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猪肉,都是十三文、十五文。小猪崽论斤称都不便宜,通常三百文捉一只,别人还不见得卖。
他们定价高,算五百文一只。
现在能养猪的人家,要么是亲戚、村里有猪崽,他们就近买。要么是跟屠户关系好,也算是“帮忙”养。
屠户需要很多肥猪,他们花钱买来猪崽,养死了算自己的。养活了,卖给屠户,挣个辛苦钱。
这之外,饲料要用起来。
活动当天,要介绍即将成为盘中餐的“食物”们的月龄。
第一次养殖,以推广为主。
饲料免费供应,但采取自愿原则。
愿意尝试饲料养殖的,就定期来领取。
下回,他们酌情考虑,愿不愿意花钱买饲料。
江知与给他算着数目。
场地不用花钱,人工都有月钱。
铺面不用花钱,伙计要发工钱。
下猪崽的母猪不多,他们前期投入大,放出去给农户养,他们是亏本的。
鸡苗还好。鸡场开起来以后,鸡蛋可以两头匀,成本大大降低,又是批量孵化,比个体的鸡贩子强。在鸡苗生意上,薄利多销,能挣小钱。
肉类紧缺,肉摊摆出来,必然挣钱。
养殖类,则需要时间沉淀。
江知与聪明,自幼学得多,最近常跟谢星珩聊这些事,思维更加开阔。
小谢要争一个机会,这一步,挣钱不再当下,是在“盘饼子”。
百姓们整体富裕了,鸡苗猪崽就不愁养了。
农商农商,与农户相关的营生,都在内。
种地是一样,养殖也是一样。
人多力量大,他们一家农庄的养殖场,只算小有规模。
如果县城有一半的农户参与进来呢?
他们的油渣饲料会成为不可替代的佳品,加快牲畜生长,缩短挣钱周期。
他们培养出来的兽医们,可以再继续收徒,把这门医术发扬光大。提供一批稀缺人才。往后可以去什么地方,都是香馍馍。
到这一步,才会回到成品销售上。
江家会主理统一的销售渠道,让他们养的鸡和猪,甚至以后养起牛羊,都有去处。不至于辛苦白费,贱价出售。
算到后面,江知与已经不去想银子了。
真是好大的场面,好大的“饼子”。
“我也好想吃一口。”
谢星珩时不时往盆里添热水,半桶热水加完,不必再泡。
他故意用脚趾在江知与小腿上蹭,留下一溜令人生痒的水痕。
江知与倏地闭嘴。
孕期不胡闹,小谢心疼他,用手都少。
突然的亲密,反让他生疏不自在。
谢星珩就是逗逗他。
“这饼子是我们家的,你随时都能咬一口。”
江知与手臂往后撑着身体,等谢星珩挪开脚盆,他才坐起来。
擦脚布可以放在地上,他胡踩两脚就行。小谢偏要给他擦干净。
他才被激起的雄心,一下变得柔软。
谢星珩叫人过来把水抬出去倒了,又去泡澡去汗味儿,再来躺下时,江知与迷迷瞪瞪,半睡半醒的。
谢星珩抱抱他,他就松开眉头,放心入睡。
今晚聊天结束。
次日清晨,夫夫俩睡到自然醒。
趁着穿衣之前,谢星珩照例给江知与量肚围,在小本子上记录下来。
上面还有另一笔迹,是江知与写的每日情况。
谢星珩管这叫“孕期日记”。
江知与感觉新鲜,写得很认真。
不过写日记就像记账,写久了,就会做假账。
谢星珩每天早上都会看看前一天里,江知与写了什么。
他看完就摇头:“小鱼,你居然也会记假账。”
江知与:“……”
他昨天吐了很多次,没写。
谢星珩又说:“当我发现一次假账的时候,就说明有很多假账隐藏在其中了。”
江知与瞪大眼睛:“没有,只有昨天一次!”
谢星珩提笔:“说吧,做了什么假?”
江知与老实说了。
他孕期状态好,心情不爽,身体就不适。
昨天是为夫君忧心。
谢星珩照实写下,在后面一页做补充说明:江小鱼惦记夫君,茶饭不思。
江知与等他走了,拿本子瞧一眼,涨红了脸。
生意还要继续做。
在“韭菜”生长期,谢星珩还得补货。
日用百货,在丰州县就能补齐。
多的花样没有,平平淡淡的。
现在都是人工生产,谢星珩没有大肆开厂的打算。
同时,他要团结一下丰州的大小商户,带他们一起挣钱。
下边的百姓要富有,也得上面的有钱人,愿意“漏财”。
钱币流通,才能生财。
跟商户们聊,是采取的“供货商”模式。
各家商户把他们的商品,上架到江家的铺子里售卖。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模式。
江家不是找他们低价进货,更没有分利不均。
上架到江家的货品,不论售价几何,江家都要抽三成。余下都是他们的。
谢星珩不强求:“你们可以考虑考虑,这之前,我正常拿货,你们正常报价。”
没有正常价,为维系关系,都给的薄利成本价。
以这个价位算,他们不如跟江家合作。
怪就怪在谢星珩经验浅,路子野,他们捉摸不透,不敢随意跟注。
只有已经靠拢江家的黄家,和与宋明晖交好的王家答应当供货商。
供货商,不止有他们。
每年大集市上,都有手艺人卖东西,那说明高手在民间嘛。
镖局不开了,人员都在。全都动起来,挨家挨户的打听。
有什么好东西别藏着,挣钱还非得等到赶集的时候吗?小集市也能卖东西啊!
零散的供应商,也是供应商。
不同于商户的分利经营,这是采购关系。
要让采购关系稳定,就要提供其他商家不能满足的条件。
谢星珩设立了两项条例。
第一,凡是给江家供货的个体户,依据供货数量、质量评级。会增加收购价。
根据货品来,本就薄利的,整体加点铜板,算个添头。
若是利润大,那涨一涨收购价。
第二,持续三个月没供货,则取消该个体户的供货商身份。之前累计的评级分数,将清零。反之,每月可以有三次免费抽奖机会。
抽奖机会,会随着评级增加。
干得好,每日一抽不是梦。
这一下,简直捅了百姓的窝。
谁家没点手艺了?从前都是赶集时,卖完货物,再去采购。相当于以物易物。平常闲着就做,全攒着的。
这一回江家要收,供货商多不胜数。
镖局关门,镖局的宅子还在。现在就充做仓库,要供货的人,得先带货来验。
江家确实缺货,很久没有补货。
现在世道乱,兵祸没有累及丰州,也出不去。
谢星珩连府城都不让人去,货品只能在丰州县补充。
好在他本钱丰厚,日用品又实在便宜——黄二少五两银子拉了三车货,里面还有压价的豆油。
忙碌里,谢星珩有意散发出去的消息,也在县内引起了一阵热议。
——江家油坊太小,豆油存货告急,听说他们要对李家下手了。
李家原就跟江家不和,结下死仇后,更是不可解的恩怨。
他们家的油铺子,受到江家豆油的冲击,自谢星珩开始售卖起,他们家一天见不到两个活人。来买的不是酱油就是香油,根本不买正经炒菜的油。
再有这个消息,他们当即急了。
李家有存量,常知县要钱,人也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对李家油坊伸出黑手。
以“油”为争,李家不带怕的。
他们也搞活动,依样画瓢,满减、转盘全给安排上,满赠活动高高挂起。
李家势要极速回转资金,将存货变成现银,这样才有资本跟江家碰一碰。
这活动,他们提前做了宣传。
宣传了足足三天,乡镇里都有人跑。
江家开业时,都没这阵仗。
所有人都等着谢星珩的反应,谢星珩悠哉悠哉,看起来跟没有反应。
他愿意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极限引流。
他教小鱼,以戏曲举例。
一场戏,分上下两部。
第一场戏,甲戏班演出,大爆特爆,好评如潮。观众热议,带动更多看客。大家都非常期待第二场的演出。
甲戏班趁热宣传,公布了大小花旦跟演出日期。
万众瞩目之下,乙戏班公然摘桃桃。
本该在甲戏班演出的花旦们,都去了乙戏班。
乙戏班的人,还贴脸开大,极限引流,跑来甲戏班的场子,大声吆喝:“第二场戏,在乙戏班演,已经开场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甲戏班忙活一场,都给乙戏班做嫁衣了。
江知与眨眨眼。
所以他们要互相“摘桃桃”?
李家借用他们家的生意法子,公然叫板。
他们也能趁机,釜底抽薪。把李家提前张罗来的客人,都拉到自家?
谢星珩笑眯眯点头。
他有一双上挑丹凤眼,平时总是慵懒,正经起来不显邪气。
这一笑,却有几分像狐狸。
江知与忍俊不禁:“我们要放‘白给计划’了吗?”
谢星珩很有干劲。
这一波搞完,李家半死不活,他再去落井下石,拿到李家油坊,指日可待!
算算日子,“韭菜”也该长好了。
丰收的季节来了。
满减、满赠,每位消费者都有一次抽奖机会。
把江家常驻的活动一起效仿,老客带新客,有一两香油赠送。
李家资金不足,空有家业撑着。
多年积累,油坊每日开工,多种油制品堆满仓库。
送钱他们给不起,容易翻车。送油却可以。
李家满赠的品类比江家多,除了酱油之外,还能赠送花生油,或者小斤数的茶油。
这一消息,经过他们家的大力宣传,山沟沟里的百姓都听说了。
怕来迟了赶不上,明知活动是三天,也都在四月初七这天,早早拿上银子,携带家眷,一起来采买。
乡下远,路也不好走,油罐子还重。难得赶上这么优惠的时候,手里有闲钱的,都想着多买一点。
怕人多,打碎了油罐子,早有人做好了准备,在大背篓里侧,用稻草隔开,只等着把油装进来。
丰州最大的油料商是李家,本地人的口味,也就更加习惯李家的茶油。
不提没赶上江家开业活动的人,县城里许多百姓家,买了便宜豆油,吃了个新鲜后,都会怀念一下茶油的滋味。
谢星珩对此做过推演,没吃过豆油的人,有钱的凑个热闹,没钱的省点银子,都会陆续来尝试。
尝试过后,家里银钱没紧巴到要扣扣搜搜过日子的,会选择满足口腹之欲,买自家人更为习惯的茶油。
其中不乏有茶油、豆油,两样换着吃的人。
有的人家,又会适应豆油的口感,成为豆油爱好者。
人口基数在,只要给足李家时间,他们生意缩水一半,都能在重新过上好日子。
商场如战场,这种机会万万给不得。
提前好几天,县内就热闹起来。
县城的百姓比乡下的富裕些,各家聊天说话,都要问一问,看他们买不买李家的茶油。
说不买的有很多人,一问就说家里已经有很多油了,买多了,做饭就漏勺,不经用。
真到初七这天,说着不买的人,都在李家油铺子门前相遇。
各自瞪眼,再又尬笑。
说好不来的,却全都来了。
油是必须用品,家里的没用完,这回少买一点也成啊。
还能抽奖呢,万一中了呢?怎么都是便宜,不占白不占。
李家老爷会做生意,跟江家的傻赘婿不一样。
那赘婿是书生,要脸面,亏本了,也不好意思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李家可是正经商人,看着江家生意红火,跟着效仿,万一亏本,当天就撤了活动呢?
所以他们都不希望来的人太多,说话藏着。
乡下百姓要迟一点到。
他们有的三更天就起床,走到城外,需要等城门开。
过城门,再到李家铺子前面,那里已经排了好几条长队。
百姓们年年要交税,懂得排队秩序。
通常买东西,他们不排队,平时也不需要抢。
前阵子在江家买东西,每个客人都在伙计的引领下,自然排起队。
到了李家这头,为了能更快更顺利的买到便宜的油,早早抽奖早早回家,人员默契得很。
老李头身体不行了,现在生意的事都是大儿子李玉阳负责。
李玉阳是老李头手把手带在身边教的孩子,从前纨绔,不懂事。家里被常知县压了那么久,他被迫快速成长。
这几天连轴转的忙碌,到了日子,他更是整晚睡不着,直到清早,过来看见油铺外面的排队盛况,又听小厮来报,说江家还是照常开业,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心才悠悠落地。
李玉阳年轻,有表现欲。
老李头狠狠叮嘱,下了死命令,搞活动就是搞活动,让他主理上货补货,对突发状况进行迅速处理,别的事一律不要多办。
买东西的客人,谁管商铺老板之间的恩怨?
大老远过来,废话也不要讲。
老李头急躁得很,为这事,连着吐血几次,李玉阳刻印在心。
到了铺面门口,再是心潮澎湃,也只是大声喊了一句:“开门了!”
开门红。
李家油铺大,因种类多、不好叠放,多年装修未改,沿着墙壁,是几排放着散装油罐子的货架,各品类都贴了红纸做标识。
地上则是大油缸。这年头买油,是“打油”。客人自己带罐子来。以“两”为单位。
罐装油好计数,是给某些家里需要买罐子、又要买油的人准备的。整体价位多个两文钱,算罐子钱。
货品都是沿着墙壁摆放,少些磕碰。
中间的位置大,空荡,方便落脚。
今天大部分客人,都是冲着罐装油来的。
李玉阳也想了个法子,他暂时把柜台拆了,放了一条长案,分了六个位置,放六个伙计。
进店的顾客,排六条队,来跟伙计说,他们要买什么油。
李家以油为主,没有那么多杂货,客人不用领着转悠。
油的品类多,商品品类却很单一。这意味着好选择。
多数人家是茶油配酱油。酱油里有盐,调色又调味,很划算。
客人们自觉排队,相熟的人前后左右窃窃私语,进了铺面,都还拿不定主意要买多少。
伙计们提前培训了几天,各样价位张口就能说,无需操心。
李玉阳在旁边等着,明明很顺利,没有意外,他却越看越心烦。
有种不好的直觉。
不是直觉。
用脑子想,都知道江家不会放任他们家这样干。
照着活动内容抄,还要公然抢生意。
谁能忍?
县里有闲人,两头跑着看热闹,还嫌事不够大,看江家铺子里伙计比客人还多,他们都替江家急!
“你们那个举人姑爷呢?他不做生意啦?”
伙计们都笑:“你们来照顾照顾我家生意啊。”
真是一点不急。
开门的生意,谢星珩不抢。
他就是要让李家先尝到甜头,再从他们嘴里抢肥肉。
城外陆续有百姓进城。
开春农忙,他们都是干完早上的农活,再急忙忙进城采买的人。
江家的车队,与他们同行。
车里装着的,都是一笼笼的猪崽、鸡苗、鸭苗。
车子不够用,还有很多汉子挑着担,一担四笼小鸡,两笼交叠,一步一摇,小鸡叽叽叫着,声音嫩脆。
小鸡仔非常可爱,嫩黄的羽毛,黑豆的眼睛,小小只挤在一窝,看得人心里都热乎。
车队长,浩浩荡荡的,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鸡苗。
车队比他们走得快,他们看见后面的车上还有小鸭子。
小鸭子吵,“嘎”一声,群鸭争鸣。
更后面,还有小猪崽。
猪崽诱人啊。
打人群里走过去,它们哼唧两声,众多视线追随而来,满目都是渴望。
车队最后,慢悠悠跟着一辆马车。
谢星珩坐里面,同行的还有从农庄里抽调来的人。
都认字会写,在农庄做多了记工的活,熟悉流程,手也快,今天他们要辛苦一些。
谢星珩亲自去请,也确认家禽们的状态。回县城的路上,他把打样的模板给他们看。
百姓们只用排队,不用分队列。
记名目的人,根据百姓的村子来分册,这样好找人。
路遇百姓,谢星珩看离城不远,就下车跟他们搭话。
乡下百姓都要胆小一些,这是环境使然。
他们进城少,认识的外人也少。所得信息有限,不确定对方的来历与目的,总要谨慎些。
谢星珩一张笑脸扬着,以日常家事为切入点,三两句就聊上了。
“春耕都忙,你们怎么这时候结伴进城?县里有什么好事?”他明知故问道。
春耕忙,这活动不挑时候。
家里小汉子都要下地,媳妇夫郎又挑不动油,只能他们这些壮劳力跟着一起来采买。
说起这个,他们颇为不喜。不过省钱嘛,大不了这几天早起晚走,多干几个时辰补回来。
他们跟谢星珩说起李家油坊的活动。
谢星珩“哦哦”,一副他真的毫不知情的样子。
“是挺划算的,要不是我有别的去处,我也要去买上两坛茶油屯着。”
他表现得热情,话说完,就自顾接话:“刚才那些鸡苗鸭苗还有猪崽,你们都看见了吗?今天可以不要钱领养,你们知道吗?”
他自顾说话,是怕腼腆的农户们,不好意思问他。
等他说鸡苗鸭苗还有猪崽,都是不要钱领养的,农户们瞬时不腼腆了。
他们有的性子好,笑呵呵说:“你这人,别看我们是乡下来的,就哄我们,哪有不要钱就能抓鸡苗鸭苗的?那可还有猪崽!”
有人当即脸色不好看:“你做什么说这种话?拿我们当傻子?”
谢星珩无辜脸,懵懵然:“我哄你们做什么?你们看见了,我刚才是从他们马车上下来的,他们东家大清早去农庄拉来的小崽,你们不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也不能说明是真的啊。
开春了,城内有鸡贩子,他们今天难得进城一回,买完油,也有要去捉鸡苗跟鸭苗的。
那么多,别说不要钱了,卖都卖得完。
他们神色狐疑。
谢星珩被他们看得急了。
“怎么不可能?丰州江家听过吗?开镖局跟杂货铺的江家。乡里乡亲的,哪能骗人呢?”
江家名声大,是丰州三巨头之一。
这两年出尽风头,又是招婿,又是接济难民,江家小哥儿还获封了勇士,府门上都挂着御赐牌匾。
江家那个赘婿,还考中了举人!
去年里,江家搞科普活动,说朝廷赈灾的流程。乡里人也都听说过。
更别提他家差点被抄家。这名声可太响了。
他们家放话,百姓们信。
可他们怕谢星珩是胡编的。
谢星珩看他们表情,话风转换自如。
他摇头失笑:“我骗你们做什么?说起来,这件事是我没办好。”
咋又成他没办好了?
百姓们不懂。
谢星珩叹气:“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江家赘婿,这次送养鸡苗猪崽的活动,是我夫郎想给乡亲们做点好事,哪成想,你们根本不知道!”
同行百姓愣住。
谢星珩脸色闪现过一丝尴尬:“实不相瞒,我下车跟你们搭话,是以为你们要去我家铺子里领猪崽的!”
百姓们:???
居然是真的吗!
结伴进城的人,多数是同村、邻村的,所隔间距不远。
聊天时,只有三五个人应话。听到这里,附近人都急了,抢着问话。
问得最多的是:“是不是真的啊?你别骗我们啊。”
其次是:“会不会有什么规矩?我们也不懂……”
不要钱的猪崽,谁不想要。
关键是能不能要得起。
谢星珩又一次叹气:“你们居然真的不知道……”
路上不宜解释,尤其是人员少,阵势弱。
谢星珩指着城门道:“是真是假,我们到城里,一看便知。”
他大大方方邀请:“说实在的,你们现在去李家,要排很久的队。站那儿也是闲着,跟我去看一眼,你们不亏。”
这次来买油的人,多数是年轻夫夫、夫妻同行。
谢星珩看他们还犹豫,帮他们决定:“你们可以分头行动。先叫人去油铺子排队,另一个去江家铺子看看。”
他们想想,点头同意了。
人员以家庭为单位分开,又以村落为单位集结。
每一组里,三种性别的人都有。
进城后,去买油的那组人,还听嘱咐,叫他们多少留点钱,别花光了。
谢星珩笑道:“这种好事不常有,反正养鸡养鸭又不要钱,花光就花光了。”
他是江家赘婿,却让百姓们去李家多多采买,他们都听笑了。
只要是人,就不喜欢别人插手他们的钱财。
不喜别人过问数额,也不会喜欢别人指手画脚,教他们应该怎么花。
谢星珩说了一路的江家,此时要么不插话,要么就顺着说,不可以把话题继续拐到江家。
这番应答,再加好感。
李家铺子在南边,跟江家的东区隔着街坊。
到路口,两拨人分开行动。
谢星珩一路领着他们到江家铺子,只跟他们讨论养殖技巧。
他们没想到谢星珩还懂这个,聊得很是愉快。
到了铺子,听里面的掌柜伙计,都喊谢星珩姑爷,他们才真正信了谢星珩的话,眼睛望着已经摆在铺面门口的数笼鸡鸭猪,眼神热乎乎的。
芋泥啵啵
沿街还有百姓好奇观望,说江家的杂货铺名不虚传,竟然连活物都卖。
而江家今天的开战信号是:谢星珩抵达铺面。
李家活动有三天,让他们一两个时辰又何妨?
前门铜锣一响,后院就有十个年轻力壮嗓门大的镖师,带着巴掌大的锣鼓,飞足往李家油铺狂奔而去。
抢生意了!
抢李家的生意!
这种大喜事,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参与的!
他们还要内部竞争,卷到一文钱都不收,这事白干都乐意!
没别的,他们爽!
在他们去李家的路上,逛小集门口,谢星珩拿着纸筒卷成的简易喇叭扩音,跟门前聚集的人说:“闲话少说,我知道大家都好奇门口这些鸡鸭猪是怎么回事,你们且听我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