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老实人by喜水木

作者:喜水木  录入:08-23

她还记得厉潮给的人设,要是让宋时眠知道厉潮骗他的事不仅这一件,她儿子明天可能得去民政局领离婚证了。
于是她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换了个说辞,“医院是他爸的朋友介绍的,一个诊所,因为接的都是他这种客人,所以人很少。”
她这么一说,宋时眠顿时理解了。
毕竟像厉潮这样的,他从小到大也只碰见他这么一个。
江清韵见他只夹跟前那盘菜,便主动拿公筷把离他远一些的菜夹到他碗里,跟他打探厉潮的情况。
“团团他……怎么样了?”
宋时眠咬着牛肉的动作顿了下,“你没见过他吗?”
江清韵笑得有些勉强,“在门外面见过一眼,他生病的时候,不怎么想见我。”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宋时眠把肉吞下,如实告诉她厉潮的情况。
“估计这几天都没睡,状态不太好,但精神还行,说的话他也会听。”
“那就好……”江清韵道,“麻烦你了。”
宋时眠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从两人见面以来,第一次喊了她。
“妈,我们是夫夫,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虽然气他隐瞒我,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抛下他不管。”
江清韵眼眶酸涩,张了张嘴,还想和宋时眠再说些什么,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站在门口的身影。
厉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的,过来了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靠在门框上,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低垂着眉眼,安静地看着宋时眠。
“团团……”
江清韵喃喃开口。
宋时眠像是有所感觉,朝厉潮站的那边扭过头。
男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双手无措的垂在身侧,漆黑的眼睛像是透不进一丝光。
只有看着宋时眠的目光依旧专注。
“厉潮?”
宋时眠传来一声很轻的询问。
男人走到他身边,想伸手碰碰他的脸,可最终还是垂下手,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神色局促。
“我有好好的睡觉,可你不见了,我以为你……”
以为你不要我了。
宋时眠伸手扣住他的手,问他,“吃饭了吗?”
见手被拉住,厉潮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雀跃,“还没呢。”
“那你自己找张椅子坐。”说完后,宋时眠问江清韵,“妈,还有多余的碗筷吗?”
江清韵猛地回神,“啊……有,我去拿。”
她拿着碗,神色复杂地看着厉潮接了过去。
其实她在医院里见过很多次厉潮,可无一例外都是沉默的,把自己封闭住的,无论她说什么,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时间久了,江清韵原本火热的心也渐渐在沉默中冷却了。
直到今天,她在医院里,看了一个不一样的厉潮。
他端着碗,耐心地把宋时眠碗里他不爱吃的菜挑出来,看着青年主动分了个虾给他后,眉梢间的愉悦藏都藏不住。
江清韵神色有些愣怔。
原来,他是会笑的。
她好久没见过他笑了。
唯一能回想起来的却是他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捧回一张奖状,上面用幼圆的字体写着“礼仪小标兵”。
面对孩子希冀的眼神,她那时候说的是什么来着?
“团团,妈妈很忙,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来烦妈妈?”
生下厉潮其实是江清韵计划之外的意外,他像是个灾难,一出生就带病,每年的治疗费用就是一大笔钱。
因为疼痛,年幼的厉潮其实很不安分,动不动就哭。
而江清韵从小又是被家里娇惯着长大的千金小姐,生下厉潮的时候她年岁并不大,在父母眼里她甚至还是个孩子,结果一转眼就当了妈。
面对哭闹的厉潮,她那时候心里没有爱,只有厌烦。
特别是厉潮吃了带激素的药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胖,圆滚滚的,像个球。
于是她选择跟厉劭一块出去闯荡,把厉潮留给爷爷带。
那时候的厉潮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用奶奶的声音跟她汇报当天发生了什么事。
可应酬了一天的江清韵只觉得烦。
于是电话变成了一周一次。
渐渐地,一个月一次。
再后来,他们就再也没联系过,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餐桌前,厉潮同宋时眠说,“我刚刚做梦,梦见把我丢下,说要和我离婚。”
十五年前,团团同她说,“妈妈,我晚上做了梦,梦见你离开我了。”
餐桌前,宋时眠回答他,“梦都是和现实相反的,你做饭这么好吃,丢了你我去哪里找这么合心意的厨师?”
十五年前,她回答他,“团团,你能不能不要占用我的时间说这些无聊的事?”
厉潮的笑声把她从回忆里拽出来。
他笑得很好看,眉目里隐约能窥见她五官的轮廓,轻柔的,像梦一样柔软。
巨大的惶恐将江清韵淹没,十多年前她对厉潮说的话,终究变成尖锐的利剑,狠狠地捅进她的心脏。
四岁的团团上幼儿园中班。
“妈妈,我这次终于考了第一,看,这是老师给我发的奖状。”
七岁的团团读一年级。
“妈妈,他们都说我是没人喜欢的小胖子,是不是真的没人喜欢我?”
十岁的团团读四年级。
“妈妈,我交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是全世界最最最勇敢的人。”
十二岁的团团读六年级。
“妈妈,我是不是真的很丑?所以大家都说我不配有朋友。”
再后来,团团再也没有找过她。
直到她的团团十六岁,躺在医院,漆黑的眼睛里再也没了光彩。
他跟她说。
“母亲,活着好累啊。”
那是被爱包裹一生的江清韵第一次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生病的人好像都要格外粘人一点,厉潮也不例外。
吃完饭了,宋时眠打算去找医生,他还跟一个小尾巴一样坠在他身后。
宋时眠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操心无比的家长,把人带到病房门口,伸手往里指,“回去睡觉。”
“那你呢?”厉潮问。
“我去见医生,等你睡醒就跟我回家。”
“真的?”
“真的。”
“不骗我吗?”
宋时眠道,“我数到三,一、二……”
“午安眠眠。”
砰的一声,门在他跟前关上,世界彻底安静了。
江清韵站在他身后,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脸上的笑容很勉强,“还是你有办法,我跟他说话,他就从来不听我的。”
宋时眠背对着江清韵,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有声音依旧是她印象里温温和和的样子。
“我不是有办法,只是他很善良,比起自己的情绪,他更愧疚给别人造成负担。”
江清韵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宋时眠的话宛如一把温柔的刀,扎向人的动作很轻柔,可正中要害。
厉家,A市里只手遮天的豪门望族,谁见了都得礼让三分。可就是这样的家庭,家里唯一的继承人,本该是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却被他们养成了这个样子。
宋时眠握着导盲杖,表情未变,似乎刚刚说出那样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对了,医生在哪里?”
医生接到通知,早早地就在聊天室里等着。
宋时眠谁也没让跟,自己一个人进去的,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他摸索着在医生对面坐下,缓缓在心底吐了口气,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医生你好,我是厉潮的丈夫。”
来之前医生就被告知宋时眠的特殊之处,所以当看见青年那双没什么神色的眼睛时,他心底并不意外,只是在心底不免叹气。
这厉家,明明这么有钱,儿子有精神病,儿媳眼睛却是个瞎的,也不知道他们这究竟是般配还是不幸。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我手里这个是厉小先生这些年的病历报告,不过鉴于你看不见,我会制作成电子版,到时候发你邮箱。”
宋时眠把手搭在桌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扣着小臂上的皮肤,“我想问一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问到这个,医生也缓缓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厉小先生心理的防备意识太强了,哪怕我接手他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只不过,他这次来医院,状况肉眼可见的不太好,甚至整个人还透着一股浓重的自我厌弃。”
“但他见了你后,情绪忽然就稳定下来了,所以不难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我们……”宋时眠低垂着眼,还是选择如实告诉医生,“我们吵了一架,然后他从家里出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医生稍稍坐直身体,眼底迸发出光芒,“你是说他跟你吵了一架?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你们吵架了?”
怕宋时眠多想,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厉小先生从来不跟我说发生了什么,所以哪怕他发病、病情变得严重,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加大用药的剂量,你也知道,是药三分毒,再这么吃下去,他迟早得出问题。”
“如果这次他发病是因为你们争吵的话,你可以把争吵的内容跟我说说吗?说不定可以发现他为什么会发病。”
宋时眠也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我和他吵架是因为他瞒着我他有病的事。”
“你们结婚时并不知道他的病吗?”
医生的声音很温柔,再加上聊天室温度适宜,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宋时眠不知不觉间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是的,所以我很生气,骂了他。”
医生问他,“那你是怎么发现他有这个病的?”
“我……”宋时眠犹豫了下,“我发现了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它’做了很过分的事,跟他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刚一说完,医生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眸,“你是说你看见了他分裂的人格?”
宋时眠被他忽然尖锐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对,怎么了?”
医生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听他母亲说,你们是相亲认识的,冒昧问一下,你们认识多久了?”
宋时眠如实回答,“一个月左右。”
“这不可能……”医生喃喃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分裂出来的人格,如果不是他跟我说他身体里藏着别的人,我根本就看不出他人格分裂。”
宋时眠也不是很懂医生的震惊,挠了挠脑袋,“可能因为我天天跟他待一块,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你不懂。”医生道,“人格是会伪装的,他不想让我们发现,根本就没人能发现。”
“哦……”
宋时眠不是很懂,因为他感觉那天晚上厉潮像是怕他不知道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医生激动道,“宋先生,你可以把那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吗?特别是次人格出来的时候,我有预感,这将是厉小先生病情的突破口。”
道理宋时眠都懂,但……
他踌躇道,“都要说?”
“当然,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
宋时眠,“……”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细节全是口口,内容堪比岛国动作戏,其语言之优雅,其剧情之跌宕,其场面之混乱……
医生催促他,“宋先生?”
宋先生艰难道,“要不我让厉潮来跟你说?”
“你知道的,他拒绝和我们交流……”
宋先生微笑,“没关系,我把刀架他脖子上,他要么说,要么死。”
医生,“……”
你们夫夫玩得还挺野。
可为了厉潮的健康着想,宋时眠还是省略掉无数晋江不能写的细节,红着耳朵艰难地说完了。
“所以说,你的丈夫其实是你之前的邻居,但是他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以为你和别人结了婚,然后当着你‘丈夫’的面把你绿了?”
医生总结。
宋时眠,“……是的。”
现在拿出手机买站票连夜逃离这里还来得及吗?
医生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得飞起,“那他当时有做什么带有危险性的动作吗?”
宋时眠,“……”
他的脑袋几乎都埋到了胸口,“把我……给……绑了。”
这么严重……
医生抬头盯着他,“用的什么?”
“丝……丝带……”
“绑的哪里?”
“手。”
“绑的什么结?”
“蝴……蝴蝶结……”
“啊……你当时挣脱不开吗?”
“我眼睛看不见……”
“……”
医生写字的手一顿,好一会才干笑一声,“看来宋先生和厉先生的婚后生活很□□。”
宋时眠,“……”
沉默,是他如今的主旋律。
医生问,“其余的没有了?”
宋时眠把头都快埋到膝盖上了,声音听着闷闷的,“医生,再问下去就真的不能播了。”
“好吧……”
医生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遗憾。
他把笔合上,朝宋时眠道,“针对厉小先生目前的情况,我这边有两个建议。”
“第一,让他跟以前一样继续接着吃药抑制。”
见说起正事,宋时眠把头从膝盖里抬起来,“吃药能治好吗?”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不知道他的结症,对他根本做不了心理辅导,药物只能起一个压制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把其它人格关着,别让它出来。”
“那第二个呢?”
医生顿了顿。
“根据你的描述,我能感觉到厉小先生的其他人格并不排除和你接触,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试着和‘它’接触接触,然后试着从中找出原因。”
“当然了,这个建议伴随着一定的危险性,因为谁也不能担保他的其他人格会不会作出伤害你的事。”
医生说完后,宋时眠的表情有些犹豫。
他补充道,“宋先生,你不用感到为难,哪怕你们是夫夫,但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你做的选择只要是遵循你内心的就好。说起来,他的病其实是你的负担,而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义务。”
“至于厉小先生的父母……那边我会去沟通,他们不会怪你的,你这次能来医院,他们已经很感激你了。”
“我知道。”宋时眠说,“我回去考虑一下。”
见他说要考虑,医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眼前这位眼盲的先生,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冷静和坚强。
出去是医生带着宋时眠一块出去的,刚一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厉劭。
医生愣了下,“厉先生?”
厉劭是连夜赶的飞机从国外飞回来的,身上的西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赶来医院,眼底挂着青黑,状态看上去并没有比刚刚的厉潮好上多少。
他的目光停在宋时眠身上,“你先去忙吧。”
医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宋时眠,最后松开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那我就先过去了。”
于是空旷的走廊上顿时就只剩宋时眠和厉劭两个人。
说起来,这还是宋时眠第一次和厉劭单独相处。他对厉潮的父亲没什么印象,唯一能回想起来的只有沉默寡言这四个字。
于是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弯着腰、表情瑟缩的中年男人形象。
简直就是老实人本人。
“爸……”
见厉劭不说话,宋时眠主动喊了他一声。
这声爸将厉劭从复杂的思绪里拽了出来,他解开衬衫的袖扣,伸出手,不知道该不该去扶宋时眠。
“阿韵她一整宿没合眼,我让她先回家休息了,厉潮他……”他顿了下,才接着问道,“他怎么样了?”
走了一圈,宋时眠对这片区域的格局稍微熟悉了点,主动摸索着往厉潮的病房走去。
“我刚刚跟医生沟通了,他情况还可以,等他睡醒了我就带他回家。”
厉劭跟在他身后,听见他的决定,有些惊讶地停住步子,“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知道。”宋时眠道。
“那你为什么还……”
“那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不管吧?他只是心理有病,身体没有病,待医院是治不好的。”
说到这里,宋时眠也停住了脚步,“抱歉,我言语有些过激了。”
虽然他不知道事情全貌,但通过江清韵的话,也大致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故事轮廓。
他从小就在爱意里包裹着长大,所以他想不明白,父母究竟能狠心到什么程度,才会把那么小的孩子抛下不管?等到一切都晚了,再来说后悔,再来说爱……
这份爱只会显得廉价。
厉劭并没有怪他的想法,“我知道,是我们的错。其实说起来,发生现在的事,很大的原因在我。阿韵那时候还小,她娇气任性,不会照顾孩子是正常的,可我也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和宋时眠就站在厉潮的病房外面,透过门上透明的玻璃窗,他能看见厉潮在里面熟睡的身影。
“阿韵其实是爱他的,可她的爱来得太迟,厉潮已经不需要了。”
“我和阿韵很感激你能来医院看他,可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自己又是这样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办到……”
“爸。”宋时眠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你们干什么。当初选择和他结婚是我自己决定的,现在选择带他回家也是我自己决定的,这个决定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他是我丈夫而已。”
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宋时眠握住门把手,在心底深深地吸了口气。
厉潮和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
都是在雨夜里被淋湿的小狗,等着主人来把自己捡回家。
他推开门,背对着走廊明亮的灯光,缓缓迈入黑暗。
无所谓,我会带你回家。

第44章
六月的末尾,天气炎热,蝉鸣渐起,忽如其来的骤雨将积攒了十多天的热气一并冲刷掉,空气里又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周柯穿着学校发放的一次性雨衣挤在人群里,屁股下面的凳子被雨水打湿,黏腻腻的。他伸手勾着头顶的帽子,结果由于雨衣质量太差,被他扯开了一个口子,冰冷的雨水顿时无情地往他脸上拍。
在挤满人的田径场上方,校领导坐在棚子下面,拿着话筒还在慷慨激扬的讲话。
“今天,你们以母校为荣,明天,母校将以你们为荣……”
他伸出脚,往前面的椅子上踹了下,“你说这破玩意什么时候能结束?”
厉潮身上也裹着件雨衣,他骨架大,人又生得高,那雨衣在他身上看着小得可怜,额前的头发被雨水打了个半湿,脸上蒙上一层潮湿的水汽。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看了眼仿佛身上爬满虱子的周柯,语气冷淡,“不知道。”
周柯搬着椅子往前挪了挪,勉强挤进厉潮的旁边,“话说,你前几天怎么了?答辩都不来,现在好了,直接二辩……”
说着他朝厉潮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据说答辩现场不见你人的时候,在场的老师脸都绿了,又一次成为了传说。”
厉潮一只腿搭在塑料椅子下面的横梁上,正低着头看手机,浓密的眼睫向下一扫,看见新发过来的消息时,无声地颤了颤。
他抬手打字,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出了点事,耽搁了。”
“什么事啊?能把你答辩都耽搁了?”
终于,坐他旁边的男生收了手机,抬眼斜了他一眼,“你很闲?这么关心我?”
“这不无聊嘛……”周柯道,“昨天熬夜打游戏,忘记充电,给我手机玩关机了,坐这里干瞪眼一早上了。”
“哥……”他伸出肩膀撞了撞厉潮,“我听说你等会结束后就要去二辩了,要不要兄弟去给你友情支持一下?”
厉潮昨晚没睡好,闻言散漫地阖下眼,神色倦倦,“想去看我笑话?”
“这话说得……我只是听说,二辩的老师里有李教授,其语言之犀利,用词之粗暴,女生听了想回家,男生听了想跳楼……”
或许是觉得这雨越下越大,台上领导终于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台下的学生。
毕业典礼就这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告一段落。
所有人顿时一哄而散,作为班长,周柯扯着嗓子在人群里喊,“下午两点,学院礼堂集合啊,记得穿上学士服!”
厉潮在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随着人潮出了田径场。
天气雾蒙蒙的,宋时眠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刚刚才发现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厉潮看了眼身上几乎快什么都遮不住的雨衣,“没带,不过公司发了雨衣。”
他问宋时眠,“吃早餐了吗?”
“没,我起来的时候都快十点了,不如直接吃午饭好了。”
男生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可青年的声音在手机里带着笑,光听着,就让人不忍心苛责。
“我打电话没有打扰你上班吧?”
周遭过往人群匆匆,厉潮不紧不慢地穿梭在人群里,交织的雨声连成一片。
“现在是休息时间,待会要去做一个汇报。”
“什么汇报?”
“工作汇报,关于这些年的成果。”
宋时眠“哦”了一声,“那你紧张吗?”
这个点,大家都顺路去食堂吃饭,宿舍楼下没什么人,一时间,厉潮的背景音恢复了安静。
他解开一次性雨衣的扣子,顺手将它扔在了宿舍楼下的垃圾箱里。
“有点,会有很多人看着我,容易说不出话来,需要点勇气加持。”
“比如?”
“比如……”他轻笑了声,抬起指尖敲了两下手机屏幕,暗示的意味很明显,“这个。”
电话对面安静了好几秒。
就在厉潮决定放过宋时眠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很轻地两声,紧接着,是宋时眠紧绷的声音。
“这是看在我们认识以来,小厉同志第一次上台,所以才给的鼓励。下一次,就只能靠自己了。”
二辩的人并不多。
厉潮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学生。
他刚刚回宿舍换了身西装,由于时间紧,被打湿的头发没来得及吹,被他全撩了上去,眉眼都露出来。
是带着攻击性的帅气。
或许是来自某个人的勇气加持,他的答辩过程很顺利。
台下的老师翻了翻他的论文,又看了看在台上从容不迫的厉潮,有些奇怪,这种水平的论文,竟然也能二辩?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一辩的时候直接没来。
不得不说,有实力就是任性。
下午,是学院的学位授予仪式。
学士服是周柯帮他拿来的。看着从容不迫的厉潮,他把衣服递给他,问了一嘴,“怎么样?”
推书 20234-08-22 :强制娇宠金丝雀by》:[近代现代] 《强制娇宠金丝雀》作者:豆腐不加辣【完结】番茄2024-8-15完结文案:【双男主+年龄差+强制爱+插翅难逃+双洁+HE】  【爹系霸总攻X病弱美人受】  沈鹿鸣家里破产,父母双双自杀,韩檀二话不说帮还清了公司十个亿的欠款,沈鹿鸣问他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