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反派,那我老婆by就九

作者:就九  录入:07-17

想活下来,他就得想办法离开。
留在流云阁没人能保他。
正出神,门口的占风铎又摇动起来。
这占风铎说起来也是件小法器,以碎玉乌羽制成,是他幼时随父亲去某宗门拜访暂住时,一位伯父所赠。
彼时年岁尚小,具体经过已经模糊不清了。只隐约记得那位伯父对他很喜爱,将他抱在膝上逗弄,又对他说了什么,大概是想要他喊人,但可惜他并不能听见。
他父亲跟那位伯父抱歉的笑笑,估计是在解释他天生耳不能闻声。那位伯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第二日就送了这个小玩意给他。
这法器小却精巧,能与主人互相感应。置于檐下闻风而动,若有来人岑丹溪便能及时察觉。
门口,殷云度正在跟看守的弟子交涉。
“在下备了薄礼想交给岑公子,绝无恶意。”
“不能进去?没关系,我等在廊下便好。”
他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人应。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人指了指耳朵:“住在里头的那位这里有点毛病,你敲门他听不见的。”
殷云度面上微微一怔,随即好脾气的笑起来:“无妨,岑公子总是会出门的,我可以等。”
守门的见劝不动他,索性不再多言。
而此时门内,门外的人每说一句话,占风铎便嗡鸣着浮现出一行字来。
岑丹溪静静看完,一挥手字迹便消失不见了。
他来到窗前站定,将窗子推开了些来看门外的人。
外头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修士,身着浅蓝色广袖云纹仙袍,眉眼清俊,双眸灿灿,言笑晏晏。
他手里捧了个样式精致的木盒,风斜斜的吹,沾湿了他的衣摆。
岑丹溪一瞬间就把崔修平嘱咐的“不要和对面走太近”抛之脑后了。
倒不是因为这人长得有多好……
岑丹溪没忍住舔了舔唇。
旁人或许并没有嗅到什么,但岑丹溪不一样。
自这个人来到他门口后,浅淡却摄人心魄的味道便盈满了这一方小空间,这香味甚至让他脚步都轻飘飘的了。
这是什么味道呢。
雨后的草木,融雪后的新土……
岑丹溪闭眼,鼻尖微动。
还有未熟透青橘的些微酸涩。
明明是再清淡不过的味道,他的目光却落在门外那人的脖颈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他看着那人偏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好想咬一口尝尝啊。
他静静的想。

殷云度给岑丹溪送了个见面礼,是支浅碧色的发簪。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好在实用。”殷云度将东西交到岑丹溪手中:“此物是在下亲手雕琢制成,还望岑公子收下。”
岑丹溪全副精力都在殷云度脖颈间露出的皮肤上,显得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殷云度没有多留,送完东西就走了。
系统:[你真舍得就这么走了?]
“我夫人看我的眼神那样专注,我若再不走他就要主动来对我投怀送抱了。”殷云度语气悠悠:“虽然我挺乐意的,但现在毕竟还有外人在。”
系统呵呵:[你还高兴上了,他那是馋你身子,字面意思的馋。]
“阿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了啃我两口怎么了。”殷云度不以为意:“掉两块肉而已,又不会死。”
系统骂了句神经自己下线了。
殷云度撑着伞回头看了一眼。
岑丹溪仍站在门口,面上是他所熟悉的茫然神色。
殷云度知道,他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岑丹溪很少有什么表情,他几乎从不在意周围是否有人,就自顾自陷进自己的思绪里。他思考时眼神总是放空的,没有神采的眼睛会让人看起来不太聪明,再加上他现在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整个人就显得更呆了。
他总是这样,平静而茫然,从不在意任何人。
殷云度隔着雨幕看他。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神性吧。
晚间席宴,殷云度踏入正堂就发觉了不对。
他目光落在周遭奢靡的布置上,又看了眼桌面上的奇果珍馐,最后缓缓移开视线。
如果单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那这排场未免太大了些。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些绝不是为他的到来准备的。
不远处岑丹溪站在阴影处,有人正跟他说着什么。
殷云度回忆了一下,那人是先前他在议事堂见过的某位长老。
不多时,岑丹溪被安排过来与他同坐。估计是被流云阁苛待坏了,现在岑丹溪看他的眼神就像饿久了的小狼看到了肉,就差扑上来啃了。
不管妖还是魔,半血在纯血眼里都是行走的十全大补丸,就是不知道神族是不是同理了。
殷云度一边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橘子慢慢剥皮,一边思考怎么样才能找个机会给岑丹溪咬一口。
下一刻,系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般忽然精神起来,在殷云度脑子里循环播放:[警报!警报!违规物品出现!违规物品出现——请宿主尽快销毁处理——]
听见这声音,殷云度刚想调侃突然复活的系统两句,就见门口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推了台轮椅进来。
轮椅上的人虽穿得颜色素淡,衣服样式却繁复华丽。哪怕是来赴宴也戴着帷帽,轻软的白纱垂在手背,半点看不出来人模样。
尚在别处与人寒暄的大长老看到来人后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堆着笑迎了上去。
轮椅上的人自始至终一动没动,他身后的小姑娘狡黠灵动的笑着跟大长老说了些什么,他们就在门口落座了。
那是个相当低调的位置,光线昏暗下基本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
殷云度上辈子活的时间也不算短,活得久了见的人自然就多。
门口那少女可不是什么单纯无辜小姑娘,她是修真界四大宗门之首的东阙宗宗主之女,应怜。
比起应怜这个名字,更为人所熟知的是她的美称——琵琶仙。
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传闻听她一曲能使芙蓉泣露,枯木生花。
不过殷云度觉得,死在她琵琶弦下的人估计是要比她催开的花要多的。
能让这位琵琶仙推轮椅,殷云度大概猜出那帷帽之下的是谁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
“系统,你说的违规物品,是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吗?”殷云度问道。
系统不知为何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出声,殷云度都快以为他掉线了,他又突然道:[系统只能检测到违规物品出现在宿主周围,暂时不能精准定位。]
说罢,便又陷入了沉寂。
殷云度不知道系统怎么突然又自闭了,他也懒得管,只将手里剥好的橘子递到了岑丹溪面前,微笑问道:“吃吗?”
岑丹溪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殷云度这橘子是给他剥的。
毕竟他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实在算不上熟络。
眼前的人看起来二十来岁,较他要年长些。周身气质平和沉稳,看起来似乎很温柔可靠。
而且他的味道那样好闻……
岑丹溪闻到了橘子那种与殷云度有些许类似的味道,于是他下意识就伸手接了过来。
清澈明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他,样子很乖,像试探着伸爪的猫儿。
殷云度笑意深了些。
他伸手去摸岑丹溪的头发,岑丹溪眼神追着他的手,有些不安的后退了些,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最后还是温驯的垂下眼睛,任由殷云度的手落在了自己头上。
这反应实在是新奇有趣。
前世他们相遇时岑丹溪虽然被封了大部分的修为,但却依旧实力不俗,故而也不需要与人虚与委蛇。
那时候的他可从不会这样乖顺,哪怕是殷云度帮他解开了封印他修为的法器,他也只是淡淡的告诉殷云度,作为报答,自己可以为他做三件事再离开。
修行之事岑丹溪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但人心可比修行复杂的多。
他应付不来的。
岑丹溪涉世未深,总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殷云度怕他被人诓骗利用,实在不放心就这样让他离开。
这个理由大概是殷云度用来说服自己的,毕竟如果岑丹溪真什么都不懂,那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得被流云阁那群老东西吃的渣都不剩了。
不过,理由是说服谁的这并不要紧,能站得住脚就行。毕竟殷云度要的只是一个合理的出发点,他读过的书受过的教导要求他做事得师出有名。
于是殷云度说,那你跟我搭个伴吧,没事的时候陪我说说话就好。我回不去家了,一个人有点孤独。
岑丹溪拧眉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问,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太简单了。
殷云度摇头,对他笑:“你愿意陪着我,就已经是救了我的命了。”
岑丹溪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会儿,大约是猜到了他心里想的什么,没再说话,算是默许同意了。
能在流云阁那样乌七八糟的腌臜地方全身而退,没点心思手段怎么可能呢。
殷云度把他当小白花照顾,岑丹溪也乐意配合,毕竟他对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
岑丹溪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既然去哪都一样,那还不如待在殷云度身边,至少这人把他照顾得还不错。
他不信殷云度看不出他性格其实并非表面所表现出的那样,但既然殷云度没有要明说的意思,他又何必多费口舌去解释呢。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演,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揭穿对方,场面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回想起前世的事,殷云度忍不住有些想笑。
那时候到底是年纪小,连情动这种事都要规规矩矩找个理由说服自己,然后才能心安理得去对爱慕对象孔雀开屏。
时不我待,把自己的心意一拖再拖不告诉心上人的下场就是中了邪毒命不久矣,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他都要死了,自然也就没必要说了,说了还耽误人家,何必呢。
不过现在……
殷云度看向身侧的人。
得找个机会告诉岑丹溪自己喜欢他,要带他走。
直接一点多好,这世间有多少麻烦都是优柔寡断造成的。

外头突然一阵骚乱。
有人快步进来,凑到大长老耳边说了些什么。大长老神色骤变,脸色难看的向众人致歉失陪,然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殷云度脸上挂着浅笑,手里摩挲着他那把白玉扇子,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酒盏抿了口。
看样子是得手了呢……
肩膀突然一沉。他侧头一看,发现是岑丹溪倚着他睡着了。
大长老等人已经离开了,只剩崔修平焦头烂额应付宾客,根本注意不到他们这边。
殷云度微微侧头,就着这个姿势在岑丹溪额头轻轻碰了下。然后心情颇好的勾着人腿弯把人抱了起来,不急不慢往外去。
分明是夜半,外头却被火光映照得明亮如白昼。殷云度眯着眼往东看,那个方向是流云阁的藏宝库,也是起火的源头。
一只小红鸟自火光间飞出,衔了枚戒指落在了殷云度肩头。
殷云度分出不手去接那储物戒指,于是用灵识一探确认了下贵重的法器秘籍都被收了进来,便放了心。
那小鸟在他肩上一边展着翅膀剔翎,一边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我分不出手来,你替我把这戒指给他戴上吧。”殷云度抱着人,淡淡道。
一道红光闪过,肩头的鸟落地幻化成了一个十几岁模样的红衣少年,赫然正是先前曾潜进岑丹溪房里的那人。
殷云度闭目催动灵力,去掉了戒指上自己的印记,帮岑丹溪与这戒指认主。
少年见殷云度分不出精力来管他,轻轻将戒指套在岑丹溪手指上后又含情脉脉执起岑丹溪的手,眼神挑衅的看着殷云度,在岑丹溪手背亲了下。
亲完还不老实,他又握着岑丹溪的手贴在自己脸侧,顶着那张殷云度自己少年时的脸,眯眼笑着看向他。
殷云度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快速将戒指处理好后一脚朝对面踹过去。但少年明显早有准备,在他踹过来那瞬便化作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一脚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怀里的人被晃醒,迷迷瞪瞪睁眼看向他。
殷云度原本打算慢悠悠走着把人抱回去的,但现在岑丹溪人醒了肯定不会让他再继续抱着了,这下全泡汤了。
殷云度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该死的,自己抱不着人就也不让他抱是吧。
他正想着,脖颈突然被一双微凉的手环住,紧接着柔软的触感贴了上来,颈间骤然一痛——
啊,被老婆咬了。
殷云度很高兴的想。
岑丹溪似乎在咬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睡懵了迷迷糊糊干了什么,跟殷云度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会儿,他决定翻脸不认人。
周围的场景似乎都变得朦胧虚幻起来,只有岑丹溪那双眼睛在这环境里依旧明亮清晰。
“是想抹除我这段记忆吗?”殷云度觉得他可爱,笑意盈盈的低头望进他的眼睛:“小岑公子的眼睛很漂亮,但很可惜……对我不起作用。”
岑丹溪像是受了惊吓般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他,在他的眼睛由人族的黑瞳转为神族的金瞳时连怕都忘了,没忍住伸手摸向他的眼眶。
“我也是神族血脉,眼下你的修为低于我,你的幻术对我没有用的。”
岑丹溪似乎终于发觉自己闯了祸,而且这次这个还不是那种能拿神族血脉压制糊弄的草包。
更糟糕的是,他睡迷糊了咬的那一口根本没控制力道,现在他咬的牙印那里还在往外渗血。
岑丹溪看看殷云度的脸色,又看看他还在流血的脖子,摸不准这个人现在到底是真不在意被他咬的这一口还是笑里藏刀。
于是他小心翼翼仰头将殷云度伤口处的血吮去,湿润的触感贴上来,一触即分。
殷云度能感觉到自己脖颈处流血的创口愈合了……
他内心隐隐有些遗憾。
再去看岑丹溪,他正两手交叠在身前端端正正窝在殷云度怀里,眼神可怜的看着他。
那神色就好像在说,我错了我也不是故意咬你的,我都替你治伤了认错态度很诚恳,你就原谅我吧。
“神族,在这里过得很艰难吧。”见岑丹溪忘记了从他怀里下来这件事,殷云度颇为愉悦的抱着人继续往前走:“哪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是神族,只当你血脉特殊……”
岑丹溪安安静静的,也不知是没法开口还是根本不知怎么回应。
岑丹溪很快发现了自己中指上多出来的那枚戒指,大概是确定了殷云度对他真的没有恶意,他开始大着胆子向藏宝库方向张望。
凤凰火不是轻易能扑灭的,跃动的赤红火光映在他的眼底,殷云度能看出他的雀跃。
见殷云度朝他看过来,岑丹溪颇为矜持的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低头去转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这个时候的演技还不太行啊……想演与世无争的小白花,但因为年纪小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殷云度想按着人猛亲一顿,但怕被当成有病,只能使劲按捺住。
回了崔修平给他安排的院子,殷云度发现岑丹溪房门口看守轮值的那几个小弟子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叫走救火了。
于是殷云度径直抱着人进了屋子,把岑丹溪放下,他半跪在岑丹溪身前,微笑着开口:“我父亲是四大宗门之一的北茫宗宗主,某虽不才,但也有元婴修为。无论样貌家境还是脾性,在下都自信没人能挑出错处来。”
在岑丹溪不解的眼神中,殷云度继续道:“多说无益,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愿意和我结为道侣吗?”

第11章 早晚会喜欢他的
“你愿意跟着我吗?只说你愿不愿,若你愿意,我便保你一世安乐。任他外头风雨再大,也绝不会再有一滴落到你身上。”
岑丹溪后来再聪明冷静,此时也不过堪堪十八九岁。他有些不知所措,干脆指指自己的耳朵,摇头。
听不见。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他都说自己听不见了,总不能还要继续难为他了吧。
殷云度笑笑,这事其实不急,他本就没指望岑丹溪今天就答应他。
在岑丹溪眼里他们才刚刚认识,能答应他才有鬼了。
但让人知道自己的心意总是没错的。
岑丹溪会喜欢他的,早晚会喜欢他的。
他要是不提前说,等到岑丹溪以后喜欢他了,还要让人捧着一颗心惴惴不安的猜测自己对他有没有同样的心意,多造孽啊。
但他现在提前说出来了,岑丹溪喜欢他就不用纠结了,直接变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刚刚没有听到不要紧,这个问题先搁一搁,我问下一个。”殷云度说的很慢,让岑丹溪能看清他的唇形说的是什么:“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离开这里,同我一道回北茫宗。我的师尊师兄都是温厚宽和之人,你会喜欢那里的。”
这个邀请对于岑丹溪来说无疑是相当诱人的,说是瞌睡有人来送枕头也不为过。
但殷云度眼下的修为高出他太多,修为上悬殊的差距令他不安。
如果……如果这人不怀好意,那他将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我的尾翎,我以道心许誓不会伤害你,若是我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你随时可以拿它向仙盟告发我是凤凰一族的遗脉。”
殷云度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将一枚色彩璀璨的金色羽毛放进岑丹溪掌心,又握着他的手合上:“担心弄丢的话可以放进储物戒里保存,这戒指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原就该是你的,你自己收好。”
岑丹溪怔怔看着他。
眼前这人有种从容不迫的散漫气质,似乎于他而言,一切尽在掌握。
看起来很可靠呢……
“我不急着要你回答,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好好休息,慢慢考虑。”殷云度冲他笑得温和得体:“明天见。”
说罢,殷云度没有多做纠缠,而是姿态从容的转身离去。
而此时殷云度识海深处的系统已经炸了。
[疯了吧?!你*#&#的疯了吧?啊?把脖子送人嘴边让人咬就算了,对着个危险分子自己的身份说讲就讲?你爹娘的优点半点没继承,缺点你学的一点不落,你这个哔——]
系统愤怒得嗷嗷大吼,因为骂的太脏,最后几句变成了一串电音哔。
殷云度表情深沉的站在路边,伸手扶上身侧的树。
见殷云度居然没回怼他,神色是罕见的严肃,系统语速渐渐慢下来,最后停止了单方面输出。
这么安静……是被他骂得不好意思了?
系统萌生出了一点儿愧疚来,正想着怎样才能不丢面子又不伤害殷云度自尊心的找补两句时,殷云度突然傻笑起来。
“你有没有看到阿圆看我的眼神,那么乖。”殷云度一手捂胸口,一手扶着树,半点不见方才的沉稳厚重,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我现在的形象是不是特别光明伟岸?”
系统:……
合着这不光半点都没反思后悔,还给他爽到了。
系统槽多无口,最后呀牙切齿骂了句:[天杀的恋爱脑,遭瘟的死男同。]
然后就光速下线了。
感觉到联系被切断,殷云度慢条斯理拍拍自己手上的木屑,站直了身子抬头望了望月亮。
系统口中那一套所谓的“天道使者”之类的言论,他从来都没信过。
若是真有人能代替天道来救世,那必然是有通天之能,既有通天之能,又哪里还用得着他来帮忙?
这几日下来,殷云度别的不敢说,但他敢确定这所谓的“系统”一定跟他爹私交甚笃。
毕竟,人的语言习惯是会被潜移默化影响的。
自他幼年,他爹生气时就爱皮笑肉不笑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什么“西八”什么“谢特”,见了宗门里成双成对扎小树林不好好修炼的小弟子,他会一手一个拎着人去上早课的同时黑着脸嘀咕“真是捅了男同窝了,这苟石宗门吃枣药丸”。
修真界里,能理解他爹胡言乱语的意思还能正确使用那些奇怪词语的人,除了他这个儿子,大概也只有他爹那些故交旧友了。
他爹年轻时四处游荡结识的能两肋插刀的朋友有很多,因志向不同而决裂的也很多。
就是不知道这个系统是前者还是后者了。
很明显的,这个系统看他一点都不顺眼。
这家伙立场不明,并且总试图拿一副过来人的态度教他做事。
殷云度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平生最讨厌被人说教。不会说话就闭嘴,说话难听还硬要说,那就都别想好过。
他甩甩袖子,下一刻月光下的人消失不见,一只赤色羽毛的小鸟拍着翅膀飞到了岑丹溪的窗棂上,那鸟轻巧的自窗前跳到了岑丹溪肩上。
岑丹溪有些心不在焉的歪头看了眼,并没有驱赶他,而是拿指尖碰了碰他的喙,不知在想什么。
隔壁院落,少女推着轮椅上的人进门,四处张望一番,冲引路的修士粲然一笑:“这院子就是离那位殷公子所居院落最近的了吗?”
眼前这人身份金贵且修为不俗,崔修平不敢有丝毫懈怠:“正是了。今晚阁内出了这样的岔子实在是让贵客们见笑了……殷公子那里应当也已经睡下了,这两处挨得近,少宗主明日一早前去拜访即可。”
“算起来我那位表哥还从未见过我呢……原想着今日宴上托贵宗门长老好好引荐一番,可惜了。”
应怜有些惋惜的轻叹一声:“我母亲多年前与外祖那边闹了些不愉快,已经许多年没有与舅舅他们来往了。此番出门游历途径贵阁,原本只是想要歇一歇脚,贵派长老告知母亲表哥今日也来了,母亲实在欢喜的很。”
“殷家这位哥哥出世时,正是母亲同外祖他们关系最紧张的那段日子,满月酒都没能吃一杯,实在可惜。如今许多年过去,母亲很想念她的家人。”应怜笑盈盈看向崔修平:“还望贵阁能想些法子多留表哥几日,也好让我母亲从哥哥那里多了解些家人的消息。”
应怜是修真界第一宗门东阙宗少宗主,她的母亲是七大世家之一的凉州殷氏现家主小妹。
凉州殷氏老家主膝下二子一女,长子在老家主故去后承袭家主之位,次子师承北茫剑尊,在剑尊飞升后接任宗主。幺女嫁东阙宗宗主,也就是应怜母亲。只是她不知何故与殷氏决裂十数年,至今与两个哥哥少有往来。
崔修平可不会傻乎乎的认为这是什么亲人团聚的戏码,应怜和她母亲背后是东阙宗,殷云度背后是北茫宗和世家殷氏……这不是姑姑同侄子交流感情,这是几个势力在试探着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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