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这其中有什么隐秘是他们没能够看出来的?
不管如何,总之追命算是认识到了,这神水教绝对不简单。
也不晓得神水教想要入主汴京是福是祸。
一想到这里,追命的神情就不禁变得禀然。
若神水教想要暗中为祸汴京、皇家乃至百姓,那么,就算神水教哪怕有通天之能,他们神侯府也必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就在这时,金剑道:“咦,奇怪,他怎么朝着我们这里来了?”
“公子,他不会认出我们了吧?”
银剑:“方才听那些村民喊他神子,难道祈雨的是神水教的神子?”
“公子你看,神水教的帮众也出来了。”
神水教的帮众拦住那些想要上前拜谢神子的村民。
而神子正朝着他们走来。
这神子同他们一样没有撑着伞。
可待他越走越近后,苏梦枕等人却是发现,这神子的周身好似被什么屏蔽一般,雨水根本丝毫浸湿不了他的头发、衣衫,哪怕是鞋子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等奇异的现象更加令无情和追命震惊不已、随即就是警觉。
这样的本事哪怕是他们的世叔诸葛神侯都不能办到,这个神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月笙开口问道。
神子突然说出的话语令无情和追命一怔,师兄?谁?
苏梦枕低咳两声,道:“你又为何……阿笙,你是神水教的神子?”
追命睁大眼睛:“你、他……苏楼主,你们认识?!这位神水教的神子居然是你的师弟吗?”
那神水教与金风细雨楼有没有关系,应当是没有,否则苏梦枕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那么,就是这位神子瞒着苏楼主了?
月笙道:“我是啊,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与师兄明说。”
“他们突然找到我,说我是他们的族人,还要让我当什么神子,教我祈雨之术……”
“师兄,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你先随我来吧。”
苏梦枕点点头,道了声好。
月笙对其他人仿佛看不见一般,只过去拉起苏梦枕的手。
无情与追命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走到另一处,他们才发现这里竟搭建了一个大帐篷,看来是专门用来给这位神子休息的。
这帐篷很大,容纳多人不是问题,他们的浑身湿漉漉,只要月笙的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因此一进到帐篷里,追命就想问一句有没有擦拭雨珠的巾帕或布之类。
既然他是苏楼主的师弟,借个帕子也没什么吧。
但就在追命要开口时,月笙摘下了翎羽帽和面具,露出真容。
这里,除了苏梦枕以外,其余人都不禁一愣,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这神子竟长这副模样?!
若他露出真容,恐怕更会受人追捧。
人的样貌如果好看到一定程度也可是杀人利器。
而很明显,这位神子就是如此。
月笙摘下碍事的帽子和面具后,就一把抱住苏梦枕,随后扑进他的怀里说:“师兄,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我好想你,这三年多里我都很想去汴京看你,不过他们不许我去,还不许我做好多事情。”
月笙依赖地蹭了蹭苏梦枕的肩膀。
苏梦枕扶着他的腰身,叹息一声:“我身上湿,阿笙。”
“师兄,你想我吗?”月笙不理会他的推拒固执问道。
反正这推拒的力道也小得很。
“……想。”苏梦枕回答道。
月笙这才松了手,恰好,有人在帐篷外面道:“神子大人,我带来了换洗的衣物。”
“进来吧。”月笙淡淡说道。
神水教的帮众低头走进来,又低头走了出去。
他送来的衣服一共有六套,正是苏梦枕等人的人数。
不过可能尺寸不太合适,先凑合穿一下,等衣服干后再换回来。
待苏梦枕等人的身上清爽后,他们才问起月笙身份的问题。
而有关于月笙和苏梦枕的关系,无情和追命也从苏梦枕的嘴里得知。
原来月笙竟是被南海神尼自海边捡来的。
无情道:“这么说,他方才讲他是被族人找到,看来是小时候走失。”
“神水教……难道那位教主是他的族人?”苏梦枕摇头说:“不知。”
这三年多里,阿笙不在他的身边,也不晓得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神水教找到阿笙,到底是想要找回族人,还是存着利用他的心思,这些都未可知。
他只怕阿笙会有所改变,会与他渐行渐远。
苏梦枕一时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阿笙的身上还有秘密,今日瞧见的事情到底对他有了冲击和影响。
待苏梦枕来到月笙的面前,他道:“阿笙,方才那雨真是你祈求下来的吗?”
就像是曾经阿笙能够看透人心,分辨人的好坏一般。
无情和追命侧目。
苏楼主问的还真当是直接。
月笙:“是我。”
追命顿时惊呼:“人怎么能真的求雨成功?!”
其实他到现在还是不可置信。
月笙看了看他,又转头回去,不理会。
追命:“……?”
嗯?干嘛不搭理他?
苏梦枕道了声抱歉:“阿笙性子内敛,不喜与陌生人讲话。”
追命:“……”
这性格当真是古怪。
怪不得之前只带苏楼主离开,而不理会他们。
哈哈不过他怎么这般有趣。
无情这时开口问道:“苏公子可有神异之能?有关于神水教的事情,苏公子是否能够回答无情一些问题?”
神水教之事向来隐秘,无情不抱希望苏月笙会全盘托出。
但既然苏月笙乃是由苏梦枕从小带到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必定亲密无间,说不定……
就是有些许微弱的可能性,无情也要问一问。
月笙抬起头瞥了无情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拉过苏梦枕的手,把玩他的手指,时不时捏一下他的指尖。
追命看苏梦枕这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梢。
苏梦枕无奈:“阿笙。”
月笙略有委屈,小声嘀咕道:“我只想与师兄待着,只想告诉师兄这些事情,为何还要有旁人在此。”
“我想师兄,师兄难道都不想我的吗?”
他说着说着便把头扎进苏梦枕的怀里,不愿再搭理外人。
苏梦枕不由地拍了怕月笙的背部。
阿笙和师父都很少去主动交谈。
从小到大,他唯一亲近的人只要自己,性格孤僻,情绪也甚少外露。
他这样躲着,说明是真的不开心了。
苏梦枕对无情道了声抱歉。
无情点点头,道他和追命先出去。
既然苏月笙愿意与苏梦枕交谈,想必之后神侯府也能够自金风细雨楼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如此,他们便也不必待在这里了。
帐篷里有伞,他们可以暂时去村民家里躲雨,等到这雨停下再行离开之事。
杨无邪见状,也跟着无情大捕头出去了。
帐篷里只剩下月笙和苏梦枕两人。
月笙从苏梦枕的怀里钻出来,脸上现出浅浅的笑意,然后凑近,竟在苏梦枕的脸颊上轻吻一下。
“师兄,我好想你。”
苏梦枕身体顿时一僵,揽住月笙背部的手也蜷了蜷手指,放下,道:“阿笙,师兄早已说过,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般、这般亲吻师兄。”
这世间,没有哪个师兄弟是如此的,可他纵容阿笙,却从不曾训斥。
阿笙从小对他表现亲昵的方式便是抱着他,或者亲一亲他。
小孩子的亲吻令人不会多想,那不过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罢了。
可当阿笙长大后,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却还是没有变……即便苏梦枕说了后,他仍是不曾改。
偏苏梦枕对于这样的亲近并不反感,只是觉得不妥。
他不许阿笙如此,却又纵容他,无法彻底冷下脸避开、拒绝,这是他之过错。
阿笙的一些所思所想惯常与普通人不同,因此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不能以常理看待的举动实属正常。
可他苏梦枕呢,他明事理、晓是非,也知伦常……他这般拒绝的不坚定,便是错误,极大错误。
他不能再任由阿笙如此下去了。
苏梦枕啊苏梦枕,你若还纵容,那便是无耻小人的行径了。
苏梦枕拉开月笙抱住他腰身的胳膊,道:“是师兄的错,早该与你讲明白。”
“你我同为男子,又是师兄弟,就算彼此之间再亲密,也不该做出如此的举动,阿笙,以后不要这样了。”
月笙闻言蹙起眉头,像是不解:“为什么?难道师兄讨厌我这样吗?”
“以前我亲师兄的时候,师兄总是很高兴的。”
那时候他还小,肉呼呼,小胳膊小腿的,有时候抱住苏梦枕还会吧唧亲一口。
最开始时,苏梦枕愣住,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但是他脸上立刻会露出笑容,揉一揉月笙的脑袋。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苏梦枕无奈道。
“有什么不同,不还是我和师兄吗?”月笙反问道。
“你我同为男子。”
“可你是师兄,我又没有去亲别的男子,男子间就不能这样吗?”
“会被人诟病。”
“我又不在乎,师兄在乎?”
苏梦枕自然也不是在乎旁人眼光的人。
“师兄讨厌吗?”见苏梦枕不答,月笙又问:“你我既然是师兄弟,难道不该更亲密一点?”
苏梦枕叹口气,终是说服不了月笙:“师兄若说讨厌,你便不做了吗?”
月笙:“但我觉得师兄不讨厌,所以师兄若说讨厌,就是在对阿笙说谎,我会生气。”
苏梦枕忍不住笑道:“生气又如何,这次想要不理师兄几天?”
小的时候,阿笙偶尔也会生他的气,然后不再理他。
但通常这种情况坚持不了多久,最少半天,最多也不过一个晚上。
待到第二天,阿笙便又会别别扭扭的来拉他的手。
他这性子在于苏梦枕看来真是极为可爱的。
月笙:“哼,看师兄要怎么哄我。”
哪里是他坚持不了多久,而是苏梦枕总会耐心的哄着他。
这次的劝说最后又不了了之。
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苏梦枕开始谈及神水教,以及月笙为何会成为神水教神子的这个身份。
月笙说他外出寻找草药时被神水教的人找到了。
神水教曾隐世不出,教中都是同族的人,他们的神子天生白发。
若族内一旦有这样的孩童出生,就会立即被奉为神子,悉心教导。
月笙就是如此。
但月笙因为一些原因走失,也失去了在族内生活的记忆。
一直到长大成人后,他才被寻回去。
神水教里的人会教导他一些被称为神术的东西。
不过却不许他对外谈及神水教的任何事情。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神水教看他学成,才要他出来为有需要的地方祈雨。
“那位神水教的教主,你可与他相处过?”苏梦枕思索一番问道。
月笙谈起教主时神情不是很在意,低头又玩起苏梦枕的手指,道:“相处过,他讲话好烦,我不乐意听,所以都不记得那些内容,但他对我确实很好,让教中的人都对我百依百顺。”
“对了师兄,他还让我在这次祈雨后就可以去汴京找你了。”
“没想到师兄却先来这里找到了我。”
说完,月笙抬起头抿嘴对苏梦枕笑了笑。
他从小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但对着苏梦枕却从来不会吝啬。
因此,苏梦枕见过他脸上很多次漂亮好看的笑容,可每一次看,他心中又总会再次掀起波澜。
神子、神子……这个词怕是为阿笙量身定做的,极为合适,也极为……让人听后觉得那般高不可攀。
神子是高高在上,也是冷漠、俯瞰众生的。
阿笙对待其他人便是那般,淡漠、无视,不甚在意。
那么对他呢?
阿笙会始终一如既往的亲近他吗?
想到这里,苏梦枕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伸出手,然后抚摸上月笙的脸颊。
直到月笙歪着头,抱着他的手极为亲密地蹭了蹭,仿佛小猫撒娇,对着你露出柔软的肚皮。
苏梦枕才犹如一下子惊醒一般,把手霎时收了回来。
“神水教有教你祈雨术?”苏梦枕转开眼神问道。
月笙:“嗯。”
“旁人可学吗?”
“神水教的神术只有神子可以学习,旁人就算去学,也是学不会的。”
苏梦枕皱眉:“竟当真能够向上天求雨?”
“这样神异的事情和术法……神水教说有求仙问道之能,难不成是真的吗?”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真存在吗?
月笙道:“师兄不是亲眼瞧见了么,我自是真的把雨求了下来。”
“你听外面这雨声,是不是很大,这雨要下两天,待小河重新流水才会停止。”
苏梦枕下意识转头看向外面。
隔着帐篷,他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却也听得见雨势凶猛。
两天……他要留在这里确定一下。
“除此之外,他没有对你再说些旁的事情?”无情道。
苏梦枕来到村民家中见了无情:“我没有问。”
“他是我的师弟,我只需要确定他是安全的便足矣,而不该刨根问底。”
追命道:“但事关汴京以及天子,又很有可能牵连到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神水教一事可不是小事。”
“苏楼主,我和大师兄都看出你对师弟爱护,也不是要你对你的师弟做些什么,只是……”“追命。”无情这时开口道:“不要为难苏楼主了。”
苏梦枕愿意将有关神水教的一些消息告诉他们,已经是卖给了他们人情。
追命叹息一声。
唉,若不是这神子性格古怪,除了苏楼主以外竟不愿意搭理旁人,他早就亲自去问一问了。
苏梦枕淡淡一笑:“即使神水教要牵扯到金风细雨楼,苏某也无惧。”
他不会利用阿笙做任何的事情。
无情点头:“我明白,苏楼主,不过令师弟在神水教居于神子这一身份,仅次于教主,他在神水教的地位可想而知。”
“倘若日后神水教真的做了什么,神侯府有保卫汴京之责,四大名捕也有捉拿天下犯人的责任。”
“如此,还望日后苏楼主莫要阻碍神侯府和四大名捕办事。”
“我自不会让阿笙犯下错误。”
“那无情就放心了。”
两天后,大雨果然停止,小河重新流淌了水。
而月笙也在此后跟随苏梦枕回到了汴京。
这村子虽然偏僻,但消息却不难传出去。
更何况,如今正是人人注视着神水教的时候,所以月笙一入汴京,当即就有人找上了门。
月笙的这一头白发和样貌实在区别于普通人。
因此就算外出时他戴着面具,却也还是可以被有心人探查到,他那一头白发无法遮掩。
更何况,苏梦枕和无情出京去探查神水教,回来又多出一人的消息并未隐瞒得了。
聪明人自然要猜测这多出来的人是谁,结合那头白发就可想而知了。
于是,当月笙随苏梦枕到了金风细雨楼后,就有人递上请帖。
一是六分半堂邀请神水教的神子大人,二竟是蔡京递来的邀请,其中的意思是可为神子引荐给当今。
明明月笙在金风细雨楼里,可这两方却邀请的明目张胆。
一来月笙乃是神水教的神子,与金风细雨楼无关,他们怕是还不知晓月笙是苏梦枕的师弟。
二就是,就算月笙与苏梦枕有关系,再亲密的两人都有可能被离间、甚至收买,只要利益足够巨大。
何况在他们看来,这位神子初到汴京,金风细雨楼不过是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金风细雨楼的书房里,月笙正垂头摆弄他的贝壳。
他现在找到一个有趣的玩法,以前都是把捡到的贝壳串起来做成好看的饰品。
现在他喜欢用颜料给贝壳涂色,或在上面画出图案。
月笙低头忙碌。
苏梦枕和杨无邪也在就此事聊天。
杨无邪看了眼月笙,心道楼主说起这件事情居然不会瞒着他的师弟,两人的关系确实足够亲密。
“楼主,苏公子要接受邀请吗?”杨无邪想了想问道。
这事儿他倒是想问苏月笙本人,奈何对方根本不会回答他。
不过偶尔才看在楼主的面子上回答他一两个字,那就是格外开恩了。
谢天谢地,苏公子也不是完全不搭理他。
苏梦枕抵唇咳嗽两声,他身体不好,在那村子时只是稍稍淋了雨,回来竟是咳嗽加重了。
听见他咳嗽,月笙抬起头,蹙眉。
苏梦枕道:“我无事,一会儿吃了药就好。”
月笙之前送来的,让他停止咳嗽、一两天可与正常人无异的药早就已经没有了。实在是因为那草药极为难寻珍贵,目前已经寻找不见。
“阿笙,你想去吗?”
“不去,我又不认识他们。”月笙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此刻更加关心苏梦枕的身体:“师兄,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
“咳咳。”杨无邪猛地也咳嗽起来。
楼主的师弟为什么要与楼主一起睡?
秉烛夜谈?
抵足相眠?
月笙看了杨无邪一眼,有些奇怪他为何也咳嗽:“你也病了?”
杨无邪受宠若惊道:“没有没有,就是被口水呛住了。”
“哦。”月笙问完又转头盯着苏梦枕。
苏梦枕无奈:“好,依你。”
月笙的嘴角上挑,露出些许笑意:“我要为师兄全面的检查一番身体,所以晚上师兄沐浴后不要穿衣服。”
苏梦枕脸色一僵,干咳一声。
杨无邪这才恍然,哦,原来是要为楼主检查身体,原来如此。
“那楼主,属下便先下去了。”杨无邪道。
苏梦枕颔首。
书房里只剩下月笙和苏梦枕两人。
月笙举起他画好的两个贝壳给苏梦枕看:“师兄,我画的,好看吗?”
这两个贝壳都是白色,大小也一样,此刻上面都被画了一个小人。
不过鉴于贝壳表面凹凸不平,所以画的都比较抽象。
反正苏梦枕勉强能够看出这有人的外形。
月笙指着说道:“这是我,这是师兄,合在一起就是我们手牵着手。”
他把两个贝壳并排放在一起给苏梦枕看。
苏梦枕不想说些打击阿笙的话,点头道:“很是惟妙惟肖。”
若是杨无邪还在这里,肯定一脸佩服,不愧是楼主,说违心话也能够如此面不改色,厉害极了。
月笙笑了笑:“送给师兄。”
“好,谢谢阿笙。”苏梦枕接过两个贝壳,打算给它们找一个精致的木盒妥善放置。
等到了晚上,下人提了热水到房内。
月笙坐在桌边,催促苏梦枕快点脱掉衣服。
苏梦枕:“……阿笙,你可以先到外面去等着。”
何必要坐到浴桶旁,简直要看着他洗澡一样。
虽说他在阿笙小时候也为他洗过澡,但此一时彼一时,小时候怎可与长大后相比。
月笙:“我可以帮师兄擦背。”
他是打定主意不走。
若是一般人留在这儿,至少要坐在屏风以外的地方。
可偏他坐到了屏风里面,距离浴桶也就两三步而已。
苏梦枕看了出来,摇摇头,开始脱衣服。
他于这方面已经很有经验,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口舌,阿笙反而还会委屈和不理解。
所以他站到浴桶后面,恰巧挡住他的下半身。
就算阿笙看过来,视线也会被浴桶挡住一半。
脱掉所有的衣服后,苏梦枕扯过一块浴巾包住腰间以下,然后才迈步进入浴桶。
月笙心里失望,师兄还真是严防死守。
不过到底允许他待在这里了。
严格来讲,苏梦枕的身体不算多么健硕,他毕竟常年有病,身体有疾,因此身材精瘦颀长。
他的皮肤是苍白的,但也有常年练武所形成的肌肉,胳膊也有力气,甚至能够单手抱起月笙。
月笙安静地注视着苏梦枕,久久不移眼神,表情专注且无辜。
在这般的目光下,苏梦枕的耳根却慢慢泛起薄红。
他垂眸咳嗽两声,道:“阿笙,如果师兄想要让你加入金风细雨楼,你愿意吗?”
多年以前,他便有这样的想法,可惜阿笙当初没有随他一起来到汴京,反而独自外出游历。
如今再见,他却已经成为了神水教一人之下的神子。
倘若他再开口,即使苏梦枕确信他与阿笙的感情,却也拿不定阿笙此时的想法了。
他道:“若你愿意来金风细雨楼,师兄可以让你坐副楼主的位置,从此仅次于师兄,可号令楼内的所有人。”
就是他自己……如果阿笙愿意,他说的话,他总归不会拒绝的。
但转念一想,神水教当真会放阿笙离开吗?
苏梦枕暗自叹口气,他一时冲动开口,现下想到这层,为了阿笙好,还是放弃为妙。
“你不必觉得为难,如果神水教不许你……”
月笙歪歪头道:“好啊,那我要当师兄的副楼主。”
苏梦枕蓦然抬起头,心里讶异:“神水教难道会放你离开?”
那位神水教的教主难不成会允许他们的神子加入别的势力?
月笙捞起一缕白发绕在指尖,说道:“只要师兄不介意我还挂着神子的名头就好。”
“教主其实不大管我,就是不许我随便说出神水教的一些事情而已,他让我当神子,不过是因为族内天生白发的人必须是神子,而不是神水教需要一位神子。”
“我们一族也叫做神水族,神水族是神水族,神水教是神水教,两者可以说在一起,却不能混为一谈。”
“我不需要去问教主,我的事情,我想要做的,他都会同意的。”
月笙说的很笃定。
苏梦枕不禁沉思,怕是神水族的人组建了神水教,而神水教里不单单有神水族的人,还有招揽的普通人。
但不晓得,那位神水教的教主到底与阿笙是什么关系,当真只是普通族人的关系吗?
他未免对阿笙太过纵容、好像还有宠溺了些……
“师兄,你在想什么?”见苏梦枕沉默不语,月笙问道。
苏梦枕回神,笑道:“师兄只是在想,你加入金风细雨楼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师兄要为你庆贺。”
顺便也让所有人都知晓,苏月笙属于金风细雨楼,是被他护着的人。
“好啊。”月笙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