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万万不可!by你的荣光

作者:你的荣光  录入:08-03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高洵之发现了他和南雍联络之后,就把人捆绑起来,然后在大军面前,用砍下高洵之的头的方式,来绝了这些尚在左右动摇之中的将士的后路。……
一开始原百福带兵占领了中山郡,这只是单纯的内部分裂而已,这也是张别知等人根本不把这件事当真的原因,在张别知看来,大王和原将军经常产生口角,而原将军对大王忠心耿耿,他就是宣布不再效忠大王,过段时间可能也就收回这句话了。有张别知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镇北军发展了那么多年,互相之间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同僚那么简单,许多人是连襟、亲家,一句话就能让这个人再次倒戈,原百福他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高洵之前来说和的时候,干脆拿他做了祭品,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绝不可能再回去了,因为大王再也不可能原谅他们这些叛徒了。
史书上的说法是,高洵之发现了孙仁栾送给原百福的信物,所以原百福不得不杀了他,可在宋铄点出那封信里的暗藏玄机之后,萧融突然就觉得这个理由不是那么靠得住了。
既然都铁了心要背叛,为什么还怕信物被发现,这更像是原百福为自己找的借口,为他的狼心狗肺掩饰的说辞。……也不好说,因为原百福很了解屈云灭,他知道高洵之要是死了屈云灭立刻就会陷入狂暴状态,按理说他不该做这么蠢的事,但他还是做了,或许他是真有不得不杀高洵之的理由,只不过不是信物被发现。
总之,原百福做了一件他永远都无法挽回的事,而他虽然当夜就开始逃命了,但他根本没活几天,在得知原百福居然杀了高洵之以后,孙仁栾当时就知道坏了,他担心屈云灭会因为这件事攻打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出杀手去,在原百福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勒死了他。
原百福死了这件事就算结束了?怎么可能,于屈云灭来说,他失去了一个老师也失去了一个父亲,这个仇他必须亲自报,原百福死了没关系,那他就去杀了孙仁栾、灭了整个南雍,冤有头债有主,必须要有人为高洵之的死付出生命的代价。
于是,屈云灭在解决了淮水之北的动乱之后,立刻就挥兵南下,而南雍的局势也是瞬息万变的,羊藏义得知屈云灭要打过来了,恨得牙根都痒痒,说来也是好笑,此时厌蠢症发作的人是孙仁栾,他恨不得羊藏义赶紧引颈就戮,而正史上完全是相反的,羊藏义觉得雍朝要是完蛋了,完全就是孙仁栾的错,谁让他招来了那个废物原百福,自以为的一步好棋,结果导致了这样一场灭顶之灾。
孙仁栾杀原百福的时候没跟羊藏义商量,羊藏义弄死孙仁栾的时候也没跟他商量,羊藏义和孙善奴联手,然而跟羊藏义想的不一样的是,孙仁栾死了屈云灭的怒火也没有平息,他派出的使节更是尽数被他斩杀,屈云灭这是铁了心要血债血偿了。
而这时候更乱的事情发生了,孙善奴在没有了哥哥的钳制以后,居然比以前能闹腾百倍,孙太后和羊丞相的联盟破裂,孙太后在朝中搅风搅雨,偏偏小皇帝还纵容她,小皇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再受人钳制,母后虽然也想控制他,但他潜意识里知道,母后没有那个控制他的本事,如果他必须听一个人的话,他想暂时听母后的,而不是羊丞相的。
内忧外患都达到临界点的时候,羊丞相就吐血重病了,那个本是羊藏义安排的男宠,如今得了势也不听他的话了,这对野鸳鸯没有一点政治手段,却还短暂的当了一段时间的天下之主,而在屈云灭的大军打过来的时候,他们连连做出错误的决定,比如请道士进来做法,比如压制孙仁栾的人,也就是申养锐,只用他们觉得信得过的主将,比如效仿当初的光嘉皇帝,准备一看情况不对就再往南跑。
而这场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停发展恶化的事态,在屈云灭终于打进皇宫宣布告终,檀儿逃走,被大臣杀了,孙善奴不知道往哪跑,被屈云灭杀了,小皇帝被佛子保护着企图逃走,却还是被屈云灭找到,一并杀了。
打萨拉热窝第一枪的人不知道后面会引起规模那么庞大的战争,同理,原百福也不知道他的决定会导致这么多事件的发生,甚至于乱世之中,又开启了一个地狱般的乱世。
但客观的说,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原百福,他已经死了,后面发生什么都是后面人的决定,这也是萧融没有把他当成自己心中最该警惕的恶棍的原因,在他看来,原百福也是被接二连三的事件推动着走向了不归路,只要事情不再一样,他就不会再这样做了。……然后宋铄就点醒了他。
没被宋铄说出来的时候,萧融一丁点都没觉得原百福那些话有什么问题,而宋铄说出来以后,那就哪哪都是问题。
大王一定要在萧融面前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潜台词:你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话,因为你不这样做,他就一定会记恨你。
萧融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可以让大王与他和平共处的士人了→潜台词:你忘了你有多讨厌士人吗?他们的臭毛病,他们看不起你,你是对他们服软了吗?
关系的破裂往往不在一瞬间,而在日积月累→潜台词:好好想想吧,过去这几个月你得罪了萧融多少次。
也许大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犯了萧融→潜台词:你已经得罪他了。
等到萧融离开的时候,大王就是追悔莫及也晚了→潜台词:你得罪他,他就会走,士人无情且凉薄,到时候你是不是要低声下气的求他回来?应该是的,但萧融不会答应你,他只会嘲笑你。
萧融:“…………”
或许他是有点过度解读了,可结合屈云灭的性格来看,如果还是两三个月之前,他们在雁门郡的时候,屈云灭那时候还没有这么信任他,也不会什么都听他的,彼时的他多疑、自大、自卑、还敏感,就算屈云灭不会直白的理解这段话的含义,他心里也会留下一个种子,即萧融有可能抛弃他、转而去效忠他人。
屈云灭是一个要么把一颗心都掏出来、要么就什么都不给的人,如果他对萧融有了这样的下意识认知,事情会怎么发展,也很显而易见了。
萧融拧着眉,感觉心里很是纠结。
从这封信来看,原百福大约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他可能觉得自己威胁到他的地位了,也可能是看不惯屈云灭非要听自己一个士人的话,这也只能暴露出来原百福是个小心眼的人,而不能暴露出他有离开镇北军的意图。
甚至看起来更像是不想离开,正因为不想离开,所以才要争取自己的利益。
但他小心眼的同时还很有心机……而且万事他都直接向屈云灭联络,几乎不跟其他人产生交流……
萧融抿了抿唇。*
晚间,屈云灭从军营回来,如今军中忙得很,几乎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他从以前的每日只去几个时辰,变成了如今一整个白日都待在那里,等到了华灯初上,他才会匆匆回王府过夜。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用再回来过夜了,这里没什么必须要他在场的场合,而天黑了赶回来,天不亮又赶紧走,这么折腾也是很累的,不如直接在军营留宿。
但屈云灭非要这么坚持,他用的理由是先生们有可能需要让他定夺一些事情,而且他已经说过了要做好镇北王,那身为镇北王,自然要住在自己的王府当中。
高洵之:“……”
我就静静的看你编。
高洵之从一开始的恍惚与头疼,慢慢进化成生气和恨铁不成钢,如今的他已经来到了冷漠阶段,怎么看屈云灭怎么觉得不顺眼,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看见他。……
屈云灭进了屋子,第一件事是换掉身上的脏衣,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冷水澡,他天生体热,在活动过筋骨之后更是能营造出腾云驾雾的特效,尤其冬天,他都能看见自己胸膛上冒出的缕缕热气。
洗过澡了,他就任由头发湿着,也不擦,反正用他自己的体温慢慢也就烘干了。……
离睡下还有一点时间,屈云灭拿起王新用今日送来的军报,这回就是真军报了,王新用可不敢说一句废话。
而屈云灭没有立刻拆开,他先抬起头,看了看一个方向。
那是高洵之住的方向,也是萧家三口住的方向,文集开启在即,屈云灭忙得很,萧融更是忙得很,他们两个好像已经二十四个时辰没有见过了。
但这跟萧融身处金陵的时候又不一样,彼时他惦记着萧融,是怕他在金陵出什么事,可如今萧融就处在他的陈留之中,他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却还是惦记着他。
屈云灭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诚然他很欣赏萧融,也认同萧融的理念,但他用得着这么黏人么,虞绍承就颇为黏他的兄长,莫不是……他把萧融也当成自己的兄长或是幼弟了?怪哉。
屈云灭正在反思自己,一个好的大王似乎不该这么离不开属下,他应该为萧融提供保护和支持,而不是动不动就想着萧融要是能变成雪饮仇矛就好了,那自己就能想把他放哪就把他放哪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屈云灭虎躯一震,还以为自己不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萧融来找他算账了。
在所有人都学会了敲门的如今……屈云灭还是能一下子认出萧融的敲门声,即使敲门这个习惯是萧融带来的,几乎王府里每个人都是模仿着他来敲。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顺便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而余光看到垂在身前的湿漉漉发尾,屈云灭脸上闪过一分懊恼。
但他还是朝外面说:“进来。”
萧融用胳膊肘把门推开,他手里抱着两坛子酒,看见屈云灭已经解了发冠,他愣了一下。
如今男子只有一种发型,就是戴冠,贵族戴的贵重一些,平民百姓则用布条代替,或者戴个缝制的帽子。
自从及冠成为中原男子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仪式后,基本上披散头发的发型就消失了,影视剧喜欢给男演员安排披发的造型,并不是因为它们符合史实,只是因为这个发型很好看而已。嗯……好看。
萧融默默看着屈云灭,他在心里不止给屈云灭起了大傻蛋这个外号,有时候他还会在心里叫他一九五,虽然他认为自己是在讽刺屈云灭只会长个子从不长脑子,但其实他是嫉妒屈云灭能长得这么高。
讨厌,长成电线杆又如何,这个时代又没有灯泡能让你挂上。……
而脱掉了铠甲的屈云灭没有平时那么冷硬了,垂到他腰侧的长发因为沾了水变成一绺一绺的,更为立体坚挺,也更为凌乱,头发上的水珠洇湿了屈云灭的衣袍,草木灰色遇水就会变成黑色,更显得屈云灭瘦削挺拔。
萧融是见过他身材的,他可不瘦,感觉屈云灭要是做个卷腹,能随机卷死一个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吧,生在这个时代真是可惜啊,要是屈云灭能去现代,世界级男超模非他莫属。
萧融看着屈云灭不说话,而屈云灭站起身前去迎他,却发现他一直都盯着自己,仿佛根本没注意自己已经过来了一样,他愣了愣,然后低头看看自己。
萧融看见他的动作,顿时眼皮一跳,他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屁股向后一拱,就把门轻松的关上了。
看见他这个动作的屈云灭:“……”
本来他刚刚还抓住了什么思绪,如今已经被萧融拱走了。
萧融则往桌子那边走去,他说道:“这是我刚到陈留时酿的酒,本是想着酿成功了便拿出去卖,左右如今咱们已经不缺钱了,这方子我打算不日就给它公开出去,让百姓们也学学如何酿酒,谁知道呢,说不得过上一两年,就有许多不同的酒问世了。”
他说完之后,屈云灭就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萧融不知道,他突然转身,结果因为屈云灭站太近,他的脑袋咣一下就撞在了屈云灭的颧骨上,萧融额头痛得要死,他捂着缓过那一阵疼,然后无语的抬起头来:“大王这脸皮真是……各种意义上的硬啊!”
屈云灭没吭声,他都没感觉到疼,他只闻见了萧融身上的苦叶香。
萧融也是洗过澡才过来的,平时他身上没有什么味道,只是洗浴之后,身上才会沾上一些好闻的草药气息,如今这种闻着有点苦,但闻习惯了,就觉得上瘾,很香。
萧融的话他没听见,而萧融在抱怨完那一句之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他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拍拍旁边的凳子,他给屈云灭倒了一杯自己酿的酒,对他说道:“大王尝尝看。”
屈云灭依言坐下,然后盯着清澈的酒液看个不停:“你确定喝了没事?”
萧融:“大王放心,一个时辰前我让张别知喝过了,他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屈云灭:“…………”
试着抿了一口,确实是酒的味道,但没有将军酿的味道烈,倒是有点像王公贵族喜欢的清酒。
不过比清酒烈一些,屈云灭喝清酒总觉得跟水没什么区别,这个至少能让他尝到酒香,而且不至于很快就喝醉,看来这东西小酌时喝上几杯。
屈云灭笑了一下:“味道很好。”
然后他把那一杯都喝上了,拿过一旁的酒坛,屈云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拿了另一个杯子,要给萧融也倒上,萧融制止他:“不必了,大王可是忘了,我不善饮酒。”
屈云灭想起自己和萧融初遇的那天,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让他动了杀心的醉鬼,如今却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之一呢。
屈云灭忍不住的勾唇,倒是没有难为萧融,他喝完自己的,语气淡淡的说道:“有时也不必这样小心,左右再冒犯的话你都已经说过了,本王若要治你的罪,早就治了,也不至于等到今日。人生之快事,无非是同饮同乐,不能和你一起饮酒——”
说到这,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总觉得有些遗憾。”
萧融望着他,还是没有去拿自己的酒杯,他问屈云灭:“大王便这样笃定,我喝醉之后的丑态不会让大王再起杀心么?”
屈云灭:“……”
总是他翻旧账,今日终于轮到萧融了。
屈云灭吃了一记回旋镖,脸色有点挂不住,但想想当初自己也有错,他便没有理直气壮的反驳萧融,而是声音有点小的回答他:“彼时本王又不了解你,如此才形成了误会,以后自然是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萧融听着,心里却想着,你才不了解我呢。
你也不了解这世上的任何人。
唉,那句老话说的是真对啊,只有爸爸妈妈才会真心对你,别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于屈云灭来说便是如此,高洵之和阿古色加才是真正爱他的人,而他信任的不管是原百福,还是自己,还是忠诚于他的简峤,其实大家都有所保留,不会完全一心一意的对待他。
简峤可以放到一边去,因为他在屈云灭心里的优先级也不高,有时候萧融甚至觉得,这么狗的大王,简将军你真没必要对他这么好……
而自己和原百福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想起高洵之上回在他面前说的话,高洵之形容原百福时,称他为大王的兄弟。
萧融:“……”
他真心不希望原百福再走上那样的道路,也不希望原百福会暴露自己的本质,如果他真的这么有心机,那就装一辈子吧,装到他和屈云灭都入土的那天,而只要他不做有损镇北军的事,自己也会按着宋铄,让他同自己一起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同样装一辈子。
但说来说去,这都是他的希望而已,他的希望要是能成真,如今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了,他会待在家里吹空调吃冰激凌,同时不长一两肉。……
屈云灭看着萧融陷入沉默,看着他垂下眼睛,眼尾都流露出一点忧虑和难过来,但他不知道萧融是在为他而难过,他以为萧融是想起了伤心事,而那伤心事就是他造成的。
屈云灭:“你还在怪我吗?”
萧融抬头,他刚刚想的太入神,都忘了自己之前问了屈云灭什么问题了。
而在他愣愣的眼神里,屈云灭抿了抿唇:“要我如何做你才会信我的话,哪怕是野鬼上身我也绝不会再伤你,若有一日你厌烦了我,想要离开我,我同样不会对你拿起兵刃,我知你心,若你走了,去了别人那里,那定是我做错了什么,而不是你。”
“但我更想你不会离开,敏感多疑、重武轻文,我日日都记得你说过的话,我在尽量的改正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够,那我发誓如何,以血为证如何?”
说完,屈云灭直接起身,从一旁的武器架上拿起他的刀,他这人是绝对的行动派,说到就要做到,那刀快准狠的割向自己的掌心,萧融人都愣了,他猛地起身,要从屈云灭手里抢刀,结果把屈云灭吓一跳,他赶紧把刀高高举起,让萧融够不着。
萧融:“……”
然后屈云灭还倒打一耙:“你做什么?!”
萧融要气死了:“你又做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怕你爹娘今晚给你托梦骂你吗!”
屈云灭:“不怕,反正我不认得他们。”
什么地狱笑话。
萧融是又想笑,又想揍他,离精神分裂只差一步之遥,晃晃脑袋,他不再去看那柄都快戳上房梁的长刀,而是抓着屈云灭的手,看见上面已经有了一道细微的血痕,萧融气得一巴掌拍上他掌心:“疼死你算了!”
屈云灭:“……”
眉毛都扭曲了一瞬,但屈云灭依然要云淡风轻的说:“一点都不疼。”
屈云灭的血染上了萧融的掌心,萧融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时间略长了一些,然后他抬头让屈云灭把刀放下,长出一口气,他认真的望着屈云灭的眼睛:“大王,请你牢牢的记住一件事。”
“在大王需要我的时候我绝不会离开,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唯有我不可能,旁人交托的是理想与未来,而我把我所有都交托到这里了,若有一日我亲口对大王说了,我要去效忠他人,那请大王把我砍死吧,因为说那话的人肯定不是我,若大王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句话,也请大王把那个人砍死,因为此人心术不正、谎话连篇,大王绝不能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萧融说的万分笃定,屈云灭听得新鲜,他忍不住的跟萧融确认:“真能砍死?”
萧融狠狠点头:“必须砍死。”
屈云灭忍不住的大笑,其实他还是没把这句话当真,他觉得萧融应该是被他吓着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哄他,以萧融的性格,怎么会让他杀人呢。
但萧融的确是认真的,从今天屈云灭的言语中就能看出来,原百福成功了,他已经影响了屈云灭,这就是为什么屈云灭不看那两张纸,单独把第三张拿出来的原因,他信了原百福的话,而且已经在心里想过萧融要是离开他,他该怎么应对了。
一想到屈云灭是怎么沉默的对着那张信纸,一遍又一遍的反思、伤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已经得罪了萧融,而萧融有可能会抛弃他,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了,那他也不能表现出愤怒来,他要好好的放他走才行。
想象着这个画面,萧融简直是怒火中烧。
你以为就你会上眼药?!你在雁门关,我可是在陈留!近水楼台先得月是我的优势,还有一句话也是我的优势。
原百福,青梅不敌天降的道理,你懂吗??

第76章 登徒子
萧融看着屈云灭把一坛子酒都喝光了,就是再不醉人的酒,如果大量的喝下去,也是会让人感到有些迷糊的。
而在屈云灭去拿第二坛酒的时候,萧融趁机向他提出来:“大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屈云灭抱着坛子的动作一顿。
看吧,他就知道,不论什么时候萧融过来找他,公事是公事,私事也能变成公事。
安静了一瞬,屈云灭神色如常的点点头:“说吧。”
萧融:“此次出征,虽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敌人之诡谲多变、战场之风云变幻,总是令人防不胜防,我无法与大王并肩作战、上阵杀敌,却也记挂着大王与众将士的安危,是以……”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颇为谨慎的问屈云灭:“不知大王能否让简将军每日都将军报发回陈留来,沿途设置临时驿站,又择选良马与良将的话,错出的时间不会超过三日,如此一来,无论那边出了什么事,陈留这里都能迅速的响应,大王你说呢?”
屈云灭默默反应一秒:“每一日?”萧融点头。
屈云灭:“哪有这么多军报写给你看?”
萧融:“……”
你个仓鼠脑袋,真就只能听表面意思是吗?
默了默,萧融叹气:“有军报,我便看军报;没军报,我便看平安。”
屈云灭神情微愣。
他这辈子参加过的战役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可是他从未向他人报过平安,也没有人会要求他这么做。
萧融一直都在等着屈云灭的回答,片刻之后,屈云灭总算从那种不太适应但又觉得自己可以适应的感觉中抽离出来了,他大手一挥,十分大方的说道:“好说,但是不必劳动简峤了,本王就能写!”
萧融:“…………”
他脸上刚因为屈云灭答应了而露出笑意来,下一秒他的嘴角就僵在这个弧度上了。
你写有个锤子用,你又看不出来底下人都有什么心思!
不过他不能说的这么直白,萧融虽然总和屈云灭吵架,但那都是针对他们自身和一些镇北军之外的人,他们还没出现过针对镇北军内部的分歧。
谁知道屈云灭要是知道萧融连自己手下都怀疑上了会是什么态度,万一他觉得萧融是没事找事呢。
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萧融重新扬起笑脸:“这自然是好的,但大王总有顾及不上的时候,且送军报一事本身就是为了确认大王的安危,多一道保障也不耽误什么,不如这样,大王写一封、简将军也写一封,这两封信分为一明一暗,若有一日我只收到了明处的,却未收到暗处的,那我便知晓,是大王那边出事了。”
屈云灭:“……”
他狐疑的看着萧融:“你怎么好像笃定我会出事一样。”
随后他顿了顿,神色中的疑惑却不减反增:“一明一暗,你是在防着军中的人吗?”
萧融:“……”
厉害,仓鼠进化了。
安静片刻,萧融简明扼要的回答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于萧融怀疑自己的属下,屈云灭确实不太舒服,但他又想起来之前李修衡联合庄维之把萧融绑走的事情,他也无法责怪萧融会这么想。
将唇角抿直,最终屈云灭还是答应了萧融,而目的一达成,萧融立刻欢喜的站起来,又说了两句夸奖屈云灭大气的话,然后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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