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信息素紊乱的Alpha(7)【修】
水鹊正在抬着腿小心地挪方向,给吓得一个激灵,失去平衡从墙上坠下去,慌乱间还扯了一把旁边岔出墙的树枝。
围墙之内的草坪上恰好站着个人,见他掉下来,下意识地往前两步伸手要接。
结果就是水鹊和那人撞到一起,滚作一团。
疼倒是不怎么疼。
果真像陆风驰说的,底下是草坪,好缓冲。
何况再加了一层人肉垫子。
“你没事吧?”
水鹊听到底下的人问,声音清润。
压到别人了!
“对不起……”
水鹊心有余悸,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正要挣扎着撑起手。
鼻尖萦绕一缕杜松子酒的味道,和碾压出汁的草茎混合在一起。
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这么香?
他细细嗅闻着,鼻尖快要蹭上眼前人的侧脸,像小猫寻觅食物香味。
“同学,你的香水好香啊……”
不待他找到香气来源,背后一只大手提溜着水鹊校服领子带着他起来。
陆风驰嫌恶的神情就和水鹊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没摔伤吧?”他关切地询问,完全不顾地上还有个人是给水鹊做垫背的。
杜松子酒香气散了,空中只有深秋时节的清冽。
水鹊恍然才从梦中惊醒似的,他忙不迭地伸手去拉还躺在地上的同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墙上有点滑,我没抓稳。”他充满歉疚地解释。
还怪那个监察者总是神出鬼没,还突然之间说怪话。
那人搭上他的手,指腹处染了点钢笔墨水印子,和水鹊掌心压碎的草茎汁混在一起,他也没有借水鹊的力,只是轻轻搭着,就起来了。
看起来文弱,倒不如说是精瘦,还比水鹊高了快一个头。
陆风驰在后面嘀嘀咕咕:“一个Beta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却见原本无碍的Beta,反光眼镜片遮住晦暗眼波,他抬手去扶撞歪的镜框,动作牵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水鹊注意到他手肘处破了一层皮,灰、泥、草叶都粘在患处,校服也不复齐整干净。
“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那人淡淡地说,“下次不要翻围墙,太危险了。”
陆风驰瞠目结舌:“曲九潮,你在装什——”
水鹊打断了他的话,“陆同学,你可以帮我把书包带回教室吗?我想先送这位同学去一下医务室。”
陆风驰还想和水鹊一起回去,本来要拒绝,对方转头冲他笑,“好吗?”
“哦。”陆风驰憋着一口气,走时还嘟囔,“臭Beta就是矫情。”
大概是时间太早了,医务室开着门但并没有人值班,工作日也只有上午课间操的时间点医务室会格外热闹。
曲九潮在医务室的橱柜里取出碘伏,余光瞥见站在原地不安的水鹊。
他们在来的路上交换了姓名。
曲九潮状似吃力地涂抹伤口,“谢谢你送我到医务室,宋同学,早读要紧,你先回教室吧。”
“需要我帮忙吗?” 水鹊上前接过棉签和碘伏。
因为在实验室很多年,经常接触医务人员,他处理伤口还有些技巧。即使这只是简单的消毒。
曲九潮盯着水鹊,敛眸时睫毛隐藏了他的心思。
他缓缓问:“你刚才说,我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
水鹊一心二用地回答:“嗯,是一种酒味,好像还有果香?”
他没怎么碰过酒,对此知之甚少,只能大概形容出来。
因为陆风驰说曲九潮是Beta,所以水鹊也没往信息素的方面想,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由于Beta本身没有腺体,所以他们会选择喷洒一些香水。
“水鹊。”曲九潮忽地用称呼拉近了距离,“能帮我关上帘子吗?”
他坐在医务室最靠里的床上,稍远一点有同样白色的帘子能够隔绝外界。
水鹊:“好。”
他放下碘伏,拉好帘子。
曲九潮说:“我的后背可能刮伤了,你可以帮我擦药吗?”
他背过水鹊,从容不迫地脱下校服,肌肉紧实的后背裸露出来,没有过分虬结的线条,是那种流畅的精瘦,还是冷白皮。
肩胛骨处大抵是刮蹭到了,掉了层皮略微渗血。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缘故。
水鹊更加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
又来了。
杜松子酒的味道。
还有栀子花。
栀子花?
他自己的信息素外泄了?
水鹊咬唇,压抑异样,一颗唇珠咬得红艶丰饱,汗滴自额际冒出。
杜松子酒缠着栀子花搅和在一起,细细密密挤走了氧气。
擦拭患处的棉签停了。
曲九潮低笑,声音喑哑。
他仿佛在自嘲低叹,脸上泛着诡异潮红,掌心滴滴答答地落下血液来,溅在青色瓷砖地板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将自己的手掌攥破了。
热气模糊了镜片,水鹊看不到其后压抑的疯狂。
他穿上校服,背肌发力紧绷而隐藏不住窘态,佯装放松道:“居然不小心弄伤了手,剩下的我会自己处理的,宋同学你先走吧。”
水鹊感觉到曲九潮处处透露出怪异,但是他又说不上来,照顾到对方的心情,他只好依言回教室。
离开医务室时他回头望,曲九潮眼帘半阖,面无表情地用绷带缠上手掌。
毫无章法,包扎得很丑陋。
曲九潮?
水鹊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耳熟,是第一天系统介绍时说的自己这个角色的勾搭目标之一?
学生会主席?
但是他并没有扣自己和陆风驰迟到的分,还很热心地接住他。
而且……
【77,曲九潮不是Beta吗?我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了。】
虽说之前不能够确认,但现在水鹊可以很肯定杜松子酒的香气不是来源于香水。
早读已经结束了,走廊人来人往。
系统回答:【剧情当中没有提及诶,因为原著主要着墨在宋秦的商战,所有校园和直播的信息都是在提到弟弟宋水鹊时一笔带过的。】
【详细讲到的只有昨天偷衣服的剧情点,剩下的剧情点都是概括性的——多次骚扰陆风驰和曲九潮,等到他们受不了勉强答应然后同时和他们交往,暗地里脚踏两条船,最后是Alpha身份曝光被分手和报复。】
【所以宿主别担心,判定剧情进度只需要这几个剧情点达标就好了。】
水鹊昨晚很认真地上各大论坛贴吧查过资料,他们管这种行径的人叫渣A海王,总之很是轻浮、乱搞ABO关系了。
他不同的地方可能只有他更坏一点,他还装O欺骗性别。
水鹊还咨询底下的网友,如果是Alpha装O乱搞ABO关系呢?
楼中楼都在嘲讽他没有常识,Alpha个个赛双开门冰箱,虽然夸张了点,但怎么也能和身娇体弱的Omega区分开来。
还有个热心网友回复他:小心诡计多端的A同,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捉住***
后面的词平台屏蔽了。
前面说的A同应该是指自己,会被抓起来殴打吗?还是说更血腥暴力的词?
水鹊觉得自己一定要在被曝光后躲好。
那么按照进度,下一个剧情点……
水鹊咨询77号的意见:【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多次骚扰是多少次?怎么才算是骚扰啊?】
77号出谋划策:【像尾随、痴汉什么的就是十分讨人厌的骚扰了。】
【陆风驰旁边的座位不是一直空着吗?】77号又说,【宿主你可以强占那个座位!】
水鹊:“我明白了。”
课间操结束漫步回到教室的时候,陆风驰见往日交好的几个同学冲他挤眉弄眼,他揪住其中最为狗腿的那个。
“怎么了?面部神经紊乱了?”他挑眉,看热闹似的。
“陆哥,新同学给你当同桌呢。他是不是……”狗腿子努努嘴,示意他看另一边。
水鹊正安然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不得了。这可是陆哥的单人独享位。”
其他几个人神色暧昧,嬉笑道。
陆风驰皱眉,摆摆手,“边儿去,管好自己的嘴,少乱说话。”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佯装不在意,但水鹊的视线一直跟随在他身上,如影随形,他想忽略都难。
陆风驰不太自在地开口:“你怎么坐到这边来了?有什么事吗?”
水鹊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我同桌没来。”
赵安航今天请了病假。
他摸不着头脑:“啊?哦。”
水鹊继续道:“所以我一个人坐在那边,有点孤单。”
“我能坐在这里吗?”
他明明已经坐下来了,还征询陆风驰的意见。
水鹊感觉自己是有点礼貌,但不多。
陆风驰别扭道:“嗯……你想坐就坐吧,反正平时也没人愿意坐我旁边。”
明明是没人敢霸占他旁边的座位,他却说得仿佛自己被孤立了一样。
因为天生剑眉入鬓,陆风驰平时冷着脸的时候格外生人勿近,确实和传闻中凶戾的校霸形象吻合。
但此刻他棕发松软搭在额前,眼角圆钝,活生生的下垂狗狗眼盯着水鹊。
跟没家的流浪小狗似的。
水鹊一整天都谨遵系统的建议,不仅霸占了陆风驰旁边的位置,还特别黏人,上课时装睡,半个身子都要靠在陆风驰身上了。
陆风驰的身体都僵硬得紧绷,一动不动。
体育课的时候,对方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瓶矿泉水,水鹊立即兴冲冲地跑上去问瓶子可不可以给他。
陆风驰面色通红,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丧失了矿泉水瓶。
水鹊想,他一定是被自己的行为恶心坏了。
午餐的时候,他还尾随陆风驰排队,专门点了和他一样的菜色。
就是太辣了,水鹊吃得眼眶通红,小口吐气时舌头露出来,好多人都在盯着他。
估计是在看他笑话吧。
陆风驰语气硬邦邦地对他说:“下次不要点这个菜。”
“嗯嗯!”水鹊点头。
果然骚扰就是很讨人嫌,陆风驰都已经受不了和他吃同样的菜色了。
书上说的没错,坏人是要遭到报应的。
下午趴在桌上捂着肚子的水鹊深有感悟。
他疼得汗涔涔的,细眉拧在一处去,脸色苍白。
陆风驰不知所措,老师还在讲台上课,他只好低声问:“是不是胃疼了?”
水鹊枕着手臂,点点头。
“我背你去医务室看看?”
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了,一点也不想动弹,水鹊闭着眼睛摇头。
对方应该是受不了被他烦走了。
而讲台的科任老师估计也是对陆风驰逃课的行径习以为常,没有阻拦。
“同桌吃多了辣的胃疼?”
值班的校医不可思议,转身在橱柜里配药。
陆风驰哪来的同桌?一整天绯闻都传到他耳朵里了,说这人交了个特漂亮的Omega男朋友,黏人得紧,上哪里都要跟着,和小尾巴似的,不知道陆风驰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
这同桌就是传闻里那个Omega吧。
校医比对两种胃药,问道:“你男朋友平时是手凉体质吗?”
陆风驰一愣,磕磕巴巴地说:“还、还没牵过。”
校医挑眉,“看不出来你还是纯爱啊?”
第8章 信息素紊乱的Alpha(8)【小修】
水鹊的胃疼来得快去得也快,课间的时候和温水喝了药过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之后可以一直坐在这边吗?”他捧着杯子小口啜饮,手指白生生搭在杯沿上,唇润湿了。
他眼巴巴地盯着陆风驰。
陆风驰拿着盛满温水的保温杯,随时准备给水鹊填满水杯。
他故作不在意地说:“可以啊,有什么所谓?让赵安航一个人坐……”
提起这个人,陆风驰才想起之前的事。
陆风驰:“你换个座位也好,省得和他坐着心烦。虽然是他自己又蠢又冲动的问题,不过怎么说也和我有点关系,我替他给你道个歉吧,就是他之前污蔑你偷我衣服的事情……”
因为含着金汤匙在陆家出生,大多数时候都被同龄人甚至长辈吹着捧着,除了他母亲江女士,他从没对人低声下气过。所以陆风驰其实对人际交往相当迟钝,连道歉的措辞都半吞半吐。
“不是的。”水鹊正色,义正辞严地说,“不是污蔑,我昨天真的是在偷你衣服。”
他凑近了直勾勾地和陆风驰对视,见对方要闪避,他掐着陆风驰的下巴强迫他转回来,目不转睛。
“你昨天没闻到吗?今天特意换了一件外套?”
“是因为那件外套上都是我的味道。”
“我的信息素不好闻吗?”
好闻的。
哪怕水鹊没有刻意释放信息素,距离这么近,陆风驰也能够闻到栀子香。
很清淡,风一吹就搅散了。
陆风驰的脸色涨红,腺体情不自禁地分泌更多的信息素,皂角混着柠檬味逸散开来。
又来了,那种感觉,他可能真的对Alpha的信息素过敏。
水鹊的眼角湿润了。
他鼓起脸闭气,抬手在陆风驰的脖颈后胡乱摸索,声音含糊软和,“不要……乱放信息素,收回去。”
后门砰的一声,全班同学好奇地回首。
陆风驰的椅子翻了,人摔坐在地上,毫不夸张地说是人仰马翻。
但是他还护着温水杯。
陆风驰很快爬起来,杯子搁到桌上,“我去处理一下。”
大步流星地朝走廊尽头厕所的方向。
水鹊呆呆地眨眼。
他明明是按照网络上的油腻霸总来的呀……
所以陆风驰是被气跑了?
陈俭收到陆风驰的消息,偷偷从书包里拿出信息素抑制剂,藏着掖着带去厕所。
Alpha嘛,一个月里总有这么几天。
“陆哥,给你。”陈俭道。
陆风驰刚洗了脸,弄得镜子前的洗手台上都是水迹。
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经过水一泼,湿漉漉的,镜子映出几分狼狈来。
大颗的水珠沿着脖子上的青筋脉络滑进领口。
药店日常卖的Alpha抑制剂都是一次性注射的,为的就是见效快,效果持久。
陆风驰接过,动作干脆利落,撕开包装袋,眼睛眨也不眨地扎入手臂上静脉。
一管见底,针眼处渗了点血,陆风驰随意地用袋里的棉花擦拭,将它们都扔入一边的医疗废物垃圾桶。
“我记得陆哥你的易感期不是比我还晚吗?怎么这个月提早了?”陈俭好奇。
陆风驰翻了个白眼,“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200岁吗?”
这个时代医疗进步,人均寿命能够达到168岁,Alpha则还要再高一点。
上课前三分种的预备铃响起,里面的隔间空荡荡的,厕所现在除了他和陈俭没有其他人。
陆风驰斟酌措辞,启唇,“我是说,我有一个Alpha朋友,不在我们学校。”
“嗯……是这样的,”陆风驰倚着洗手台,“他认识了一个Omega,然后那个Omega偷了他的衣服,唉也不是偷,就是……嗯,借用。还直接摸他腺体,你觉得,那个Omega是不是对我朋友有点意思?”
陈俭愣愣地摸摸脑袋,不敢置信,“啊?新同学真的偷你衣服啊!还摸你腺体?!”
陆风驰啪地一巴掌扇陈俭的脑瓜子,“都说了是我朋友!不在我们学校!”
陈俭脑瓜子嗡嗡的,还在自顾自地絮絮叨叨,“你们俩那个腻乎劲儿,我以为都在一起了呢。”
“你也觉得他喜欢我?”陆风驰一时嘴快,已经忘了自己说的是朋友。
“他是不是喜欢你我不知道。”陈俭摇头,“但是陆哥你整天视线就没离开过他吧?”
“……”
陆风驰咬牙切齿,“该死的,说了你也不懂。滚回去上课。”
刚出去,就和曲九潮迎面相撞,刚从对面Beta厕所里出来,陆风驰不太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
陈俭小声地吐槽:“曲九潮不是楼上实验班的吗?来我们这层楼臭上厕所的来了。”
“……”陆风驰没搭话。
曲九潮在后面慢条斯理地擦眼镜。
陆风驰没好气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戴上眼镜,视野重新清晰明亮,他冷嘲:“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清楚,这走廊是写着你的名字吗?”
“还有,”曲九潮抚平自己手臂上的红色袖章,一尘不染,“早上迟到、翻墙,我还没扣你的分。”
陆风驰:“不是,你有病吧?”
意料之外地,宋秦今天没有接他,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水鹊低着脑袋,抓紧书包袋子,埋头从他前面经过。
宋秦昨晚没有睡好,今天的日程又是连轴转,银框镜边盖不住眼底的一片青黑,眉宇间显出沉静的疲态。
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水鹊。”宋秦眼皮都未翕张,唤道。
水鹊顿了一下,以为他在说梦话。
怎么做梦也喊他名字?梦到他今天迟到了吗?
那真是一场噩梦。
怕他醒来打自己屁股,水鹊步履不停地往前走。
“宋水鹊。”
宋秦拧了拧眉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厉,“坐到……哥哥身边来。”
他第一次在水鹊面前自称哥哥。
这个称呼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的。
宋秦动作流畅地接过水鹊的书包,放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大手不自然地摩挲指节,他的右手中指有一节厚厚的茧子,小时候读书握笔姿势不正一直没纠正过来导致的。
宋秦:“你昨天怎么没和我说是别人污蔑你?”
水鹊惊诧,罔知所措。
宋秦启唇,心底已经打了千言万语的草稿,最后说:“我今天去了一趟学校。”
本意是代表基金会回访母校,面谈新的投资项目,理事长带他四处参观,他就顺便,去见了水鹊所在班级的班主任。
对方原本还说只是一场普通的盗窃纠纷,在他表明宋水鹊是自己的弟弟后,好像一时大惊失色,支支吾吾解释不出来。
恰巧有个Beta进办公室交作业。
声称自己是目击者,热心地和宋秦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他没想到自家看似顽劣的弟弟才是受害者,况且竟然因为隐秘的信息素紊乱症而受到Alpha的冒犯。
难怪水鹊昨天矢口否认,他还以为是他在抵赖,不肯认错,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委屈了他。
难怪水鹊待他并不亲近,也从来没有喊过自己哥哥。
是他一开始就没有对水鹊交付亲人之间天生应有的信任。
他是他的弟弟,他本应相信他。
宋秦担心提起那件事会伤到水鹊的自尊,不过他确实联系了赵家,让他们管好自家的小孩。
“哥哥觉得……你们现在的班主任教学方式不太适应海城一中的模式,宋氏基金会给他安排了更好的去处。”宋秦组织措辞。
“还有,赵安航的父母联系我说他们家孩子准备年后出国留学,接下来不会再回学校上课了,你一个人坐可以吗?要不明天还是和新班主任申请重新编排座位,好吗?”
水鹊怔怔地盯着他,没听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没意见就是默认了。
“晚饭前会有个叔叔来给你检查身体,别害怕,就是观察一下腺体的情况。”宋秦想摸摸水鹊的脑袋,眼神一凝落在他的背后,面色冷下来。
“校服怎么脏了?”宋秦揪起沾了一块灰的布料,“学校有人欺负你?”
水鹊赶紧解释:“没有,应该是我今天翻墙不小心蹭到的。”
说漏嘴了!
他捂住屁股。
宋秦只是颔首,“那就好。”
转性了吗?
昨天不是还警告说不允许迟到?
水鹊少见他和颜悦色的模样。
男主心,海底针。
宋秦皱眉提醒:“不过翻墙还是太危险了,小心摔伤。”
水鹊讷讷地答应:“噢。”
宋秦见他全然乖巧的模样,得了养弟弟的趣味,眉头舒展开来。
第9章 信息素紊乱的Alpha(9)【小修】
也许是每个世界的总裁都会配备一个名为“好兄弟”,实际上是各种工具人的私人医生朋友。
很遗憾,卫擎就是这样一个工具人。
“叔叔好。”水鹊礼貌地打招呼。
卫擎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板正,一丝不乱,若不是手中提着医疗工具箱,谁都会以为他是刚从上流社会名利场刚回来。
“宋水鹊?对吧?”卫擎放下工具箱,水鹊注意到他带着白手套,一尘不染。
难道医生都有洁癖?
水鹊出神。
卫擎戏谑道:“我和你哥哥是同一届大学同学,没道理你喊他哥哥,却喊我叔叔吧?”
“你教的?”他又看向宋秦。
宋秦不说话,表情倒是滴水不漏,令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好像并不太乐意水鹊喊卫擎哥哥。
切,小气又无趣的老古董。
卫擎吐槽着,但也不强求。
他早在来之前就研究过宋水鹊刚被接回来的时候体检留下的记录,还有过往的病历。
只是先来核实一下情况。
卫擎取出听诊器,戴上头件,示意道:“衣服,撩一下。”
“好。”
水鹊听话地刚掀起衬衫的一角,白嫩的肚皮一晃而过,宋秦就压下他的手,眉头紧锁,质疑:“隔着衣服也可以吧?”
卫擎耸耸肩,指了指头件的耳管,“衣物的摩擦声会很大,不准确。要不宋总你隔着衣服听听试试?”
宋秦收回手了。
卫擎这次倒没让水鹊再掀起衣服,而是手持听诊头从他的衣服下摆探进去。
虽然在实验室里水鹊已经习惯了例行的身体检查,但听诊头冰冷的振动膜面霍然按在胸膛上,还是冻得他一个寒颤。
“嗯?别乱动,很快就好。”卫擎以为他是不习惯私人医生诊疗。
手从衣服里出来,卫擎取下听诊器,见宋秦一副严容,还以为自己在下什么病危通知书。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他将听诊器放回原位,翻开水鹊之前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也都大致正常,可能有点营养不良,注意一下饮食。”
“好吧,现在就差腺体的检查情况。”卫擎问,“取点血可以吗?”
宋水鹊回来时是在公立医院做的体检,还是不怎么精细的那一档,针对腺体的检查很粗略。
而卫擎不仅是宋家的私人医生,手底下还管着宋氏投资的一整个生物医药实验室,拥有目前整个世界最先进的一批医疗实验设备,取走水鹊的血样可以对病情做更深入的分析。
水鹊又回忆起白茫茫的实验室,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