还得在法律圈混几十年饭吃,不能被甩太远。”
秦大沛瞅他,“怕被谁甩?浩子?”
林巍摇了摇头,“世界!”
秦大沛闻言寻思寻思,而后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努力!哪儿不顺溜了就跟秦大爷说,哥们自己是个废物,但能给你找找财院校友,问道。”
第55章 撕开痛处
晚饭时候肖非艳也过拐末来跟两个人一起吃外卖,随口提起集资案的事情,林巍给她了底儿,“估计能往公家想要的方向上走,别有压力!”
肖飞燕闻言便夸林巍,“浩澄最近都被案子给压住了,徐厂长这事不能说不上心,肯定不是全情投入。听这话音儿林律挑大梁了?”
“师父挑大梁呢!”林巍说道,“我们都是跑腿儿,差不多少。”
肖非艳点了点头,“真能按咱设计的走就是好事儿!”
林巍把手横在自己和肖非艳中间,“别咱!你官我民,隔着线呢!”
肖非艳举着一块儿红烧土豆冷冷地哼,“你跟谁不隔线?还民?差不多是自绝于人民!”
林巍似被什么触了一下,很快调整回了平淡状态,“就说师出同门也没用吧?衙门口待久了,自然而然嫌弃我们这种市井之人。”
“别‘们’啊!”秦大沛又笑嘻嘻,“没人跟你同伙。秦大沛同志永远是肖检的坚实后盾,永远跟我们的女法律人一条战线。”
林巍很夸张地扭头。
“啥意思?”肖非艳问。
“我找找,”林巍随口说,“看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人!”本来是句玩笑,说完那个瞬间他却有些愣怔,甚至有些悲怆。
有人吗?
只是须臾之间的神色变化,肖非艳却似感受到了,先看一眼秦大沛,见那家伙假作不知,便也开玩笑说,“你想有人就得主动靠拢,投诚,知道不的?”
林巍回身回眼,瞄了瞄她,“跟谁?”
“跟我跟我!”秦大沛的笑脸又挤过来,“兄弟虽然常常重色轻友,但也能把你排第二。”
林巍笑了,“第二你就太是个人,浩……野子能第几啊?”
秦大沛当听不出他改了口,哼一下道,“那得看他表现,晚上十点准时报道,秦大爷赐他一把交椅,第几得等数一数的。过了十点没信儿咱就查无此人。”
林天野大概是怕查无此人,三个师傅还有俩在忙着,他就匆匆地往外走。
顾小江扯着脖子喊他,“师父你去哪儿吃好的?孤家寡人的带着徒弟这张嘴呗?”
“别跟脚!”林天野说,“好好关店好好收拾收拾屋子,师父给你点份外卖送来!”
还没听清哎哎呀呀的顾小江到底是咋答的,林天野就又看见了常在峰,不由皱眉,“又是什么情况?”
常在峰也皱皱眉,“野哥看见我就没好脸呢?”
“我要去会哥们!”林天野说,“没工夫跟你唠。”
“我得跟你唠!”常在峰示意一下自己的车,“送你!”
林天野敬谢不敏,“不敢坐。”
“那我坐你的吧!”常在峰说,“真有话说。”
林天野瞟了一眼警车,发现里面还有别人,答应下来,“那就走。我约了林巍和秦大沛喝酒,就在古街拐末,你要么说快点儿,要么就上去一起喝!”
“能带我吗?”常在峰扬颌示意小高开车回去,跟着林天野走。
林天野闻言想想,“巍子你俩挺熟,大沛那人最爱交际,不会赶你出来。”
“就是工作上的来往,”常在峰不太认可这话,“算不上熟。”
林天野知道他受于军影响,对林巍的印象一直不太好,有些嘲弄地笑,“是,工作上的来往。还得感谢老林给了机缘。”
林勇如今也是常在峰的疤痕,听了这话立刻就没音儿了。
上车坐好,林天野问,“啥事?
“你还记得蒋振吗?”常在峰说。
“上次你问李将那个?”林天野一边起火一边问道。
“嗯,”常在峰道,“你为啥用李将?”
“能为啥?”林天野说,“我开买卖他有手艺,我缺人他要挣钱。”
“不是。”常在峰摇头,“他是会弄头发,可也就是钢厂发廊那点儿手艺,现在能出来当大师傅,都靠认识你这讲究老板,三番两次送他出去进修。”
林天野原本想加油门提速,听见这话不着急了,把着方向盘问,“你啥意思?”
“林天野,”常在峰声音沉冷地说,“你还真是讲究,自己不是钢厂的人,却总顾念旧情!这么多年我都没想起来问问你,当年野哥从叶明的手下救了小黑孩儿,是去钢厂找人玩时碰巧遇见,你家可离钢厂老远,去找谁啊?”
林天野的脸也沉下来,他把汽车停在街口没继续开,“怎么着?这也是你工作需要?”
步行街的附近不好泊车,拐到这边虽然有了机动车道,路边仍没什么深夜经营的饭庄酒馆,多是经营床品服饰的店,到了夜里全都关死了门。
一盏幽暗路灯映在林天野的面上,却照不亮他的神情。
“去找甄星对吧?”常在峰不答反问,,“他爸可是焦化厂的厂长,当年挺有实权。我跟公子哥们接触不上,还是这几年才听说他是同性恋呢!野哥那么小的时候就跟一个同性恋好?”
“要说什么?”林天野态度极坏地道。
“说你早就知道男人喜欢男人是咋回事!”常在峰突然就爆发了,“为啥那么干脆就不搭理我了?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啊?林天野,你是不是和那个甄星有一腿?有你还娶富妮妮?基友骗婚,好无耻啊!”
林天野啪地甩了他记耳光,怒斥地道,“再说!”
常在峰猛然住口,但也没被打服,瞪着眼睛怒视。
林天野也狂怒了,“我他妈的跟甄星好过就得跟他有一腿啊?那年他才多大我才多大?俩傻小子懂个屁啊?就他妈的知道处哥们!是,后来是明白点儿,所以不来往了!你他妈的认识我多少年了?那几年我天天都在俊哥店里待着,天天跟你在一块儿,见我跟他联系过吗?”
“那……”常在峰想要说话。
“那什么那?”林天野一肚子火气要爆,“你凭什么问我?我他妈的娶媳妇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都琢磨我?处什么处?就他妈爹是真的!老林希望我学美发我就学美发,老林希望我娶媳妇我就娶媳妇啊!不然怎么着?跟你们混,胡搞?”
常在峰被他骂哑火了。
林天野总算痛快了些,对着方向盘运了会儿气,而后有些挫败地说,“在峰,都是哥们么,咋没反正都行,为啥你们非得都……”
“对不起!”常在峰截断了他的话,快速地说,“我知道这话说晚了,那也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把常在峰当人看的野哥!”
说着他就推门下去。
林天野很无奈地按了一下喇叭,“哎!”
常在峰心绪翻涌,胃里喉头都是酸的,他迈步走,当没听着。
林天野又按一下喇叭,在暗夜里面喊他,“你还是小孩儿呢?上来,我送你!”
常在峰按不下去胸中痛楚,仍做未闻。
林天野的车玻璃关不上,无奈之下只好再喊:“你赶紧上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常在峰想起自己也有话没说完,理智逐渐回来,顿住脚步想了一想,心道这么多年也难为林天野了,干脆就让他把恶心愤懑都骂完吧!于是扭头回来又上了车。
林天野挺无奈地看他一眼,“大中队长,真行!咱俩还是不是哥们不论,道歉的话先收起来。我那时候岁数小,想不明白事儿……嗯,没有讨厌谁的意思。你也知道巍子是我哥们,那也是中学就开始的交情,都是人,挺正常,能理解……”
“理解?”常在峰被他给说笑了,“野哥还真宽容大度,这么给我脸呢?”
“好好说话!”林天野甚为烦恼地道。
“是不是哥们怎么就不论了?”常在峰非得追问,“你不要道歉,也不要我是不是?我他妈的就这么可恨?不就动了动吗?怎么了?犯天条了?别说你碰我了,就是没人碰,就是对着空气,我常在峰他妈的十六七岁,刚会动的年纪,控制不住自己又怎么了?啊?野哥咋就不理我了?”
他说得横,却把自己横得绷不住情绪,声颤,音儿也发劈。
换了林天野沉默。
常在峰恨恨地看他一会儿,终于恨不下去,收回视线平复一会儿,又慢慢说,“所以之前那句道歉是假的,我是教育不好那种……”
“在峰!”林天野打断他说,“你是警察,中队长!”
“嗯!”常在峰哑了片刻使劲儿点头,“是,野哥从小就盼着我当警察,咱可不能掉链子啊!我真对不起你,不为年少无知,而是为了林叔……常在峰白穿这身制服……”
“行了!”林天野又去打断,“别说这个。”
“你让我说。”常在峰道,“我不是特地来问甄星的,而是他哥甄阳。野哥你记不记得,甄阳后来跟人合伙开了砂石厂啊!”
林天野不记得,只问,“那怎么了?”
“我们查到砂石厂的公账上曾经给林叔的私人账户转过钱,两次,每次二十万。”常在峰说。
“什么?”林天野的脸色陡然大变,“你说什么?”
常在峰知道自己不用重复,只望着他。
林天野实在不能相信,“他没跟我说过认识甄阳啊!两次二十万,钱呢?”
“也许这就是个线索!”常在峰道,“可这线索和你关系太密切了,翻起来查怕生什么意外,野哥你得知道小心。”
“这不犯纪律吗?”林天野敏锐地问,“你能随便告诉别人这些?”
“别人?”常在峰哂笑一下,心中凄苦再次蹿了起来,又欲下车。
“哎!”林天野这回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了他。
多年来勤于练习的擒拿格斗使常在峰习惯性地反击,林天野虽然只是美发师傅,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对了几下,动作之间,常在峰踹在内兜里的项链露了出来。
林天野本来也没打算跟他纠缠,顺手抽走了去,定睛瞧了瞧盒子后脸又黑了,“常队这都有对象了还非跑来跟我掰扯什么从前?”
常在峰本来想要解释,看清他的神情突然不想说了,只装糊涂,“什么对象?”
项链被他劈手夺了回去。
林天野也没不给,沉面看他认真揣进怀里,紧紧抿上了嘴。
常在峰兀自叨叨咕咕,“这可是我好几个月工资,丢了不心疼死?”
林天野悄悄咬了咬牙。
秦大沛的电话索命一般追了过来,“林天野你怎么回事?不要哥们你还不要命啊?都几点了还不关门?美发店也能二十四小时营业?”
“来了!”林天野抒口气道,“在路上了!”
“快点儿!”秦大沛没什么好气地催促,“就这点儿酒,都等你一天了!”
“还有个人!”常在峰突然开口。
林天野全没料到,皱眉看他。
秦大沛已听见了,“哟,谁啊?”
林天野只好回答,“常在峰,滨江局刑侦的。你问问巍子行不行,不行我就先把他送回去。”
秦大沛果真问了林巍,而后非常痛快地说,“来!巍子说正想和他喝点儿呢!”
林天野挂了电话,发动汽车的同时冷冷地哼,“脸皮真厚!不去送项链吗?”
“咱苦哈哈!”常在峰不要脸说,“还不抓住机会蹭蹭成功人士的运气!谁叫赶上了呢?项链啊,明天送!”
秦大沛听到林天野上楼梯的动静就抻着脖子看他,见其阴沉着脸,不由瞟了林巍一眼。
林巍虽然认识常在峰,也知道林天野跟他有些来往,却没见过二人一起出现,尤其是这么晚,林天野还跟自己和秦大沛提前约好了喝酒的情况下。
但他没啥特殊表情,只站起身,“难得常队有空!”
常在峰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于军总在耳边念叨林巍不够地道还是因为林勇刚死的时候他帮深处悲痛中的林天野来分局冷言冷语地刺过自己好几次所以才对这人眼缘恶劣,反正虽是主动来的,却仍没有好话,“不难得,但也不是来跟林律处哥们的!”
“哟!”秦大沛本已摆出好客之态,闻言立刻维护自己朋友,“那常队长这是赏了什么脸啊?专门让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
林天野赶紧就打圆场,“正赶上我俩说事儿,想让巍子跟着听听,关于我爸。”
秦大沛和林巍闻言立刻就把竖起来的毛根给放倒了,也顾不上别的,忙着问道,“有线索了?”
两人已经浅浅喝了一会儿,林天野看看横在几边的酒瓶,扯了常在峰的肘弯一下,示意他坐,“再细说说。”
常在峰找个小凳坐了,仍忌惮地看看林巍,先铺垫道,“其实也是捕风捉影,你们就当我是瞎猜。”
“嗯!”林巍习惯性地道,“有风也好。”
他素犀利惯了,说了这句意识到此时尖刻不利团结,及时打了句号。
“快说!”秦大沛则很着急,“咱们几个在我这里聊天绝对露不出去,不用太严谨了。”
常在峰就把之前那一番话又说了遍。
秦大沛面色凝重地问,“野子见着钱没?”
“当然没见着啊!”林天野立刻就说,“老林连厂房都是租的,后期经营得一塌糊涂,留给我的遗产就是他在保险公司的身故赔偿金。”
秦大沛又看同样神色凝重的林巍,“巍子?”
林巍就说,“是线索,希望常队能够查出详情。”
“他们太受程序限制!”林天野也看林巍,“你最近跟钢厂打交道多啊,肯定不少接触人吧?还有沈律也是钢厂子弟,能不能帮上忙?甄阳就比甄星大两岁,论起来咱都相仿,说不定沈律跟他原来就有交往的呢!”
林巍看清林天野眼里的焦急,理解,但仍冷静,“沈浩澄上大学之前和现在不一样,性格孤僻,也不把钢厂当自己家,再说钢厂那么大,差两岁上学就差两届,隔了百八十号同学出去,未必能有什么交往。就是有,野子,沾惹官司的事,你觉得小时候的哥们能对一个律师说真话吗?”
最后这句最为关键,林天野深觉有理,眸心的亮缓缓熄灭下去,喃喃地道,“也是。我就瞎寻思呢!”
“有了头就有方向捋,”林巍又劝慰他,“这案子总在分局挂着也不是事儿,所谓命案必破,悬了两年还没进展也太影响分局绩考,常队可是一个强将,指望得上!”
常在峰并不介意林巍给自己扣帽子,也不在乎其把压力悉数推了过来,反而觉得天经地义,“放心!我们肯定下足百分之百的功夫!非得特意说说,是怕再次启动调查触发什么不良反应,提醒野哥多注意点儿。”
林巍点头,很认真地看着林天野,“常队这是好意,叔叔毕竟……是非正常死亡,你在明处,动不动就半夜出没独自回家,注意安全不能只靠嘴说。”
林天野未接这话。
秦大沛伸手给几人倒酒,同时看着林天野的脸说,“别沉沉着,有了线索总比没消息好!饭得一口口吃,案得一点点破!”
林天野这才嗯了一声,抓起啤酒杯来仰头咕咚净了。
常在峰没喝,只是侧脸看着林天野灌酒,眼睛盯着那段朝后仰的脖子上面喉结滑动,眸中一片深沉之色。
秦大沛和他不够熟悉,也不劝饮,当没看着常在峰瞅热闹般,只往林天野放下来的杯子里面继续添酒,“到处都是监控也挡不了犯罪,等到警察同志们来追查时都已成了既定事实,所以常队和巍子嘱咐得对,别老二半夜的自己晃荡。步行街白天人多,晚上就有点儿背静,还不如古街这边,大道通明,亮晃晃的。”
“那怎么着?”林天野的注意力略微分散了些,微笑着道,“我把‘小野’搬这儿来啊?”
“搬来呗!”秦大沛见他松弛了些,也跟着笑,“近了可是说喝就喝,不用干等你了!正好旁边这家枫络犯了点儿事,瞧着马上就黄的样儿!你来,咱哥俩正好作伴!”
“犯啥事儿了?”林天野随口问道。
“聚众吸D。”常在峰答,“富妮妮就是在这儿被摁着的!”
林巍和秦大沛都知道富妮妮是林天野的前妻,闻言不由对视了下。
“常队还熟治安的事?”秦大沛机灵不过,立刻顺下话去,“那可照顾照顾咱们拐末,我这儿虽是正经生意,不小心挨上了毒窝,难免要背嫌疑,让人以为一路货色。”
“一路两路都靠事实说话,”常在峰语气硬邦邦的,“我们的工作宗旨就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其他真没本事照顾。”
这话能把人给砸个跟头,林天野心里叹息,暗道不是来蹭运气的吗?周身散着执法者的强悍!
秦大沛半点儿都不在乎,还点着头,“对对对!不放过不放过!”
常在峰话说得响,想起杀害林勇的凶手还没抓到,脸色更阴了些。
林巍刚要开口,林天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了接,顾小江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师父,你给我点的是谁家的外卖?告诉我店名投诉死他们,妈的再不来小爷改吃早饭得了!”
林天野已把出门时候答应徒弟的话忘到脑后面了,闻言有些心虚,假装强硬地道,“投诉个屁?嘴那么急!老实儿等着。”
挂了电话他往几上看看,指挥秦大沛说,“我答应小江子给他买吃的,忘了!挑两样装上,我回去给他送一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整天饿死鬼似的。这个点儿估计没有多少骑手送外卖了!”
秦大沛闻言动手帮他装盒,嘴里却说,“你都喝了好几杯了,不能开车。我让小张给你跑一趟去!”
“我没喝!”常在峰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站起身说,“闲着也是闲着,帮野哥伺候伺候高徒!”
秦大沛闻言笑笑地看林天野,并不说话。
林天野也挺奇怪,“你那么好心?不是特意去踹小江子吧?”
“哪敢呢?”常在峰皱眉头说,“野哥的宝贝!快点儿,钥匙!”
林天野不由自主地摸出钥匙来。
常在峰一把夺了过去,而后拽过秦大沛装好的食物腾腾下楼去了。
林巍如个大老爷般抱着双臂,如同在看好戏,连动都没动上一下。
秦大沛啧了下道,“什么情况啊野哥?滨江分局的常队帮你伺候高徒?这么爱助人为乐呢?”
林天野伸手抹了把脸,“不都跟你说了我们以前认识?”
“这也不像光认识啊!”秦大沛有些贼兮兮地。
“野哥少年侠义,”林巍更加知道些细节,就替林天野说,“曾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常队虽然倔货一个,但也是个性情中人,看着来往不多,老感情在。”
秦大沛还想说话,林天野向上举举手里酒杯,“人这玩意儿实在奇妙。巍子,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咋好的了?”
他和林天野是初中同学。
初中时候的林巍满脑子都是拆房子烧家跟林北得和水隽影对抗的念头,没啥心力关注周遭的事,跟林天野咋好上的,他也忘了。
“就自然而然吧?”林巍便说,“一个班的,都坏小子,臭味相投!”
“投个屁啊!”林天野使劲儿咧嘴,“都坏小子是不假,谁能有你傲啊?从来都不正眼瞅人!我可是老林的亲儿子,深得他嬉皮笑脸没正溜的真传,和同学们处得那叫一个相亲相爱融洽团结!”
林巍先嘁一声表示不屑,随后想起什么来了,“哎,不对。相亲相爱融洽团结咋还有人堵着揍你?咱俩好像就是那事以后熟悉的吧?”
“你还想起来了!”林天野略感欣慰,“不就是那次吗?他们看上甄星的鞋,非得借着穿穿,我不让,王八蛋们就凑人在学校外面堵我。那可不是咱班同学,高一届呢!”
“你也少年侠义?”秦大沛认识二人时间不短,都是男的,说话闲聊从来赶哪儿是哪儿,没事儿不会特地回忆过去,还是初次听说这段过往,笑呵呵地问林巍说。
“我哪有那兴致?”林巍摇了摇头。
林天野道,“得怪那几个玩意儿嘴巴太臭,非说什么‘姓林的没有好东西’,惹火了正好路过的巍子!”
“太岁头上动土!”秦大沛虚假宣传地吹捧道,“结果怎么样啊?双林合璧一通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