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7-15

江老三目瞪口呆,他张张口,就听这女官说:“你若不服,就上奏朝廷,让朝廷派人来抓我,看他们是骂你没本事,还是要我的头!”
初来乍到。
先接个下马威。
江致微不是从前的年轻气盛,没抢着表现。
刚来这里,他需要适应,也要了解当地民情和主营作物。
看看当地商户都做什么营生,什么是当地主要的经济作物。
有了经济作物,还这么穷的原因是什么。
若没经济作物,就再找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天爷让他们在这里生根,一代代的人孕育出来,总有一条活路。
这是少数可以给他机会的城市,他不用着急。先看再想,然后考察,再给出方案,去见见当地有声望、也愿意替百姓做事的人。
能做到哪一步,全看他本事。

佑平三十三年春,京城兵变,城内动乱不休。
各营都在征召士兵,填补兵变的空缺,也拿去充当炮灰。
镖局里多是精壮汉子,所有人在年间动身搬到郊区农庄里,还被兵头子冲进来抓了。
乡下许多种地的壮劳力,也在此祸之中,难以幸免。
何书文当机立断,冒险进城,找了郭先生。
宋明晖给了信物,若京城出了他们无法应对的大事,就拿着信物去霍首辅家,找霍三公子求救。
紧要关头,有信物都没办法。
郭先生要他等。
等待是漫长又无期的,事情结束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又以何种方式结束。
但他们只能等待。现在是不能过去求情的。
太乱了。
这个时候过去就是添乱。
添了乱子,谁还会管商户家送了些银子的情分?
万幸的是,霍首辅家没有官兵围住府邸。这个交情有希望能救到人。
何书文在城内冒险走一趟,期间数次差点被抓,都扯着虎皮,说他是某某官员的家仆。
所报姓名,都是没有官兵围府的人家。
躲过一劫,还有农庄需要看顾。
他男人、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捉了。
庄上现在剩下的汉子,不是残疾就是老弱。
一群妇人夫郎,带着些半大孩子,先把场子撑起来。
日子要过。没有了男人,生产力骤降,他们更要守住现有的家业,否则上上下下都要饿死。
退一步说,现在努力,到时能换点钱。等事情落定,他们能去赎人。
来农庄时,他们都是为了太平日子。
正式开始农耕生活时,他们是为了那丝渺茫的希望。
庄上佃户都被捉了些,人力可耕种面积缩减。
望着大片的荒地,他们这些多年没务农的人都切实心疼了。
郭先生说,这片土地上,最不缺农民,他们必须分出人手,去伺候药田、养药虫。
药品极度稀缺的情况下,这个本事,能换平安。
那些荒地成了试验田,同种的药苗,能分好几块田做试验。
他们平时没有接触过药虫,蛇胆也能入药,继续捉药虫、现捉现养的过程中,他们去捉了很多蛇来养。
忙碌时,日子过得很快。
每个人只能在忙碌时,才能把内心的焦虑与恐慌压下。
四月底,京城有了解封迹象。
郭先生冒险一试,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敲了霍首辅家的大门。
兵变是为了夺皇权,但没有任何一个掌权者,愿意看见民变。
开春的时节,种地的农民都捉了,百姓们不过日子了,朝廷的大老爷们也不吃饭了?
这是新皇登基后,需要立刻着手处理的问题。
前阵子太乱,那些士兵穿的衣服差不多,他们这些局外人,根本分不清都是谁的人。
事情既然要处理,必然会往败家身上甩锅。
人是会放的,放多少,放哪些,是灵活的。
郭先生没有大本事,只求自家兄弟们平安。
用信物敲门,又以春耕为重,再说他们一家在农庄种地,现在在尝试养殖药虫,开辟药田。
有点见识的官员,都会趁早做准备,为民请命。
他们镖局的人,算商户家。死就死了。
药田暂无成效,时日短,一季都没有,看不出成功与否。
药虫小有心得,至少捉来的药虫,养活了八成以上。
这让霍三公子另眼相看。
药材商就有自家伺候的药田,也跟农户合作,种些好培育的药材。
终归是小家子气,多家药材商汇聚成一股,才显出量多。
各家药铺赶场子,分别进货一点,都能把场地清空。
镖局才开始做药材,规模不能跟大药材商比。
全是江承海的处事作风有铺垫,他是个豪气之人,不做小气的事。
镖局的人能退居种地,必然是有了生计。
霍三公子不知道这个生计是朴实的农庄一体化经营。
他只当江家已经掌握了药材种植、药虫养殖的法门。当即思索起其中利害。
然后问:“他们是哪天被捉的?”
郭先生知道成了,心中狂喜,说了个日期。
兄弟们回来前,有好几批人到庄子上看药田跟药虫。
大片的荒地在少量的绿苗苗里极其扎眼。
往农庄周边看一看,能有多少田地是正常耕种的?这是春耕时节!
又有多少人骂新皇造孽?谁管这天下是谁当皇帝?百姓们不过求温饱。
霍三公子亲自领着人来看的,来时说是看看管家远亲的药田药虫。
到了地方,人眼都被荒地铺满。
以利诱之,才能将事情的严重性,直接打进他们的心坎儿里。
数着日子,直到皇上登基那天,这之前,各营新兵,尽数返家。
不论是不是皇上的手下人抓来的,黑锅都给到败家。
新皇登基之后,是正常招兵。
百姓有服兵役的义务。放了一大半,余下的小半,兴不起风浪。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放人回家需要时日,郭先生找了其他三位先生,一并把近日城内的事情汇总,给丰州写了一封厚厚的信件。
所有兄弟安好,有照着作物种植,也买来红薯做粉条,只等丰收售卖。
药苗没养好,药虫有一番心得附上。
再有其他联络点的情报。都是些平头百姓,码头的老孙头不知去向,最有可能给重点情报的人不在了,他们只能给些边角料。
时局相关,只有参与者和最终情况。
郭先生几经思量,一句分析没有说。
他们老了,多活几年的经验,不适用现在的局势了。
何家夫夫俩,捏着一封书信,迟疑很久,就着烛火烧了。
京中变故已平,无需再让人忧心一回。
此次通信,报喜不报忧。
六月里寄出信件,紧跟着等来丰州来客。是谢星珩叫人培养的兽医。
来的人年岁二十七八,原是个小学徒,在药铺跟着师父学了十五年本事,还不能开馆行医,问就是本事没有学到家。
他不想到死都是小学徒,也不知师父是故意不给他出头机会,还是他真的没有本事,听说江家在培养兽医人才,给畜牲看病,他当即拎着药箱过去面试了。
不能给人看病,还不能给畜牲看了?
他留在了江家农庄里,也就跟师父告辞作别,这一别,他有了新天地。
他是首批兽医里,表现最好的人之一。此来京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
农庄很欢迎他!
并且问他:“你有给虫子看病的经验吗?”
兽医的自信凝固在了脸上,神情迟疑。
何书文又问:“那你会给蛇看病吗?”
兽医逐渐不自信了。
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他打退堂鼓之前,何书文又接上了吹捧与夸赞,承诺庄上迟早会养鸡鸭、养猪牛。
而他在农庄的后半年,都在跟虫子打交道。
怎么给虫子看病,他依然不知道,还在摸索之中。
但怎样将药材与饲料结合,给药虫们制造更加有利于生长的食物,他颇有心得。
因他的加入,霍三公子紧盯着的药虫养殖,逐月有突破。
赶不上正经的药材商,却已小有规模。
壮劳力的回归,也让伺候药田的人换成了专业人士,配合豆肥、蚯蚓肥,后半年里,还实行了小温室计划,形势大好。
小温室是在土地四面建造矮墙,矮墙双面,连通烟道。
上方仿凉亭结构,更换建材,做个大草棚子,挪移需要两个人合抬。
四面的作物长得不好,中间的还不错。
赶上日头好的时候,将顶棚挪开,又暖又能晒太阳,冬日里培育的两种药材都生了苗。
这一年,是忙碌又惊心动魄的一年。
大丰收过后,农庄上守着货品不敢去卖,只能一点点的卖药虫,以此维持生计。
进入十二月,到了赶大集的时候,他们才赶着牛车,载着满车的红薯粉去集市上卖。
红薯产量高,他们还有去年采购的,跟着吃,跟着补,新旧两替,现有十车的货物。
两车送去了霍家;又两车送给了已成为国师的程明程道长家。
余下六车,有一车是分给城内零散的联络人,只剩五车售卖。
定价的事,家里好一番争执。
何书文一口敲定:“就要三十文钱一斤。这听起来是很贵,但我们六斤红薯才出一斤粉,一斤红薯的就要四文钱,成本价就要二十四文,人工呢?时间呢?我们还得挣钱啊,这个定价已经是薄利了!”
红薯粉轻,半斤就有一大包,一般人根本不用买一斤。
年节里,买个几两粉条尝尝鲜也行啊。
他们去赶集,不指望做大生意,趁着人多,零散着卖光五车货,今年也不求补贴了。
何家是京城镖局的主事人,庄上日子过不下去,他们都往里贴了银子。
比如药田、药虫的试养殖,这都是大把的砸钱。
何书文看他们意动,加把劲说:“去年我们同舟共济,日子困难了些,没法给大家伙发工钱,庄上确实也没挣钱。今年不一样了,眼看着日子好起来,各家都要开工钱,这么多人,张着嘴巴等饭吃,我们本着挣钱的心,先定这个价,实在因为贵,卖不出去,我们再降价。”
这样说,大家态度松动,他一锤定音。
销量比想象中好。
他们成了国师的程道长,会愿意给他们打小广告。
京城的权贵圈子里,谁人不知程国师爱吃红薯粉?
红薯粉是什么东西?许多人出去打听。结果在大集市的犄角旮旯里找着了。
用牛车载来的红薯粉,被数个人分批拿走,扛着袋子,去不同的摊位叫卖。
等他们来时,只买到了一点尾货,自家人都不够吃一顿,更遑论送礼。
来年的红薯粉还没开始做,订单就先来了。
先钱,后货。他们紧巴巴的日子,看到了希望。
何书文怕过了东风,生意就凉了,使唤两个儿子,带着些年轻人,下乡收红薯去。
年节里加班加点,制作好以后,根据付款顺序,一家家的送货上门。
钱货两清,挣到手的银子,才是自家的银子。
今年给丰州写的家书,就很是漂亮。
各方面都有成效,他们还记得谢星珩说过的种植花生。
农庄就这么大,何书文请教过郭先生,又跟当家的商量,决定今年还是种红薯,再稳固药田和药虫。
期间,慢慢摸摸的把榨油装置添置齐活,然后照着红薯粉的步伐来。
设备有了,先买点花生练习榨油。
再过一年,就种点花生。种完了,又是年尾,又能熬一年。
等出了花生油,也就有了油渣。
油渣不好浪费,早前承诺兽医要养的鸡鸭猪牛,可以养起来了。
很美好的三年计划,写信的时候,满庄子都是笑。
出了农庄,他们又如惊弓之鸟。
又是一年春,去年的兵变恍如昨日。
他们被抓过,出门胆战心惊的,讲话都憋着嗓门。
这回送信,何书文来回挑人,选了老大何义归去。
赶巧,皇城有太监,领着圣旨出城门,沿路往丰州去。
何义归与他们同路,走哪里都能撞上,心间难免记挂,多多注意了点。不知他们是往府城的王爷家里去,还是去丰州。
丰州今年有什么事吗?
好像没有吧。
谨慎起见,他中途加速,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往丰州跑去。

府城沿海,盐贩子成灾,形成了特有的盐帮,久剿不灭。
这是南地最出名的地方,在这片地界上建起的四海镖局,所押货物,多数都跟盐有关。
他们需要帮外地商人,平安的把从盐帮买来的盐,押运回各地。
佑平三十二年,很平常的一天里,丰州来了个叫徐诚小哥儿。
他来打通联络点,找到了南地镖局的总舵,以营生做饵,让他们接下了这件麻烦差事。
营生等到开春里,才有信件送来。
正式退居种田,他们又犹豫不已。
无他,盐的利润太大,盐帮不除,就有源源不断的商人慕名而来。
他们做镖局生意,不敢沾染私盐,但要在当地如鱼得水,打响声名,“保护费”是少不了的。
交了保护费,他们押的镖才平安顺利。名声外传,才有老客带新客。
出了一笔保护费,所挣银钱,也比种地好多了。
南地镖局是挂牌营业,他们向往着安详日子,又抱着“再来一次”的侥幸心理,想要再接一单,再攒攒银子,然后退下。
有多少人能抗住“再来一次”的诱惑?
兵变的事,直到结束,才传到了上陵府。
一来就是大刀子猛猛砍,大炮都带上了,对着盐帮汇聚时,都要连番打哑谜、对暗号的几条主街,严阵以待。
官兵放话,要盐贩子们供出“帮主”,真能把帮主捉了,他们就不点大炮,否则地都给轰没。
盐帮对外团结,对内则内讧不断。
小小的地盘,大大小小的帮主十几个。
他们多有不对付,但凡遇到官兵来捉,都要互相“扬名”。以对家的名义,骂狗官。
骨气跟危险,一并送给对家。
这回也不例外。
人群中互相喊话,竟把“帮主”们供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笑嘻嘻的,有官兵带路去抓,每个帮只抓了几个倒霉小喽喽。
往年官府都没下狠心剿,最初几年过后,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便捉个人就算过去了。
这回他们阵仗不同,因为没有动手,盐贩子们还以为跟以前差不多。
结果炮火正对着人群聚集地,火线引燃,他们懵然间来不及逃,有人当即断了命,有人残着肢体哀嚎。
一炮下去,就是人间炼狱。
这是动真格的。
盐帮是走私,跟官服当对着干的,明知死路,反爆发出强烈的抵抗,往外冲着,成为刀下魂,炮下鬼。
附近百姓抱头奔逃,炮声带来巨大的恐慌,让远一些的百姓,也跟着离家逃走。
他们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大街上人挤人,乱作一团。
镖局跟盐帮联系紧,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们是想要银子,又不是亡命之徒,立马把正门关了,收拾东西,临时分账,各家散了,有缘再会!
盐帮的人,一经散去,融入万民之中,官兵难寻。
他们镖局的人,本身就是良民,回归百姓的普通生活,就简简单单。
这一番动乱,从年中持续到年末。
城内几经扫荡,周边县城都受到了影响。
所有经历这场变故的人,都看见了朝廷的决心——朝廷要灭盐帮。
期间抄家数十,都是以贩卖私盐为由,缴获家资,连绵车辆拉不完。
不懂政务的百姓们,此刻此刻都懂了,知道朝廷为什么突然下狠手剿盐帮——挣钱哪有抄家快。
这场变动,闹得人心惶惶。
城内小有家资的商户,都怕自己被恶意举报,成为“盐帮帮主”,被抄家充军。
他们四处走动,送礼打点,没被抄家,也被剥了一层皮。
南地镖局的人,在此动荡之中,也被波及,门户被清。
他们散得早,上陵府内,四处躲藏。人好着,但镖局跟镖头的两处宅子,从此不归他们所有。
直到年底,他们依然不敢聚集起来,期间收到了丰州来信,只看不回。
有事要帮忙打听,他们平日里留心注意,但不敢主动探听。
这般熬到年节,镇守上陵府的人一批批退去,剿盐帮的事,告一段落,他们才敢喘口气,晒着太阳过日子。
没有人镇守,这阵子带来的压抑,都要找地方宣泄。
从许多百姓们的议论声里,他们得知盐帮十不存一。连有盐商名头的商户,都被抄了家。
怪事是,很多盐贩子,尤其是那些斩首示众的帮主们,他们都一口咬死,众人全都以命作保,说上陵府还有一个大盐贩子,他们如果是帮主,那个盐贩子就是管帮主的头目!
问是谁,在哪里,他们说是宋老大,住中心街区,紧挨着衙门的老秀才家!
老秀才有,盐贩子却是没有。
因他们的供词,官兵才多留了一阵子。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到。
百姓们都很疑惑,盐帮里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宋老大。
议论之中,另一番声调起来。
“官兵都查不到,那肯定是没有啊。说不准是他们死到临头,故意恶心人呢?故意编个更大的帮主出来,让这些官兵一辈子都抓不到人。”
很有道理。
他们因此还延迟了斩首日期,可能只是想多活几天而已。
官兵怎么都抓不着,什么线索都没有。
办了这么久的差事,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此案终结,盐帮已灭。
南地镖局的人,有部分心神恍惚。
他们认识个宋老大,跟海外商人做茶叶生意的,是宋明晖的大哥。
因常年跟海外商人打交道,偶尔也会出海,经常见不到人,家里都是夫郎操持。
会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谜题,他们不知晓,也知道分寸,藏在心底,不敢问。
直到年节过去,他们在平和的日子里,体会到了平淡生活的好滋味,才又凑到一处,商量着去哪里买良田。
上陵府水多地少,田价更高。
镖头这段时间沉下心,思索未来,觉着有个法子或许可行。
“买田发展太慢,时日久了,大家伙儿急躁起来会有内讧。田也贵,一次掏太多钱,风险也高。不然这样,我们先盘个场地。去年很多商户被抄家,这种作坊好买。江老大给的营生多,我们不贪,也不能太杂,先在县城里做豆制品吧?”
江承海给的豆制品种类,是江家氏族试运行过后,又补充了新品类的单子。
触类旁通,会做豆腐豆干,会发酵豆乳做霉豆腐,其他都大差不离,不过是豆腐的一百种食用方式罢了。
他们有把子力气,从前打点的关系还能继续用。开个大的豆制品作坊完全没问题。
这头好了,各家各户先在自家田地上种豆子,做原料供应。
以后买田也是,他们不合伙。谁家想多买,谁家想少买,都看自家意思。
作坊优先从内部采购豆子。田地上种植别的作物,也随他们心意。
大不了去收购原料,到时分红,每人都少一些。
是合伙,又没绑定特别深,算账清楚。
一番讨论,大家伙儿都同意了。再说分红细节,叫了账房先生来算合理与否,就各自出门看作坊。
这头事定,他们终于得了空,给丰州写回信。
先是对江承海的感谢,说了很多。又说兄弟们的现状与决定,暂无盈利,只能说对未来的期盼。
然后是江承海交代的事务。
先是南地各联络点收集的情报,再有他们补上的剿盐帮时发生的各类事情,最后是新增的江老三一伙人的行踪。
江老三一伙人,日夜兼程的赶路,走的水路,途径上陵府。只做了食物补充。
或是有意避开宋明晖的娘家,他们不知道南地的联络点,不止在上陵府,还有镖局走镖路上的标记点。
江致微半途请郎中演一场戏,结果他亲娘真的得了癔症、患了疯病的消息,一并记录。
再有两老已故,让江承海节哀。最终写上他们一伙人,在津口落脚。
开春里,还有一人给丰州寄信。
隶属于上陵府的禹南县,是灾地重建。李燕白在这里安家,做客栈老板。
她在这里,跟江知与委托舅爷家送来的冬桃作伴。
冬桃是江知与从江老三府上赎出来的丫头,有了新生活,干活勤快又麻利。
她在老太太的刻薄日子里过了十年,李燕白的小姐脾气经过磨砺,对她来说是小意思。两人相处时日久了,以姐妹相称。
李燕白给丰州寄信,按照最初定下的情报收集目标,先写了禹南县重建过程里的种种政策与变化。
买家先给钱定丝绸,县里延迟交货,价钱比市价低。
这让禹南县得到了一笔远超赈灾额的钱款,专钱专用,用在丝绸上。作坊开起来,工人请过来,灾区百姓一批批有了活干,慢慢攒起了银子,日子有了盼头。
最初的工钱比较低,大家都能忍受。
没在作坊做事的百姓,都组队去种植桑苗,为来年的丝绸做准。
京城的动乱没有影响到这里,甚至于府城的剿盐帮事件,也没有影响到这里。
丝绸是大事。它能直接当银子实用,是市面承认的硬通货。
禹南一县遭灾,丝绸产量所受影响以十万计。没人敢来找这一处的不痛快。
不过有人借机谋利,不影响下面的重建与生产,但口头上争取。
李燕白的客栈开得好,位置连接乡村与县城,正好是收丝的必经之路。对这块肥肉有兴趣的人,都要从她门前过。
有人落脚,她就能顺道听一耳朵。
来的势力乱糟糟的,还没稳定呢,就想抱金鸡,吃金蛋。
新皇继位了,禹南县这只“金鸡”,还得养两年,等桑树长成,才是真的大富大贵。
所以最近也有许多人,尤其是上陵府剿盐帮的动静太大,府城很多商人外逃,他们看准了禹南县的前程,来这里落户。
禹南县的地价、商铺、房价都猛猛涨。
李燕白信件只写到这里,没有说她另添置了产业,现在是个小富婆了。
冬桃才来不久,是店里伙计,只拿工钱。
她听李燕白的话,也是想要以后有归处,那点月钱,攒起来买了五亩良田,还是种了桑苗的良田。往后老有所依了。
新一年,李燕白要扩大经营。
又单起了一封信,问徐诚要不要加钱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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