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寒正在旁边的小道上打电话,神情冷淡,眉眼间带着股戾气,韩清肃吹了个口哨,他在路灯底下抬起头来,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匆匆和那边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
韩清肃道:“差不多行了,等会儿就撤。”
林木寒说:“找到墨云暄了。”
韩清肃诧异道:“这么快?”
“说起来巧,他新男朋友是R国人,带着他一块去了R国。”林木寒说,“用不了几天应该就能问出来。”
“怎么问?”韩清肃挑眉看着他。
林木寒眯起眼睛:“怎么着,心疼?”
韩清肃嗤笑一声:“我他妈心疼个鸟,我怕你到时候蹲局子。”
“这种人能用钱砸第一次就能用钱砸第二次,为这么点事儿犯不上。”林木寒顿了顿,“哥,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使用暴力?”
“你说你是杀手。”韩清肃震惊道,“你问我为什么?”
“……我说你就信?”林木寒沉默了一瞬。
“你说什么我都信。”韩清肃嫌冻手,把爪子抄进了裤兜里,抬腿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赶紧进去,也不嫌冷。”
林木寒道:“还行,没到年纪。”
韩清肃啧了一声:“没完了是吧?”
“叔叔,人得服老。”林木寒冲他笑了笑。
韩清肃笑道:“哟,你年轻,被人揉一把都得出来降火。”
林木寒幽幽地盯着他,韩清肃觉得有点危险,抬手道:“暂时休战,我还有正事儿。”
“共浴爱河?”林木寒不满地往他腰间摸了一把。
“以后再浴。”韩清肃朝他晃了晃手机,“搞到纪平他情人的住址了。”
手表上的指针在八点十五。
林木寒敲了敲面前的防盗门,没有人应声,他低头抹了一下门把手,上面是层厚厚的灰尘,他看向后边儿一身酒气的韩清肃:“你确定是这里?”
“纪嘉浩给的,应该错不了。”韩清肃道,“没人?”
林木寒说:“把手上都落灰了,看样子搬走很久了。”
“纪嘉浩说他们上次来找人是三个月前,那时候还在。”韩清肃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木寒说。
韩清肃皱眉:“这不太好吧,万一——”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咔哒一声,林木寒已经推门进去了。
“……嘶。”韩清肃倒吸了口凉气,跟在他后边儿进了门,“你小子不太像个好人啊。”
“我们只是来帮纪嘉浩讨债。”林木寒道。
房间里漆黑一片,有股许久没有住人的味道,韩清肃想开灯,林木寒按住他,把窗帘都拉上才开了灯。
房间里的生活痕迹很重,有不少小孩子的玩具,还有些散落的衣服和绘本,圆嘟嘟的萝卜笔上也落了层灰,贴墙的收纳柜上放着五口人的合照,韩清肃看了一眼:“是纪平,这个女的——”
“哥,这边。”林木寒示意他过去。
韩清肃走过去,就看见了一个打开的保险箱,里面还有些被翻乱的收据和文件,韩清肃疑惑道:“就算搬家也不至于这么匆忙吧?”
“衣服都没怎么带走,看样子都是从卧室的衣柜里翻出来的。”林木寒站在卧室门口,示意他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抽屉,里面那些零碎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纪嘉浩他们?”韩清肃靠在门框上问。
林木寒打开衣柜看了两眼,又看向被挪开的床,道:“纪嘉浩不太可能破门而入,而且要是他这样做,对方大概率会报警,现在这样……更像是那女人拿钱直接带走了孩子,有人在我们之前进来翻过。”
韩清肃来了点兴趣:“你的意思是,纪平留了证据?”
“有可能。”林木寒道,“不过就算有,看这样子也被人抢先了。”
“那走吧。”韩清肃说,“找那个女的。”
“人已经搬走了,你去哪里找?”林木寒走出来,打开橱柜看了一遍。
“你都能找到墨云暄,找到这人应该也不难。”韩清肃道。
林木寒闻言看向他:“我尽量,但不能白干。”
“咱俩这关系你就见外了吧?”韩清肃笑着勾住他的肩膀。
林木寒道:“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还不是亲的。”
“怎么,没公开你的身份不开心了?”韩清肃转头亲了一口他的脖子。
林木寒道:“没有。”
韩清肃往周围扫了一眼:“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先走吧。”
“纪平如果留证据,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是录像,要么是录音。”林木寒却没有动,他看着那个打开的保险箱,“这种材质的保险箱很贵,这钱来路不正,存起来或者花掉之前,纪平只有放在保险箱里才安心,那他一般也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保险箱里。”
“比如说证据?”韩清肃又看向那被翻得底朝天的保险箱。
“他留了证据,无非是想干完这件事情有个保障,或者再讹一笔钱,这说明他有把握活下来,但现在他却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林木寒蹲在那保险箱旁边摸索,“要么是被人发现了,要么是他的情人知道内情,想再讹笔钱,但没人知道证据被藏在哪里。”
“唔,有点道理。”韩清肃蹲在他旁边,随手捡起了旁边的萝卜笔戳他的胳膊,“不过要是我肯定不会放进保险箱这么显眼的地方,对方敢买凶杀人就敢灭他的口,还不如放进小孩儿玩具里边儿安全,搜也没人注意……”
他声音忽然一收,皱着眉掂了掂手里那支笔:“嘶。”
林木寒看了他一眼,拿过了他手里的笔,重量果然不对,他刚把笔拧开,就看见了里面闪烁的一个小红点:“这——”
他话没说完,整个屋子瞬间一黑,紧接着一阵劲风袭来,林木寒一把扣住了韩清肃的肩膀把人往下一压,带着凉意的风擦着他的鼻尖过去。
韩清肃酒劲还没过,被他这一压险些吐出来,下一瞬他就感觉身体一轻,被人直直拽了起来推到了一旁,紧接着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我靠,来真的?”韩清肃吓得酒都醒了大半,他摸出手机下意识就要报警,却在屏幕亮起的一瞬,被人一脚踹到了手腕上,他登时痛呼了一声,手机砸在了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然后他就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看见林木寒踩在茶几上腾空跃起,一个飞踢旋肘,正砸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对方往后直接摔在了椅子上,将结实的餐椅砸得四分五裂。
“哥,出去报警!他身上有枪!”林木寒甚至没看他一眼,抄起旁边的椅子就往对方身上砸了过去。
那人抬起胳膊一挡,手里的刀一横直接往林木寒的脖子上劈,林木寒借着椅子腿别了他一下,对方使劲拧了一下,一膝盖砸在了他的腹部,那刀直接划破了林木寒的外套,结果下一秒对方动作一滞。
韩清肃从背后勒住了对方的脖子,直接将对方掀翻在了地上,骂骂咧咧道:“操!把枪交出来!”
林木寒瞳孔骤缩,在对方的刀捅进韩清肃的心脏之前把人拽了出来:“走!”
韩清肃推门,结果发现门已经被堵死,不管怎么用力都打不开,骂道:“打不开!”
“砸开!”林木寒顺手抓起了旁边的衣架,在对方提着刀冲上来的时候格挡了一下,衣架瞬间断开,他甩了一下震麻的手,透过厨房外昏暗的光线,和那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咧嘴笑了笑,手中的刀横在了身前,出口是有些生涩的普通话:“你最好把东西交出来,我留你一命,少掺和这些事情。”
林木寒道:“我老婆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他妈少管。”
对方似乎因为“老婆”这个称呼疑惑了一瞬,林木寒趁机出手,腿上一个假动作晃了对方一眼,一脚正踢在他鼻子上,胳膊照着那刀过去,挨了一刀却正拧住对方的胳膊,一拳头砸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那人动作迅疾地躲开,他一拳砸在了地板上瞬间见了血,对方绞住他的腿带着他撞破开厨房的玻璃门,林木寒拧过他的胳膊把人砸在了橱柜上,抄起旁边的菜刀就往他脑袋上砍。
“林木寒!”跑过来的韩清肃见到这一幕心跳都快没了,他吼了一嗓子,“走!”
林木寒转了一下菜刀,刀柄狠狠砸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拽起韩清肃就往外面跑去,对方紧随而至。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人?!”韩清肃砸门手都砸破了。
“不知道,但像是来要你命的。”林木寒拽着他往旁边的巷子里跑。
韩清肃道:“去大街上啊!”
“你敢去他就敢开枪,这种人钱都给到位了,就是来换你命的。”林木寒抓住他的领子,“翻!”
韩清肃被他托了一把,直接从墙上翻了过去,紧接着林木寒就动作利落地跳了下来,他把拆下来的东西塞到韩清肃的口袋里,“分开跑,找机会出去报警,待在警局里别出来。”
韩清肃抓住他:“那你怎么办?”
“死不了。”林木寒说,“没你在旁边捣乱,这种我能一个打俩。”
韩清肃觉得这事儿实在魔幻,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他妈要是死了怎么办?”
“那你就给我守寡。”林木寒把他压在墙上恶狠狠地亲了一口,语气森然道,“敢找别的男人,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韩清肃被他亲了一嘴的血腥味,严肃地看了他半秒,转身就往外跑,没带一丝犹豫和迟疑。
“哥?”林木寒愣了一下,但韩清肃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他心里骂了一声,然后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眸光一沉,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处工地,有沙子有堆摞在一起的砖块,还有搅拌水泥的机器和纱网,脚步声越来越近,抄起旁边的铁锨就砸了上去。
对方敏锐地躲开,却还是被砸中了膝盖,在他摸上后腰上林木寒心底一凉,扑上去直接反绞住了对方的手腕,紧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到了旁边的砖块,林木寒感觉到了血,但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下手越发狠辣。
但他到底不想真的杀人,可惜对方就没有这个顾虑,在刀被他踹掉之后屡次想拿枪,林木寒只能死别住他的胳膊,却被对方抓住头发往旁边的水泥柱子猛地砸了上去,眼前顿时一黑,耳朵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但这种时候几秒钟的迟钝都是致命的,他强睁开眼睛,抬手挡住了对方下一击,却没料到对方举起了枪,他的注意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我操你大爷!”
一个水泥桶猝不及防扣在了对方脑袋上,林木寒直接一跃而起卸了对方的枪,隔着水桶一拳砸在了对方的头上,屈膝砸在他的肋骨,直接将人掀翻在了地上,在对方拽开水桶的一瞬,抄起旁边的砖块毫不犹豫地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鲜红的血溅了他满脸。
他将手里的砖头扔到了一旁,粗喘着气抬起头来,顶着满脸的血一脸阴郁地和韩清肃对上了视线。
拿着铁棍都没来及插手的韩清肃:“……”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林木寒死气沉沉地盯着韩清肃,哑声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韩清肃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出声:“我报完警不得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林木寒吐了口血沫,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没死,你守不了寡。”
韩清肃指了指地上跟烂泥一样的那人:“那他呢?”
“没死。”林木寒眨了一下眼睛,被血糊住了大半视线,“我要是坐牢,你他妈肯定在外边儿乱搞。”
“你真他妈牛逼。”韩清肃叹为观止,“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想这种事。”
林木寒往前踉跄了一步,韩清肃下意识地伸手把人接住,结果这人脱力后死沉,险些把他带倒,他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难得有点慌:“你别闭眼啊,你要死了我立马回去找楚景元结婚。”
林木寒血红着眼睛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试试。”
警笛声终于变得清晰起来,韩清肃顿时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林木寒的脸:“林木寒,别睡。”
林木寒趴在他肩膀上喘着气,低声道:“哥,结婚。”
他往林木寒身上摸,摸哪里都是一手的血,定睛一看,这人肚子上有个大血窟窿,韩清肃脸色瞬间一白,胡乱地点头:“结结结!你他妈千万别死了,你爱怎么结怎么结!”
林木寒低笑了一声,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没了动静。
“操!”韩清肃彻底慌了神,伸手死死捂住他的肚子,“林木寒?林木寒!”
第40章 凑合
手术室的灯亮着, 韩清肃靠着墙盯着上面手术中几个字,脑子有些乱,旁边有两个警察, 还有林旭明也在外面, 林兴学和庄玲神色凝重, 一言不发。
刚才手术签字时, 韩清肃才发现自己没资格签, 是赶来的林旭明签上的字,林旭明不停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险些打起来,最后还是被旁边的警察扯开。
韩清肃借了部手机,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没有被警察直接带走去做笔录,直到手术结束,手腕传来了钻心的疼。
林木寒动作太快,他除了最开始挨得那一脚和砸门, 基本上没受什么伤, 但林木寒和那个人几乎全都是面对面硬刚, 还挨了一刀。
对方是冲他来的,看样子是一定要他的命, 要不是为了保护他, 林木寒根本犯不上这么拼命……韩清肃烦躁地抹了把脸,才发现手上全是快干了的血。
林木寒被推出来时脸色白得吓人,不过胸口还有起伏。
韩清肃松了口气, 来不及听那医生交代, 就跟着林木寒进了病房。
不是重症监护室,说明情况还行。韩清肃坐在床边盯着人看了一会儿, 就看见林旭明带着林兴学和庄玲进来。
“你出来。”林旭明和他对视了一眼。
韩清肃推门出去,门口的警察还没离开,林旭明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寒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是为了帮我。”韩清肃听他这兴师问罪的语气有些莫名烦躁。
“韩清肃,你以后能不能离我弟弟远点?他前途一片大好,你一个无所事事只知道败家啃老玩男人的二世祖,三十多岁了一无所成,你怎么好意思留在他身边?”林旭明沉声道,“你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难道就非得再伤害他第二次吗?!”
韩清肃闻言嗤笑了一声:“是林木寒死皮赖脸非得往我跟前凑,这话你甭冲我,冲你便宜弟弟说。”
林旭明皱眉道:“他现在这样,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怎么着,我愧疚就非得表演出来?”韩清肃笑道,“你多大脸啊。”
“韩清肃,你要真觉得愧疚,以后就不要出现在小寒面前,他好不容易把你忘了。”林旭明说,“你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你放过他吧。”
“啧。”韩清肃不爽地皱起了眉,“你他妈算哪根葱,我还就爱玩你弟了,怎么着?他快死了都还跟我求婚呢。”
林旭明气得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韩清肃抬手去挡,结果忘了手腕折了,脱力愣是被他一拳砸中,旁边的警察赶忙过来劝架,把情绪激动地林旭明拉开。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韩清肃碰了碰肿起来的脸颊,笑道,“我大舅子这人就是脾气爆。”
林旭明被他一句话气得眼睛都快滴出血来:“韩清肃!”
“我去看我老婆。”韩清肃笑眯眯地抹掉了嘴角的血,推门进了病房。
徒留下暴怒的林旭明和面面相觑的警察。
林兴学和庄玲在病床前看着林木寒,庄玲拿着棉签颇有些不知所措。
“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去吧。”韩清肃拿过庄玲手中的棉签和水杯,“我来。”
他拿过去的动作太过自然,而且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周身的气压很低,身上的血和阴沉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凶悍,看起来就是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庄玲欲言又止,反倒是林兴学开口:“走吧,咱俩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还有旭明在。”
庄玲这才点了点头,对韩清肃干笑道:“那就麻烦你了韩先生。”
“没事儿。”韩清肃笑了笑,坐在了床边,拿着湿棉签沾了沾林木寒干涩的嘴唇,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请来的医生和律师后半夜才赶来芜城。
等韩清肃再回到病房,天色已经大亮。
林木寒脸色苍白地挂着呼吸机,一直没醒。
韩清肃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心底是止不住的烦躁,他盯着林木寒复盘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又回忆了最后自己那一下帅气的暴扣,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当初他刚来芜城俩人打架,林木寒可能还真是没下狠手,虽然他也正儿八经练过,但和这种专业的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这小子不会真是个杀手吧?
卧槽,变态杀手。
更刺激了。
他戳了戳林木寒的脸颊,觉得事情正在往不妙的方向发展,这他妈要是悔婚,这小子会不会提着刀半夜把他给割了脑袋……割脑袋不至于,可能真会把他锁进地下室。
韩清肃正想着怎么才能顺利脱身,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低头看着林木寒问,“还认识我是谁吗?哪儿不舒服?”
林木寒声音虚弱道:“疼死了。”
“疼就对了,你肋骨断了两根,胳膊和大腿不是骨折就是骨裂,还有脑震荡,肚子上那窟窿都算轻伤。”韩清肃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上去很想嘲笑他一番,但最后却闭上了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
林木寒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嘶哑:“你脸怎么了?”
韩清肃冷笑了一声:“你便宜哥哥揍得,哭着喊着要我放过你,好像你多么情深似海一样。”
“我是。”林木寒幽幽盯着他,像没死透的僵尸。
韩清肃哼笑了一声,凑上去亲了亲他干涩的唇,嫌弃道:“扎嘴。”
“别让我笑。”林木寒抬手抓住他的手,闭了闭眼睛,“一笑伤口疼。”
韩清肃捏了捏他的手心:“真他妈没出息,我刚指着你哥鼻子骂你死皮赖脸倒贴,你都没法反驳,完犊子了吧?”
林木寒说:“没骂错。”
“真就不要脸了?”韩清肃盯着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头又亲了他一口。
林木寒躲不开,眼睛里满是笑意:“老亲我干什么?”
“操,吓死我了。”韩清肃低声道,“你差点就死了。”
“死不了。”林木寒顿了顿,忽然有点懊恼。
“怎么着?”韩清肃戳了戳他的嘴角。
“受伤受早了,要是等我做了什么错事再受伤,你肯定就能原谅我了。”林木寒看着他笑。
韩清肃说:“你们变态的想法都这么神奇吗?”
“还行吧,我们这一个分支比较讲究。”林木寒道。
韩清肃捏住他的嘴:“快闭嘴吧,也不嫌累……我是不是得按铃?”
“你没按?”林木寒含糊不清道。
韩清肃松开手,一巴掌拍在了呼叫铃上:“靠,见你睁眼光顾着亲了。”
林木寒有气无力道:“人家看见老公醒了都是先找医生,你他妈好,先啃两口,还非要我陪你说话,伤口都笑裂了。”
“没事,你抗造。”韩清肃咬了咬他的手指。
林木寒无力反抗:“哥,你真是禽兽不如。”
韩清肃乐得又亲了他一口。
林旭明是和医生一起进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察,等检查完做完笔录,已经是下午了。
林旭明还有几台手术要做,没能问出什么就匆匆离开了——主要是林木寒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韩清肃,他看着也只有糟心。
医生要林木寒吃些流质食物,韩清肃让人做好了稀粥,端着粥碗耐着性子给他一勺一勺地喂进嘴里。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和律师,那个傻逼敢在境内持枪,就等着牢底坐穿吧——张嘴。”韩清肃把勺子怼到了他嘴边。
林木寒又喝了一口,示意不想再喝了。
“不好喝?”韩清肃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林木寒话没说完,就被他扣住下巴亲了上来,亲完大少爷还要咂咂嘴,“挺甜的。”
“吃不下了。”林木寒的嘴唇终于有了点血色。
韩清肃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在床上说这句话。”
林木寒抿了一下嘴唇:“哥,这种时候就别撩拨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韩清肃隔着被子弹了他一下:“活该。”
林木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们私闯民宅怎么算?”
“什么私闯民宅?那房子户主的名字是纪嘉浩他爸,我们只是去看房子拿错了钥匙。”韩清肃道。
林木寒:“……真不要脸。”
“我养着律师又不是养着玩的。”韩清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忽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林木寒被他吓了一跳。
“我终于想起来我大学读的什么专业了。”韩清肃笑眯眯道,“法学哦,很厉害的,要不我当你的辩护律师?”
林木寒“……”
那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因为药物的作用,插科打诨没多久,林木寒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韩清肃认为自己应该回家洗个澡吃个饭再美美睡上一觉,毕竟他待在这儿也没什么屁用,但他就是不想动,坐这儿看着林木寒睡觉也没觉得无聊。
韩清然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木寒怎么样了?”
“还行。”韩清肃抓着林木寒的手玩,“没死。”
韩清然道:“芜城太不安全了,我派人去接你。”
“搞架飞机,把林木寒一块儿接着,A市的医疗条件更好一点。”韩清肃说。
“哥?”韩清然表示十分地不解。
韩清肃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受得伤,我不可能把他扔在芜城不管。”
“那你想过之后怎么办吗?”韩清然道,“哥,林木寒不是个普通人。”
“我知道,他是个变态杀手。”韩清肃道,“你是没在现场,他跳起来一个飞踢旋肘,直接给那傻逼干懵了,帅爆了。”
韩清然:“……我查他的身份有些眉目了。”
“嗯,怎么样?”韩清肃掀开林木寒的病号服看他肚子上的伤口,纱布上渗出了点血,肋骨上的淤青触目惊心。
“他在R国不止有两家公司,而且——”
“等一下,他伤口渗血了,我去叫医生。”韩清肃打断了他,“对了,抓紧时间安排,我有个朋友他家医院不错,我给你他号码,抓紧时间。”
电话被挂断。
韩清然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沓资料陷入了沉默,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麻烦你继续往下查,看看林木寒和林肃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猜得没错,林木寒的目的恐怕不止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