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以为是起床气作祟,后来到了下午林殊止还是维持原状,几乎到了刻意避着他的地步。
晚饭也是如此,各吃各的。
晚饭后林殊止很早就回了房,一楼客厅那张电视机绒布一整天都没掀开过。
十点陈穆敲响了林殊止的房门。
陈穆只有周末在别墅待两天,两天时间如果精力有剩的话做那事是必不可少的。
今天正是周末的最后一天。
这种情况和去夜总会找只鸭没差。
陈穆敲门声响在耳畔时林殊止瞬间便对自己这个认知感到不可思议。
林殊止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不过他说:“今天不想做。”
不是陈穆不想,是他不想。其实之前有很多次他都不太想,只是勉强奉陪而已。
他今天是连勉强都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陈穆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不好,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他语气缓慢无力:“昨天累了一整天,今天还没调整过来。”
这是理由,认真算算他昨天刚从北城飞回来,落地就陪着陈穆去演另一台大戏,演完了回来还躺平让草,一直弄到半夜还胃疼,可不是调整不过来么。
陈穆却不听:“你不是调整不了,你是不想看见我。”
真敏锐。林殊止想。不过换做是谁处于如此境地也不会想见陈穆吧。
林殊止:“没有,你想多了。”
陈穆心下烦躁,在床边就顺势坐下了,抱着手臂盯着林殊止看。
林殊止躲到了床的另一边:“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今天想早点睡。”
避着他还不承认,陈穆心里窝火,腾地又站起来,“下午爷爷来了电话,说下周聚餐。”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房间,一点让林殊止答复的时间都不留。
林殊止眨眨眼,听见过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莫名其妙。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林殊止就没再见到陈穆,一直到周五也没联系他一次。
周末很快到来,一周前陈穆通知他要回去吃饭,他虽然还有些郁闷,但这是他的义务,他要准时赴约。
徐筱在当天下午就给他打了电话,通知他聚餐别迟到。
林殊止说好。
过了不久徐筱又打了电话给他,告知他两个小时后过来接他前往陈家主宅。
林殊止还是说好。
他与陈穆兵分两路,最终在陈家门口未驶入停车场时见了面。
陈穆缓缓降下车窗,示意他坐到自己的那辆车上。
林殊止明白,这是从这儿就开始演了,怕人说闲话呢。
他十分配合工作,没多少犹豫就下了车,转而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坐到后面来。”陈穆出声提醒他。
他照做了,但与此同时与陈穆划分了一条清楚明晰的三八线。
陈穆眉头微不可察地收紧,林殊止这所作所为又像在刻意别扭着什么。
似乎是从上周开始的,林殊止忽然就离他很远了。
他不露痕迹地瞥了眼林殊止坐的地方,那人头低低的,也没有在玩手机,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身上,林殊止竟然将脸抬起,朝着窗外看去,只给他留下半个下颌角。
陈穆有些烦躁地将视线收回了。
如果说上次陈振的寿宴是个中型的社交场合,那这次就是家宴。
来的都是陈家的人。
陈振本意是将小辈凑在一起吃顿饭,但小辈中也有互相看不过眼的,没表现出来还好,倘若表现出来……
一顿饭吃下来倒还算和谐。
上次寿宴人太多,很多人林殊止都没能留下印象,因此打招呼时几乎都由陈穆带着。
陈穆说这是二叔,这就是二叔。陈穆说这是三表哥,那他就绝不可能是四表哥。
其中不少人是第一次见林殊止,好奇的目光差点让林殊止招架不住。
有些好事的起了灌酒的心思。
陈穆依旧表现得无可挑剔,在表兄弟要故意灌酒的时候还替他挡酒。
“酒精过敏,他以茶代酒。”陈穆代他说道。
林殊止闻言配合地淡淡一笑。
他有点演不动。
果然不让他得知自己是名演员的做法是正确的。
上次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演得多起劲,现在陈穆明面上告诉他这是在演戏,他就觉得很累了。
陈琸今天也在场,上次被陈穆揍了一顿脸上还有明显的两块乌青的印子,这人也不演了,一副臭脸都摆在明面上。
林殊止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后续,陈穆又是否会因此而受到什么惩罚。
他无从得知,但光从表面上看一团和气,他便猜测陈振似乎没有因此追究什么。
陈穆还在与人周旋,林殊止有点待不下去。
他迫切地想离开这里,又疯狂地说服自己只是演一场戏,往后还有很多场类似的等着他。
一开始谁也没说要当真,是他好像不小心当真了。
仅此而已。
一场戏终于过去,林殊止到最后已经笑得极不自然,嘴角明明上扬着看起来却有些歪斜,像是下一秒就要垮掉似的。
陈穆看着心烦,刚走出陈家门口上了车便忍不住了。
“别笑了。”陈穆说。
林殊止适时收起垮掉的嘴角。
回到别墅时陈穆一句话也没说,换好鞋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关闭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了几声,最后归于平静。
林殊止怔愣着朝着楼上的方向看了眼,几秒后又收回视线,将陈穆换下后随意放在玄关处的皮鞋放进鞋柜里。
他跟着上了楼,回到与陈穆对面的房间,随后关上了门。
林殊止没有时间想太多,之前北城杀青的剧组负责人在第二天给他打来了电话。
演员没有双休日可言,同样剧组生活也是。
负责人说之前拍的一些场景因为限制无法使用需要补拍,询问林殊止的档期安排,希望能够尽快补拍,酬劳是之前的两倍。
林殊止想了想,他最近都没有工作安排,时间也很宽裕,当下就能飞往北城。
可陈穆那边他还没有知会。
最后他说最近几天就可以到位。
负责人似乎也是火急火燎的,听完林殊止的话后几乎是千恩万谢才将电话挂断。
楼下蔷薇花开得正好,爬了凉亭外的整一排木架,园丁拿着水管对其扫射,有几朵被水柱撞得落下几片花瓣。
之前共事的演员都比较配合,剧组重启补拍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还要提前。
林殊止订了后天一大早的机票出发,晨光熹微的时候他已经乘着航班离开了洛城。
剧组生活还算习惯,需要补拍的戏份台词林殊止已经记过一次,短时间内忘记得还不是很多,重新捡起来不算太难的事。
他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这是一个契机,他之所以赶着来剧组,不仅是热爱工作,还带了点躲着陈穆的成分。
一直到陈穆亲自打电话过来。
北城正值盛夏,一天中最高气温可以去到三十五摄氏度。
林殊止从便利店买了玻璃瓶装的可乐,一边肩膀提起来将手机夹住,两只手配合着使了巧劲儿将瓶盖撬开。
哪怕将音量调至最低,陈穆低沉的声音仍具有穿透性,将他耳膜刺得发痒发麻。
陈穆问他:“你去了北城?”
“是。”林殊止答。收银台的微信到账提醒响起,将他的回答盖住一大半。
陈穆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为什么没告诉我?”
林殊止沉默了。
碳酸在热的作用下分解成二氧化碳,从瓶底咕噜噜地冒起来。
林殊止喝了一大口,未分解的碳酸在舌尖和喉咙炸开,发出小气泡破裂微弱却清脆的声音。
“说话。”陈穆仍然很有耐心。
林殊止早有预料会有这么一个电话,可要怎么说他还没想好。
他已经失去了最适当开口的时机。
一句话在喉口滚了又滚,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像被冰可乐冰哑了。
最后他说:“忘了。”
“这不是理由。”陈穆不接受。
哪怕心虚他也再次强调:“就是忘了。”
陈穆还想继续追问他,下一秒他却把电话挂断了。
从那天之后陈穆再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林殊止也不主动联系,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不该把过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上。
他需要研读剧本,需要分析角色刻画人物心理,需要考虑如何不刻意地寻找镜头却又能让镜头聚焦在他身上。
只有夜深人静时才会偶尔有那么些时候让他短暂地回想起——
不是,他就是在刻意分散注意力。
一直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尖叫,他还想和陈穆继续合作。
陈穆当他是演员,他亦觉得不舒服。
再怎么也要说清楚的。
他过了自己那关,必须要和陈穆谈谈。
可谈什么呢?
林殊止想好了。
谈他不开心。
谈他很在意。
谈他不是故意要生气。
作者有话说:
小林在认人这方面一直不太擅长。
上次寿宴:
陈穆:“这是三叔。”
小林:“三叔好!”
第二次见面,陈穆不在旁边。
小林(挠头)(再挠)(又挠):“五叔好!”
林殊止思来想去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在陈穆生日的前一天回去。
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更适合见面的时刻,这是个好时机。
这也会是他第一次零点为人送上生日祝福。
那天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的工作得以结束,还恰好是周末,陈穆会回别墅的。
林殊止用补拍戏份的酬劳给陈穆买了条领带,他很少使用这种东西,也就没有什么审美可言,因此款式挑选了很久,有几天晚上做梦都在挑领带。
最终还是敲定了一开始看中的一条。
领带采用邮寄的方式到货,林殊止收到后又不禁思考陈穆是否会喜欢,毕竟那人用惯了高定,对他只花了高定十分之一价格买的领带不知看不看得上眼。
也不管看不看得上了,能送出去就是他的心意。
礼轻情意重。
飞回洛城的那天,林殊止刚落地天上便下起了小雨,街上都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泥土与车尾气混杂的气息浓郁,但是不难闻。
彼时尚是下午,林殊止提早一天定好了蛋糕,蛋糕店位于春堂步行街的街口,他提了便往家里赶。
奶油是动物奶油,夏天气温高,放久了会化。
林殊止一回到家便把蛋糕塞进了冰箱,张姨问他饿不饿要不要给他下碗面,林殊止一口回绝,并把属于张姨的那条围裙系在了自己身上。
他打算亲自下厨做顿饭。
虽然他很少正经做吃的,但他今天突然有迷之自信,做出来的东西一定能吃。
冰箱里食材很多,他取了几样常见的,埋头一忙活就是一下午,再抬头看墙上挂钟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刻。
是时候了,他想。
他不擅长为人准备惊喜,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细心准备一番也一点事先告诉陈穆的想法也没有。
他关闭油烟机,解下围裙,回到安静的客厅沙发上坐下,拨打了陈穆的私人电话。
天边是灰蓝色,花园里的园丁已经下班很久,窗外若隐若现蝉鸣声。
电话里对方未响应的铃声响了四十三秒,冰冷的电子女音用中英文各播报了三遍后自动挂断,林殊止似乎想到什么,转而给徐筱去了电话。
徐筱告诉他陈穆今天是准时下班的。
林殊止这才又给陈穆打过去了第二次电话。
这一遍意想不到地很快接通了。
陈穆那头背景音有点嘈杂,林殊止没忍住把手机拿得远了些。
陈穆问他:“什么事?”语气是一贯的听不出喜怒。
林殊止声音隐隐有些期待:“你在哪?”
“朋友聚会。”鼓点声从手机里穿出来,重一下轻一下地好像要敲在林殊止心上。
林殊止:“什么时候回别墅?我回来了。”
陈穆刚开口说了句什么,声音突然有些模糊,原来是朋友见他开小差接电话,凑上来掰了下他的手。
明天是他生日,但工作安排他明天就要出发前往B市,因此从小相识的几个好友特地提前一天组了局要为他庆祝。
这几个好友里就数发小徐青最为跳脱,刚才手机差点飞出去也是这人干的好事。
陈穆对徐青使了个眼色,徐青当看不见,没有话筒声量却胜过话筒:“跟谁打电话呢?”
这一声也让林殊止听到了。
陈穆朝徐青又使了个眼色,这回徐青识相了,捂着嘴降低音量:“叫你回家呢?”
周围有人也听懂了,纷纷开始起哄。
陈穆莫名对“让他回家”这个说法感到厌烦。
他又想起方才林殊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更觉不舒服,刚准备让徐青闭嘴,拿着话筒的朋友玩嗨了,直接对着话筒来了一句——
“陈哥你不然把他叫出来一起玩儿?”
陈穆几乎是下一秒就道:“不了,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这回声音依旧不大,但清晰到足以让林殊止听见了。
陈穆真是比他更会演,连朋友面前都是滴水不漏,仿佛将另一半的喜好都摸得清楚透彻,谁见了不夸他一声完美伴侣。
林殊止还没太反应过来,陈穆又对着话筒里的他说:“今晚不回去。”
紧接着又道:“很吵,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林殊止总算意识到什么,抢着要说话,结果电话那头的嘀嘀挂断声已经传过来了。
手机贴着脸被震得有些痒麻,他慢慢地放下手机,从客厅走向餐厅。
夏天的饭菜冷得慢,哪怕放了快一个小时也还是留有余温,林殊止不打算加热,就这么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
他不该盲目自信。
因为真的好难吃。
他该对陈穆今晚不会回来感到庆幸,因为越吃越难吃了。
但他还是有点难过。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
合作要当真戏才会真,但又不能太当真让自己陷进去就出不来。
坏就坏在他从来都没出来过。
冷冰冰的回复言犹在耳,他知道陈穆一定不喜欢他。
好感归好感,当时上了头,如今认真想想这种好感可能永远不会上升为喜欢。
所以当陈穆问他兔子玩偶的来历时,他才没正面承认。
喜欢与付出是双向的,林殊止愿意为陈穆降低标准,自己将这段婚姻当真并配合演戏也没什么。
但想象是一回事,真正实践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事实是他好像有点受不了。
林殊止吃不了几口,剩下的饭菜如同当初在北城吃过的海鲜粥一般被他送进了垃圾桶,他将那条精心包装过的领带塞进了衣柜的最里面,眼不见心不烦。
北城带回来的行李不多,林殊止以前用惯的手提行李袋都没有装满,他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收拾规整好。
舟车劳顿,他没什么心思再进行什么睡前看手机的活动,被子一掀一盖倒头就睡。
如果不是要刻意制造惊喜,他大可以回来后倒头就开始补觉,白瞎他忙活一大圈。
林殊止头闷闷地睡着了,迷糊中觉得有鬼压床。
鬼压床的现象大多出现在下午,晚上却是少见。
他感觉被人用手捂住了口鼻,无助又苍白的呼救无人听见,无论怎么剧烈挣扎都无果,最后只能平静成一摊死水。
也许是挣扎得太过剧烈了,林殊止惶惶睁眼,眼前小夜灯的光芒略显刺眼,他抬手掩住了眼睛。
从指尖缝隙里他发现床尾有个黑影立在那儿。
他差点一蹦而起。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床尾的黑影是陈穆。
陈穆发现他醒了,逐步接近,直到在靠近他的那侧床边坐下。
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小夜灯微弱的光芒。
林殊止把手撤下来,转了个身挪进床里闭眼假寐。
“别装睡。”
“……”
陈穆:“徐筱告诉我,你回来了。”
林殊止将脸更埋进了枕头一些。
他也亲口告诉陈穆了,陈穆却当没听见。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今天回来?”“提前”二字被陈穆咬得极重,他隐隐有些不悦,他喜欢凡事都有个计划。
这是林殊止第二次毫无准备地做事,上一次是贸然前往他的公司。
今天与朋友组的局也是事先已经计划好的,林殊止突然一个电话打来难免会成为打乱计划的一环,他将电话挂断后他的生活助理又再次告知他林殊止已经回到了别墅。
今天过了零点就是他生日,稍微将其与林殊止的举动结合一下不难推测林殊止的动机是什么。
且不论林殊止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个“惊喜”,但商场上无准备的谈判便需要承担高风险的失败。
惊喜也容易变成惊吓。
……后来他不知经历了怎样一番心理斗争才选择在解散后驱车二十多公里回到这里。
林殊止却是这样一副反应。
他有些后悔回来。
林殊止依旧不答话,陈穆的耐心隐隐有被耗尽的趋势,下一秒大力一扳就轻松将林殊止翻了个面朝向他。
陈穆:“说话。”
林殊止睁眼,眼里是十足十的清明。
他清醒得很,但不太知道陈穆想让他说什么。
而今天之前想说的那些,他自己反倒也不愿意说了。
他干脆地拍掉那只被子外的手:“很困,我想继续睡。”
拒绝交流的模样很轻易将陈穆惹恼,陈穆再次将他翻回来,并用手钳制他的下巴限制他的活动:“你急着把我叫回来,就真的什么都没有要说的吗?”
林殊止艰难地摇摇头。
陈穆手上力度加大些许,嘴上却是又退了一步:“冰箱里的蛋糕我看见了,你知道我今天生日?”
如果原本还有些不确定,那到家后亲眼在冰箱里看到蛋糕算是彻底板上钉钉了。
林殊止此时不知名的情绪也有些涌上来,冲动道:“我买回来自己吃的。”
卡在下巴上的指节有一瞬间僵硬,紧接着那力道不见了,床也轻了轻,林殊止皱着眉睫毛轻颤着,耳边突然响起巨大的关门声!
陈穆走了。
他回了自己房间,有些粗暴地扯了换洗衣物便进了浴室。
别墅隔音很好,隔着条走廊和两道门林殊止只能听见水声若有若无地响着。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沉重的房门被打开,陈穆又回到了他面前。
这一次不是坐在床边,是直接翻身上了床。
身边的床垫传来明显的凹陷感,林殊止都被带得往那处凹陷倾斜。
陈穆面朝他的后背,手臂一张就将他圈进了怀里。
“今天也不太想做。”林殊止说着往前扭了扭,那只刚搭上来还没捂热的手顺势又滑了下去。
他眼皮耷拉着,像是下一秒就要闭上了。
陈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做做做,林殊止与他相处时除了做还能想到什么?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了。
陈穆语气很不好:“为什么不愿意?”
其实他压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只是单纯地想在这张床上睡一觉。
林殊止:“累了。”
又是累了又是困了,在陈穆看来找借口居多,分明就是不愿交流。
“闹什么脾气?”他又问。
林殊止面色不改:“没有。”
“……”
好好好,误解他就误解他,不愿交流就不愿交流。蛋糕也是买给自己一个人吃的,全是他一派臆想自作多情,自始至终都与他的生日无关。
既然不愿意分享,那特意打个电话叫他回家算什么事?
不过就是一场与利益挂钩的合作而已,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一点都不生气!
作者有话说:
可能和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陈狗还蛮喜欢把很多东西都往商业谈判策略上面套的……
这章后面给我写笑了,怎么陈狗炸炸的
第62章 “起来。”
半山腰的别墅区夜里寂静,没有人为刻意制造出的杂音,忽略身上压着的重量,林殊止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身边没有人。
忽然有一阵微弱的气息轻飘飘扫过他的耳际。
陈穆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尽可能地迅速平静下来。
林殊止在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忽然身边重量没了,陈穆翻身下了床。
林殊止背对着他,只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些好奇,胸口处闷闷的酸胀无法忽视,他最终没有回过头。
房间门被重重拍回,就像半小时前那样。
夜里视觉受限,其余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林殊止心脏都颤了颤。
他迟钝地想转身看一眼,突然门又从外面被人打开。
林殊止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下意识闭上眼打算装睡。
陈穆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外说道:
“六寸的奶油蛋糕你少吃点,吃出病了没人能照顾你。”
说完门第三次被重重关上。
林殊止听得清楚,心脏猝不及防传来一阵锐利的疼痛。
不久后一楼的大门重重响了声,发动机运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随着时间推进越变越模糊。
陈穆走了。是彻底离开这栋别墅了。
林殊止后知后觉他又与陈穆闹了不愉快。
明明是想回来说清楚的,但是又变成了这样。
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做了不好的梦,坐起身来拍了拍脸,企图让自己清醒。
结果手劲大了拍重了,脸是疼的。
不是做梦。
林殊止不出意外地失眠了一晚,他头脑风暴几个小时,终于在天将亮不亮时将自己说服。
误会层层叠叠,他还是该与陈穆好好沟通。哪怕昨晚陈穆负气离去,他也余气未消。
上班时间一到他便联系了徐筱,结果徐筱的话当头给了他一大棒。
陈穆早上七点时已经乘上了前往B市的航班,此刻应该快要抵达目的地了。
林殊止问徐筱陈穆大概要去多少天。
徐筱答得模糊,只说依据具体谈判时间而定。
归期未定。林殊止心下一沉。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再去向陈穆问清楚,但他不知还绷着个什么劲,硬生生是一次都没有联系过那人。
陈穆也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林殊止终于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现在的状态。冷战。
他好讨厌这样的感觉。
又是一个周末,陈穆已经去了B市快一周,几乎是杳无音信的状态。
林殊止问了徐筱,徐筱依旧答得模糊。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终于按捺不住要亲自去问陈穆。
响铃时间很长,林殊止觉得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精神高度紧绷让他喉咙都发干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