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岑岑不住宿了,他还得忙公司的事,今后回家住。”
郁京杭闻言转头看向应岑。
应岑点了点头,努力装得一片淡然,“我会想你们的。”
刚上大学的时候,应岑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舍不得住宿和这群舍友。
明明一开始他根本不想住宿,他从小到大一个人住惯了,根本不想和其他人一起住。
本想申请走读,但从来对他百依百顺的父母第一次拒绝了他。
说想要通过住宿锻炼锻炼他。
应岑难得拗不过他们,只能不情不愿地住到了学校。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愉快,但好在他舍友人都很不错,足够包容他。
久而久之,应岑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应岑看大家的脸上都透着不舍,不想太难过,因此活跃气氛道:“我只是暂时不住宿了,又不是退学了,今后还要一起上课,天天都能见到的。”
“也是。”付辛帮着他一起转移话题道,“快快快,想想中午吃什么?”
“火锅?”
“烤肉?”
“自助?”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只有郁京杭淡淡丢下一句,“都行。”
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看起了书。
吃完午饭后他们一起去上课。
应岑没什么上进心,白格和付辛也不是非常努力的人,因此他们三个常年混迹于最后一排。
只有郁京杭每次都坐在前几排认真上课。
到了教室,应岑习惯性和白格付辛一起向后走去,然而走到一半才发现平日里总是坐在前三排的郁京杭竟然跟在他身后。
“你今天也坐后面吗?”应岑问道。
郁京杭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回了句,“嗯。”
应岑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人非圣贤,谁没个偷懒的时候。
他们一起在倒数第二排坐下,付辛和白格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开始联机打游戏。
应岑则想起了晚上的事。
霍章柏对于他的承诺已经全部兑现了,可是却始终没有向他索要过“报酬”。
这么多天应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有些摸不清霍章柏的态度。
霍章柏应当是有那个意思的吧,不然为什么要他在霍家住一年呢?
一会儿下了课他就该回霍家了,晚上霍章柏应当会回来,他该怎么做?
应岑想得出神,一抬头才发现郁京杭正看着自己。
应岑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郁京杭摇了摇头,移开目光看向了大屏幕上的ppt。
这些事想也想不出结果,因此应岑决定顺其自然,也抬头认真听起课来。
应岑下课后直接回了霍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霍章柏还没回来。
距离霍章柏回来应该还有很长时间,因此应岑干脆趁着这会儿写完了老师留的作业。
写完作业已经到了傍晚,应岑刚好下楼吃饭,没想到饭菜刚摆好,就听见了外面车库开门的声音。
霍章柏回来了。
应岑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向门口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霍章柏从大门走了进来,外面似乎很冷,他的西服外还套着一件大衣。
“霍先生。”应岑迎接道。
霍章柏正在脱衣服,闻声看了过来,见是他,眸中的神色温和了下来,一边将大衣交给一旁的佣人,一边随意且家常地问道:“今天去学校了吗?”
“去了。”
“能跟上吗?”
“可以的。”
“那就好。”
霍章柏说着和他一起来到餐厅,然后示意他先吃,自己则去洗手。
应岑坐下,但没动筷子,而是等霍章柏回来才一起吃了起来。
从前应岑对他有偏见,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图谋不轨。
如今误会解除后,应岑觉得霍章柏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话题从无逾矩,饭桌上也只是关心他的生活和学业。
并不像是对待情人,更像是兄长对弟弟。
这让应岑有些矛盾起来。
霍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后,霍章柏似乎还有工作上的事没有忙完,独自去了书房。
应岑则回房间洗了个澡。
因为不确定霍章柏的态度,因此应岑洗了很久才出来。
洗完后应岑推门来到霍章柏的书房门口,从门缝里透出的光可以看出来他还在里面。
不过虽然知道霍章柏还在里面,但应岑终究没有敲门,就这么站在门口踟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回去。
毕竟如果霍章柏真的想要,应该早就叫他了,况且这么晚了,他应该也没兴致了。
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动跑过来,倒显得他有些欲求不满。
想到这儿,应岑打定了主意准备回房间睡觉。
然而还没走几步,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是书房的开门声。
应岑听见声音有些不妙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霍章柏的眼睛。
“应岑?”霍章柏叫道。
第7章 以前
屋内暖气充足,因此霍章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大概是为了方便办公的缘故,衬衫的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小臂。
好看的眼睛被鼻梁上的无框眼睛挡住,但应岑还是看见了他眼中玩味的神情。
“有事吗?”霍章柏继续问。
应岑明明什么都还没干,却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霍章柏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应岑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衣,头发半干,发尾处的水珠落下,在衣服上氤氲出了几小团清浅的水迹。
脸上上被水汽蒸出的粉红还未褪去,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羞赧之意。
霍章柏几眼便看出了他的目的,不由笑了一下,戏谑道:“你似乎很执着于对我投怀送抱?”
应岑本来还有些尴尬,然而听到这句话后仿佛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心底不知为何突然升出一股莫名的火气。
这不正是他们之间的交易?自己付出身体,霍章柏给应氏注资。
不然为什么自己这一年都要住在他家里?
明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为什么却偏偏是这样的态度?就好像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上赶着一般。
虽然现在寄人篱下,他没什么资格对霍章柏发火,但语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冷了下去,“你帮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霍章柏闻言,脸上瞬间没了刚才玩味的神色,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像是在想些什么。
应岑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于是转身想走。
然而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转过头,就见霍章柏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霍先生?”应岑有些不解地叫道,然而下一秒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接着,一阵大力袭来,霍章柏拉着他便向卧室走去。
应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快步跟上。
刚一进房间,就被霍章柏推到了床上,接着他也上了床,欺身而上,应岑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吓得气都不敢喘,心脏狂跳。
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到应岑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然而就在应岑以为霍章柏会吻下来的时候,霍章柏却起身越过了他,伸手关了灯。
屋内瞬间暗了下去。
应岑被霍章柏一连串的动作吓得心“砰砰”直跳,本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然而随着卧室灯熄灭,霍章柏也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安静地翻身躺在他身侧。
屋内一时间格外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霍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应岑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茫然道。
“刚才是什么感觉?”霍章柏没答,而是反问道。
“挺,挺好……”
“说实话。”霍章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没有镜子,但应岑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等他真的需要面对的那一刻才发现根本没有。
他怕的几乎颤抖。
“害怕。”
应岑还以为霍章柏会生气,然而却只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就这胆子,还学着勾引人吗?”
“我才没有,我就是……”
“我知道。”霍章柏应道,“但应岑,无论你信不信,我帮你确实不是因为这个,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所以今后你也不必再勉强自己这么做了。”
应岑闻言惊讶地向左看去,然而屋内一片漆黑,他看不清霍章柏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优越的轮廓。
“那是……因为什么?”
霍章柏似乎不愿回答,久久没有言声。
应岑还想再问,却听霍章柏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我似乎还没见你哭过。”
“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娇气包,动不动就哭得不行,但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似乎都还没见你哭过。”
应岑听到霍章柏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明明才过了一个月,但他已经快记不得自己从前的样子了。
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很爱哭吗?
他想不起来,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白茫茫的雾,一切都很模糊。
不过霍章柏说的应当没错,那时他父母还在,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不会害怕,因为总觉得爸妈会永远在身后为他兜着。
他可以随意大哭,恣意大笑,不必察言观色,看他人脸色而活。
他们真的为他铸造了一个温室,把他养成了弱不禁风的花朵。
而如今他所倚靠的靠山倒了。
他没有爸妈了。
想到这儿,应岑鼻头不由一酸,眼眶有些热,他连忙闭上眼睛,生怕自己当着霍章柏的面哭出来。
应岑向来口是心非,心里难过,面上还要摆出一副坚强的神色,嘴硬道:“我才不爱哭。”
“真的?”身旁很快传来霍章柏带着笑意的声音,他似乎并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应岑有些烦,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霍章柏的声音透过夜色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只是想告诉你,事情都解决了,你可以难过了。”
应岑默默修补了好半天的心里防线就这么被霍章柏的一句话所攻破。
一颗心酸酸胀胀,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紧紧包裹,他还没来得及分明那是什么,眼睛就已经先湿了。
应岑的父母白手起家,一点一滴铸造起了应氏,就像一棵树,撑起了两个家族。
他们似乎从不会觉得累,总是站在那里,为所有人提供一方可以倚靠的天地。
这些年那些所谓的亲戚如同吸血鬼一般依附着他们,父母也从未嫌弃过他们,尽力为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工作。
然而如今一朝落难,竟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应岑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只有父母才是他的依靠。
而今他的依靠没了,他几乎在一夜之间被逼着长大,代替父母成为新的支柱,支撑起岌岌可危的应家。
不是没有恐惧难过。
不是没有崩溃到想流泪过。
只是在乎他流不流泪的人已经没了。
更何况那么多催债的电话每天打着,他也没有心思哭。
他从未觉得原来钱如此重要。
重要到轻而易举便能将人逼上绝路。
他的姑姑怕他借钱,带着全家人离开了A市。
他的舅舅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舅母扮了恶人将他赶了出去。
他曾经信赖的叔叔摘下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岑岑,你爸妈的事我们听说了,但我们现在不在家,你先处理着,我们一回去就过去。”
“钱?我们哪儿有钱啊?你也知道我们家去年刚买的房子,房贷还没还完呢?你表弟还在上学。”
“岑岑陪叔叔一晚,叔叔就帮你怎么样?叔叔喜欢你很久了。”
“……”
这一个月里他听过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比他这辈子听到的都多。
他从云端跌入泥里,旁人便再也没了顾忌。
讥讽的,恶意的,挑衅的,难堪的……
似乎人人都怕他跌得不够重,恨不得再踩上几脚。
只有霍章柏在意的是他跌得疼不疼?
他第一个说:“事情都解决了,你可以难过了。”
这么多日一直紧绷着的心似乎在这一刻真的放松了下来。
像被泡在水里,浸得湿湿软软的。
眼角有什么滑落,应岑没去擦,也没出声。
他不敢像从前一样号啕大哭,怕打扰到霍章柏。
霍章柏似乎睡着了,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卧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但应岑知道他没睡,默默地哭完后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带着哭腔说了声,“谢谢。”
旁边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不客气。”
应岑此时已经平复了许多,大概是刚哭过的缘故,眼皮有些沉重,他有些困了,但还是强撑着困意问道:“霍先生,您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说完向左看去,霍章柏静静地躺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腹部,听说霍家的家教很严,果然,连睡姿都这么板正。
霍章柏没有转头也没有动,似乎已经闭上了眼睛,只能看见胸口处微微起伏,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应岑见状也沉默了下来,怕他真睡着了自己打扰到他休息。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也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听见身旁传来了霍章柏的声音。
他的声音中似乎透着几分笑意,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有点以前的样子了。”
这是霍章柏第二次提以前了。
刚才说他以前爱哭,如今又说他以前的样子。
语气熟稔得就像他们以前经常见面。
但他们不就在去年的生日宴上见过一次,他们之间哪里有那么“以前”?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应岑问道。
霍章柏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回道:“就是去年你生日宴上的样子,娇纵得近乎跋扈,一副被宠坏的样子。”
“你见过我哭的样子吗?”应岑继续追问道。
“见过。”霍章柏回得很快,“你把我送你的礼物扔进了游泳池,后来你父母把你拉到旁边让你道歉,你坚决不肯,你父母说了两句你眼眶就红了,眼里有泪珠,但还是仰起头坚决不肯哭。”
应岑没想到当初这一幕竟然被他看见了,脸瞬间红了,好在有夜色的遮挡,霍章柏也看不见。
“你对那场生日宴记得真清楚。”应岑说着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翻了个身趴坐起来。
“你不会还在记仇吧?因为我去年当着那么多人的人下了你的面子,还骂你老牛吃嫩草,虽然你表面装得大度,但其实心里很在意,所以你才决定帮我,又不碰我,就是为了展示你自己的魅力让我在最脆弱的时候爱上你,等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再狠狠甩了我,冷酷地告诉我这不过是一场报复。”
霍章柏依旧静静地躺着,这么半天,他连个姿势都没换过。
应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了一道低低的笑声。
应岑见他笑了,继续说道:“怎么?被我猜中了?”
霍章柏没答,只是抬手在他枕头上拍了拍,示意他睡觉。
应岑顺势躺了下去,嘴里却还在说着,“果然是这样,但你别想了,我不会爱上你的。”
“应岑。”霍章柏开口叫道,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
“嗯?”
“少看点小说。”
第8章 悟了
应岑虽然这些年没怎么接触过生意上的事,但这个圈子里并没有什么秘密,类似的事他也见过不少。
于是回道:“还用看小说吗?我见过好多这种例子。”
“是吗?”
“嗯。”
应岑说完还特意强调道:“我喜欢的是女生,我不会爱上你的。”
霍章柏并没有生气,似乎还觉得有些好玩,于是和他一起继续闲扯了下去,“有女朋友吗?”
“没有。”
“有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
“喜欢过某个女生吗?”
“……没。”
应岑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一一回道。
然后就听霍章柏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确定你喜欢的是女生?”
应岑被他问的一愣,一时哑了声,满脑子都是怎么和他证明自己喜欢女生,而忘了取向是天生的,根本无需证明。
“我……”
应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反正我不喜欢男人。”
霍章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嗯。”
“你不生气?”这和应岑想象中的反应似乎有所不同。
“我为什么要生气?”霍章柏反问道。
应岑想了想也是,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又没什么感情,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霍章柏为什么要在意?
“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应岑试探着问道。
霍章柏听到这儿终于有了动作,隔着黑暗转头看向他。
夜色深沉,应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随着一颗心随着他的动作不由提起,莫名紧张了起来。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也对这个答案期待着。
然而霍章柏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了句,“睡觉。”
应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天已经亮了,身旁空荡荡的,霍章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应岑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换了衣服,然后向楼下走去。
餐厅已经准备好了饭,吃完饭司机送他去了学校。
今天的课很多,从早上一直上到下午。
付辛和白格昨晚估计又一起打游戏了,第一节课困得不行,俩人一个比一个睡得香,叫也叫不醒。
只有他和郁京杭抬头听着。
郁京杭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合群了起来,上课总是和他们混迹在最后一排,但学霸就是学霸,坐在哪儿都听得一样认真。
快下课的时候老师突然说道:“下下周就考试了,所以下周我们就不上课了,复习周大家自行复习,希望大家过个好年,都别挂科。”
老师的话音刚落,下面立刻乱了起来。
有求老师画重点的,也有唉声叹气的。
只有应岑有些恍惚,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这个学期竟然已经要结束了。
很快就是新的一年。
世界就是这样,无论离开的是谁,日月依旧轮转,四季依旧交替,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止。
正愣神时,应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碰了碰他的胳膊。
应岑转过头去,发现是两本笔记,封面上写着郁京杭的名字,笔锋凌厉流畅,很少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么漂亮的字。
“你上个月没来,这是我记的笔记,重点用红笔标出来了,你可以看看。”
应岑愣了一下,连忙回道:“啊……谢谢!”
说着便翻看了起来。
郁京杭的笔记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漂亮,条理分明,重点都特意标注了出来。
应岑本来还有点担心,虽然他一直对学习不太上心,但也不想挂科补考。
这个学期他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个月家里又突遭变故,足足耽误了一个多月。
本来还觉得这次考试要完蛋,但看完郁京杭的笔记瞬间多出了几分信心。
郁京杭待人总是淡淡的,这一次也是,回了句“不用谢”便扭过了头去。
今天是课最多的一天,应岑很久没这么认真过,回到霍家的时候觉得脑袋都是昏沉的。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他没什么胃口,因此随便挑捡着吃了几口便回了房间。
洗完澡后本来想直接上床睡觉,但想起郁京杭今天给他的笔记,应岑还是又重新爬了起来,坐到书桌前开始复习。
无论如何,期末不能挂科。
要是让霍章柏知道也太丢人了。
应岑虽然平时并不怎么在意学习,但也不是废物,当年A大也是他自己考上的,只是考上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每次期末都是飘过。
这次一个多月没去学校,他心里也难得没底,因此学的很认真,连房间里什么时候进了个人都没发觉。
直到面前被放下了一盘洗好的水果,应岑这才抬起头来。
然后就见霍章柏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夸了句,“字不错。”
应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笔记,回道:“这是我室友的字。”
说要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才是我的字。”
霍章柏看着纸上狗爬一样的字,面上的神色倒没有变化,只是不紧不慢道:“我收回刚才的话。”
应岑:“……哼。”
霍章柏笑了笑,把水果推到他面前,“休息一会儿再学。”
应岑点了点头,拿起一个草莓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表,才九点多,霍章柏今天回来得还挺早的。
“今天公司不忙吗?”
“还好。”
霍章柏也没继续打扰他,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应岑没回头,只是余光悄悄看着他,然后就见霍章柏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下。
应岑见状连忙收回目光,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应岑。”身后传来霍章柏的声音。
应岑连忙扭过头去,然后就见霍章柏站在门口处正望着他。
“别学太晚,早些休息。”霍章柏叮嘱道。
应岑嘴里还吃着草莓,因此只点了点头,回了句,“嗯。”
霍章柏得了回应,冲他笑了笑,便推门走了出去。
屋内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
应岑转过身本想继续学习,然而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一旁的水果上。
果盘里摆着硕大鲜红的草莓,每一个都极甜。
应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草莓是他最喜欢的水果。
嘴里似乎还残留着草莓的清甜,应岑重新拿起一颗草莓放在面前,却没吃,而是把他当成了霍章柏一样抬手戳了戳。
“到底是为什么?”
霍章柏已经三十多岁了,又是商人,这样的人早已见过了风霜雨雪,人情冷暖,一颗心刀枪不入。
哪来的那么多好心来帮一个并不相熟的人?
应岑曾以为他们是钱色交易。
可是这么多天以来霍章柏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唯一的一次也是吓唬他的,还说不喜欢这种事。
这就让应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应岑觉得自己一定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于是拿出一张白纸抽丝剥茧地分析了半天,但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他果然不适合学习……
应岑扔了手中的笔,有些挫败地又吃了一颗草莓,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闻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