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by不早夭

作者:不早夭  录入:08-16

“我一块田地都不会给你!”李桂兰怒喝,“你们现在赚了大钱了,就想把爹娘抛下了,不孝子!”
萧寒锦更是直白:“除了我现在家里的东西,其余的我都不要,每月也会给银子,买的仆人阿祥和阿瑞本就是代替我和大哥的,照旧跟着去田里做事就好,我确实没有太多时间下地做事。”
听到他这样说,万德禄就知道萧家分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大概也是没有见过萧家这样分家明确的,不争不抢,甚至还直言什么都不要。
田地对农家人来说可是天,但萧寒锦说不要时眼睛都没眨,不由得让人多看两眼。
江以宁一听这话不禁有些着急,怎么能不要田地呢?
“二寒……”
“你忘了我中秋与你说的?”萧寒锦轻声安抚,“咱们要这些根本无从打理,浪费精神和力气的东西,无谓要不要。”
小瞎子恍然,他们明年约莫是要去镇上的,即便明年不去,左不过就是后年,田地本就是公婆萨打理着,现在要也是无用。
听他这样说,小瞎子便安心了。
万德禄也不再多问,这本就是家事,清官都难断,何况他这样的乡土官,只是他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大山家的,你觉得可好?”
“哼!反正我一点东西都不会给他们,那些田地我们死了荒废了,都不给!”李桂兰叫嚷着,瘦小的身子时常能喊出惊天叫声来。
万德禄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便让萧寒锦取了笔墨来,沉声道:“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样分,我这就写字据。”
他将字据写好,又让他们挨个按了手印,并念给看热闹的人听,也都算是见证了。
万德禄点头:“如此,没有其他事,就都散——”
“不能分!不能分家!”
萧大山跌撞着就跑回来了,刚跑进院子就看到了他们手里拿着的纸张,就知道字据都写好,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震惊的伸出手指着李桂兰:“你、你——”
萧大山话还未说完,就直接昏倒在地,顿时惊的众人四散,万德禄赶紧叫人去请刘大夫,萧永福则是把他扶进了屋里。
万德禄跟着进去,看到了里面的布置装潢,就明白萧寒锦为何什么都不要了,只是萧大山这里就和镇上老爷住的地方似的,更别提萧寒锦那边了,由此可知,他有多少本钱。
刘大夫匆忙赶来,他这一年可没少赚萧家的银子。
“急火攻心,坦白来说就是气着了,好好养着吧,我给你们拿点败火药过来,看着给几文钱就行了。”刘大夫说。
“多谢大夫。”萧寒锦点头。
萧永福立刻掏出铜板给他,萧寒锦微笑:“就不劳烦刘大夫多跑一趟,我和夫郎跟您过去取吧。”
刘大夫看他一眼,微微点头:“也好。”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小瞎子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公爹都那样了,若是还能笑着说话,也不太好了,因此也将嘴巴闭的紧紧的。
刘大夫家院子里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他眼睛不受限,能翻山越岭的找草药。
“药可是在里面?”萧寒锦问。
刘大夫再次看他,然后点头:“是,寒小子随我进来吧。”
萧寒锦偏头看向小瞎子:“宁哥儿在外面等我,马上就出来,旁边就能坐下。”
“哦好好……”
看着他摸索着坐下,萧寒锦才跟着刘大夫进里屋。
一进去他便问了刘大夫当时不敢说的。
“我爹可是身体不好?”他低声问,方才在家里时就看出了刘大夫的欲言又止,猜想着可能是有什么问题。
“……是,他原先就有病根,你也知道,是之前救你落水留下的,乡下人长年累月干农活,病都是藏着的,一旦发作,就会全部牵扯。”刘大夫说着叹了口气,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萧寒锦记忆里是有这么件事,刘大夫这么说,可见萧大山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他适当露出悲痛神色:“多谢大夫,先拿药吧。”
拿到药出门,就见席地而坐的小瞎子手里还拿着一串糖人,旁边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同样拿着一串儿。
“阿爷,爹爹带我买糖人!”小姑娘一头扎进刘大夫怀里,把他逗得直笑。
小瞎子忙举着糖人站起来,他像是献宝一般,给萧寒锦看:“丫丫给我的,她说是兔子,有长耳朵!”
萧寒锦轻笑:“是有,那下回你再买了给丫丫吃。”
“行的!”
“实在惭愧,下回再请您孙女了。”萧寒锦谦卑说道。
刘大夫笑呵呵:“孩子比咱们会做事,你若记得就来。”
不记得就算,不是什么大事。
萧寒锦明白对方言外之意,看着他慈善的面孔,莫名有些恍然大悟,小瞎子并非非要去镇上医馆才能学到东西。

萧家就这样, 在极为普通的一天里分家了。
事实上,连萧寒锦都以为分家会闹得很难堪,虽说现如今也没有太好看, 但出乎意料的是, 李桂兰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不依不饶,也算是沾了萧永福的光。
自分家后,一连数日,萧家都是一片安静,萧大山一夜之间病倒, 田里却不能没人打理,阿祥就在家里照顾他, 阿瑞则是跟着李桂兰去田里,也幸好有牛, 田里的事也不算麻烦。
时间一晃, 眼看着就要满月了,萧寒锦将自己取的名字告诉他们,毕竟满月后就得正式上籍了。
“萧舒禾?”
“是, 她在秋收时节出生,望她能像庄稼禾苗一样, 肆意生长,一生顺遂舒心。”萧寒锦声音沉稳却有力量, 也是他对侄女的小小期盼。
这样书卷气又有内涵的名字,换做萧永福, 是绝对取不出来的,他也明白王秀莲为什么非得二弟来取名了,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王秀莲也很满意这个名字,没人比她更盼望孩子能平安舒心, 她没念过书,只以为名字只是称号,没想到还能蕴含这样的希望。
“辛苦你想这些。”王秀莲很是感激,她原也只是想着萧寒锦是秀才,或许能取中听的名字,没想到有这些打算。
“应该的,满月酒席预备如何办?”萧寒锦问。
说到这个,王秀莲有些纠结:“想着还是不办了,家里刚发生这样的事,再叫人来参加满月宴席,怕还不够人家看笑话的。”
萧永福皱眉:“分家是常事,满月宴席自然得办!”
萧寒锦不好掺和这些事,毕竟是大哥的家事,如果办,那他就跟着忙活,如果不办,那就送礼送祝福,就算完。
他默默离开,出去时瞧了一眼旁边院子,阿祥在给便宜爹熬药,阿瑞和李桂兰还在田里没回来。
从前他还会去他们院里帮做饭,现如今连这道工序都省了,他也乐得自在,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麻烦。
听见他回来,小瞎子赶紧凑上前,焦急问道:“如何如何?大哥和嫂嫂可喜欢那名字?我觉得很好!”
“他们很喜欢。”萧寒锦牵着他进去。
小瞎子这才放心,那样满含祝福的名字,他也很喜欢。
“那我们的孩子呢?你是不是也该想好的名字备用着?”小瞎子微微皱眉,得有更好的才行!
“咱们哪有孩子,别胡言乱语。”萧寒锦口中含笑,故作不解,压根不搭理他这茬。
小瞎子急的直跺脚:“怎么、怎么这样?我们总会有的,不得备着吗?我已经十六了,其他哥儿十六都做阿爹了……”
萧寒锦噼里啪啦开始炒菜,含糊道:“先前不是与你说过再等两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有什么可比的。”
“二寒……”
小瞎子撇嘴,言语间带上了撒娇意味。
萧寒锦头也不抬安抚:“好好好,以后取更好的,最好的。”
他知道,小瞎子这是给他安排呢,名字都想好了,孩子自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倒是无所谓这些,哥儿本就不好生育,会不会有还是另一回事,但如果有,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好好疼惜。
几番商议,萧永福还是决定简单办个满月宴,怎么说都是第一个孩子,就算一切从简,该有的也得有。
虽说是分家,但到底没有断亲,这样的事自然也告诉了萧大山他们,李桂兰怒意未消,自然不愿意为一个孙女张罗,但也不愿意真叫村里人说她不好,和人闲聊时便说了一嘴,有来的自然会来,没来的也无所谓。
村里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办满月席了,毕竟刚分家,也确实有不少人都奔着看热闹的心思,但他们要办,反而让村里人不得不想想该准备点啥。
十月底,天气彻底变寒。
出了满月,萧永福也就能继续去铺子做事了,这一个多月都是萧寒锦一家在张罗,他确实有些着急,怕自己拖累对方,平时就多串多卖着。
阿祥和阿瑞全都在铺子里帮忙,倒也忙得过来。
福锦串前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大都因为天寒买完就匆匆离开了。
“多来口热汤,这东西吃快一年了都不觉得腻!”常客双手插在袖口中,微微瑟缩着脖子,说话时白雾略有些遮眼。
“天冷,吃热乎的多。”萧永福说着舀了一勺汤放进竹筒里,丝毫没吝啬。
常客轻笑:“是,眼看着要下雪了,走了。”
屋内座位少,现在天气冷,顾客们都是匆匆来匆匆去,连聊闲的都少了,萧永福想着或许可以在铺子前搭个棚子,也能避避寒。
他将这事盘算好,和萧寒锦商量一番,两人一拍即合,便也就做了。
棚子搭建好,来坐食的客人也渐渐变多了,瞬间就成了街上最热闹的所在,即便是没座位站着,也乐得自在。
“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今年的雪比往年迟,去年月初就下了,今年居然中旬才来。”
外面瞬间热闹起来,有雪就能养庄稼,农户人家都是靠天吃饭,这会见下雪了,各个都很高兴。
雪花不大,从中午一直淋漓到晚上。
萧家两兄弟夜黑才归,打过招呼就各自回院子了。
小瞎子怕冷,屋内早早就烧起了火墙暖炕,炭盆也是早就烧热乎,一进屋暖和的跟春天似的。
“回来啦!我在炭盆里烧了几块红苕,这会刚好能吃,吃过再洗手吧?”小瞎子欢喜的把红苕拿给他,“很香甜,是阿祥阿瑞拿来的。”
萧寒锦点头,那就是李桂兰的意思了。
别扭了这段时间,恐怕也想明白了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冷脸,时常会送些东西过来,当然,每月的银子也都照旧给着她。
红苕外皮都成了黑炭,但内里却香甜软糯,他确实有很久没吃这些了,从前只在冬日的街上有卖的,镇上倒是也有卖,但农户们买的少,只能给那些富户们尝尝鲜。
“还有好些,那我明天还给你焖!”小瞎子脸上带着笑,开始和他分享今日的事情,“刘师父教了我很多,我虽然认得些草药,但也是最最基本的,他又教我认了很多草药。”
那天动了念头,萧寒锦趁空闲时就找了刘大夫,问他愿不愿意教小瞎子一些药理知识,也不白教,小瞎子正式拜了师,按季给他送东西就成。
他虽然不懂这些,但小瞎子愿意和他说,他也就应几句:“那你就好好学,刘大夫家冷不冷?外面下雪,明日给他送篓碳去。”
“不冷,我每天过去都要脱掉夹袄的。”小瞎子弯起眉眼,二寒送了很多东西过去,连书生才会用的束脩都交着,刘大夫怎么可能会冻着他。
“那就好,这雪怕是要下到明日了,要是不方便,你就别出门了。”
小瞎子面上一喜:“那你可是也不去镇上了?”
萧寒锦从厨房端来热好的饭菜,点头:“是,万渔村离镇上远,回来时已经和蒋兄说过,若是明日雪地难行就不去了。”
“那我们一起烤红苕吧?你今日不是也吃的很好吗?”小瞎子拽着他衣袖央求着,“一起吧二寒……”
“好好,一起。”
萧寒锦快速解决了晚饭,两人便坐在桌前做着各自的事,如今年关,过完年就能做新营生,他没有时间打理,一切都得交给大哥,他就必须做的再细致些。
屋内安静,连外面的落雪声都能听到。
蜡烛明亮闪烁,敷过药便睡下了。
萧寒锦刚推门出去就被寒风灌了一身,雪虽停,地面却早已被雪覆盖,粗略看看,一脚下去是能没过脚踝的,马车走不了不说,若他徒步去镇上,怕是走两个小时都算快的。
“二爷起来了?我和阿瑞正要清理雪。”阿祥拿着扫帚进了院子,这还是之前特意用坚固的老竹做的,扫雪最好用了。
“先去清理中院吧。”萧寒锦说,毕竟是两位老人家,不好叫他们做这种事的。
阿祥有些犹豫,他们可是二爷买回来的,自然该事事以二爷家为先,但二爷的话又不能不听。
萧寒锦神色和缓:“去吧,将院子清理出路再过来就是了。”
“好。”
待阿祥离开,他拿出杂物房放置的扫帚,自己开始清理院子里的雪,积雪深厚,暂时只要清理出过人的小路就行。
费劲清理着,这里工具都有限,自然不如除雪机方便,但亲自动手也会暖和很多,勉强算是锻炼身体。
他小心清理着,没把院子其他地方的雪弄脏,小瞎子昨晚说了,白日起了想堆雪人。
阿祥过来时萧寒锦才扫出半截来,他赶紧上前抢夺扫帚:“二爷,这种事我来做就行了,哪能让您动手!”
“无妨,一起弄快些,不耽误事。”萧寒锦没由着他抢走,示意他从从另一头开始清理。
两人合力将院子清理出小路来,马棚牛圈都没有落下。
一切都清理好,萧寒锦站在院门口眺望,虽说都是一览无余的雪景,但雪坐在枯枝上,像是穿了一件白色夹袄,别有一番景致韵味。
傍晚时后,天空再次飘起雪花,萧寒锦也算是看出来了,月初迟迟不下,怕是这两日等着下大的,那雪花片和鹅毛一般,又快又密,片刻不看,就已经厚了一层。
这样大的雪一下便是好几日,村里都急坏了,不仅怕庄稼冻坏,连口里吃的都快没了。
也幸好他平时总会往回买东西,家里米面粮油不缺,小瞎子爱吃的点心零嘴也没断过,他们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屋内,小瞎子正翻着炭盆,他突然停下动作,侧耳细听着:“外面好像有人……”
“这冰天雪地的,谁会出门?”萧寒锦埋头写着字,最近闲来无事,他让萧永福雕刻了很多字牌,让两人描摹着学字,只留了一根神经给小瞎子,再没有了。
“是真的!”小瞎子皱眉,“好像是生哥儿的声音,我得去看看!”
他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萧寒锦赶紧放下笔捞住他:“我去我去!你在屋里等着,知道你耳朵好使,别急。”
“我们瞎子是这样的!”小瞎子一脸严肃,神情还微微有些骄傲。
萧寒锦拿他没办法,披上厚实的披风踩着雪就出去了。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小瞎子在意他是不是不如陈生多,否则这冰天雪地琉璃世界里,他说听到了陈生的声音,对方居然真的就来了。
他打开大门,就见陈生衣着单薄,抱着木哥儿瑟瑟发抖,裸露的皮肤红的不成样,甚至还有些青紫痕迹,眼神隐约有些涣散,看见他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救命……”

从桃花村到万渔村, 平时赶马车过去要两刻钟,听着自然不算远,也确实不远。
可今时今日, 外面雪地深厚难行, 道路上全都是积雪,陈生就抱着木哥儿徒步走来,萧寒锦不敢想他们走了多久,来时又是抱着何种心情。
他快速接过木哥儿,用披风兜住他, 也顾不得这里的男女大防,一手半揽着陈生就往屋里拖拽, 奈何陈生这一路来早就被快被冻僵了,他拽都拽不动。
好在萧永福听见动静出来, 给他搭了把手, 把陈生给抱进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先去暖炕上躺着,阿宁去拿酒来,大哥得麻烦你去找阿祥阿瑞烧热水。”萧寒锦边安排着, 边把他们全都塞进被窝里。
陈生整个人都冻僵了,暖炕烧的发烫, 他却依旧如坠冰窖,颤抖着, 蜷缩着,却没有忘记拉着木哥儿。
萧寒锦看着他, 觉得他像是一只奄奄一息的虾,虽然和熟了的红虾一般弓着背, 但皮下的肉却是烂的。
大概是察觉到暖意,陈生的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 他默默将被子扯过头顶,盖住他和木哥儿,两人紧紧相拥着。
片刻后,被子里传出极力压制的细小呜咽声,那声音明明很微弱,却听得屋内众人心中酸涩。
江以宁更是从他们进屋后就泪流不止,这样的天气,能让陈生不顾木哥儿的身体跑来,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让他不得不路途遥远的跑来求助。
“二爷,热水烧好了,已经提到偏屋了,可以直接过去洗。”阿祥走进来轻声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阿瑞十分幸运,能在这样好的主家里做事。
萧寒锦碰了碰小瞎子,后者立刻会意,他缓步走到床边,连被子都不敢掀,轻轻道:“生哥儿,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带着木哥儿去泡泡好不好?对身体好的,他还这么小,不能留下病根。”
“等你泡完澡,我们再好好说话,我一直都给木哥儿备着点心,每天都盼着你们来,木哥儿肯定特别饿了,你让他吃点好不好?”
江以宁细声安抚,每一句话都得带上木哥儿,他知道陈生现在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儿子了,只要为了木哥儿好,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话说完片刻,一只红肿的手便从被窝里伸出来,掀开被子,不假他人之手费劲的抱起木哥儿,颤抖着下地。
王秀莲也闻声过来,她是女人,在这里更方便,萧家兄弟便去萧永福那边了,阿祥和阿瑞继续去烧热水。
陈生小心翼翼将木哥儿放进木桶里,自己也跟着脱掉衣服进去,轻轻撩着热水往木哥儿身上洒,小心翼翼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
王秀莲只一眼就落泪不止,她初为人母,最是敏感母爱泛滥的时候,生哥儿身上乌团遍布,后背有些地方还红肿着,手臂和腰间更是没一处好地方,不用想都知道是被脚踹的。
不仅是他,连木哥儿小小的身躯上都有些伤痕,可见他夫君是什么样的畜生!
“宁哥儿,家里还有没有药酒?”王秀莲轻声问。
江以宁瞬间明白,他一抹眼泪:“我这就去拿!”
虽说他对家里已经熟悉,但免不了有个磕碰,所以总是备着药酒和药膏之类的东西,这会听王秀莲这样说,就知道生哥儿身上肯定都是伤痕。
木桶里的水凉了添热,来回泡了两刻钟,陈生才觉得从里到外暖和起来。
换好干净暖和的衣裳,陈生抱着木哥儿默默落泪,木哥儿从头到尾都睁着眼睛、紧闭嘴巴,一句话都没说过,显然是吓坏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能告诉我们吗?”王秀莲轻声询问,一手轻轻握着他手,试图给他力量。
大概是屋内温暖,身边也有可依靠的人,陈生啜泣着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们。
自陈勇从牢狱出来,就借口丢脸不出门,成天就知道拿陈生累死累活赚来的几个子儿喝酒,喝完不见人还好,一旦看到他势必要拳打脚踢。
陈生自然不能由着他这样,想到别人都在做事,就也劝他去找点事情做,之前偶尔也会出去赚几个子儿回来,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他知道陈勇的脾性,确实不愿意多说,可家里越来越揭不开锅,只他自己养家根本远远不够,他就又劝说了两句,希望他来年开春能找个活计好好做事。
陈勇却是直接暴怒,一脚就踢在他肚子上,直将陈生踢倒在地,他怒道:“你敢看不起我?你急着劝我做事,不就是见那个瞎子嫁了个有钱人!就是他们把我送去见官的,你居然还敢和他们来往!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那都是误会,我没有要看不起你,就是希望你找个活计,咱们家里也能好过些,我再养养身体,说不定能生儿子了!”陈生哀求着,他是真的希望这个家好,但仅仅靠他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养个屁身体,这么久都怀不上,你还生个屁儿子,我们陈家都被你弄绝后了,我看你就是羡慕别人,觉得我没用!”
陈勇破口大骂,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否则这陈生从前都不会劝说他干活,现在却几乎每天都劝,听的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看不起他,否则不用每天都说这种话来刺激他。
越想越气,拳脚落的更密集了。
哭嚎和求饶声震天,木哥儿猛的冲出来推搡陈勇,只是他身形小力气小,陈勇没事,他却是一脚就被踢翻了。
“木哥儿,你起开,阿爹没事……”
木哥儿却听不到这些,他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紧紧抱住陈勇的腿,不想让他继续踢陈生,但他哪里控制得住陈勇,只有挨打的份。
陈生赶紧跪地磕头,哭嚎着:“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再说那样的话了,你别打了别打了!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青天白日的闹成这样,滚出去!带着你的哥儿滚!”王金花一脸被吵醒的困倦和厌烦,尖锐的嗓音响起。
陈勇立刻就拽起陈生衣领,一手拽着木哥儿,直接把两人给关在大门外面了,任由他们怎么哀求都不曾开门。
别家自然听到了这些动静,可陈勇是地痞无赖,平时大家就不敢说他什么,这会冰天雪地的,就更不会出去受这个罪了,大家关起门生活,谁也不碍谁罢了。
“实在是禽兽不如!”
王秀莲听完哽咽怒骂,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人家,简直不是人!
“生哥儿,你别回去了,就和木哥儿住我家,不要再回那吃人的地方了。”江以宁强忍着眼泪劝说,“陈勇不是好人,他娘更是恶婆婆!”
“我不回去能怎么办,他手里攥着我的身契,我是被爹娘卖过去的,我除了跟着他还能怎样?”陈生苦笑,眼泪不住的流,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江以宁连连摇头,声泪俱下:“不是的,不是非要和他一辈子的,二寒说得对,不如就和离,总不至于要木哥儿继续受这种折磨!”
王秀莲微微瞪大眼睛,看了看江以宁,又想到陈生满身的伤,到底没说什么。
陈生更是苦不堪言,且不说他是被卖过去,就算不是,他要是真的和离,怕也少不了听那些闲言碎语,连木哥儿都要跟着遭罪,以后的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不是的,二寒说有办法的,你别哭,我帮你问问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还年轻,木哥儿也小,以后还有很久很久要过的……”江以宁此刻有些怪自己,早知道他就问清楚,也不至于现在说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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