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by神殊

作者:神殊  录入:09-13

唇边的笑意慢慢加深,在轻柔的风中,他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好啊。”
......
几人坐在尚记酒楼大堂里用午膳。
临近寿宴日期,这里作为最热闹的地方,倒是集齐了各路英雄人士,此时欢聚一堂,聊着四处的见闻和消息。
自然,也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
“据说那叶家小公子,会在寿宴上给老夫人献上一件宝物。”
有人神神秘秘地道。
“是嘛,什么宝物啊?”
那人晃了晃指头:“还没对外宣布,只说是件稀世珍宝,大家伙都好奇的紧。”
“那可不,我在城外就听说了,不少人赶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眼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物件儿。”
几人开始轮番猜测起了那件宝贝的样子。
姒荼抿了口茶,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的另一桌上。
他的耳力极好,即使隔了喧闹之声,也能将话语听清。
“欸,你们他娘的都有请帖吗?”
说话的是个面容粗犷的汉子。
“那叶家只给天下发了不到百张请帖,邀请的个个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轮得到咱啊。”
“可不是嘛。”
此时又有人发问。
“那咱没这请帖,进得去嘛?”
“对啊,我可是听说得有请帖才能进得去。”
开头那位粗犷地男子嗤笑一声。
“那又如何,我们来都来了,我他娘的还真不信这叶家会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没请帖又怎么样,实在不行用点手段也能进去。”
他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又往前凑了凑。
“旁人或许是为了那宝物来的,我他娘的可不是。”
“我可是听说这鹤汀凫渚的小娘子姿色一绝,咱们若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那几人对视就一眼,发出了些意味不明地笑。
接着几人就开始商量,倘若进了叶家后要如何如何。
姒荼在心底轻叹一声。
这江湖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有些时候,真是让人感到有那么些许的厌烦呢。
姒荼几人在堂中坐了片刻,见来来去去也听不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在路过那桌人的时候,他们还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鹤汀凫渚弹琴的小娘子有多勾人,以及自己过往分别又在各种女人身上创下了怎样傲人的战绩。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姒荼垂着眼睑,配上如玉的面容,显得十分安静乖顺。
露出袖口的手指却轻轻动了动。
一些肉眼难以察觉的东西,就这样不动声色地落入了他们的饭食中。
江湖中萍水相逢,也是难得,就送他们些小礼物好了。
姒荼这么想着,愉快地弯了弯眉眼。
楼岸看着身边人温和无害的侧颜,再对比其堪称果断阴狠的手法,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他家茶茶啊,真的是......
非常可爱。
这本来,他是想直接割了那几人的舌头,不过既然茶茶亲自出手了,那也便罢了。
楼岸颇为坏心眼地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姒荼的掌心。
随后,他成功看到某人身形一僵。
姒荼试探性地瞟了眼楼岸,对方眸光深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把姒荼难得地瞧出了些心虚来。
被看到了?不应该啊,他已经很小心了,在这么一个喧闹地环境下,不可能一眼就发现的。
虽说那几人以糟蹋良家女子闺秀为乐,的确该死,但在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的眼里,下毒总是令人不齿的。
那楼岸......他会怎么想?
“怎,怎么了?”姒荼摸了摸鼻子,朝楼岸露出一抹乖顺的笑,企图蒙混过关。
楼岸看着对方略微睁圆的眼,和一系列十分讨人喜欢的小动作,没忍住笑了出来。
对上姒荼更加茫然的视线,他清了清嗓子:“下的什么?”
好吧,姒荼垂下眼眸,果然发现了。
还是小时候的楼岸好骗。
都怪身上这破毒,内力受限,拂玉手被削弱了十之八九,不然就下个毒这么简单的事,他完全不可能被发现。
“就,一点哑药,吃了之后数十天不能说话。”
其间还伴有舌头溃烂生疮等效果,不过他也不打算告诉楼岸就是了。
反正......也差不了多少。
他可不希望自己在楼岸心里是太过心狠手辣的形象。
哑药?楼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次,可以唤我帮你。”他淡然道。
姒荼猛地抬头。
“你现在没内力,难保不会有危险,”楼岸话中带笑:“我来帮你,保证完成任务。”
“你......不会嫌弃我心狠手辣吗?”
楼岸没告诉他,或许自己的想法比对方更心狠手辣这一事实。
他的眼睫眨了眨,只半开玩笑地道:“早些年,你不也常常给我下毒吗?”
“不也没什么问题。”
姒荼沉默了。
他有些自闭。
不过他蓦地反应过来。
不是,这他娘的,您当年敢情是知道的啊?

几人本要打道回府,却被一间装修颇为雅致的书肆吸引了目光。
那书肆门口围了不少人,但气氛却还算安静,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姒荼等人路过时,正巧听见店中传出高昂的喊声。
随着数道“上新了上新了”的喊声,人群便一哄而上,将那书坊堵了个水泄不通。
姒荼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他许久不曾出山闲逛,对近些年江湖上的一些现象都不太了解。
楼砚星兴奋地朝着那边张望,答道:“应该是有什么极为热门的话本上新了,都等着抢呢。”
楼砚池是知道自家弟弟爱好的,他看着那边堵塞的情景下意识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问楼砚星:“有没有你喜欢的,要我帮忙抢吗?”
楼砚星感动得两眼汪汪:“哥,你真好。”
楼砚池不甚自在地切了一声,嘴硬道:“我只是不想你无聊的要死,又来烦我。”
姒荼看着兄弟两的相处模式,失笑。
他也问:“里面有吗,有就得抓紧了,不然一会儿就被抢完了。”
说完冲楼砚星挑挑眉:“仗着你哥身手好,让他帮你弄几本出来?”
楼砚星却嘿嘿一笑,摆手说不用了。
顶着亲哥狐疑的眼神,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他不想要,主要是......今天卖的正火爆的那本,就是他写的啊。
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说,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他笔下岸哥和姜哥的故事嘛。
但凡是个爱看话本子的,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写书的梦,楼砚星也不例外。
他也刚入行没多久,学着以前看的那些写了几本,但行情都不太好。
谁料几日前他得知了这么大一个秘密,还是关于从小崇拜的哥哥,楼砚星恍惚了好半天,却发现自己突然灵感爆棚,于是熬了几天,写下了这本旷世佳作的第一册 。
那书肆见门外围观的人还挺多,于是主动站在入口处张罗起来。
“各位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嘞,本店今日上新了由繁星剑客所著的话本——《堂主他回头是岸》!”
“此书由观闲台主大力推荐,不日就将在各地出演。”那人敲了敲锣,又朗声道:“本店出品,必属精品,此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保准让各位看了如痴如醉!”
人群里,楼砚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观闲台其实是个戏班子,定期会在江湖各地收本子,若是得了青眼的,不仅能得到大笔的犒赏,本子还会被编成戏曲,在江湖各地轮流演出。
他也是运气好,几日前正巧在某个书坊里遇上了观闲台主本尊,得了这个机会。
那店家许是怕不够吸引人,又再次放了一把火,干脆讲起了部分剧情来。
“这书,据说是来源于江湖上的真人真事!”那店家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
“故事里的主人公之一,还是个大门派里响当当的堂主,叫岸公子。”
此话一出,人群里的姒荼几人齐刷刷扭头,看向了楼岸。
楼砚星暗道糟糕,非常心虚地迈着小碎步往旁边挪了挪。
只听那店家继续道:“而这另一位主角,名唤茶公子。”
队伍里几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看向了姒荼。
楼砚星再次捏着衣角迈开了小碎步。
“这二位,可了不得,貌若潘安,都是神仙似的人物,两人自年少相识便两情相悦,读书习武,观花赏月好不快活。偏偏那位岸公子生性风流又霸道专横,每每惹得那茶公子伤心欲绝却有口难言,数次之后两人误会顿生,一别数年。”
店家长叹了口气。
“可是这天道有情,又怎会让有缘人分离。经年之后,两人再度相遇,苦苦等候的岸公子已经深知自己的错误,又怎会放任心上人再度离去?”
“于是贵为一堂之主的岸公子,联系了下属,亲自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在把轻薄茶公子的贼人赶跑后,他将人揽在怀中,看着怀中人如画的眉眼,轻轻拭去了他的泪珠......”
店家说到这里,故意止住了话头,底下人正听的精彩,都不满地催促他接着讲。
那店家见成功吊住了不少人的胃口,也不欲再继续往下说了,只弯腰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欲知后事,请各位看官往里走,小店现下还存有不少本子,若错过了这次,下一回便要再等好些时候了。”
话音落下,感兴趣的那部分人便往店里走去,没兴趣买书的也随即离开。
独独留下神色各异的四人站在原地,两两相望。
姒荼联系前后,渐渐抿出味来,他哭笑不得地看了浑身上下写满了心虚两个字的楼砚星一眼,朝店家展颜一笑:“劳驾,能让我看看您方才所说的那本......呃......《堂主他回头是岸》吗?”
他艰难地将书名说完,袖中的手指也早已尴尬得蜷了起来。
店家见几人穿着气度不凡,没敢怠慢,转身回了店中将书拿出来递到姒荼手中。
姒荼捏着那本书,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瞧了眼楼岸,见这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便深吸一口气胡乱翻开了一页。
映入眼帘的便是:
[那茶公子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些水汽,里衣也只穿了薄薄一层。
窗外月华洒下,肌肤似雪,若隐若现中尽显朦胧之美。
岸公子看着他这般模样,眼神暗了暗,便旋即将人打横抱起,往榻上走去......]
姒荼眼前一黑,立马啪地一声将书合上。
把好奇凑过来的楼砚池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姒荼凌乱地闭了闭眼,朝店家勉强挤出一抹笑:“这本书,我买了。”
楼岸垂下眼睫,隐藏住了眸底满满的笑意。
他大概,知道那本书上写了些什么了。
......
姒荼坐在榻上,面前是苦哈哈来请罪的楼砚星。
他揉了揉额角:“没怪你,不用紧张。”
楼砚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姒荼的表情。
姒荼这人最是心软,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眸,有些无奈地笑笑。
“真没生气,只是突然看到,冲击力有些大罢了。”
何止是有些大,当时他差点没把书扔出去。
他好歹从小生活在魔教,要是旁人也便罢了,就算在他眼皮子底下演上那么一出他都不会有丝毫波澜。
但偏偏这书中的另一个对象,是楼岸啊。
而且那人当时就在现场。
这要他怎么淡定啊!
也不知道楼岸看到了没有。
不过方才的那个角度,应该是看不到的吧?
姒荼看着楼砚星天真的模样,暗自磨了磨牙。
他有时候真想把这小子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罢了,也是他造的孽。
把楼砚星应付走后,姒荼盘腿坐在榻上,睁开一只眼瞄了瞄放在一旁的书。
这......买都买回来了,他要不,看一看?
也没什么,主要吧,是不想浪费钱。
......
天色渐沉,姒荼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眶,吹熄了床边的烛台。
明日就是叶老夫人的寿宴了,他还得早些休息。
但偏偏,他在榻上翻来覆去半晌都毫无困意。
满脑子都是书中各种堪称荒谬的情节描写。
姒荼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发丝。
楼岸那边的心意如何尚且还未知呢,自己就因为看了个话本思绪纷飞繁杂。
也太没出息了吧,姒小荼。
他正准备起身到窗边吹个风冷静冷静,却听到窗边传来了极细微的动静。
三更半夜,不太可能会是楼岸他们。
姒荼眼神一凝,目光中杀意凌冽。
他慢慢伸手,握住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这匕首,还是前几日楼岸送给他,让他防身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姒荼在黑暗中听着屋外的动静。
这种级别的刺杀,他可太熟悉了。
自打姒荼成为教主后,他在教中的居所千秋岁每天都可热闹了。
几年来大大小小、明里暗里的刺杀数不清,多到他都习以为常。
就比如现在,他就能轻易的猜出门外那些人使的是墓山一派的功夫,这一脉的心法讲究平缓、绵延不息,吐息运气时皆远远慢于常人,寻常人六息的功夫,他们只需进行一次吐纳。
姒荼心下冷然,是左护法封祺的人。
姒黎那个蠢货,自己不过是闭关了一段日子,等出来时这傻小子就不知从哪带了两个随从回来,也就是魔教现如今的左右护法。
他曾派人查过,这两人身份过往都十分正常,但就是这种过于的寻常,让人心生疑虑。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那两人到来不过短短数月,就在教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其中以左护法的墓山一派成长最为迅速。
几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自作聪明的举动像极了跳梁小丑,姒荼一直冷眼旁观,是想知道这两人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只是没想到姒黎那个蠢货居然真的傻到听人蛊惑,给自己的哥哥下毒。
他随后顺水推舟离开,也不是没在教中留有后手,只是他觉得还没到挑破的时候。
没想到,姒荼心中杀意翻涌,他暂且放了那些人一马,他们倒是一个个上赶着来找死。
既然如此,他倒是不介意强行动用一次内力。
好好送他们上路......
门被轻轻推开。
举着刀的几人放轻了脚步,在黑暗中慢慢向床榻摸索而去。
等离得近了,其中领头的那黑衣人眼中凶光毕露,刀气凌厉,就朝床上劈去。
一片浓稠的寂静中,他眼睁睁看见手中的刀砍中了床板。
那上面却空无一物。
.......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危险,却来不及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甚至只捕捉到了一片模糊的衣角。
只能说,不愧是将巫山一段云练至最高境界的魔教第一人吗......
......
姒荼垂着眼皮,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冲屋内被震慑住不敢妄动的几人浅浅勾了勾唇角。
“一起上吗?”

在姒荼干脆利落出手杀了一人后,空气凝滞了。
余下的黑衣人看着地上的尸体,眼里闪过惊惧,又想起左护法给他们下的死命令,咬紧了牙。
犹疑不定间,其中一人喝到:“他中了毒,此时定是在强撑,大家一起上!”
姒荼站在原地,垂下眼睫,慢慢活动着手腕。
方才,他不过是仗着巫山一段云独有的诡谲难测出奇制胜罢了。
这些人的确猜的不错,他强行催动内力,经脉已受损,若是真用出了拂玉手,顶多只能再撑半刻钟。
但,那又怎么样呢?
先杀了这些杂碎,再不济也就是拿命去和老天搏一搏。
他就赌,老天爷暂且还收不走他!
姒荼的指节发出脆响声。
他抬眸看着那些人,颇为嚣张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突发的状况却让所有人意料不及。
一具尸体从门外被丢进来,□□撞击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
与此同时,一道白色的残影转瞬就来到屋中,挡在了姒荼跟前。
楼岸侧头,迅速地确认了几遍姒荼的状况,心下稍稍放松了些许。
就在方才,他接到金陵台的密报,信中提及那批秘密的军需兵器有了线索。
事关重大,信中没有过于详细的说明,于是他当即前往此地的金陵台暗部分坛了解情况。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这么些人。
楼岸眼中杀意骇人。
姒荼被他护在身后,看不到楼岸此刻的表情。
十分不着调地,在如此严肃的时刻,他的思绪却有些跑偏。
姒荼先是瞄了眼地上被这人丢进来的尸体,感慨楼岸下手利落。
心脉尽断不见血,别说,这种杀人方式还挺适合楼岸。
不过他原先用的不是剑吗?怎么这几日都没见到他佩剑。
或许是收起来了吧。
姒荼没多想。
随后,他看着眼前人挺拔的脊背,细细品了品心中涌上来的奇怪滋味。
细细想来,在阿娘离开后的这许多年里,这么紧张兮兮将他护在身后保护过的,还真有且只有楼岸这一个人。
虽然也可能是他过于厉害的原因......但,无伤大雅。
姒荼弯着眼睛愉快的想,将不必要因素忽略不计后,楼岸,就是那个唯一。
此时,楼砚池和楼砚星也匆匆赶到,这下,彻底堵死了这些黑衣人的路。
姒荼从楼岸身后探出身子,看了眼屋内的场景,暗自摇头感叹。
今儿究竟是个什么黄道吉日啊,这屋里真是热闹。
一个两个的都往这凑。
那些黑衣人自知今日逃不掉,想起一家老小还被左护法拿捏在手上,心一横,直接提刀杀了上去。
屋内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其中的一人,刀尖原是冲着楼岸去的,却在关键时刻调转了放向,刺向了姒荼面门。
姒荼噙着一抹半死不活的笑,捂着心口不着痕迹地躲回了楼岸身后。
“你们真的好过分,只知道欺负我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姒荼虚伪地抹着眼泪,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却脚下生风,一步不差地跟上了楼岸的动作。
是以,姒荼始终待在楼岸背后的庇护圈中,头发丝都没被伤到一根。
那边的楼砚池干脆利落地抹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转头看到这一幕,眼中掠过了一抹深思。
按理说,就算师兄有意保护迁就,那位姜公子也没道理如此游刃有余。
而且据他观察,这位姜茶脸上悲伤有余,慌乱却不见分毫,实在奇怪。
......
片刻后,屋内安静下来。
楼砚星丢下手中的石头,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手,才乐颠颠地跑去找姒荼。
“姜哥,你没事吧?”
姒荼扯着袖子按了按眼角,维持着人设,回以温柔一笑。
“你们来的很及时,我没事。”
他嘴里说着,眼睛却不动声色瞟了眼地上的石头。
楼砚星这小子,平常傻乎乎,遇事还挺靠得住,他方才就是用地上这不知从哪顺来的石头,硬生生敲碎了两个人的头,现在那石头上的血迹都还未干。
他暗自咋舌,这楼家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凶残呢。
不像他,只是一个弱不禁风、遭仇家追杀的小可怜罢了。
这么想着,他伸出自己状若无骨的手,握成拳,捶上了楼岸的胸口。
姒荼眼中似有水光闪动,温声说出的话也带了点鼻音。
“你怎么才来啊,我......人家都要吓死了,啦~”
他方才就注意到了楼岸堪称乌云密布的表情,虽然不知道这人突然生起了哪门子的气,但他的求生欲下意识让他做出了选择。
姒荼忽地想起了不少话本里撒娇的段子,心生一计,立马颇为做作地模仿起来。
“人家的手,方才还不小心磕到了,要不,你给人家吹吹吧。”
他肤色偏白,唇色粉嫩,此时眼睛里还带着点水蒙蒙的雾气,忽略那刻意做作的语气,还真像哪家娇气的小夫郎。
姒荼瞧着楼岸明显有所缓和的表情,暗道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谁料,楼岸定定瞧了他半晌,忽地笑了起来。
还没等人反应,他就按住了姒荼还放在他胸口上要落不落的手。
姒荼还茫然着,眼睛睁大了几分,有些结巴:“怎,怎么了?”
不妙,感觉十分不妙。
那边的楼砚池早早察觉出了气氛不太对劲,连忙寻了个借口带着还在兴奋观察的傻弟弟溜走。
楼岸将姒荼的手拉下来,指尖慢慢挤进他的指缝,带着股强硬的掠夺意味。
十指相扣间,他拉着人就往房外走去。
“今日天色已晚,明早才会有人来收拾房间。”
姒荼警惕起来,连忙用仅剩的手扒住了门框,不肯离开。
“所以......?”
楼岸停下来看着他,语气平静:“所以你今晚来我房里睡。”
什么!!!???
姒荼猛然睁大了眼睛。
楼岸却没了耐心,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带回了房间。
......
姒荼抱着被子盯着坐在不远处的楼岸。
那人在明亮的烛光下慢慢擦拭着刀剑上的血迹,他原本有些冷峻的眉眼被烛光镀了曾暖融融的色调。
姒荼就这么看着,竟然慢慢品出些岁月静好来。
按理说,楼岸最初进门时就应该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却对此未置一言,还顺手帮他拿回了插在黑衣人心口上的匕首。
这人,还真是一如当年般替人着想。
楼岸处理干净了匕首,抬眼就看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瞧。
他挑了挑眉,问道:“在想什么?”
姒荼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在想......我们楼公子真是贤良又貌美,还......非常善解人意。”
楼岸轻嗤一声,没接话,而是起身朝床边走了过去。
他身高腿长,走来时带着让人颇有些陌生的压迫感。
姒荼表情不变,只仰着脸看着他,唇角笑意温和。
这个角度下的楼岸,还真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他可真是太喜欢了。
姒荼看着楼岸在床边站定,脱了外袍。
此时他的胆子大了不少,伸出手就勾着对方的衣角问:“刚才,你为什么生气?”
楼岸将衣服挂好后坐床边坐下,眼尾低垂,压出好看的弧度。
“你遇到危险,为什么不喊人?”
是因为不信任我吗?
他顿了顿,默默咽下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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