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他皇叔厉害,但再厉害也是个人,受伤会留疤,会流血,伤的严重了还会出人命。
“皇上。”刑晏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连霁允,开口道,“想见王爷吗?”
“想,但是不能。”连霁允头都没抬,“若是因为朕的原因影响到皇叔的计划,皇叔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刑晏小声道,“可若是王爷受伤严重,明日没能来上早朝,皇上去看王爷,或许也可以说成是落井下石,这就要看皇上明日朝堂上的演技如何了。”
连霁允抬起眼睛看向说话的刑晏。
刑晏像是没注意连霁允的目光,继续说着,“王爷明日来了早朝也没关系,您随便找个借口在下朝后将人叫来便是,只偶尔一次,外人见了也多会猜测你是在试探王爷伤重的情况,就算有人会猜你和王爷的真实关系也并无大碍,以后你只要继续表现的和王爷不对付,那大体上就不会出问题。”
“皇上就做你自已想做的就好,大大方方的做出来,任人随意去猜,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说和王爷关系不好不会有人信,可若是说和王爷关系好,更有大把的人怀疑,既如此,那皇上还怕什么呢?”
刑晏说的话算不上安慰,或许他自已都没注意到,作为一个臣子来说,他的语气还是过于温柔了。
御书房不比其他地方,只要连霁允不说话,这里一般都很安静。
就是这种过于安静的环境,让连霁允鬼使神差的朝着刑晏靠过去。
刑晏瞳孔猛的一缩,直接上手控在连霁允的肩膀上,皱眉,“皇上你清醒一些。”
“就是因为清醒才想这么做的。”连霁允说,反手捏住刑晏的手腕。
他的力气比起刑晏要小的多,但刑晏也出奇的没强行挣脱。
连霁允:“刑晏,你敢不敢承认你对我也并不是全无感觉。”
刑晏直视着连霁允,“皇上多想了。”
因为皇叔受伤的事,连霁允现如今也笑不出来,他微眯着眼睛,“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知道我这个时候若是说气话要娶皇后,明天你就能亲自守着我去选,可我现在还是想问你,若我选择放弃你了,你真的会开心吗?”
“刑晏。”连霁允主动放开刑晏的手,又回到自已刚刚的位置上,也没有再去看刑晏,眼睛盯着御案上的折子,也不知道能看进去多少,“我的确不想娶皇后,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找别人,这世上永远都不可能缺想要爬龙床的人,不管是女子,还是哥儿。”
他顿了下,去看了刑晏一眼,又无悲无喜的收回目光,“又或者是像你这样的男子。”
刑晏:“皇……”
“行了,你的建议收到了,朕明天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先出去吧,护身符带走,这是皇命。”
他还想说,若是不喜欢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就行,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对自已太残忍。
他一个皇帝,做什么要这么卑微。
这么想着,他一个眼神瞪过去,“这护身符可是朕一心求来的,你给朕好好带着,哪天朕突发奇想要回来,你拿不出朕再跟你算账。”
前后态度变化的太快,前一刻还心灰意冷的样子,后一刻就又开始摆起了谱。
刑晏微微叹气,“既然这么重要,臣拿回去供起来吧。”
连霁允:“……朕现在心情不好,刑统领不要跟朕讲笑话。”
刑晏当着连霁允的面拿起护身符,很是听话的站起身,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连霁允:“……”
他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个时候是简单哄了一下就可以离开的吗,更何况那一句还不一定算得上是哄。
连霁允这边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皇叔,那边还在气刑晏像根木头。
他也不是傻的,刑晏从最开始就没有特别坚定的拒绝自已,打死他也不信,刑晏会一点也不喜欢自已。
“傻的!蠢的!”
连霁允愤愤的用指尖戳着御案上的折子。
“下次就罚他去御花园的池子里给朕捞锦鲤去。”
气急败坏的戳了一会儿,他又很快调整好自已的情绪。
也不知道皇叔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以他皇叔的身手,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而且他皇叔以前也总受伤,最重的一次也是养了一段时日便好了。
他这次这样担心,也是因为无法亲自去看看,才导致心里有些烦躁。
想了没一会儿,被连霁允下定决心要罚去抓鱼的刑晏去而复返。
连霁允余光瞥见,没好气,“刑统领怎么回来了?”
刑晏晃晃手上的针线,“去借东西,皇上让臣好好带着护身符,臣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在手上拿着吧。”
连霁允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问,“你还会女红?”
刑晏:“不会。”
连霁允:“……”
那你装模作样拿针线过来。
刑晏:“不过不会可以慢慢来,臣又不是要绣花,只是想将它缝在臣的荷包上,应该不难。”
连霁允心头猛的一动。
刑晏的荷包,是刑夫人离世前给两个孩子亲手绣的,要说刑晏身上什么最重要,想必除了他手上那把从不离身的刀,便是这荷包了。
连霁允呆愣愣的盯着刑晏,看着他从容的坐下,位置距离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
“你,认真的?”他手紧紧握着,“朕刚刚说了那么多,刑统领现在是在给朕回应?朕可以这么理解吗?”
刑晏没有抬头,专心的拿出针线研究,“皇上说自已没说气话,臣信了,毕竟你是天子,一言九鼎,臣哪里敢不信。”
连霁允:“你少给朕阴阳怪气,别以为朕喜欢你就不舍得罚你。”
刑晏笑了一笑,没再多言,只是依旧和手里那根不太听话的细针作斗争。
连霁允嘴上说着罚,实际上一双眼睛都盯在刑晏身上,看着他不甚熟练的穿针引线,又看着他将荷包里的东西小心的倒出来放到一边。
看着刑晏倒出来的一堆东西,连霁允不自在的摸了两下鼻子。
对刑晏来说独一无二的荷包里面,装的东西却大多是他这个皇帝的。
除了几两碎银子,里面还有他上次没吃完的红枣,有他之前中暑,太医署在刑晏那里留有备用的药丸,更甚之,还有一个杏仁,他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上次他吃完的黄杏,看杏核还挺好看,特意用玉玺砸开的。
一共砸了两颗,吃了一颗,太苦,剩下的那颗便赏给了刑晏。
第223章 古代番外十二
连霁允从来都没想过,当初随手递出去的杏仁刑晏居然还留着,毕竟当时他给出去的时候确实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让刑晏也体会一下这种苦兮兮的味道而已。
他好像有些搞不懂刑晏了。
你说他喜欢自已,他对自已的喜欢却从不回应,可你要说他不喜欢自已,你就看他做的这些,这是一个禁军统领能对皇帝做出来的事?
“刑晏,等事情都安定下来,我把皇位给皇叔,然后我们两个去江南吧。”连霁允突然说。
一句话,吓的刑晏一针扎在手指上,嘴角都是一抽。
“什么?”
连霁允说完自已也反应过来,“啊,没什么,朕说,也不知道皇叔的伤势怎么样了,真的好担心啊。”
刑晏:“……”
他张了张口,又顿了顿,随后轻飘飘的开口,“王爷若是知道皇上这么担心,一定会欣慰的。”
“……”
“……”
“你若是能诚实些,朕也会很欣慰的。”为了转移话题,连霁允状似无意的说道。
“臣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刑晏有些无奈,“臣和皇上睡过一张床,还带着你巡视过皇城,收你礼物,陪你用膳,就连你中了药都是臣给解决的,皇上,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没等连霁允回答,刑晏自已就说了,“这说明了臣这颗脑袋现在已经在裤腰带上了,任谁上来随意扒拉一下,跟王爷提上一嘴,就没了。”
或许是谈话氛围太轻松,连霁允索性将折子都推到了一边,手拄上下巴,“你真觉得皇叔不知道?”
刑晏没直接回答。
以摄政王的能力,说是不知道好像太假,但以王爷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已拐走了他最在乎的侄儿,恐怕早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自已调去其他地方了,哪里还能放任自已继续留在这里。
连霁允:“皇叔可能确实没有想要造反的心。”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些遗憾。
刑晏:“……”
摄政王不造反是什么值得这么遗憾的事情吗?
连霁允完全没在意刑晏现在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皇宫现如今能这么安全,都是皇叔一点点清出来的,这宫中有多少人害怕皇叔你又不是不知道。”
莫说别人了,就他这个皇帝,看见他皇叔还得老老实实的装乖,他皇叔若是真的怀疑,随便一问就能问出来,谁敢隐瞒。
他反正是不敢。
上次他皇叔问他中了药是怎么解决的,要不是仗着当时还有些害羞,单是说谎,他可能会被吓死。
“所以啊,就皇叔那个敏锐程度,要不就是没把朕的小打小闹当回事,要不,就是根本就没打算管,反正你跟朕说皇叔对朕追着你跑的行为一点不知道,朕是半分都不信的。”
连霁允说的是事实,刑晏心中也有数,只是比起王爷明知道这件事却还是不闻不问,他更愿意相信王爷是不知情的。
刑晏默默叹了口气,“皇上,你说,王爷在你身上寄予了多少希望呢?”
毕竟连霁允身后是整个大汲,他的后代将来也要承担这些,他可以任由自已放纵这么一次,可在王爷那里,连霁允这个皇上真的有这种选择吗?
“你说皇叔啊。”连霁允不甚在意,“他在我身上寄予再多也没关系,等他将来有了子嗣,朕再给他寄予回去就好。”
刑晏:“……”
“???”
他这边还在担心他若是坚定的选择和连霁允在一起,这后宫将来要怎么办,万没想到,他在考虑第一层,连霁允已经考虑到了最后一层。
连霁允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完全不见刚刚还说担心王爷的那个郁闷的样子,“刑统领,朕敢保证,和女子相比,朕最有男子气概,和男子相比,朕官职最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朕的皇后。”
“皇上真的想好了?”刑晏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护身符,正经道,“臣不是能居于后宫的身份,就算和皇上在一起了,也不可能放下现在的身份,以其他的身份待在皇上身边。”
他垂下眼,盯着护身符停顿了一会儿,想说后宫将来一定是要有皇后的,可话到了嘴边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作为臣子,没有权利开这个口,作为被皇上喜欢的人,为了他一个男人让后宫空置,这话又没有必要说。
“身份什么的很重要?”连霁允问,“你很在乎?”
刑晏动了动嘴,看了他一眼,又无语的瞥开。
连霁允:“哎呀,你看看你,朕就是好奇问问,毕竟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开口要过,别的事情朕还能说一句算是了解你,至于你想要什么,在乎什么,朕还真就说不太准。”
说到这,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下子直起身,来了精神。
“你是不是考虑过我们在一起以后的事?”
刑晏否认,“没有。”
连霁允:“你看朕像傻子?”
都说到后宫和身份了,还试图嘴硬呢?
他起身,两步走到刑晏身边坐下,伸出手指怼了一下刑晏的手肘,“喂,你是不是被朕感动了,答应和朕在一起了?”
两个人现在的距离说不上太近,但也绝对称不上远。
连霁允又往刑晏身边挪了挪,语气欢快,“朕除了对皇叔如此上心,就只对你这样过,你感动也是正常的。”
刑晏顺着连霁允的话回想了一下。
苦到发涩的杏仁,在他巡城的时候来搭讪,借着身份之便总让自已来陪他……桩桩件件,若不是他对连霁允有童年滤镜,过于了解这人的本性,换成别人,想必他早就找各种借口将人抓起来了。
感动,还真是感受不到一点。
不过有些事虽然谈不上感动,但藏在其中的关心他还是能感受的到的,就像此前过的最艰险的那段时日,每天夜里,连霁允都会亲眼看到自已回去才会回到床上去睡。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已要担起责任,保家卫国,虽然最终没有如愿去到战场上,却又用另一种守护方式保护了自已想保护的大汲。
这么多年,他早就分不清保护连霁允究竟是算使命还是算习惯,尤其是在两人关系有了更亲密表现以后。
连霁允好不容易等到刑晏有了松口的迹象,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刑晏,刑统领。”
他尝试诱哄,“外边还有很多危险没解决,将来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不如就过好现在,不违背自已曾经下定的决心,也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其他的,偶尔随下心又怎么了。”
活下去已经很努力了,若是没有能让人开心的事,那生活可就太无聊了。
“随心没有问题。”刑晏说,“可别的不管,总还是要考虑考虑王爷的心情吧。”
不是刑晏胆子小,害怕王爷,而是如果他是王爷,养的这么费心才好不容养大的侄子突然有一天被别人拐了,怕是会气炸,虽然是他的侄子主动拐的别人,但结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
“皇上,臣觉得,王爷那边……”
“皇叔那边有朕在。”连霁允去碰刑晏手中的护身符,“当然,你这边也有朕在,都是些小事情,刑统领尽管放心。”
刑晏:“……”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
但就像连霁允说的,他这次也的确想随心一次,或许他这辈子也就只能由着自已放纵这一次,他也不想让自已后悔。
将护身符缝在荷包的最里侧,他又仔细的将其余的小玩意都放回荷包里。
“王爷那边暂时除了受伤还没传来其他消息,这就说明王爷这次伤的的确不重。”刑晏道,“或许王爷根本就没受伤,之所以让人这么传,可能是为了引出藏在西山里的那群人,让他们放松警惕。”
连霁允下意识便回答,“朕的人虽然没有皇叔暗卫那么厉害,但怎么说也是皇叔帮着培养起来的,怎么可能出错。”
刑晏站起身,“那就是伤的不重,总之还是先等等吧,入了夜,王爷那边定会派人来说明情况的,皇上先别担心了。”
“你要走?”连霁允只是担心,却也没有到担心则乱的地步,刑晏说的这些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不论怎么样,他都不想听到他皇叔受伤的消息罢了。
“臣今日在御书房待太久了,再待下去太明显。”刑晏将荷包规整好,仔细的佩戴上,“而且王爷若是真的有计划,皇城里近期的守卫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连霁允就这么看着刑晏动弹,拄着下巴也没动,“又要去巡视?”
刑晏反问,“皇上又要跟臣一起?”
连霁允:“朕看着就那么不务正业?”
两人互相对视着,一个等着回答,一个回答不上来,面面相觑片刻,刑晏率先败下阵来。
他倒不是害怕连霁允的身份,他就是敏锐的感觉到两人僵持的气氛逐渐有些剑拔弩张,他若是不率先服软的话,小皇帝怕是要炸毛。
“皇上事务繁忙,还要等着王爷的消息,今天怕是没有时间陪着臣去巡视了。”刑晏贴心的给连霁允找好了借口,“臣去巡视一圈,没什么问题就回来守在外边,皇上就安心批折子吧。”
刑晏说完人就走了,连霁允也没拦着。
他现在的心情倒是愉悦的很。
皇叔那边先不说是什么情况,刑晏今天试探着跟他提到身份的行为,倒是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错觉。
不,或许并不是错觉。
目送着刑晏离开御书房,连霁允弯起眼睛。
原本以为对方是刑晏的话,可能还要再多做一些才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做到了,好像有些意犹未尽,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刑晏若是在乎,他日后想办法便是。
“伏喜。”连霁允朝外边叫了一声。
伏喜当即挪着小步子跑过来。
连霁允:“朕突然想喝雪梨汤了,你叫人准备一下,记得多加糖。”
伏喜习惯性的顺口问道,“要叫御膳房给刑统领留一碗吗?”
连霁允想了想,“先留着吧,等他巡视回来再说。”
连霁允和刑晏并没有谁开口说过要在一起,但事实就是,自御书房过后,他们就好像默认了一般,做了很多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刑晏如今也不再推脱,连霁允叫他陪着一起睡,他只是略加思考便陪着一起睡,当初觉得龙床难上,睡习惯了,甚至觉得也就那样吧,除了上面有个连霁允,其余的和他平时睡的床榻比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至于连霁允,更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对方,他会在刑晏过于忙的时候给他叫御膳房留一碗热汤,也会在阴雨天的时候,主动提着一把伞去接巡城的刑晏回来。
在发现刑晏对自已的行为越来越纵容后,连霁允更加放肆了。
他会在落花的时候去拥抱刑晏,更会在下朝后,屏退身边的所有人,强行拉着刑晏靠在城墙下偷偷的亲吻。
慢慢的,他发现刑晏也有了变化。
天冷的时候,刑晏不会再去接伏喜手中属于他的袍子,反而会将他身上的袍子解下来披在自已身上,明黄的龙袍外边披着臣子的袍子,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连霁允是真的很喜欢。
他从刑晏第一次将他的袍子披在自已身上的时候就很喜欢。
刑晏几乎每天都跟他睡在一起,衣服上熏香的味道早就变的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可不知道为什么,连霁允始终觉得,这种熏香的味道虽然熟悉,但沾染在刑晏的袍子上,就是比在他的袍子上要好闻。
他们在宫中悄悄的瞒着所有人在一起,可是在一起的行为又是这么光明正大。
伏喜每次都跟在连霁允身边,看的最是分明,偶尔也谨慎的劝一句,“皇上,您要不还是找个机会跟摄政王说了吧,不然哪天等王爷突然发现,这宫中上上下下,只要跟这件事有关的,想必没有一个能逃的了罚。”
尤其是刑统领,这可是伤害龙体的大罪。
一次两次,连霁允都没敢说,在伏喜再一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停下来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同意了。
他现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忠心耿耿的,若是因为这种事被皇叔罚,确实不太像话。
更别说若是要罚,可能第一个罚的便会是刑晏。
“明日下朝叫皇叔过来一趟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已将来和刑晏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但一直瞒着皇叔,的确不太好。
他想着,皇叔最是疼自已,而且也最理智,知道自已是真的喜欢刑晏,应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们。
想的很好,结果等到第二天下了朝,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一出来便看到他皇叔面色微冷的站在刑晏面前,那表情,吓的他当即便是一惊,心都停跳了两秒。
“皇,皇叔,这是和刑统领有话说?”连霁允慌了一瞬,又快速的调整好自已的表情,走上前站在他皇叔面前,“朕前几日梦到皇叔,醒来后想到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用过膳,便叫人传了信。”
连印池平静的看着在掩饰紧张的连霁允,又再次吸了一口气。
他在宫中好歹也住了这么多年,连霁允更是自已一手养大的,他寝殿用的熏香还是当年自已亲自去挑的,现在却出现在了刑晏的身上,味道还这么浓……
连印池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是腌入味了吧。
“皇叔。”
连印池放下手,默默叹了口气,“这次找我来就是想一起用个膳?”
连霁允顿了顿,小声,“嗯,是的呢,想皇叔了。”
反正他现在是半分也不敢跟他皇叔说自已和刑晏的事情,不是他不顾主仆情分,不为他身边的奴才们着想,而是他也怂,临到了,他不敢。
他也怕被罚。
连印池目光在连霁允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伏喜和一众奴才,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走吧。”
连霁允一愣,“去哪?”
连印池皱眉回头看他,“不是说想我了,想跟我用膳?”
连霁允:“……”
“哦,对,对对对,朕是这么想的,吃食都叫人准备好了,都是皇叔喜欢的。”连霁允一下子笑开,默不作声的将自已挡在刑晏面前,“皇叔你是不知道,一直这么装不和,朕夜里都总是做噩梦,睡不好都是常事。”
连印池余光瞥了一眼连霁允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余光又悄悄在刑晏身上划过。
“呵,睡不好?”他轻笑了一声,叹息道,“那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连霁允:“……”
总感觉他皇叔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是太敢问。
连印池也没打算真的要吓唬连霁允,转而问起旁的,“宫中最近都还好?”
连霁允老老实实的,“都还好,大部分事情朕平日里书信都写过,还有些小事,都不值一提,嗯,不值一提。”
原本打算这次和皇叔一起吃饭,是来坦白自已和刑晏关系的,结果一直到他皇叔吃完离开,连霁允这话也没敢说出口。
等到晚上见了刑晏,连霁允直接将人按在龙床边坐下,将下巴垫了上去。
刑晏坐在床边,摸着趴在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怎么,王爷今日说你了?”
“没有。”连霁允唉声叹气,拿掉摸在自已头上的手,翻转了一下身体,仰面躺在刑晏腿上,“不过就是因为皇叔什么都没有说,我心里才觉得不安。”
想到今天最开始看到那一幕,“对了,皇叔今天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说什么了?”
当时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他看着都心慌,他在那一瞬间甚至都想到了若是他皇叔什么都知道了,坚持要砍了刑晏的脑袋,他该怎么办。
谁想到,刑晏倒是淡定的很,“王爷什么都没说。”
“没说?”连霁允愣了一下,“皇叔在你面前站着就一直看你,什么都没说?”
他皇叔是这么闲的人吗?
连霁允说着还伸手摸上刑晏的脸,怀疑,“难道皇叔也觉得你好看,站你面前是欣赏你这张脸?”
“王爷什么人没见过,哪里会欣赏我。”刑晏反手拨掉连霁允的手反握住,“王爷他……”
刑晏想说,王爷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