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挣—— by初禾二/初禾

作者:初禾二/初禾  录入:06-23

但是不管他这个校园侦探的名声有多响亮,他向鸣小田讲述了多少他“侦破”的案件,鸣小田都毫无反应。陈争来的那一次,他回家后又给鸣小田说案子,鸣小田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变了。他很激动,以为鸣小田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然而他得到的却是响亮的耳光,和怪物一样的歇斯底里。
外公赶来控制住鸣小田,她再一次被送去医院,精疲力竭的一夜之后,外公绝望地说:“不要再去刺激你妈妈了,她快不行了。”
鸣小田在这一年的秋天,因为走不出感情的挫折,终于在没人看着她的时候选择了自杀。卜阳运想带走似乎能成才的儿子,鸣寒却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同年,将卜胜寒这个厌恶多年的名字改成鸣寒。
鸣小田过世一年后,外公也走了,鸣寒已经是高中生,个子飞快拔高,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担当。那几年,他就在这栋老房子里和外婆相依为命,三年前,送了外婆最后一程。鸣家虽然因为女儿的婚事大起大落,但最后几年还算安稳平淡。
鸣寒说完,稍稍沉浸在过往的情绪中,忽然感到一只手停在自己头上。回过神,抬起头,原本坐在他对面的陈争已经走到他旁边,右手轻轻在他并不柔顺的寸发上拍了拍。
“哥……”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在心底疯狂酝酿的冲动此时化作稍稍颤抖的尾音,他盯着陈争,视线像是一把黑色的锁。
陈争愣了下,既为这个眼神,也为自己略微出格的动作。片刻,他将手收回来,“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忽然,鸣寒却在他转身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拉向鸣寒。
“鸣寒!”
有力的手臂将他圈住,比眼神那种无形的锁更加强硬。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挣扎,鸣寒已经温顺地埋在他怀里,低哑道:“别走。让我抱一会儿。”
翌日,陈争在陌生的床上睁开眼,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昨晚鸣寒双臂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腰间,这个大个子像是一瞬间变成了当年那个头发遮住眼睛的小萝卜。
陈争呼了口气,起身看时间,还早,不到7点。但手机解锁之后,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忽然出现——山文中心惊现命案,死者疑似“梦中情人”罗总。
这年头,惊悚的标题里面往往藏着一个啼笑皆非的内容。陈争点进去,浏览完图片,眉心却渐渐皱了起来。照片拍的正是山文中心A馆,他和鸣寒昨天还从那里经过,等待进入洗脚城消费的人们排起长龙,洗脚城里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罗应强身着西装,给洗脚城剪彩,旁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个打扮得十分喜庆的老太太,似乎正是罗应强那过寿的老母亲。然而接下去的照片却要么是惊慌四窜的人群,要么是打着马赛克的泳池,水被染红,一个隐约看得出人形的“东西”趴在泳池边。
陈争将照片放大,确定那被马赛克挡着的就是尸体。新开的洗脚城死人了,这么大的出血量,是动脉破开?死的不一定是罗应强,媒体提到罗应强只是为了制造话题。那假如死者另有其人,死得这样大张旗鼓,那会是谁?
一想到昨天刘品超在山文商场拍到了徐荷塘,随后两个人都不见踪影,陈争就坐不住了,立即洗漱收拾,去敲鸣寒的门。
鸣寒后半夜才睡着,此时睡得正香。陈争敲了半天,里面没动静,索性直接按下门把手,只见鸣寒刚被吵醒,正一脸起床气地坐在床上,身上……身上什么都没有。
鸣寒一手撑住额头,声音低沉沙哑,“一早起来就这么热情。”
陈争:“……”
陈争清了清嗓子,侧过身不看他,“你还是赶紧清醒,把衣服穿上看看手机上的新闻,那个新开业的洗脚城出事了。”
鸣寒怔了片刻,没急着穿衣服,立即拿起手机,他也接到了推送。“罗应强……死了?”
陈争说:“死的不一定是罗应强,你先起来!”
鸣寒脑子有些发懵,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难看,立即抄起衣服往身上一披,“等我十分钟。”
陈争下楼,开始搜索网友拍的现场视频,昨晚洗脚城确实出事了,而且因为人多,非常轰动,警方早就到场,但还没有出官方通报,一些没有经过处理的照片流出,看不到面部,但从那肥硕的身体判断,不可能是刘品超和徐荷塘中的任何人。
陈争悬着的心却仍然放不下,他和鸣寒一来到南山市,南山市就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这是巧合吗?
半小时后,两人已经驱车赶到山文中心。A馆外停着多辆警车,警戒带十分醒目。警戒带内外都站着不少群众,他们神情或茫然或慌张,有的身上还穿着洗脚城提供的浴袍。
陈争和鸣寒虽然都是警察,但到底不算当地警力,此时和群众也没什么区别,不便贸然进去。鸣寒的视线迅速在四周扫荡,忽然定在一辆警车上,“等我一下,我去打听打听。”说完就朝那辆警车走去。
陈争注意到警车的副驾车窗开着,里面坐了个看上去年纪和鸣寒差不多的人,也是寸发。鸣寒认识对方?陈争有些好奇,跟着过去。还未走近,就听车里那人粗着嗓门道:“卧槽!鸟!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从车里下来,和鸣寒抱了抱。鸣寒见陈争跟过来了,索性介绍道:“我队友,省厅的陈争。哥,这我同学,程蹴。”
程蹴看到陈争时眼睛都亮了,“原来是小争教……”
陈争:“?”
鸣寒当即给了程蹴一肘子,程蹴吃痛改口,“原来是陈哥!”说着对鸣寒挤眉弄眼,“鸟,你们这是……”
鸣寒说:“过来查点线索,昨天这里开业,我们还来过,今早就听说死了人,不放心,过来看看。”
程蹴皱眉,“难道这案子和你们查的线索有关?”
鸣寒摇头,“难说,所以才想打听下是怎么回事。”
程蹴立即领着二人往警戒带走,“那你们先跟我上去看看,案子还没上报,但我估计会很麻烦。”
鸣寒说:“死的真是罗应强?”
程蹴一听,眉间就收得更紧,“我看过尸体,确实是他。”
“死因是?”
“割喉。”
洗脚城正式名字叫做金络风吕,用外国的词语生搬硬套。山文中心A馆一共六层,金络风吕占据上面两层,规模非常可观。
出事的地方位于六楼的贵宾区,12月14日凌晨2点,服务生发现罗应强一直没出来,进去寻找,发现整个汤池的水都被染红了,罗应强不着寸缕趴在池边,血不断从脖子上流出。现场地板全是水,非常湿滑,服务生吓得腿软,不断滑倒,爬到门边时,声音都叫不出来了。
“就是那里。”程蹴指了指由特警把守着的门,“其实还有个情况,死的不止罗应强一个人。”
陈争问:“还有谁?”
“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身份还没查出来,死在休息室的床上,那儿有,有计生用品。”程蹴啧了声,“怀疑是罗应强包养的‘鸭子’。”
陈争和鸣寒互相看了一眼,陈争昨天才听鸣寒说,罗应强在南山市的中老年妇女中名声很好,堪称“梦中情人”,今早的新闻推送也以“梦中情人”来形容罗应强。这样一个人,居然包养了一个男生?
罗应强和另一名死者的尸体已经被送到市局做解剖,现场基本保留原状。那一池血水触目惊心,空气中飘浮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在休息室,血则是直接喷溅到了墙上、床上,红得更加艳丽,简直像恐怖片拍摄现场。
陈争下意识找摄像头,程蹴却叹了口气,“别找了,六楼的监控系统还没投入使用。”
陈争不解,“为什么?”
“因为现在正式开业的只是五楼的大众消费区,六楼的贵宾区、私人区据说要等到年底才以会员制的形式开放。”程蹴说:“现在就等于是罗应强自个儿的地盘,他想邀请谁就邀请谁,装监控不就影响他‘办事’了吗?”
没有监控,顿时将侦查难度提升了数个等级。陈争想了想,又问:“那痕迹之类的呢?”
程蹴说:“还在甄别,六楼虽然不开放,但洗脚城的员工、商场的员工都能上来,而且部分区域还在施工,人员比较杂。”
陈争留意到进入洗脚城这一路,看到的都是警察和普通员工,“罗应强家里的人呢?”
程蹴说,“你还别说,连他那个老妈子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陈争找到手机上的新闻图片,指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太说:“是她?”
程蹴看了眼,“啊,今天我们过来时,她也在,听说罗应强遇害,她一点反应都没。”
陈争说:“会不会是受惊过度?”
“感觉不像,不过我们已经把她送去医院了。她,还有罗家上上下下,应强集团上上下下,这都还得一层层去查。”程蹴见鸣寒半天没动静,喊了声,“鸟,看出点什么没?和你们要查的有没关系?”
鸣寒从休息室出来,“我们跟进这个案子,等下再去市局看看尸体,有没问题?”
陈争下意识看了程蹴一眼。鸣寒背后是省厅机动小组,虽然有不少特殊权限,但级别并不比南山市局高,而且地方警队和上面来的爆发矛盾是常事,南山市局愿不愿意让他们插手,还是个未知数。
程蹴的眼神也认真起来,走到鸣寒面前,“你得让我有个数,不然我也不好跟我家老板交代。”
鸣寒道:“实话跟你说,机动小组这次就派了我过来,陈队那是老唐特批的,我自己行动都没底,给你什么数。”
程蹴皱起眉。
鸣寒接着说:“但我们追踪的人昨天就是在山文中心消失,罗应强的案子现在看上去不简单,有的线索要是不深入了解,根本浮现不出来。”
程蹴沉默,紧拧着眉想了会儿,“成,你们跟,有什么我担着。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手上有任何和我这个案子有关的线索,不要隐瞒。”
鸣寒说:“那是当然,谁敢惹你这个‘地头蛇’。”
命案发生在凌晨,即便现场画面已经在网上疯传,但只有等到大多数人醒来,影响才会野火一般扩散。此时在A馆楼下,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一部分是罗应强的中老年粉丝,她们拦着警察和商场员工,急切地询问,“罗总真的出事了吗?怎么会这样?”
在这些面容中,陈争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昨天在精品店里遇见的小零。小零也看到他了,拼命在人群中挣扎,“陈警官!陈警官!”
他的急切实在古怪,陈争跟鸣寒打了声招呼,立即挤过去,“怎么了?”
小零叫娄小果,声音有些抖,和昨天的活泼开朗全然不同,“我听说洗脚城出事了!死的,死的真的是罗应强?”
陈争觉得他不应该如此关心罗应强,但忽然想到罗应强包养小男生,难道……
娄小果更着急了,“其实,其实我男朋友昨天没回来,他说好要来我家的,但我怎么打电话他都不接。我联系到他朋友,说他昨天晚上去洗脚城了。我怕,我怕……”
陈争说:“你怕出事的是你男朋友?”
娄小果不住点头,眼眶都红了,跺着脚说,“要是不是他,我非得揍死他,他背着我去洗脚城干什么?”
陈争脑海中闪过在休息室里看到的大片血迹以及程蹴手机上的尸体照片。“这样,你们有没有合照,给我看看。”
娄小果忙不迭拿出手机,抖了下,差点没拿稳。相册里有很多自拍,看得出是个爱美的小gay。陈争看到其中一张时心头一紧,照片中的男生闭着眼,正在酣睡,和程蹴拍的尸体照有些相似。
“这是我偷拍的。”娄小果说:“陈警官,你怎么了?”
陈争道:“走,跟我去市局一趟。”
鸣寒坐在驾驶座上,看陈争把人带回来了,心中有了大致猜测。但听到娄小果的名字,他轻轻眯了眯眼,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娄小果在车上害怕得哭起来,“不会吧?楠哥真的出事了啊?”
娄小果口中的楠哥叫张易楠,二十一岁,南山大学外国文学大三学生。娄小果的朋友是张易楠的学弟,他去找朋友玩,因此和张易楠相识。
外国文学专业的男生很有欺骗性,总是出口成章,引经据典,说的那些名字又长又拗口,娄小果根本没有听说过,于是觉得张易楠长得又帅,又有内涵,和张易楠谈恋爱很有面子。他虽然没读过大学,但并不自卑,看上张易楠就展开猛烈追求,张易楠经不住他的追求,很快和他谈起恋爱。
起初他以为自己只是虚荣,张易楠这个男朋友比其他小gay的男朋友都更拿得出手,真在一起了,他才发现自己是爱张易楠的。张易楠也很宠他,有空就会来接他下班,他说以后不想再给别人打工,想自己创业,张易楠把兼职赚的钱拿出来,说给他作为本金。他感动得要死,却把钱还了回去,说自己要再踏踏实实干几年,不能这么草率地挥霍两个人的钱。
娄小果在车上哭着说自己和张易楠相识的经过,双手紧紧抓着手机,像是抓着最后的稻草。万一呢?万一张易楠给他回电话呢?
“楠哥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他是小镇来的,所以一直在打工,他很厉害,单是兼职赚的钱也比我多。”娄小果呜咽着说:“我们明明说好一起去洗脚城的!”
车到了市局,程蹴已经给重案队打过招呼,陈争带着娄小果去认尸,没有受到阻拦。法医刚刚完成解剖,尸体被送回停尸间。娄小果战战巍巍走过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一下子摔倒在地,哇一声吐了出来。
陈争连忙将他扶起,什么都没有问。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这就是他的男朋友,张易楠。

第81章 虫翳(07)
娄小果情绪崩溃,无法接受问询,但他此前在车上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鸣寒立即和重案队的几名队员前往南山大学外国文学学院。
老师们也在讨论早上刚听说的凶案,得知张易楠可能是另一名死者,都惊讶不已。“张易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除非是打工!”
鸣寒跟着老师前往男生宿舍,听老师的意思,张易楠是个很正直的学生,因为家庭条件一般,一直在做家教,但打工并没有耽误他的学业,去年还达到了奖学金的指标,不过他觉得还有比自己更需要帮助的学生,主动将指标让了出来。
上课时间,宿舍里没有人,老师找宿管要来钥匙,开门时手抖得不行。鸣寒接过钥匙,门打开,里面是男生寝室常见的光景。
痕检师立即在张易楠桌上、床上收集生物检材。鸣寒打开张易楠的衣柜和抽屉,衣服不多,也没有看到证件、银行卡之类的东西。正式确认身份要等到做了DNA比对之后,但考虑到娄小果已经认过尸,鸣寒问老师是否能联系到张易楠的家人。
老师找来学生登记信息,上面明确写着,张易楠是南山市槐李镇人,父亲名叫张木,后面跟着张木的电话。
谨慎起见,鸣寒没有立即打给张建,而是和张易楠的同学聊了会儿。
“楠哥在外面交了女朋友,最近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同学说:“但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楠哥平时不怎么说这些。”
鸣寒问:“那他有没给你们看过他女朋友的照片?”
同学尴尬道:“没有,楠哥不好意思吧?其实我觉得很奇怪,我交了女朋友,第一时间就给兄弟们看照片的。”
鸣寒又问:“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打工?”
“他不是在当家教吗?给高三学生补习英语。”同学只知道张易楠当家教,却说不出对方是谁,而现在张易楠的手机没有找到,这一点也无从查起。
“他有没有给你们提到金络风吕?”
“那个洗脚城?好像没有,我们倒是想去,但死贵!”
“那罗应强他就更没有提过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忽然一人说:“忘了谁提的了,我们一起吐槽过罗应强?”
鸣寒说:“嗯?吐槽什么?”
“嗐,就是说这人太会营销了,明明就是个猥琐的油腻中年男人,居然把自己包装成大众情人,太离谱了!我记得楠哥当时说什么人能营销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假还是不容易,假的都成真的了。”
鸣寒品了品这句话,“还有呢?他还说过什么?”
“好像没了吧?我们对罗应强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今早听说他死了……”
从南山大学师生的反馈来看,张易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除了有个从不曾露面的女朋友,以及主动将奖学金让出来的行为有些“圣母”之外,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此人却很可能被富商所包养,背叛自己的同性恋人。
如果说前者也许有什么苦衷,那么后者就是不折不扣的渣男行为。
下午,经过DNA比对,确认和罗应强一同遇害的就是张易楠。凶手先在泳池杀害罗应强,张易楠听到动静,准备离开休息室,凶手冲了过来,一刀夺去他的性命。凶手很果断,他身上挣扎伤不多,仅肩膀处有撞伤。
同样是割喉,罗应强那边要惨烈得多。还原现场,罗应强似乎是在和张易楠“快活”之后,独自来到汤池休息。而凶手也是在这时潜入。他靠在池壁上,闭着眼,全不知晓死亡的降临。凶手出现在他背后,抓住他新植的头发,他条件反射挣扎,试图叫人,但冰冷的刀锋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或许以前也经历过生死瞬间,生命被威胁并没有让他吓尿裤子,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想要反制凶手。这也是他脖子上的刀痕比张易楠多得多的原因。凶手占据着姿势上的优势,又有凶器,志在必得,经过搏斗,他的脖子被割十一刀,血如泉涌,头和身体只剩下零星的皮肉连着。
“感觉凶手是来杀罗应强,但罗应强身边还有个张易楠,凶手杀完罗应强,顺便灭口。”陈争看着法医和痕检报告说。
目前案情并不明朗,市局即将开会,程蹴看到鸣寒和陈争在走廊上,招呼道:“鸟,你们也来听听。来了就帮我干活!”
“走吧。”陈争先一步上前,回头说:“鸟。”
鸣寒:“……”
陈争停下,“对了我忘了问你,程队第一次看到我时,为什么叫我小争?小争什么?”
鸣寒哑火,“什么?这也太没大没小了,我去教育他!”
陈争心里还有好些疑问,但此时不是和鸣寒掰扯的时候,只得暂放。
这案子是南山市重案队负责侦查,发言的也多是重案队的队员,陈争和鸣寒坐在最后一排,不让自己喧宾夺主。程蹴的看法和陈争有相似之处,认为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多半是奔着罗应强去,张易楠是被牵连的倒霉蛋。
这样一来,下一步就得从罗应强的人际关系入手调查,此人既然是公众人物,又是个大商人,关系网络必然很广,需要大量警力来梳理。总的来说,这案子很像买凶。
会议将调查的重点放在罗应强身上,鸣寒小声对陈争说:“好像没有我们什么事儿。”
陈争说:“那我们正好一边跟张易楠这条线,一边找刘品超。”
提到刘品超,鸣寒颜色略微一暗。这时,程蹴点到他俩,大家都看了过来。程蹴说:“陈哥和鸣寒的任务和我们不一样,但有交叉,大家都是合作关系,有什么尽管使唤他们。”
陈争低声跟鸣寒说:“你这兄弟怎么跟你一样?”
鸣寒笑道:“哪里跟我一样了?没我聪明没我帅。”
会后,刑警们分头展开调查。陈争找到程蹴,问:“罗应强的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程蹴还没顾得上,“听说还在医院,我正打算去看看。哥,你跟我一起?”
陈争心想,也不必一来就跟着鸣寒叫哥,“我就不去了,鸣寒在联系张易楠的家人,等下我去见见他们。罗应强你们谁都比我熟,我听说这个人是出名的孝子?”
程蹴点头,“是,本来洗脚城年底才会开,提前到现在,就是因为罗应强要给老母亲祝寿,开业酬宾力度很大,目的也是让更多人祝老母亲生日快乐。”说到这儿,程蹴忽然顿住了,“嘶——”
陈争说:“你也发现了吧,既然那么有孝心,又为什么在母亲生日这一天都管不住自己,和包养的大学生在祝寿场地寻欢作乐?他‘梦中情人’这个标签是虚假的,那孝子呢?他的家庭关系值得好好查一下。”
程蹴转头就走,几步之后又冲陈争竖起拇指,“哥,通透!”
陈争:“……”
围绕罗应强的调查正在推进,而张易楠这边,竟是在联系家人环节就卡住了,登记在册的电话是空号。
槐李镇是南山市最西边的乡镇,再往西就出了函省的地界。这地方小归小,却是南山市乃至周围城市的重要蔬菜供应地。鸣寒跟随市局刑警赶到时已经是下午,菜农们仍旧忙得热火朝天,一辆辆卡车停在路上,刚从地里收上来的菜正在一捆一捆往车上搬。
张易楠填写的家庭住址在槐李镇下面的槐子村,道路两旁全是菜棚,即便已经是冬天,看上去也生机勃勃、绿意盎然,不少村民背着背篓,将菜背出去卖。
开车的队员健谈,不知道鸣寒就是南山市人,给他介绍道:“你别看这些菜农好像过得很苦,这个年代了还要背着菜卖。他们啊,其实家里都有好些菜地的,种出来的菜绝大部分交给收菜的贩子,就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卡车,他们自己留一些,自己吃,或者搭地铁去市里卖,闲不住。”
车停在张家门口,那是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房,有个院子。但铁门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往院子里面看,各种板材、凳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见有警车出现,斜对门院子里正在晒山货的大婶走出来,“警察啊?这家人找到了?”
鸣寒问:“张木父子是住在这里吧?我看这怎么像搬走了?”
大婶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招呼警察们到自己院儿里坐,“你们这才知道啊?这家人不见起码有三年多四年了。”
“三年多?”鸣寒一想,张易楠在南山大学念书也还不到三年,“他们出什么事了?”
大婶说:“嗐,我还以为你们找到他们了呢,原来你们啥也不知道?”
鸣寒说:“这不是来跟你打听吗。”
大婶乐了,“好,那你想知道什么?”
鸣寒回头看了眼张家的院子,同行的队员已经将铁门打开,进去勘查了。他拿出和群众闲扯的语气,“什么都行,你们做多久邻居了?”
“哎哟,有二十几年了吧?反正这巷子里的房子一盖起来,我们就住这了,前脚后脚的事。”大婶叹了口气,“他们家挺好的,男人种地能吃苦,女人吧,也管得住男人和孩子,可小洋就是命不好,年纪轻轻就得病走了。”
推书 20234-06-22 :这个弟弟不对劲by》:[近代现代] 《这个弟弟不对劲》作者:这碗有点小【完结】晋江VIP2024-6-11完结总书评数:251 当前被收藏数:1097 营养液数:256 文章积分:16,021,387文案:身为博物院有名的年轻教授,陆冼为人谦和,待人和善,身边几乎全是文物界的大佬朋友,只有一个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