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婚那两三年，男人虽然经常骂她，但一直没动过手，王翠香便觉得忍忍也就过去了，反正骂几句也不能少块肉。
可自从有了孩子，这男人的本性便暴露了，一有不顺心就对她非打即骂，刚开始她娘家兄弟还会过来帮她，可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不管了，还说总是过去帮她出气，容易影响他们夫妻感情。
那个年代，没几个人离婚，周围的邻居也总是劝，说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忍忍也就过去了，再说还有孩子呢。
就这样，她咬着牙忍了几十年，忍着把四个孩子带大，忍着把他送走，最后忍到自己咽气。
临死前，她没什么放不下的，只给几个儿子留下一句遗嘱：别把我跟你爸埋一起。
可几个儿子到底没听她的，还是把她与那老畜生合葬了。
王翠香心里像是有千斤的委屈说不出，只哭着骂道：“我那几个不孝子啊。”
“这辈子我让那老畜生欺负了一辈子，下辈我是一点也不想再跟那个老畜生沾边儿。”
“禾老板，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再忍了。”
禾晔无法与之共情，只冷声问道：“需要我怎么帮你？”
王翠香：“求你帮我劝劝我儿子，让他把我的坟给迁走吧，哪怕是把我的尸体随便扔沟里，或者丢河里，只要不跟那个老东西埋在一起，怎么样都行。”
禾晔拧眉反问：“你留下的遗言他们都不听，你觉得我劝几句，他们就能听？”
王翠香流泪道：“那可怎么办？”
这时，禾晔身后响起一道低沉温雅的声音：“为什么一定要示弱呢？”
“你示弱了一辈子，你男人不是照样欺负你，你儿子不是照样不把你放在眼里，如果示弱真的有用，你不至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连死前的遗言，都得不到尊重。
王翠香哽咽着说道：“我实在没办法呀！”
禾晔出声制止：“别哭了。”
“劝你儿子的事，我不会去做，不过你需要给他们托梦的话，我可以帮忙。”
王翠香的哭声止住，仰头望向面前的两人：“真的吗？”
禾晔：“嗯。”
王翠香：“可我儿子家里供有观音像，我根本进不去。”
禾晔：“有阴差领着，便能进。”
话落，他偏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黑白无常。
这两只阴差刚来不久，看样子像是来找他下单做纸扎的，见禾晔正与小鬼说话，便没有凑过来，一直在旁边等着。
禾晔冲他们招了一下手，两个阴差迅速上前，打招呼道：“禾老板。”
禾晔点头询问：“两位官爷是想做纸扎？”
“是是是，前两日来过一次，但当时禾老板不在。”
禾晔立马想到了进入禾爸梦里，把他吓醒的两个鬼差。
他收回思绪，点头应好：“不过，我可能需要两位帮个小忙。”
两个阴差赶忙说：“您说。”
禾晔指向旁边不做声的老太太：“能不能带她回趟家，让她跟家里人托个梦，交代一下生前未了的遗愿。”
两个阴差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应道：“好说，走一趟的事儿。”
禾晔见他们应下，说道：“稍等。”
他回屋里拿本子，记下他们需要的东西，以及生辰八字，顺手从木架上拿了几个金元宝在门口点燃，当做他们的辛苦酬劳。
送走三只鬼，禾晔重新回到店里，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对牧夕璟说道：“你该回去了。”
牧夕璟将水杯递给他，也看了眼时间，应道：“嗯，你也早点休息。”
禾晔接过水，点头应了。
翌日，禾晔睡醒时，禾爸已经来了店里。
估计是看到了他昨晚放在柜台上的本子，已经动手弄起了新纸扎。
在禾晔洗漱时，牧夕璟提着早餐过来，听见两人互相打招呼。
牧夕璟：“禾叔叔早。”
禾爸热情回应：“早早早。”
牧夕璟问：“禾叔叔吃过早饭了吗？”
禾爸：“吃过了，倒是小牧你，每天陪着小晔直播那么晚，白天其实不用这么早过来，小晔不是说你晚上九点之前过来就行吗？”
牧夕璟回道：“我在家闲着没事，来店里剪视频。”
禾爸：“哦哦哦，那辛苦你了。”
牧夕璟：“不辛苦。”
伴随着两人聊天，禾晔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
他已经习惯了牧夕璟带早餐过来，也不跟对方客气，径直在茶几边坐下，一起食用早餐。
禾爸的话唠本质再次上线，主动搭起闲聊。
“儿子，昨晚你怎么在直播间给人下咒啊？”
“你这么做可不行，容易遭网友骂。”
“我今早起来，看你俩都被骂上热搜了。”
禾晔闻言，丝毫不慌，只淡淡应了声：“嗯。”
禾爸操心道：“你别不当回事啊，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让一些有心人盯上，想故意陷害你，把这件事扩大，到时候那些网友才不管事实是什么，直接骂你。”
禾晔一边咬了口手上的包子，一边拿起手机点开微博查看。
在热搜上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与自己相关的热搜。
坐在对面的牧夕璟出声宽慰：“不用担心，我已经把热搜撤下来了。”
不等禾晔开口，禾爸就忍不住惊呼出声：“小牧，你竟然有这么大本事吗？”
牧夕璟被夸的唇角上扬，谦虚道：“没有，只是给朋友打了通电话，让他帮忙撤掉了。”
禾爸听完，不由感叹：“啧啧啧，小牧你真是太优秀了，给小晔当助理真是太亏了。”
禾晔：“……”
他抬眸看向对方，正好撞进牧夕璟充满笑意的黑眸中。
男人盯着他，诚恳地说道：“不亏，禾晔很好。”
这句话不像是跟禾爸说的，而是在向禾晔表真心。
禾晔垂眸，收回视线，没有应声，继续埋头吃早餐。
吃过饭，禾晔在网上下单，等着快递上门收件。
早上十点半时，他突然收到了银行短信，银行卡里多出来了六十万，过了一会儿，毛总还特意发来感谢。
禾晔简单回复，随后照例把大半捐献出去，只留下十万作为报酬。
其实他看事儿，用不了那么多钱，但牧夕璟每次都能跟人谈来很高的价格。
刚开始禾晔还觉得惊讶，现在已经能淡然处之了。
牧夕璟报的价格，是那些大师出手的价格，既然对方能给，那禾晔就收下，之后捐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毕竟这世上，富人少，但穷人多，有太多人需要帮助。
至于留下的十万，禾晔直接转给了大债主牧夕璟。
毕竟在他那儿，自己还有510万的欠款。
牧夕璟很快收到，抬头朝太师椅的方向觑了眼，问：“毛总的钱到账了？”
禾晔：“嗯。”
牧夕璟说：“你可以先留着用。”
禾晔拒绝：“不用。”
他手上有花销的余钱。
再说，现在已经月底了，再过个四五天，直播间的钱就能提现了，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钱进账。
从早上起来，外面的天色就一直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
到了中午，这场雨就哗啦啦地下起来了。
禾晔懒懒散散地窝在太师椅里玩手机，听着外面的噼里啪啦的雨声，渐渐生出了困意。
他把手机随手放在旁边茶几上，双手搭在腹部，轻轻摇晃着太师椅，闭上眼睛休憩。
原以为是前几天拍摄综艺太费神，导致他这两天有些嗜睡。
等他睡着了才知道，这里面也有两个阴差的手笔。
两个小时后，禾晔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件薄毛毯，不用想也知道是牧夕璟盖的。
他爸心大，不可能想到给他搭毛毯。
旁边椅子上，牧夕璟正拿着一本书安静翻看，见他醒来，微微偏头，冲他粲然一笑：“醒了。”
“嗯。”
禾晔将毛毯挪开，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柜台边，把梦中阴差要的东西一一记下，还在后面备注上他们的生辰八字。
做完这些，他抬头看了眼时间。
下午12点43分，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他一回头，看到了茶几上放着两个保温壶，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开，看样子禾爸已经吃过饭了。
至于牧夕璟，不用想，肯定会等他一起。
这想法一出来，禾晔的神情一滞，心里疑惑自己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其实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可就是很笃定，牧夕璟会等他吃饭。
果然，牧夕璟见他忙完，合上书，起身说道：“饿了吗，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嗯。”禾晔收回心思，转身去洗漱。
吃饭时，牧夕璟主动挑起话题：“还记得昨晚你卜算到一个女士，说她家祖坟出问题的事情吗？”
禾晔：“嗯。”
牧夕璟：“刚刚她发消息过来，说她爸的坟被人掘了，里面的尸骨也不见了，被换成了一具狗的尸体。”
禾晔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男人。
牧夕璟知道他在等后面的话，继续说：“她已经报了警，现在正在调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被辞退的销售经理。”
禾晔：“嗯。”
牧夕璟：“她想问问，如果她爸的尸骨找回来了，需不需要超度什么的，狗的尸体怎么处理，她家的运势还能不能再回来，之后有没有影响？”
禾晔：“超度的事情我不擅长，让她去找和尚道士解决。”
牧夕璟：“好。”
一顿饭结束，外面的雨势半点不见小。
禾晔不想再继续窝在太师椅里堕落，便收拾长木桌，准备画画打发时间。
最近两三个月，他几乎没怎么提笔画画。
画画不光讲究意境，也讲究执笔人的心境。
禾晔觉得自己就是个俗人，比起画画，他更喜欢玩游戏。
不过今天的欢乐豆已经被他输光了，也就没了继续玩的兴致。
他拿出宣纸，用镇尺压着，水杯里的水，点了几滴在砚台中，拿出墨条，细细研墨。
可能是店外哗啦啦的雨声加持，让他心境平和，倒是有了画画的欲望。
店里只有禾爸捆绑纸扎的窸窸窣窣声，以及墨块与砚台互相摩擦的声音。
牧夕璟的事情应该是忙完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手肘抵在桌面，安静地看禾晔作画。
纸扎店里，一片安宁祥和，可有人却不那么开心愉悦。
D省，某一段公路上。
“艹，你他妈没长眼啊，不看路就硬变道是吧！”
一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地男人从车上下来，指着自己前面的车高声怒骂。
前面白色的轿车里也下来一个偏胖的男人，他脸色难看，但态度颇好：“抱歉大哥，我没看到，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膀大腰圆的男人依旧不解气地骂道：“你开车不看路，踏马是想见阎王是吧，你想死别拉着我啊。”
白色轿车的男人一直点头哈腰的赔笑，直到后面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开车离开，他才收了笑脸，坐回自己车上，望着驶远的车屁股，狠狠骂了句：“草泥马的，怎么不怼死你，臭傻逼！”
他说着，将车子左转，开过路口，停在了路边，抽出一根烟，点燃。
车窗降下，他夹着烟的手搭在车门上，望着前面的路，念叨一句：“今天真是邪门儿。”
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从大早上开始，事事不顺。
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震动，提醒着他有电话打入。
他看了眼来电人，爆了句粗口，转而接起电话，脸上挂起笑脸，客客气气道：“林哥，好久不见啊。”
“哎呀，最近这不是生意不好，没挣什么钱嘛。”
“你放心，等我手头宽裕了，立马把钱还给你，嗯嗯，好好好，那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的林哥，呵呵呵，那再见哈。”
电话挂断，男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天天催催催，催个没玩没了。”
他抱怨着，吸了口烟，顺手点开白兔视频。
在看到有999+条私信数时，眉眼总算舒展一些，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专场一般。
他得意洋洋地点到私信界面，看到不少人给他的评论点赞，当然也有不少网友给他留言。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男人正心情不爽，看到这话忍不住嗤笑，回怼道：【要什么证据，就他长得那样子，能有什么实力可言。】
【听说刚刚大学毕业，不到一个月就成了百万主播，现在又是千万主播，估计是想以灵异综艺为跳板，进入娱乐圈吧，就他那张脸，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男人回复完，继续往下翻，看到不顺眼的评论，就立马怼回去，正当他发泄情绪时，突然看到一条私信。
【兄弟，你完了】
【赶快把评论删除，去给禾老板认错把。】
男人皱眉，以为是禾晔的粉丝过来威胁，没有在意，甚至还嚣张地回了句：滚你妈的，大傻逼。
再往后翻，看到有网友中午发来的消息。
【兄弟，今天上午怎么样，倒霉了吗，破财了吗？】
男人神情一震，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意思？】
对方正好在线，很快回复，发来昨晚禾晔直播的一段视频。
男人看完，直接傻了。
所以他今天这么倒霉，是因为被人施了咒！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点开那个视频，反复观看了好几次，虽然直播中的男人没有读出他的全部ID，但麦子xxx，应该是他错不了。
“艹！”
他瞬间慌了。
大拇指不停地滑动屏幕，一个个点开网友的留言，看到网友们都在劝他删评论，去道歉。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问他，今天到底有没有破财，似乎是想验证一下禾老板是不是有施咒的本事。
男人越看，脸色越沉，回想今天的遭遇，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发颤。
今天从早上开始，他已经出去将近三千块。
刚刚他还在感叹自己太倒霉，现在看完那个视频，只觉得后怕。
男人看向车窗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把刚刚发出去的消息，尽可能撤回。
撤回不了的，诚恳道歉。
打开历史评论，将有关禾老板的评论全部删除。
做完这一切，他才抖着手点开禾老板的账号主页，态度诚恳地发过去一条道歉信。
消息发出，几分钟过去，消息一直处于未读状态。
男人度日如年地又等了十几分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粉丝太多，他发过去的私信被压了下去，还是对方根本不看私信，以至于他接连发过去好条信息，都石沉大海。
他越想越心惊，明明二十多度，他的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冷汗。
男人翻看禾老板的评论区，找到小助理的账号，给他再次发去私信。
十几分钟过去，依旧是毫无反应。
知道自己身上被下了咒，男人也不敢再乱来，急急忙忙地开车回家，希望能躲过一劫。
一路上他开车开的心惊胆战，好不容易到了小区地下车库，眼看要平安无事的到家，结果倒车时，一个不留神，车屁股竟然撞在了旁边车身上，将人家车门上的漆刮掉了一大块。
“啪——”
驾驶座上的男人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这么说着，将车往前开了几米，重新倒车入库。
停好车，拿出手机，给隔壁车主拨去电话。
晚上九点，纸扎店里，禾晔、牧夕璟坐在长木桌后，开始直播。
直播间里，网友们纷纷进来打招呼。
开播不到十分钟，一条评论突兀出现。
麦子气泡水：【禾老板，求原谅，我知道错了！】
麦子气泡水：【我再也不敢了！】
麦子气泡水：【是我嘴贱】
麦子气泡水：【我已经把评论删了，也在主页挂了道歉信，看在我知错就改的份上，饶过我这次吧。】
亿万少女的梦：【哈哈哈，这熟悉的画风。】
四指爱德华：【是呀，上次两个倒霉蛋也是在直播间里哭着道歉，求禾老板原谅。】
小李不讲道理：【所以禾老板的符咒是真的有用吧，不然他为什么怕成这样？】
纣王不早朝：【肯定有用啊，楼上一看就是新人，没看到上次有两个网友在直播间里嘴贱，被禾老板惩罚，一天损失好几万，破了个大财。】
白糖很苦：【禾老板，不要轻易原谅他们，他们才不是真的后悔了，只是害怕了而已，根本不是诚心道歉。】
你说爱上我很艰难：【就是，之前胡言乱语骂人的时候不想想，现在祸事降临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后悔，呵呵哒】
麦子气泡水：【不不不，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麦子气泡水：【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坚决不会再乱说话了。】
忘川水不渡人：【楼上，你先说说今天过得怎么样呗】
忘川水不渡人：【是不是真的破大财了？】
禾晔看着评论区里的言论，默不作声地打开手机，点开这人的主页。
果然如对方所说，他在主页里置顶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在手机便签上打出来的道歉信，禾晔大致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写的倒还算诚恳。
不过就像网友说的，这人道歉，并不是因为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言行错误，而是因为被他施咒逼迫，不得不低头道歉。
禾晔倒也没那么较真，非要别人从心底认错。
所以看到对方已经删除评论，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胡乱评论后，他便将放在旁边压着照片的镇尺拿掉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说着，将折起来的纸张与破财符拿到镜头前，随手一晃，无火自燃。
牧夕璟抬手，把禾晔手中正在燃烧的纸张接走，对镜头后的网友警告道：“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还有，你的道歉信在主页挂三个月，以儆效尤。”
麦子气泡水：【好的好的，谢谢禾老板、牧助理大人不记小人过。】
麦子气泡水送出一辆红色超跑
麦子气泡水送出一束蓝色妖姬
麦子气泡水送出一束蓝色妖姬
牧夕璟看到也不阻止，由着对方送礼物补偿，同时打开手机，寻找下一个被惩罚的倒霉蛋儿。
可能是已经有了第一次。
今晚第二次施咒，网友们的反应就没那么大了，他们更多的关注点是在接下来抽取招财符以及卜卦上。
这次，是一个名为‘偷你家de小鱼干’的网友。
【禾傻逼，你家粉丝是狗吗，见谁都扑，见谁都咬，说你一句没礼貌怎么了，这是事实，综艺直播里你对谁有好脸儿了，人家郭大师、陈大师主动跟你打招呼，你理都不理，是有多大的谱呀，没综艺感就是没综艺感，拿着剧本当boss照样是垃圾，比你厉害的大师多了去了，你一个小小纸扎店的老板，牛什么牛，就你家那破纸扎店，没顾客也是活该，谁愿意对着你那张一副死全家的僵尸脸，滚吧，退出《探灵》，别在我们面前晃悠，恶心！】
牧夕璟看完这条评论，脸都黑了。
如果不是有禾晔在身边阻拦着，估计他能当场去杀人。
就连直播间的网友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这人说话难听。
禾晔出声阻止道：“不需要理会。”
牧夕璟明白禾晔的意思，压着火气，出言相劝：“大家不要情绪激动，我们不倡导任何方式的网络语言暴力，既然我们现在在反黑，就要以身作则，不去主动黑别人，也希望大家能配合，不要以禾老板的名义对别人进行语言攻击。”
“我们现在抽取三名幸运观众，赠送招财符。”
牧夕璟勾着唇角，尽力地将自己不悦的情绪压下去，桌下搭在扶手上的手却紧紧攥着，昭示着他心底的火气。
这时，一只微凉的大手默不作声地附在了他的拳头上，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只一下，牧夕璟心底的火瞬间被浇灭。
在禾晔的手即将拿开时，他动作迅速地反握回去，将男生的手攥进掌心。
禾晔偏头瞥他一眼，牧夕璟当做没看到，得寸进尺地钻入对方指缝，与禾晔十指相扣。
“……”
禾晔用力抽了抽，没能抽开。
他担心动作太大被网友们看出异样，只能先任由对方牵着。
之后的一段时间，禾晔的手都被迫隐藏在桌下，直到要给网友批算八字，牧夕璟才不情不愿地松开。
直播有条不紊地进行到了最后。
直到关闭直播，禾晔才开始追责：“牧夕璟。”
牧夕璟装傻道：“嗯，怎么了？”
禾晔问：“你过分了。”
牧夕璟假装不知：“什么？”
“……”禾晔收回视线，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道：“两个男人牵手，很恶心。”
牧夕璟点击平板的动作一顿，反问：“是觉得你恶心，还是觉得我恶心？”
禾晔不留情面地回答：“牵手恶心。”
牧夕璟不满足这个答案：“我们之前牵过。”
禾晔：“……”
牧夕璟：“十指相扣。”
禾晔：“……”
牧夕璟：“牵了很久。”
禾晔：“……”
牧夕璟：“你并不排斥。”
禾晔：“……”
牧夕璟唇角微扬，愉悦道：“说实话刚刚那条评论我挺生气的，但你一主动牵我的手，我的火气立马就没了。”
禾晔否认道：“……我没牵。”
他只是示意对方不要在直播前暴露太多负面情绪。
牧夕璟很直白地表达心思：“我喜欢被你牵着。”
“但你总是不牵，只能我来主动牵你了。”
禾晔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拒绝道：“我不喜欢。”
牧夕璟揭穿道：“但你也不讨厌，说明……”
“牧夕璟！”禾晔打断他后面的话。
牧夕璟的声音止住，见他是真不高兴了，嘴唇微抿，搭在桌子上的手微微蜷起，低头认错：“抱歉。”
虽然他不觉得这件事自己错了，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惹禾晔生气，所以选择先低头。
禾晔同样不想吵架，他尽可能平静道：“你下班吧。”
牧夕璟坐在椅子上没动，盯着禾晔问：“明天我还能见到你吗？”
“……”
禾晔都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问这种话了。
只是拌几句嘴，难不成自己还会消失嘛。
牧夕璟见他不答话，坐在椅子上没动。
禾晔再次驱赶：“我要关门了。”
牧夕璟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出店门。
禾晔将东西整理好，去锁门时，却看到被他赶走的男人，依旧站在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