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禾晔不太懂他这是要做什么，不过也懒得理会，直接关上店门。
牧夕璟看着合上的店门，唇角紧抿，眸色暗淡下去。
纸扎店里，禾晔收拾完，径直去洗澡、刷牙了。
可从浴室出来时，他的脚步微微顿住，偏头看向店门的方向，默不作声地掐指卜算。
得知结果，他眉头微挑，拢了拢睡衣，朝店门走去。
半分钟后，店门打开，外面的街道上漆黑一片，一道微弱的亮光显得异常显眼。
“牧夕璟。”
手机屏幕的亮光熄灭，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应答声：“嗯。”
“还不走？”
牧夕璟没有应声，陷入沉默。
禾晔拿毛巾擦着头发，眼睛逐渐适应外面的黑暗，隐隐约约瞧见一道高大身影。
他不得不怀疑牧夕璟这位大少爷，之前被人抛弃过，以至于心理产生了巨大创伤。
禾晔再次赶人：“回去睡觉。”
牧夕璟：“睡不着。”
禾晔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但莫名觉得如果自己不管他，这男人很可能会在店门口守一夜。
平时的牧夕璟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非常大方得体。
可现在的他，像极了一个没有智商，没有理智，且性格执拗的小孩儿。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消失，却非要以这种愚笨的方式守在店门口。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牧夕璟突然上前，将禾晔揽入怀中。
男人身上带着深夜的凉意，让刚洗完澡的禾晔不由地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想推开对方，却反而使对方抱得更紧了。
“牧夕璟，你……”
牧夕璟像是耍赖一般，说道：“我醉了。”
禾晔被他这胡说八道的借口气笑了。
他酒都没碰，哪来的醉意。
牧夕璟却不管，耍赖似的抱着他，将头埋进禾晔的脖颈里，肆意地嗅着他身上清香的味道，明明只是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却让男人无法自控。
禾晔再次推他，依旧没有推开。
深夜一点多钟，街道上阴气最重的时候，再加上白天刚刚下了一天的雨。
禾晔都能感觉到冷飕飕的凉气顺着他的脚踝往上钻。
他冷声提醒：“牧夕璟，你再不松手，我要感冒了。”
牧夕璟抱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滞，虽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他。
禾晔后退半步，抬眸看向男人，淡淡说道：“我不是空气，说消失就消失，收起你莫名其妙地不安全感，回去睡觉。”
牧夕璟闻言，唇角蓦地勾起：“嗯。”
禾晔理解不了他这不可捉摸地怪脾气，重新关上门，回了卧室。
禾晔一觉醒来，听到禾爸与牧夕璟像往常那般低声闲聊。
他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出来，牧夕璟也像往常那般帮他摆好早餐，仿佛昨天的事情不曾发生一般。
他不说，禾晔更懒得主动提起，低着头安静吃饭。
吃过早饭，三人各自忙碌。
禾晔寄快递，牧夕璟剪视频，禾爸做纸扎。
转眼间，一天时间过去。
很快到了晚上，吃过晚饭，禾晔照旧出去巡街，牧夕璟留在店里收拾茶几、清扫地面。
晚上九点，准时开播。
今晚，被昨晚惩罚的那个网友没冒头，倒是前天的幸运网友一进直播间开始疯狂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猫猫不爱吃鱼：【禾老板，你简直就是我的神！】
猫猫不爱吃鱼：【你是财神爷转世！】
猫猫不爱吃鱼：【我一定狠狠地粉你一辈子！】
一封信来喽：【什么情况，刚开播就疯了一个？】
平凡中进步：【是有什么我没吃到的瓜吗？】
芸芸众生一普通人：【就是，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
猫猫不爱吃鱼：【呜呜呜，我是前天的幸运儿。】
猫猫不爱吃鱼：【我现在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昨天晚上，我收到了禾老板寄过来的幸运符，今天随身携带了一天，感觉做什么事情都非常地顺。】
猫猫不爱吃鱼：【之前我一直谈不下来的单子，今天上午突然主动找我签合同，我们公司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发工资了，今天人事找我核对前两个月的工资账单，还说这两天就会陆续打账！】
猫猫不爱吃鱼：【更离谱的是晚上下班，我路过一家彩票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去买了几张刮刮乐，你们猜怎么着！】
猫猫不爱吃鱼：【我！】
猫猫不爱吃鱼：【从没中奖过的我！！！】
猫猫不爱吃鱼：【竟然中了六百多块！】
猫猫不爱吃鱼：【妈妈呀，我真的要乐疯了，禾老板，以后你就是我的财神爷，我要把你的照片给供起来！】
给我买包瓜子：【妈耶，狠狠慕了】
改天再说吧：【我也羡慕，馋的流口水！】
可乐不不好喝：【从未中过奖的倒霉体质+1】
养老院的疯批少女：【我不信，这人一定是托儿，除非禾老板也给我寄一张招财符过来，我亲自试试！】
蒲公英：【我也不信，地址已发，寄来一张。】
吴江大帝：【我，大学生，赶快寄过来，别逼我跪着求你！】
小多子：【楼上，你在胡说八道吧，他送的是招财符，又不是送的财神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效果。】
不言而喻：【就是，这一定是直播效果。】
古灵精怪地VV：【其他姐妹呢，收到招财符了吗？】
哈士奇是霸王龙：【收到了，不过是刚刚拿到，目前还没什么感觉。】
旺旺小饼干：【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有点怀疑了，我经常去寺庙里求符，从没见过效果这么明显的符咒，感觉不太对劲儿。】
默然789789789：【是的，过犹不及，我感觉像是托儿。】
猫猫不爱吃鱼：【不是托，是真的，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猫猫不爱吃鱼：【禾老板，你快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后面不会有反噬效果吧。】
禾晔见直播间里不少网友对招财符产生质疑，出声解释：“不会有反噬。”
“招财符的作用是增强你的原本的运势，招来财运，就像女士说的，她拿到订单，是因为前面她一直在努力维护客户，所以才能顺利签合同，今天只不过正好是个契机，工资也是一样，这些都是她原本就应得的钱财。”
“至于彩票中奖，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不过这也正常的，在我们一生的运势中，会有很多偏财，有些人把握住了，也就拿到了这笔财富，但偏财不像正财运，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错失良机。”
“这张招财符只是帮你守住这部分的偏财运，并不是抢夺别人的运势，所以不用担心侵蚀或者反噬。”
猫猫不爱吃鱼：【那就好，呜呜呜，听禾老板说完，我更激动了】
再加一点番茄酱：【嗐，那我的偏财应该被我全部错失过去了吧，难过，哭哭。】
星星在长草：【我的偏财在哪里！】
左手de等待：【别说了，禾老板，快走流程，今天是哪个倒霉蛋，别犹豫，直接惩罚他，进行下一项，我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抢招财符，迎接我的偏财运了！】
无名指空空的：【我也要抢！】
一觉醒来心想事成：【啊啊啊，我也要，我已经穷疯了！】
大部分网友们的注意力都被招财符吸引，也就没人再关注禾晔让人破财的事情。
牧夕璟照常挑选了一条恶意满满地评论进行惩罚。
然后就是网友们非常期待的抽取幸运儿阶段。
相比于前两天，今晚大家的热情高涨了许多。
但几万人争抢三个名额，其中中奖难度，可想而知。
以至于抽奖结束，评论区里开始哀声怨道，一个个都在说自己运气太差之类的话。
禾晔默不作声地看着网友们的评论，不知道怎么安慰，正想着要不要用卜卦来转移大家注意力。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提醒有新消息进入。
打开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串的感叹号。
钱鹏哲：【禾老板，救命！！！！！！】
禾晔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谁，过了半秒才想起来。
这人好像是一个探险主播，曾经还跑来商玺巷里探险，结果被巷子里的小鬼戏弄，吓丢了半条命。
当初招助理，似乎就是他的建议。
他这是又撞鬼了？
禾晔拿起手机回复：【？】
钱鹏哲：【呜呜呜，我又又又遇到鬼了，这次的小鬼好凶，我感觉自己要死了，禾老板快来救救我！】
禾晔：【怎么救？】
钱鹏哲：【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禾晔：【嗯】
他偏头对牧夕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看着直播，自己与网友们说了声接个电话，径直走出店门。
半秒后，对方打来语音电话。
“喂，禾老板，禾老板，你快来救救我！”钱鹏哲声音压得很低，语调却很急。
禾晔语气平静：“怎么回事？”
“我又遇上鬼打墙了，我现在在医院里走不出去，队友也跟我走散了，我耳边全是诡异的笑声，我感觉小鬼马上就要找到我了。”
“……”禾晔问他：“地址。”
钱鹏哲抖着声音报出位置：“S市科海区，成河路上废弃的洋河医院。”
“要收钱。”禾晔直接表明态度。
“好好好，你先把我们带出去，费用方面好说。”
“嗯。”禾晔应下后，直接挂断电话。
回到店里，他坐回位子上，与直播间的网友们告假。
“抱歉各位，突然有事情需要出门一趟，今晚缺的三卦，后期给大家补上，直播先到这里，大家早点休息。”
事发突然，直播间的网友都有些懵，等反应过来想抱怨几句时，直播界面已经结束。
禾晔将自己的手机充上电，问牧夕璟：“你家司机睡了吗？”
牧夕璟看了眼时间，问：“需要用车？”
禾晔：“嗯。”
牧夕璟自我推荐道：“我可以开车。”
两人一商量，决定一人回小区取车，一人留在店里收拾东西。
十几分钟后，两人在商玺巷口汇合。
禾晔坐上副驾，报出钱鹏哲说的位置。
牧夕璟听到荒废医院，也不问原因，直接启动车子快速驶了出去。
半路上，禾晔一连接到四五条催促消息，钱鹏哲一直在问他到哪了，可见对方是真的着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废弃医院的门诊大楼前。
这间医院之前因经常发生医闹，病患总是莫名死亡，最后被强行关闭。
因荒废的时间太长，就成了一座探险者经常光顾的闹鬼医院。
禾晔从车上下来，仰头望向三层高的门诊楼，一整排的窗户黑漆漆的犹如一个个洞口，不见半点光亮。
这里和之前的贺家别墅有点相似，因为荒废太久，周围已经没什么住户，四处都是荒草，又因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地，墙壁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爬藤和绿藻。
禾晔拿出手机对钱鹏哲发去消息：【在哪？】
对方很快回复：【门诊楼。】
禾晔：【几楼？】
钱鹏哲：【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几楼。】
钱鹏哲：【周围太黑了，我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钱鹏哲：【我好像在楼梯间里！】
禾晔：【嗯】
确定了对方的大致位置，禾晔回头对刚下车的牧夕璟说：“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牧夕璟合上车门，绕过来，从禾晔肩上接过背包，说道：“一起吧。”
禾晔知道牧夕璟不会拖自己后腿，也就没太坚持，率先朝门诊楼走去。
整个医院早已经断水断电，禾晔只能拿手机照明，一楼大厅里，左右两边是缴费处、取药区，两面玻璃保持完好，手机的灯光打过去时，还映出两人的影子。
“哒——”
突然一道敲击声响起。
禾晔寻声望去，是缴费处的隔离窗里面发出来的声音。
很快，他便收回目光，继续往里面走去。
“哒哒哒——”
那道敲击声变得急促，仿佛在努力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只可惜，它没能让禾晔停下脚步。
穿过大厅，是一条直通左右两边的走廊，每个科室的门上都竖着小牌子。
禾晔环视一圈后，选择了右边的楼梯走去。
三楼楼梯间里，钱鹏哲整个人蜷缩着蹲在墙角里，右手紧紧攥着手机，左手捏着驱邪符，嘴里默念着金刚咒，努力壮胆，对着正在录制视频的手机，小声念叨：“这地方真的太邪乎了，不过我请的援兵马上就到了，希望他能快点找到我。”
话音刚落，一道“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这个脚步声十分凌乱，听起来似乎很急，仿佛在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钱鹏哲听到后，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觉地咽起口水，嘴里小声嘟囔着金刚咒。
“啊、阿、夏、萨、嘛、哈”
“啊、阿、夏、萨、嘛、哈”
“啊……”
那道脚步声越来越重，最后似乎停在了他面前。
钱鹏哲拿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了照面前空荡荡的地板，吓得脸色苍白，大脑里不自觉地回想到一个满脸褶皱，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自己面前，浑浊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
或者是红衣女鬼，披头散发，神情恐怖的望着他。
再或者是一个白衣小女孩。
还未出生的血淋淋死胎——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
钱鹏哲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些恐怖画面清空，可人对黑暗本身就充满畏惧，再加上凭空出现的声音，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哒，哒，哒——”
很快，这道脚步声朝楼下跑去，越跑越远，让头皮发麻的钱鹏哲稍稍松了口气。
一楼，楼梯口。
禾晔仰头往上看了一眼，微微拧眉。
钱鹏哲说他在楼梯间里，可一到三楼，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禾晔拿着手电筒朝通道另一边照了照，通常左右两边都会有楼梯，方便病患家属上下楼方便。
钱鹏哲只说他在楼梯间，但并没有说明是哪边的楼梯间，禾晔只能一边一边地找。
他正说去另一边看看，突然想起来，钱鹏哲那句：我也不知道在几楼。
门诊楼总共就三层楼，就算再害怕，也不应该分不清自己的楼层。
禾晔拿手机朝上照了照，看到半层楼上，贴着一个明显的数字：①
“牧夕璟，给我一根蜡烛。”
男人摘下肩上的背包，快速翻找出一根蜡烛，递到禾晔手上。
禾晔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聚阴符，裹在蜡烛尾端，点燃蜡烛。
蜡烛的光线十分微弱，甚至照不清楼梯的台阶。
禾晔朝牧夕璟伸手：“牵着。”
男人毫不犹豫地牵上，唇角上扬。
又听禾晔叮嘱：“跟紧。”
他愉悦应道：“好。”
“哒——”
禾晔迈上台阶，明明还是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楼梯间，可仔细发觉，却能感觉到，这里已经变得不一样，原本贴着的①的层数消失不见。
“哒、哒、哒——”
禾晔牵着男人，一步步往上走，走上1层，走上2层……3层。
原本的实墙，消失不见，脚下依旧是一阶一阶的楼梯。
“4……5……6……7……8……”
禾晔默默地一层一层数着，眼看已经爬了8层，前面依旧是台阶。
“呼——”禾晔感觉到有些累了。
牧夕璟听到他微喘的声音，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禾晔点了点头，同时抬头朝上喊了声：“钱鹏哲。”
无人回应，他的声音仿佛被消音棉全部吸走，周围悄无声息。
楼梯间只有他轻微地喘息声，仿佛如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也对，这是阴间路，就算有其他响动，也不一定是活物发出的声音。
禾晔很清楚，这间楼梯没有尽头，只要他往上走，就会一直有阶梯出现，直到人竭力尽。
可他不知道钱鹏哲在几楼，就必须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是对方并没有误闯入阴间。
想到这种可能性，禾晔不由头疼。
真不理解这人是怎么想的，胆小无知，还非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休息半分钟后，禾晔继续带着牧夕璟往上走，每走一层，他便在心里默数一下。
“42……43……44……”
禾晔彻底累了，努力地用鼻子吸气。
“牧夕璟，你觉得他能爬这么高吗？”
牧夕璟沉思几秒，点头：“应该可以，人在受到惊吓时，身体会爆发出前所未有地潜能。”
“再加上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进入了阴间，会一直努力地往上爬，试图摆脱后面的东西。”
禾晔喘着粗气，看了眼手上燃了一小半的蜡烛，对牧夕璟说：“等会你一定要狠狠宰他一笔辛劳费。”
牧夕璟闻言，轻笑应道：“好。”
禾晔偏头看他，见对方爬了四十多层，似乎没这么自己狼狈。
“你不累？”
牧夕璟应道：“还好。”
禾晔将蜡烛递给他：“那你继续往上爬，去看看上面有没有活人。”
牧夕璟：“……”
禾晔见他不说话，问：“害怕？”
牧夕璟点头应道：“嗯”
其实他是不想松手。
进入阴间后，禾晔一直主动攥着他的手，从刚开始的互相握着，到现在的十指相扣，如果不是心疼禾晔太累，这楼梯他可以一直往上爬。
禾晔长吐口气：“到100层，如果还没有看到活人，就算了。”
他过来救人，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不过他的运气总算没有太差。
在爬到53层的平台时，听见了一道带着颤音的防鬼咒：“人来隔层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禾晔听着，轻叹口气，唤了声：“钱鹏哲？”
“人，人来隔层纸，鬼来隔座山……”
念咒的声音更大了，还能听出他语气里强撑起来的气势。
禾晔：“……”
牧夕璟出声打断对方：“别念了，你是不是活人？”
对方听到这句话，反问：“你，你是不是活人啊？”
禾晔带着牧夕璟继续拾阶而上，微弱地光线照不亮四周，直到走上平台，才隐约瞧见角落里缩着一个身影。
“你是谁？”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警惕地问道。
禾晔反问：“你是谁？”
“我，我不告诉你。”
禾晔：“……你认识钱鹏哲吗？”
“谁？”
禾晔：“今晚来探险的主播。”
那男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你说的是不是探险主播大耳朵哲哲！”
禾晔：“应该是吧。”
他不记得对方的id是什么。
“我，我是他的助理。”说到助理两个字时，男人的声音里忍不住夹带了哭腔。
“我们刚刚走散了，这楼梯我上上下下走了好多遍，可就是死活走不出去，我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嗯。”禾晔淡淡应了声，将蜡烛凑近对方，勉强看清对方的容貌，是一个模样周正的年轻小伙儿，虽然被吓得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但还是能看得出是个活人。
禾晔把蜡烛撤回，俯视着问他：“还能站起来吗？”
“能。”年轻小伙儿撑着墙壁，努力地站起身，动了动因为蹲太久，已经发麻的双腿。
禾晔将蜡烛递给他：“往下走。”
年轻小伙儿惊愕道：“我走最前面吗？”
禾晔反问：“你敢走在最后？”
年轻小伙儿一脸苦涩，举着蜡烛照了照，发现来的竟然是两个人。
他试探着问：“我……我能走你们两个中间吗？”
不等禾晔开口，牧夕璟就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能。”
年轻小伙儿哼哼唧唧道：“可是我害怕。”
牧夕璟语气微冷：“前面，后面，自己选。”
年轻小伙儿撇着嘴，不情不愿道：“那我还是走前面吧。”
走在末尾，他总担心会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
他背着包，举着蜡烛，心惊胆战地往下走。
禾晔见他这慢吞吞，犹如乌龟的速度，提醒道：“还有五十多层，你这么走，天都要亮了。”
年轻小伙儿苦笑道：“我实在太害怕了，腿不听使唤地打哆嗦。”
“我……我能牵住你的手吗，我怕等会跟你们再走丢了。”
这楼梯间实在太黑了，显得蜡烛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后面有没有人。
“不能。”依旧是牧夕璟出声拒绝。
“衣摆。”年轻小伙儿争取道：“衣摆也行，只要让我抓着一点东西，确定你们一直在就好，只当让我求个安心，行吗？”
“哗啦——”
背包拉链的声音。
牧夕璟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
这是之前录制综艺时，他们去贺家别墅带的东西，一直没想起来吃。
“抓它。”
牧夕璟与禾晔并肩齐行，站在同一台阶上，与前面的年轻小伙儿相差一个台阶。
年轻小伙儿伸手，抓住一端，没感觉出来手上是什么东西，问：“这是什么？”
牧夕璟懒得回应，只催促道：“走快点。”
年轻小伙儿感觉到了另一边被人攥着，稍微安心一些，听话地快速往下走。
“我能问一下，你们是哲哥的朋友吗？”
禾晔纠正他：“雇主。”
“啊？”年轻小伙儿还想问：“所以是哲哥雇你们来救我们的吗？”
禾晔：“嗯。”
年轻小伙儿：“哦哦。”
“那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进来时，明明记得，这门诊楼只有三楼，为什么我们要下几十层楼啊？”
禾晔心里默念着楼层数，懒得再回应。
可这人似乎想靠着说话来缓解心底的恐惧，继续问：“对了，除了我，你们还看到其他人吗？”
“我们是三个人过来探险的，除了我，还有哲哥，以及一个幸运观众。”
牧夕璟挑眉：“幸运观众？”
年轻小伙儿：“嗯，哲哥直播间的网友说想现实体验一下探险什么感觉，今晚就跟着过来了。”
牧夕璟嗤笑道：“上赶着找死。”
五十多层楼，倒是没用多久，期间年轻小伙儿一直喋喋不休，并且主动告诉了禾晔两人他的名字。
高俊涵，是刚刚应聘上钱鹏哲的助理，这是他第一次跟着出来探险，没想到就遇见这么凶险的事情。
“这次回去，我就得去寺庙求张驱邪符带在身上，以免……”
禾晔打断他的话：“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