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通by烈火狗子

作者:烈火狗子  录入:06-28

“哗啦——!”
瓷器碎裂的声响隔着一道屏风传来,刘照君拿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将桌子边上的茶杯给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怎么了?”他问。
“咔哒”一声轻响,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殷庆炎也将茶杯放下了。
“估计是奇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传过来了。”殷庆炎低声说。
刘照君:?什么?谁家又让皇帝给砍了?
殷庆炎话落后,屏风外传来一连串的打斗声,拳拳到肉,还夹杂着刀鞘碰撞和物品被扫落后的摔砸声。
最终“咣当”一声震响落下后,屏风外传来奇寒练含怒的声音:“放我进去见主子!!”
玄鹤卫一名远卫的声音也随即传来:“主子有令,近日你来,皆拦在门外。”
刘照君反应过来了,他低声问殷庆炎:“奇寒练是奇家的……满门抄斩的话是牵扯进了刘家的案子里吧?不是说近卫都看过那本‘生死簿’么?他现在怎么反应这么大?”
殷庆炎向刘照君那边偏头,也低声说道:“‘生死簿’我看过,上面没有任何奇家的人,是‘生死簿’交上去后,我舅舅又顺藤摸瓜找出来了些幕后黑手。”
“这样啊……”刘照君突然意识到殷庆炎的措辞,“你刚刚说‘估计是奇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传过来了’,你早就知道奇家不干净?”
殷庆炎低笑一声,“你想知道?”
刘照君“啧”了一声,用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别卖关子,说说。”
看不见事物,生活少了很多乐趣,刘照君得用听觉将那些失去的乐趣补回来,遇到点什么事都想问一问。
殷庆炎笑道:“你求求我,我就跟你说。”
刘照君双手合十,虔诚道:“炎菩萨,你发发善心,救苦救难。”
本来想看刘照君撒娇求人的殷庆炎:“……”
刘照君催促道:“我都求了,你快说啊!”
殷庆炎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我不知道,但是猜到了。刘家那事刚落定,一听说我在追逃犯刘子博,想要把其他藏在背后的人都拽出来,奇寒寄——就是奇家老大——立马把他弟弟给塞过来了,怎么看都很可疑,像是要放个眼线在我这里,随时盯着我的动态。”
“原来奇寒练是卧底?”刘照君有点惋惜,“平时看着挺好一小伙儿,属他干活儿最踏实。”
“奇寒练不是卧底,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以为自己亲哥就是给自己谋一个去处。”殷庆炎的声音又往低里压了压,“奇寒练这小子简单,什么都摆在脸上,你光看他眼睛就能看出他是个什么人——虽然死板却很乖。我后来让夏禾潜进奇家查了查,奇寒寄在奇寒练进王府的当天,就把奇寒练的名从家谱上给除了,对外还宣称将其逐出家门,你猜猜为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照君立马就反应过来:“他想保他弟!跟我一样,不在家谱上,砍头就砍不到。而且到了你麾下,就算奇家真的犯了什么事,奇寒练在你这里帮你查这件事就算是大义灭亲,功过相抵,应该不会被你赐死,能有条活路。”
“聪明!”殷庆炎两手一拍,“奇家藏得深,刘子博当初和那些人同流合污都查不到奇家,奇寒寄明明在泥潭里,却有心将弟弟提前送到我这里来,这说明什么?”
“他和当年的刘子博一样。”刘照君缓声道,“他也想从泥潭里出来。”
“不,他跟刘子博不一样。他若是有心,就会在刘子博告发亲爹后紧接着也告自家亲爹,再和刘子博搭上线,两人一块跑。但他没那么做,只是给奇家留了个血脉,然后选择继续跟家里人搅在泥潭里。”
殷庆炎见刘照君的茶凉了,于是随手将其泼在了窗边的盆栽里,又给刘照君续了杯热的,继续说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家里人在做些什么,只要没有被上面发现,他就帮着家里一块儿干,只不过刘家倒台给了他警醒,让他得给家里的谁留条后路。奇寒练不知道这一切,奇寒寄就觉得他弟不该死。”
刘照君沉默片刻,总结道:“刘子博是真的做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但奇寒寄只是不希望家里人出事。一个是为国,一个是为家。”
殷庆炎下意识点点头,但随即又意识到刘照君看不见,于是“嗯”了一声,表示对方说的正确,“不过可惜了,奇家既然能藏得更深,跟‘天劫’的联系一定不少。要是奇寒寄能聪明点,带着些‘天劫’的消息来投效我,我也能做主留他一命……”
话音未落,夏禾的声音突然穿过屏风,直达两人面前:“主子,博闻阁来信了,是阁主的加急信。”
刘照君听见殷庆炎坐着的地方很快响起撕纸的声音,他现在通过声音能想象出他人的动作:殷庆炎把信封撕开,拿出里面的纸后将其抖开查看。
目前没自己的事了,刘照君又去摸自己的茶杯,想要将那杯茶给喝掉。如今天冷,茶放那么久,早凉了……
……咦?
刘照君仔细地摸了摸杯身。
热的?不可能是错拿了殷庆炎的茶,这个位置的茶杯确实是他刚刚推过来的。
他回想起刚刚听殷庆炎说事时那一连串细微的泼水倒茶声,原来那是在给他换茶啊。
这男人在某些细节上真是仔细的没话说。
很快,殷庆炎那里就传来了信纸被揉成一团的声音,“把所有能调动起来的远卫都调过来,跟我往沂国玖地的边境走,掘地三尺也要把奇寒寄找出来!”
刘照君:?奇寒寄不是被杀头了么?
他的疑惑刚起,殷庆炎就立马给他解释了:“奇寒寄跑了,学的刘子博那套。但是刘子博在江湖上有博闻阁,跑出来有地方待,他没有。”
奇家倒台,对“天劫”已经没了用处,甚至可能会杀人灭口,以防合作的事情泄露出来被玄鹤卫追查上。奇寒寄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跑出来被“天劫”找到还是死路一条,他不可能在沂国待着,那只能往东边的大燕或是西边的西域跑。
刘子博那边的探哨传来了消息,殷庆炎又要带人去沂国边境,那就确定奇寒寄是往大燕跑了。玄鹤刀宗如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随便找个江湖人就能打听到玄鹤刀宗的具体位置,很难不怀疑——
天天和殷庆炎待在一起,刘照君想事情也带上了殷庆炎的思考习惯。他将前后一联系,意识到了其中关键:“奇寒寄想投靠你,你的愿望实现了。”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两只粗糙的手捧着搓了搓。殷庆炎凑近,气息都喷洒在他的脸上,全是茶香。
“我带人出去一趟。外面冷,你在家等我回来。”殷庆炎捧着刘照君的脸看了又看,跟要把刘照君的样子刻进脑海里似的,着重叮嘱道,“记得每天要擦香膏,脸别冻坏了,手上也是。”
刘照君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一路平安。”
“一定平安。”殷庆炎看着手里又白又软的脸,是真想咬一口,但是咬了又会留印子,那就不好看了,只能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带着远卫和夏禾走。
小泥炉上的茶壶沸声渐起,那煮茶的设施都在殷庆炎坐着的那边,因为刘照君看不见,这种容易烫手的活儿一直都是殷庆炎亲力亲为。
世子过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玄鹤刀宗里也安排了丫鬟小厮,刘照君唤了个门外候着的丫鬟来帮他倒茶。
茶壶从泥炉上被提起,沸声渐消,刘照君忽听得窗外有风声刮过,凛冽非常,便问倒茶的姑娘:“外头下雪了吗?”
这位赵公子双目皆盲的事全玄鹤刀宗都知道,且赵公子本身又待人客气,长得又赏心悦目,大伙儿平时做什么都留意照顾着。
那丫鬟答道:“方才宗主牵着马出门时下起来的,好大呢。”
刘照君记得,殷庆炎说过讨厌落雪。
若不是为了家人的安生,谁又愿意陷在自己讨厌的境地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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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鹤刀宗弟子对主角团初印象: 殷庆炎:凶戾的爸。 刘照君:高冷的爹。 夏禾:热心的哥。 林苓:靠谱的姐。 奇寒练:冷漠的弟。 东阳放舟:好傻的蛋。

第27章 三杀
姑娘给自己倒的那杯茶还没喝完,刘照君就听见有人急匆匆地走进屋里,脚步声沉稳短促,貌似是殷庆炎的脚步声。
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刘照君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脑袋还没完全转过去,一个带着一身寒气的人就站在了他跟前,用一双被风吹得微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这天下会这么捧着他脸的人只有殷庆炎,刘照君正想开口问怎么了,就听殷庆炎出些死声假哭着说:“那个奇寒寄长得特别丑,跟死掉的烟鬼一样,我不想看见他呜呜呜呜——”
刘照君:“……”
殷庆炎又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变小了让我挂在腰上带着?这样我看他一眼被辣到眼睛了,还能及时看你洗洗眼。”
见殷庆炎突然扔开马跑回宗门、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于是急匆匆跟过来准备帮忙的夏禾看着和刘照君拉拉扯扯不愿意走的殷庆炎,无语且难以自抑地翻了个青天大白眼。
不是,他主子有病吧?
“……”刘照君哑然片刻,说道,“那要不你带上我吧?”
殷庆炎立马开心了,拉起他就走,“这可是你说的哦~”
刘照君:???
等等?这小子就在这里等着他呢吧?!
刘照君知道自己看不见,去跟着找人只能拖后腿,刚刚那一句让殷庆炎带上他也只是口嗨,他可不能真去给殷庆炎添麻烦,雪天不好走路他又不是不知道,于是扯住门板,抵死不去。
主子纵着性子,夏禾可不能由着主子纵着性子,也连说带劝,好歹是把殷庆炎抓着刘照君的手给掰开了,又在殷庆炎再抓上刘照君之前将殷庆炎给推走。
听到动静于是出来看热闹的东阳放舟问刘照君:“怎么回事啊?”
刘照君面无表情地说:“殷庆炎想把我也捎去。”
东阳放舟:“那就去呗。”
“去什么去,我去给他添乱吗?”刘照君循着声音找东阳放舟的位置,“来来来,帮忙把我带回屋里去。”
雪花飘落在阶前,被黑色的鞋尖碾碎。
暗探穿廊进门,见王遗风正挑着风灯站在檐下看雪,氛围正好,她便先立在一旁等候。
反正来报的不算是什么要紧事。
王遗风盯着灯光下的碎雪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注意到暗探来了。他将风灯转向暗探,示意暗探有话就说。
暗探贴掌禀报道:“奇寒寄平安进了大燕境内。”
“嗯,路上有‘天劫’的人出来截杀么?”王遗风问。
“没有,应该是顾忌到在境内动手会引起陛下的注意,所以只是远远观望。我们的人一旦想要靠近探查,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抓不到活口。”
“收队吧,剩下的交给炎儿。”王遗风摆了摆手,转身进屋,“他那边应该已经收到刘子博传去的消息了。”
暗探犹豫了一下,追上两步说道:“陛下,要不我们再跟一段路?毕竟世子想要赶到边境还需些时日,万一那奇寒寄没能等到世子抵达……”
“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王遗风停住脚步,回首看向暗探,“他本就是个罪人……玄鹤,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了?”
名为玄鹤的暗探连忙跪下,惶恐道:“是卑下逾越!”
“……”王遗风淡淡地看着跪在雪里的玄鹤,冷声开口道,“玄鹤卫已经不是你的麾下了,趁早把那些念想都断掉。”
“是!”
“行了,起来吧,地上冷。”
屋檐上久积的厚雪被寒风刮落,摔砸在窗边。
听到这细微动静的刘照君睁开眼。
其实他的眼前并不完全是黑的,更像是蒙着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雾,有时候安静下来仔细分辨那片浓雾,还能从上面看见些似红似绿的噪点。
他这双眼睛不是先天性失明的,上一世他见识过颜色,知道这是黑,那是红。有时候跟着殷庆炎外出,日光刺眼,他能“看”见眼前的黑雾被光从外面照射,显现出昏暗的棕色,看着还有点磨砂质感。
好神奇啊。
一开始发觉自己失明后丧气无比,虽然没有过重开的想法,但在心里也没少骂造成自己眼睛看不见了的所有元凶,包括他自己。现在的刘照君已经能良好接受自己看不见的事实,平时有人靠人,没人的话,单单走路这种事,他随便扯根杆子当盲杖也能凑合。
这么想着,刘照君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反正看不见后白天黑夜在他这里都没有什么区别,不如去门口站会儿,如今床上只剩他一个了,怪不适应的。
坐起来的刘照君直接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脑袋撞在了一起,“咚”地一声响彻黑暗。刘照君捂着额头骂了声“操”,随后反应极快地出手揪住那人的头发,狠命地将那颗脑袋撞向床头。
谁说床上只剩他一个了的?!
爹的!大半夜,床上,悄无声息,这熟悉的配方,是暗杀!!
刘照君坐起来那一下头槌把暗杀者给撞懵了,暗杀者一时间竟痛的反应不过来,被刘照君抓着头发咣咣地往床头的雕花木上撞,撞得头破血流,更反应不过来了。
奇寒寄出逃那档子事实在是事态紧急,两个能力强的玄鹤卫副官都被殷庆炎带走了,整个玄鹤宗里现在就两个远卫和一个奇寒练是自己人,硬要说的话,东阳放舟也算一个。刘照君不敢逞能,边撞那暗杀者边吼:“奇寒练!东阳放舟!救命啊!!杀人啦!!!”
因为奇家满门抄斩一事夜不能寐的奇寒练闻声,当即翻身而起,抽出刀就往殷庆炎和刘照君的房间跑,险些梦回初入王府的那天。
这熟悉的……杀猪般的呼救声。
两名在玄鹤刀宗内夜游巡逻的远卫听到动静,也急忙抽刀往主房跑。东阳放舟就算睡成猪,也被刘照君那杀猪似的动静给吓醒了,披着被子拎着剑往主屋里跑,要看看是谁敢伤他刘兄。
三方人马赶来只用了六七秒,在这短短的六七秒里,刘照君先是跟第一个暗杀者来了个亲密的头槌,后又空手接白刃,将第二个袭来的暗杀者缴械了,手心呼呼往外冒血,他也来不及管,抓着这位挥刀子的仁兄一膝盖撞晕,又立马追着脚步声,利落翻窗去追逃跑的第三个暗杀者。
刘照君的肾上腺素一旦飙起来,根本不管宿主的死活。两人一跑一追,因为匆忙,脚步声清晰无比,刘照君就跟个脚步雷达似的,光听声音就知道自己距离那人有多远。
等等。刘照君在狂奔追人时一愣。
他怎么跑的这么顺畅?怎么没撞到东西?
好像脑子知道翻过窗后外面是什么,路上哪里有障碍,哪里是坦途,他先前光想着绝对不能放跑刺客,根本没注意自己脑子里自动规避这些障碍的小细节。
他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张玄鹤宗的立体地图,一翻出窗户,就自动开始导航了。
刘照君猛地想起殷庆炎先前带着他在玄鹤宗周围无所事事地溜达,还时时刻刻跟他讲着路上都有些什么东西。他也无所事事,殷庆炎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有时候重复提及某些地方他也不嫌烦,反正殷庆炎声音好听,他多听听又不吃亏。
原来那是在带着他记地形啊!殷庆炎立大功!这是什么殷庆炎爱君则为之计深远的苦心!!
刘照君心下感动,想着他一定要把这个正在跑的刺客给拿下。刺客貌似是意识到只有刘照君一个人在追他,于是停下来打算反击,一刀挥去,被刘照君后仰躲过。
看不见时打架就一个麻烦的地方,刘照君不能准确地分辨对方挥刀的直距,刀风落下后,他就无法判断对方的刀在哪里,打起来很容易让自己受伤。
这种情境下,对方很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他自己要是畏手畏脚以至于被对方发觉了弱点,那可不行。
上身回弹,刘照君迅速向着方才刀风落下的地方抓去,在指尖触碰到刀背后,又瞬间变换手势,死死地捏住了刀面,另一手顺着刀面移到对方手腕的大概所在之处,狠狠地抓了下去。
“八极卸骨”是逍遥拳中一个专门用于卸除对方手持冷兵器的招式,对于出招者技巧熟练度的要求大于力度。刘照君当年为了练成这一招,把人体骨骼图倒背如流,他对于人体骨骼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摸一摸就能分辨出那是块什么骨头的地步。
此招一成,对方被卸掉的手在大夫给接回去之前,不可能再拿的了武器,只能通过腿脚和自己过招,大大降低了逍遥拳武者受伤的风险。
东阳放舟披着被子拎着风灯和奇寒练以及一名远卫赶到时,只见刘照君两只手上全是血,骨节上都是擦伤和淤伤,手心正在往外淅沥鲜血。
刘照君听到他们跑来的声响,扔掉了手里拽着的人头,握拳警惕地转向他们。
“是我们,东阳放舟!”东阳放舟赶忙出声自证,“我们是来帮你的!”
刘照君听是东阳放舟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松下拳,问:“屋里那两个人怎么样?”
东阳放舟连忙把被子披到刘照君身上,又撕开自己唯一穿着的里衣给刘照君止血,嘴上还没个住地叭叭道:“另一个远卫扛着那俩刺客去找宗门里的大夫了,他俩让你给打的奄奄一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闯进来杀人的那个呢。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啊刘兄,看不见都能一打三,还是对上三个有武器的人!要是我手上挨了这么一刀,别说追着人继续打了,我早躺地上抱着手哭了。”
刘照君本来神经绷得死紧,这会儿被东阳放舟最后一句给逗乐了。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东阳放舟的手,说道:“你现在还小,等你经历的事情再多一点,就会知道哭不是被砍后应该在敌人面前露出来的情态,有能力就及时报仇。想哭应该回头找朋友或家人哭,还能得安慰。”
“懂了。”东阳放舟在刘照君的手背上系了个蝴蝶结,“以后我当场报仇,回头找刘兄哭!”
“哈哈哈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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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照君(碰上刺客版):救命啊!杀人了! 每次都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奇寒练:……你绝对是在贼喊捉贼吧?

奇寒寄带着一怀的大额银票,疾走奔逃入了大燕。
他能察觉到,一路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却不知因何缘故不肯直接出手杀了他,进入大燕境内后,盯着他的人少了一些,终于有人开始向他动手了。
奇寒寄是读书人,长这么大没摸过刀柄,平时就帮着父亲应酬亲戚或官场上的人,不需要习武动刀,也没见过血腥。这一路逃下来可要了他的老命,本来抽烟的身子就是破囊一副,现在更是跑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太高估自己了,他太高估自己了。
真的到了被抄家的那天,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死,就算身披枷锁、怀罪难赦又如何?他不想死,他得活,他没那个文人风骨,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就得以死谢罪。
这天下那么多做恶事的人都能逍遥法外,为什么他就得死?这一切明明是“天劫”诱惑他父亲去做的,他发现时已然为时已晚,只能选择帮父亲遮掩,不然死的就是他的家人,不然他曾经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会烟消云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为他自己,没做错。他知道“天劫”的很多事,只要找到殷庆炎,殷庆炎就算是为了“天劫”的消息,也不会立马杀了他,反而会保着他。
奇寒寄听到身后有箭矢离弦之声,当即扑身滚入就近的一丛灌木中躲开箭矢。木刺划破了他的脸和手,沁出几颗血珠,可他来不及查看,爬起来继续跑。
前方的坡路下突然冒上来几把火,奇寒寄定睛一看,是几十个身穿兽皮的大汉,个个手提大刀,满脸匪气,应该是当地的山大王。
落到这些人手里,总比落到身后那些专门追杀自己的人手里要好。思及此,奇寒寄一个滑跪出溜到了那几十个山匪的面前,做出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慌张道:“大爷救命!!”
奇寒寄此人长得十分有水平,青天白日地都能让人以为是哪里的死鬼冒出头来了,以前在天行里没少吓坏路边的小孩。此时突然出溜到面前来,将那帮山匪给吓了一跳,几把刀差点就落到奇寒寄身上了。
还好山匪们反应快,刀下留了人。这些山匪平时总听别人让他们饶命,这还是第一次听让他们救命的,都十分稀奇,见奇寒寄又是金色头发的沂人,更加稀奇了。
最前面的那个山匪微微弯腰,捏着奇寒寄的下巴,将奇寒寄的脸给仔细打量了两眼,然后皱着眉嫌弃道:“不是说沂人无论男女都生得跟神妃仙子一样么?这个怎么长得跟个鬼似的!”
奇寒寄闻言:“……”
喂,你们都是殷庆炎那看脸的混蛋派来的吧?
好吧他确实长得寒碜,但是他一个又不代表所有沂国人,他长得就是个特例,怎么了!
不过这心里话他现在是没胆子说的。奇寒寄这滑跪里全是赌的成分,见山匪们没有立马把他砍死,就知道自己这一把赌赢了,赶忙把怀里的银票全都掏出来举给那个捏着他下巴的山匪,“后面有几个人在追杀小的,图钱,小的现在把钱都给诸位爷,诸位行行好,给小的条生路行吗?”
他以前没少听下人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如今生死当前,回想起当初那些仆役求人的姿态,他学的有模有样,跟被人附身了似的,昔日骄矜的官家大少立马就能切换成贪生怕死的苟苟小人。
那山匪将奇寒寄手里的银票毫不客气地夺过来,细细地数了数,然后惊讶地对身边其他山匪说:“呦,还是个有钱的富家少爷!哥几个怎么想啊?”
另一个山匪直接将奇寒寄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向奇寒寄滑跪过来的方向,大声道:“他的命我们要了!快滚!!”
山间风瑟瑟,过了片刻,那些一直以来追杀奇寒寄的人从树丛间现身,皆是一身夜行服,脸戴罩面,只露出一双眼。
其中一人用一点都不客气的语气说道:“钱,你们拿去;人,留给我们。”
那个拿了银票的山匪嗤笑一声,“人和钱,我们若是都要呢?”
黑衣人渐渐握紧了手里的刀刃。
奇寒寄刚松了一口气,便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他怔怔地低头看去,见雪白的刀刃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带出淅沥的血。
因为太过不可置信,剧痛竟比凉意晚一步到来。刀捅出来的贯穿伤疼痛难耐,奇寒寄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身体在刀刃上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
山匪怎么可能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观念?他们想要什么就杀人抢啊,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匪”?
推书 20234-06-28 :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穿越重生] 《替身男配只想赚钱》作者:时今【完结】晋江VIP2024-06-20完结总书评数:39232当前被收藏数:63832营养液数:112185文章积分:1,481,910,144文案:欠债千万,陈白劳累过度,死在了打工路上。一朝穿书,穿成了替身文学中同名同姓同模样的男配。男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