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他愿意让利分红,往后都是油坊的主家,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业。
鸡汤再足,也要钱粮稳固。
他前脚进油坊,另一舆论遍走丰州。
风向急转,再次迎来选择题。
李家果真富有,他家家资丰厚,油坊生意冷淡,还有其他门脸可以挣钱。
又说李家早已空耗,月钱工钱都发不出来。要不然,家仆怎么会闹呢?李家肯定会为了保住油坊,把其他铺面田契都卖掉!
是捧杀,也是明明白白的阳谋。
把李家目前能做的选择,都摆到明面上。
让百姓们做见证,看李家究竟选哪一条路。
但凡露怯,就是家资不足,内里空虚。
只要硬抗,就是面子功夫,打肿脸充胖子。
李玉阳道行太浅,不懂退让之道,为名声,为面子,硬抗了。
能抗下来,再次二选一。
李家不卖铺面,说明还有钱。那为什么苛待工人,月钱都不发?
是奸诈抠搜,生意上亏了钱,就从薪资上补回来。
还是他们此番作为,是为了给工人涨薪加酬,账房没核对清楚数目几何?
外头还把李家分利给榨油工的事,大肆宣扬,说他们是良心东家。
硬捧,硬夸。能分利的事,榨油工理所应当的希望能落实下来。不论谁来问,都是重重点头:“我们东家说了,是要分利给我们!”
什么时候分呢?
画饼子,望饼充饥?
算账这么难吗?一个月能兑现吗?
一轮轮的选择题,让李玉阳的路越来越窄。
他不到半个月,头发都见了白,消瘦一圈,做梦都在喊“李家有钱,李家不会倒”。
金秋兰心疼,等不及老李头醒来,就让李雪芽去江家求情。
李雪芽说到做到,携夫带子,去江家道歉赔礼,希望他们能高抬一手。
上一辈的事,江知与不过问。
宋明晖见的她。
地上早铺了厚地毯,李雪芽一家噗通跪地,框框磕头,没伤到自己。
他们抬头,话语权在李雪芽。
她看着宋明晖:“我知道我们家有错,我大哥现在也受报应了,他眼看着不行了,几天没醒,气息一日比一日弱。我家五姐儿都给他害了,至今下落不明。家里还有老幼一堆,求你高抬贵手,我们可以搬离丰州!此生不回!”
宋明晖摇头:“你是外嫁女,李家有诚意,就不会逼着唐家郎君带着妻女过来。回吧。”
宋明晖果断送客:“再求一句,我们一线不留。”
李雪芽谈判失败,回到李家,李玉阳才知道情况。
李玉阳更加生气。他在外头辛苦撑着,家里人先服软,竟到江家跪求!?
他隔天,给江家下了帖子。
他也会挑拨。
他写的“约江家家主见一面”。
生意的事,是谢星珩操持,在外出尽风头。
江知与反而躲在后面搞小动作,没本事出来碰一碰。
江知与不受挑拨,转眼就把拜贴撕了。
江家家主那么好见吗?
有本事上门来。
到日期,李玉阳左等右等,没见到人。
他再听外头来报,找不着谢星珩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谢星珩出尽风头,满县里谁不知道江家赘婿“傻人有傻福”,不会做生意,还把银子挣了!
因为他的衣食父母们为他忧心。生怕他受挫折,江家铺子有的东西,他们就不去别地买。
有关李家的舆论在县里扩散时,谢星珩在办实事。
他帮着乡亲们培养下一代。各村县,都选拔适龄的孩童,去江家农庄,接受集体教育,学做兽医。
这一行很辛苦,也很累。
挑人条件,只要报名都行。
没有学医的天分,也能学点医理,做兽医助理,也算一条出路。
县城里养殖场开不起来,人员是要定居乡村的。谢星珩有预感,这批人才,会全国开花。也就是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的人家,才舍得孩子走远。
所以留给县城里的人才培养计划,是扫盲。
先扫盲,再做管理培训。
饼子盘大了,各处缺口就多。
请人更快,但与乡亲们的关系就淡薄了。
这样加强绑定,也更有归属感。
企业有了集体荣誉感,不说走多远,在当地做龙头,完全没问题。
这也是他展现的价值。
会挣钱,也会守财得人心。
他频繁下乡,还有一个目的。
小鱼的生辰要到了,夫夫俩最近同城忙碌,相伴时间甚少,其他事情放一放,他要给小鱼准备一个难忘的生辰礼。
不能在小鱼生辰之前,拿下李家油坊,是他心中一大憾事。
他在乡下跑,县上事务,就转到了江知与这里。
李玉阳锲而不舍,三封拜贴无效,终于肯亲自上门了。
江知与怀着孩子,两家矛盾大。父亲跟爹爹怕他受了冲撞,不让他见。
江承海过堂屋,看李玉阳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
李玉阳像被吸干了阳气,眼白发黄血丝多,眼下青黑,面黄肌瘦,头发少了光泽,还白了很多。衣服空荡荡的。
舆论一天天逼紧,他迟迟发不出工钱,昨天委托人卖了一处农庄,想着远离县城,能少点风波,先换点银子缓缓。
结果当天就有人来县城里炫耀,说买到了李家的农庄。
他拿了银子,准备发月钱平息工人躁动的。
这消息出来,又成了李家要卖农庄发月钱。
他想错开时间,却早早通知过。
硬着头皮发了月钱,他心里那股气也泄了。
外人说什么,他都无所谓了。就剩个执念在,油坊必须要保住。
江承海自是不应。
两家较劲这么多年,结的死仇,闹到这一步,他因心软抬抬手,对得起谁?
李玉阳低声下气,过后闭闭眼,平静骂道:“狗东西,你等着吧。”
江承海:?
他听乐了:“我是狗东西,你是什么?断了脖子的鸡!我水都烧开了,把你扔进去烫着,拔了毛,是炖是炒,都看我口味!”
李玉阳是家里娇养的公子哥儿,常混小院,才会些骂人的词,又哪里比得上江承海走南闯北的词汇量。
这一怼,反让他心生悲凉。
形容得很恰当。
不止是他,整个李家,都是断了脖子的鸡。
李玉阳走到绝路,发了狠。
都要被炖炒了,他一定要给江家吃吗?
煮熟的鸭子会飞,鸡就不会吗?
他要让江家白忙一场!
出了江府,他径自去了孙知县府上。
孙知县暗访一回后,就借着暗访的名头,带人去云台山找矿去了。
昌和府只有两县一府,地盘小。
府城有铁矿,另一座山,就是横跨丰州与枫江的云台山,还是待开发状态。
李玉阳找不到孙知县,见到了孙知县的小公子孙达。
同龄人更好说话。
李玉阳努力笑起来,却找不到意气风发的感觉。
他只能作罢,把他的诚意奉上。
他要把李家的油坊,送给孙知县。
直言贿赂上官,胆大包天!
孙达一口茶水喷出来,吓得两眼圆瞪,对两旁站着的威武小厮大喊道:“你们听见了吗?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他要害我爹!”
两个小厮比主子更像主子,笑嘻嘻的:“那你收下,替孙知县挡挡!”
孙达哪里敢,他都不收拾李玉阳,急着送瘟神。
偏让他赶上这好事!
王府的人才落脚,李玉阳就来送大礼,好像他爹在丰州不干正事,忙着敛财搜刮一样!
县衙后院里,林庚姿势松散,靠摇椅上晃荡,听县衙书吏一样样说丰州的变化。
好得很。
江家比他想象中有用。
这么多好东西,来都来了,不拿一点,岂不可惜?
做人要礼尚往来,他带了两把精铁铸就的长剑。
诚哥儿说,江知与的生辰要到了。
送礼要艺术点,别人难找到谢星珩,他一打听一个准,趁夜出城,下乡去。
大启朝也有烟花,比鞭炮贵,平民百姓家放不起。
烟花的制作工艺也就跟其他手艺一样,没有流传开。
这东西在现代随便买,谢星珩专业不对口,看个热闹的事,没有特地研究过。
这阵子,他找了火.-药坊下定制单,时日太短,只能根据烟花炸落的弧度,做细微的调整。
这时候,都是小烟花,一簇簇的。
谢星珩看着这些小炮-.管,记起来他以前放的烟花也是带有小炮.-管的,就让人组合成个大烟花。
图案用数列来排,他先试了数字“三”,看成型与放空的效果。
整体精度不够,无法统一高度,也做不到同时炸响。
过后,他又想法子,引线设计上,往下延伸,下方再用空格板子架起来,让处于中部的炮.-管也能接引线,缩短每根炮.-管燃放的时差。
这般调整过后,简单的字样,都能成型。
复杂的字,谢星珩又再拉开距离,尽量让它显字清晰。
除此之外,谢星珩还弄了些简单图样,比如爱心、小鱼、星星。
白天炸响,会有轰隆声,说是火.-药坊在实验新产品,附近百姓都躲得远,怕误伤。
林庚带着两个护卫过来时,谢星珩刚把图样全部确认,交代工匠尽可能多做,有多少要多少。
“事成之后,这些创意你们尽管拿去用,往后生意红火发大财!”
好话都爱听。
能让技术精进,这批匠人也很有干劲。
一批成品出来,他们都不想歇息,立马投入到制作中。
林庚在外围看了会儿,又沿着地面灼烧的痕迹,闻到了很浓的火药味。
他以为谢星珩在偷偷制作大.-炮,得知是给夫郎做烟花过生辰后,无奈摇头。
好好的人,长了个恋爱脑。
谢星珩对他的到来很意外:“你来找矿的?”
找矿的事,用不着林庚亲自去。
他此次过来,一是因为京都局势已定,他暂时得闲。二是对江家的一些东西感兴趣。
过不久,困在京都赶考的学子就会返乡,新皇登基的消息,也会传遍全国。
林庚说:“太子继位了。今年京都还要收尾,明年会开恩科。”
谢星珩微不可见点头。
兵变两个月多了,该定下了。
皇城兵变,等同逼宫。
要快,否则外地诸侯听说了,以勤王的名义上京清君侧,立马变乱世。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逼宫,再清洗朝堂,打压其他皇子,让满朝都是敬服的声音,就能顺理成章继位了。
今年是佑平三十三年。
新皇登基,改年号立新。
林庚的话,无形中传递了两个信号。
若要效忠新皇,现在抓紧读书,来年科举,只要取中,以谢星珩在家乡表现出来的才干,立马就会落实官职。
以才干闻名,官职会下放到地方。
正是用人之际,他办出实绩,升官发财不是梦。
与机遇并行,另一信号则是危机。
广平王府渡过了夺嫡期,在新皇继任的初期,也能平安一阵。
就看新皇能不能容下林庚。一个被先皇当众说有天子之资的人,活在哪里都是眼中钉。
这时在昌和府境内的人,都有可能被波及,成为牺牲品。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谢星珩求稳,今年不考,来年恩科同样不去。
反正是明年的事,新皇能不能忍到明年再动刀兵都两说。先不做考虑。
谢星珩说:“我学问不好,你知道我的经史卷子吗?主考官都看不下去,给我送了一箱子书。”
主考官,孟培德。
林庚想了想,跟他说:“孟大人当众辱骂太子,革职返乡。他老家在平南,年纪大了,受不了颠簸,会从京都南下,再换船。”
谢星珩沉默。
他跟孟培德只有一面之缘,就是鹿鸣宴后的送书。
初始印象极好,是个惜才的君子。
那时孟培德让他好好读书,就差直接让他离京都远点了。
这说明孟培德明知京都局势,最后还是这么做了。
他吸口气,把心中的话憋了回去。
他佩服这种人。
如果是现代,排除万难,他也要去码头等着,能不能见面,都遥遥送一回。
可这是古代。
他的行为,会祸连家人。
话题岔开,他带林庚去路边竹屋坐。
屋子是新盖的,简陋了点,桌子有,倒杯新茶,算是待客。
书童芒种跟夏至跟着他,见有客人,忙去张罗茶点。
谢星珩主动把话题引入到了肥料上。
丰州大半农户都追加了肥料,增产详情,得等数月见成效。
农作物施肥有好几个阶段,播种前、生苗后、结穗期等等。已经耕种,也能追肥。
生财要有道。
在生产力严重不足的古代,谢星珩不用肥料来挣钱。
最初写的建议书,是他根据豆子的作用来写的。那时对时代了解浅,也不确定江家人的性子,计划内容,以变现为主。
后来试产的二代蚯蚓肥,则不一样。这是他在大量屯粮时,叫人做的肥料。
增产要增到各地,周边城市的粮食危机大幅度降低,他那点粮食,才能作为保命粮。
因时间短,产量不足。
他设立了“先取用,后结算”的规则,能排除一部分心有疑虑的百姓。
来年收成了,这部分结算,江家不会要。
肥料要惠及百姓,给有良心的当权者最好。
林庚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肥料,他欣然答应,也大方:“我会江家请赏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很简单,性情相投聊得来,利益上稍做绑定,关系就牢靠得很。
林庚还记得谢星珩的“杀精药”,说请赏就只请到江家。
反正谢星珩是个赘婿,还是个满脑子只有夫郎的赘婿,要不要那个赏赐都一样。
谢星珩一听请赏,表情差一点没绷住。
江家现在就有一副“积善之家”的御赐牌匾挂着,也是林庚请来的。
赏赐“积善之家”的皇帝已经退位了。新皇也来赏……
谢星珩得寸进尺:”还有什么封号吗?有没有点用处的?“
勇士能见官不跪,于平民百姓来说,已经够用了。
谢星珩还想给他老婆捞点好东西。
林庚顺势把他放桌上的两把精铁打制的长剑推过去。
“封号不急,等你当了官,你夫郎自然有诰命。你看看这两把剑,用处大得很,可以砍人,可以割肉,能当烧火棍,也能当烤□□。”
谢星珩:“……”
林庚看他表情,“啧”了声,一句话让他收了。
“这可是同一块铁矿炼制出来的鸳鸯剑,你不要算了。”
鸳鸯剑。
好诱人。
谢星珩要。
他拿过来看。
剑鞘是皮革制品,外形硬挺,触手柔韧。皮上还有飞鱼纹。
两把剑都是黑铁,很纯的黑色,出鞘生寒。
谢星珩练过击剑,也耍过太极剑,比较早年的事,发展方向定型以后,他的兴趣爱好就很窄。
运动是跑步机上走走,解压是去厨房做他想做的任何食物。
从他记忆里对比,眼前的剑没有现代的白亮,却自有一股厚重感。
他记得小鱼喜欢练剑,家里木剑、铁剑好几柄。
一起上京返乡时,小鱼随身带着的也是剑。
他们还一起耍过情意绵绵剑。
这一番思绪过后,谢星珩就满意得不行。
“是徐诚告诉你的吧?”
林庚没否认:“你为什么叫他徐诚?”
一般小哥儿,都是以某某哥儿做称呼。
谢星珩说:“他有名字啊,又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小哥儿。”
这观点新奇,但林庚皱眉:“你没觉得这个称呼很特殊吗?”
谢星珩:“……”
叫名字是什么很特别的事吗。
他惊讶。
很真诚的惊讶:“不会吧,你不会连他的小名都不知道吧?”
林庚:“……”
“你知道?”
谢星珩不知道。
他打听小鱼好朋友的小名做什么。
话题自然转向,说起了人才培养。
以商户的家财,大力培养人才,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就像江家现在的生意,肯定有得赚,但也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相当于拿钱买名声。
所以百姓们明明掏了银子,却对江家宣传的“白给”不反感。
近乎成本价,可不是白给?
林庚想听听谢星珩这样做的用意。
单纯是为了表现自己,他做到了。
效果不好的话,做了就是哗众取宠。
生意的事,不能看短期成效。
谢星珩认可这点。
做生意,不能只看短期效益。长线发展是需要规划的。
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发展。
市场有多大、当地消费水平、产品竞争力、发展前途、经济效益……物资情况、资金额度等等,全要考量。
做长线发展,不能做足全部准备才动手,这跟挣快钱不同。
挣快钱是新颖性、时效性,赶着热度,利用信息差,迅速将货品变现。
长线来看,核心则在于“变”字。
变是变化,也是变通。
环境、商品、政策、客人需求,甚至竞争商家增多变强、核心团队变动,都算发展中的变化。
变通则是随机应变。在变化中发展,也在发展中变化。
谢星珩现在是利用江家已有资源,盘活当地经济。
说白了,丰州只是一个小县城。再大的本事,也只有一县之财。
“县”的单位不变,“财”的容量质量可以变。
市场扩大的前提是,老百姓手里有钱,还愿意花钱。
他带着百姓们挣钱,然后再挣老百姓的钱。回流一圈儿,还是他的钱。
他现在的“白给”,同样是散财。千金散尽还复来。
厚积薄发,只待时机。
积累期,是百姓们的攒钱期,同样也是江家的发展期。
真正的爆发时刻,他们要接得住场面。
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一个大的企业,还是以实业为基础的企业,需要多少人手?
最基础的工人,不论是种地还是养殖,亦或者榨油、晒酱、做肥料,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管理呢?每一个分区,都要设立大大小小的管理层。将每一件事都落实。
层层分工,人人有责。从底部向上,螺旋式上升,形成稳固又高效的生产区。
生产之外,还有经营销售、信息整合,更有产品创新更迭的重点部门。
在两者之间,还有仓库作为中转站。
以品类分,多不胜数。
以状态分,还有原料、半成品、成品。
丰州只是起点,朝局稳定后,仓库还会再设立对外联络区。
将生产线安全隔离,以仓库作为销售之源。
远的不说,这批人才,他还需要再往京都输送一批,帮着京都分舵的人立起来。
退居种田是休养生息,货品充足以后,也到了经营变现的时候。
南地镖局同理。
他对南地了解少,徐诚辛苦打通的联络网,不能断了。
这一番深谈,又到了后半夜。
生意的事,聊是聊不完的。
谢星珩上辈子的梦想是,做大做强,做市场晴雨官。
市场变化,他说了算。
这辈子……不提也罢。
谁能相信,他最初只是想当一条有钱又闲的咸鱼。
夜深散场,谢星珩同性恋心理使然,受不了跟男人挤着睡。
屋子小,他想想林庚身份,忍了,把床铺让出来。
林庚不用,赶着夜色来,又趁着天没亮走。
谢星珩为了看烟花效果,昼夜颠倒,一晚上聊天说话,没到困倦时候。
他复盘今天聊天的内容,没说错话,目的也该达到了。
他想展现的才能,已被注意到,也获得肯定——两把精铁剑就是证明。
否则哪里用林庚亲自来送礼。
能否稳住,全看后期的大爆发。
不管怎样,天亮后,他也能回家了。
烟花样式定下,他能回家看看小鱼了。
江知与的生辰在五月初三。
跟谢星珩过生辰时一样,很简单,家仆拜寿,摆桌酒,宴请亲朋,热闹热闹就算完。
一清早的,府上家仆就都来拜寿星,又是每人一把铜板。
江知与是丰州本地人,与江氏亲族断亲后,亲属也着实不少。
主要以镖局的叔伯为主,他们做长辈的,不给小辈拜寿,家里平辈的孩子都来了。
远在农庄的王管家也带着来喜回府。
自去年出府以后,王管家就没回来过,今天见了重新装好的江宅,老泪纵横。
镖局的平辈,都是师兄弟,最近送货上货多,还有些人抢着当谢星珩的护卫,一伙人上江家来,先去拜了镖头江承海,再去给江知与拜寿,然后拉着谢星珩喝酒。
这批糙汉子,谢星珩接待。
江知与则带着些媳妇夫郎去后院里说话。
他肚子稳稳的长大,至今孕期半年,孕吐少。
前一阵想开了些事情,心境开朗许多,因情绪引起的反应少得可以忽略。
人肿了点,胳膊腿上一按一个坑。
徐诚扶他坐下,看陈冬给他肚子,有样学样的,也跟着摸了摸。
同行的媳妇夫郎们打趣他:“诚哥儿快点成亲,也怀一个啊!”
徐诚没受影响,哼笑道:“那又何必?等小鱼生了孩子,我做孩子干爹!”
江知与答应:“好啊,那你现在就要准备见面礼了。”
徐诚自是应下。
然后大伙儿安静下来,等着陈冬的话。
陈冬本事见长,隔着薄薄衣服,能摸个位置。
一来熟练,二来肚子大了,孩子成型了,三则是夏天到了,衣服穿得少。
他很高兴,满脸堆笑:“好着呢!我看这俩都是乖孩子,我手搁上面,他们还踢我,力道小小的,还在肚子里,就会心疼爹爹了!”
江知与听了开心,他没好意思说,他们夫夫俩早早就开始做胎教。
小谢只要在家,就要对着他的肚子说一刻钟的话。
车轱辘一个,都考中举人了,词汇量还那么少,说来说去,都是爹爹怀孕辛苦,要他俩懂事听话,不然出来就揍。
江知与听他们说了好多家常话,说什么孩子的某些喜好,可能是孕期时,受爹爹影响。
比如徐武的夫郎,他就说:“我当时怀着孩子,成天盘线,他俩长到四岁了,还喜欢玩线球。”
陈冬听了,不由道:“那我家两个小的,长大了应该爱孵鸡?”
他孕期,成天里孵小鸡。
大家伙都笑了,问江知与孕期在家常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