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放:“适合当睡前故事听一听,放心,不吓人。”
既然如此,累的一身汗的夏稚决定先洗漱。
男孩子洗漱向来快速,夏稚冲了个澡,冲澡的过程中刷牙洗脸,出来后才过了十多分钟。
这期间,余放好像没有挪动位置,一直坐在那里,沉默无声。
他的手机并不在身边,明明晚自习上课前,夏稚还在寝室里见他玩手机。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一直在等自己回来,将真相完完本本毫无保留地讲给自己听。
“你要不要也先洗漱?”从卫生间里出来,夏稚倒是不急了。
余放抬眸,将少年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收入眼底,刚洗过澡的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干净滑嫩,眼眸如水,纯澈明媚,潮湿的头发软趴趴地贴在脑袋上,此刻正在被毛巾不留情地揉擦着。
在这方面,夏稚确实不太精致。
“不用了。”余放喉结微动,说:“我已经洗漱过了,一直在等你回来。”
夏稚:“…可以先告诉我,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吗?”
余放轻轻‘啊’了一声,语气平静。
“是我之前那位室友的母亲。”
“嗯,已故的母亲。”
因为他对那位舍友的了解甚少。
余放只知道,他是一个可怜人,貌似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把他扔给老家的爷爷奶奶。因为没有父母的缘故,他一直很自卑,虽然学习上进,认真刻苦,但周围的人并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的情绪价值。
初中开始,他一直被冷暴力、被霸凌。
他考上了最好的高中,来到这里,等待他的,依旧是同班其他同学的霸凌。
无非就是那些:他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他沉默寡言一定有问题,阴暗的人,好吓人,不要跟他讲话……
严格来说,余放跟他并不是同班同学。当时他们住的四人寝中,一号床是余放,二号床是那位可怜人,四号床是一名体育生。
只有三号床铺的舍友跟他是同班同学。
余放是冲刺班的学生,和四号床的体育生都是其他班级的学生。
余放是典型的自我主义人格,他为了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二号床舍友被霸凌这件事是最晚知道的。
知晓这件事的契机是三号床的同学,他的胆子特别小,在班级里不参与欺负二号床舍友的事,但也不敢伸张正义,所以一直充当沉默的帮凶这一角色。余放知道的那天,体育生也是刚知道不久,他对三号床冷漠且胆小的行为表达了不满,差点打了起来,最后还是三号床的胆小鬼哭诉自己的顾虑,才让这本就没什么感情巩固的寝室情谊未曾散去。
没有人能够要求一个老实本分且有些胆小的普通人去充当大英雄,拯救被无辜霸凌的受害者,即使受害者本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他装作跟谁都不是很熟的样子,默默承受来自外界的恶意。
他已经这样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体育生是一个热心肠,他希望寝室的四个人拧成一股绳,他是不害怕那些霸凌者丑恶的嘴脸,余放也同样不怕,唯有那个胆小的舍友……
最后,只有余放、体育生和可怜人努力维持一小段时间的友谊。
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大概是体育生开玩笑的那句:我们来玩校园怪谈吧。
“你们玩了笔仙,然后……召唤出了二号床舍友的母亲?”
夏稚很是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起因竟然只是校园恐怖事件中的某一种玩法。
“不是。”余放神色淡淡的,好像诉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似的:“他没有玩,这个提议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余放成为了留级生,其他人的身影……
夏稚眉心微动,他没有见过其他留级生。
虽然从其他人的描述中得知留级生不只有余放一个,但是现在夏稚还没见过其他留级生。
“我们没有玩……”
“后来,他自己偷偷玩了。”
不仅玩了,还成功了。
成功的过程,被胆小的三号床舍友看到。
吓死了。
字面意义上的。
尸体被抬出宿舍楼,无数到目光如针刺般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余放就知道事态的轨道已经完全偏离了方向。
体育生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了,并不在校园内。
而始作俑者,那位可怜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校园里。
后来校方到底做了什么,余放不清楚,只知道他和体育生被通报批评,并给予了永不毕业的惩罚。
他们永远都是‘留级生’。
后来,体育生走了。
他的能力实在太过突出,被国家训练队选中,及时没有毕业,也顺利地离开了这里。
临别前,他眼眶发红,对余放说抱歉。
他说,如果不是他提议,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不会出现一死一失踪的惨案。
这件事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学校新出的对策可以说将他们这个寝室的人全部绑在耻辱柱上,不管是谁,都逃不掉。
余放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同年级的人都参加了高考,只有他,留级。
“这不合理。”听完这段往事,夏稚当机立断发表感想,“凭什么不让你毕业?”
余放不应声。
是啊,谁又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呢。
学生们都说他们这群人有问题,他们当中唯有余放还在学校,他不辩解,所有罪名都承担了下来。
殊不知,他们都是受害者。
“那个人……”顿了顿,夏稚解释了一下:“就是自己玩笔仙的那个人,哪去了?”
“不见了。”余放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他是玩完之后不见的吗?”
“应该吧,我不知道。”
“死掉的那个舍友是撞见他玩笔仙之后吓死的?然后他也消失了,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
连续两句我不知道,夏稚便问不下去了。
总感觉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过了一会,余放问道。
夏稚摇摇头,刚挪动了一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头:“不,还有一个问题。”
余放抬头看过来。
夏稚:“你为什么笃定那道女声是……那个人的母亲?”
如果余放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不可能确信那道女人的声音属于谁。
“猜的。”余放说:“从他平常说过的话和学校最后给出的解决方案都能猜到,他应该成功了。”
玩了一个恐怖的通灵游戏,成功后,召唤出了一个女人。
那个可怜人最想见的女人是谁,不言而喻。
夏稚心里慌慌的,“可你很确定那是他的母亲,而不是什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直说,但余放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玩这种有风险的通灵游戏,按照电影里演的剧情来看,通常被召唤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放的沉默令夏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
“休息吧。”余放说。
夏稚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不跳了,“等、等一下,你知道我……”
“我知道。”余放看向他,一双黑沉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你和‘他’说话的时候,很有礼貌,而且‘他’没有伤害你。”
夏稚:“你的意思是通过这一点可以确定那是他的母亲,是个好人……额,鬼?”
余放眨眨眼:“可以这么说。”
“不可以啊!”夏稚有些抓狂:“我是相信科学的人,你知不知道晚自习前你对我说的话,让我这一晚上都坐立难安!”
余放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勾唇浅笑,“不太像。”
夏稚被他这笑容定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问就是心里憋火!
之后的余放对夏稚的所有问题充耳不闻,就算夏稚软声相求,他也不再开口。
抱着遗憾,夏稚回到了床上,哀叹入眠。
这一晚,他睡得十分踏实。
无梦,一觉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手机设定的闹钟还没响,寝室里也是静悄悄的,床帘没有拉开,黑漆漆的一片。
透过床帘缝隙钻进来的一缕浅淡的白光可以知晓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七点早自习,夏稚定的闹钟是六点,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洗漱收拾,顺便还能吃点存在寝室的面包牛奶垫垫肚子。
睁着眼在床上翻了翻身,赖了一会床,就爬起来准备下去开始收拾。
六点,闹钟响了,一上一下,同时响起。
下铺余放的闹钟也是六点整。
顺着楼梯下去,夏稚看见下铺的床上坐起一个人。
“早上好。”他随口问好,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咕嘟咕嘟喝干净,又道:“我拉开窗帘了啊。”
清晨的光骤然闯入这一室的黑暗中,夏稚眯起眼,躲到旁边墙角,抻了个懒腰。
“你吃点东西吗?我的柜子里有小面包和牛奶。”夏稚打了个哈欠,转头对站在床边背对着自己的人说。
那道人影顿了顿,转过了身。
看清对方长相的那一刻,夏稚正在扩胸的动作骤停,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脸迷茫地望着那个陌生的人。
“我不吃。”这个人说:“谢谢。”
夏稚的呼吸很轻,轻到他自己的大脑再次思考时,有种呼吸已经断掉的错觉。
“余放……?”
他愣愣地叫出这个名字,这个本应该是他舍友的名字。
“嗯。”那人应声,反问:“怎么了?”
“你……”变样子了。
你跟昨天我看到样子完全不同。
你是谁?
太多疑问堵在喉咙里,却在张开嘴的瞬间,失声在空气中。
[系统,你还在吗?]
【在的呢,亲爱的宿主~】
好了,这不是幻境,系统没有被屏蔽。
这个诡异的游戏,终于开始出现灵异场面了。
夏稚自认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有种……
狗改不了吃屎的既视感。
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用普通人的思维去看待从此刻起发生的每一件事了。
“好吧。”他深吸一口气,用雀跃的语气对陌生的余放说:“那我吃完就去上课了。”
陌生的余放笑了起来:“真怀念,你每天早上都会问我要不要吃小面包配牛奶。”
夏稚走向自己的柜子,“是吗?我没什么印象。”
“我的印象很深刻,我每次说不吃,你都说我要成仙了。”余放笑得更灿烂了,“我不是不想吃,只是……不饿而已,觉得吃了没什么用。”
夏稚对他这番话中逆天的破绽仿若未闻,自顾自地拿出面包和牛奶,放到桌子上。
“我先去洗漱了。”
十分钟后,夏稚从卫生间出来,路过下铺。
和昨天长的一样的余放坐在那里,神情淡漠地看手机。
夏稚:“……”
变脸戏法?
“你问一个人长相会变化是不是见鬼了?”
充斥着肃穆与清冷的校园里难得有一个小花园,周围是灌木丛和小树,一条蜿蜒小路直通花园。
课后,夏稚躲不过周寂,索性把他拉到这里来,问了这个问题。
本来想找焦灿灿的,但是作为学习委员,焦灿灿挺忙的,时不时还会被老师叫走帮忙,没有办法,周寂的可信度在夏稚这里仅次于焦灿灿,最重要的是他很闲,而且看见夏稚就像猫嗅到猫薄荷,贴着不走。
夏稚想着,周寂既然默认是为自己挡灾的,那这些灵异事件他听了也不会觉得突兀吧。
不曾想,周寂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不是眼花了吗?”周寂说:“早上起来容易头昏眼花,尤其是你们这种埋头苦学的,昨晚是不是熬夜看书了?”
夏稚:“……”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请给我走!
从夏稚的表情中读出些许细节,周寂沉默几秒,又说:“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毕竟我们学校里有脏东西。”
夏稚:“对吧!”
“所以你早上遇到谁了?”周寂继而追问。
夏稚犹豫要不要跟他说。
周寂也不急,抱臂环胸站在一旁,大有一副‘跟你耗到上课’的架势。
最后还是夏稚妥协了,“是我的舍友。”
周寂微微皱眉:“那就说的过去了,他本来就挺邪乎的。”
夏稚:“啊?你认识余放啊?”
“认识,以前见过。”周寂说:“他是冲刺班的学生,以前在学校里很有名。只不过那件事情后,没有人再敢提起他的名字了。”说完,他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夏稚,“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鬼找人可不管身正不正。”
夏稚无话可说。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一起往回走的路上,周寂问夏稚晚上要不要去他的宿舍住。
“如果你觉得他很奇怪,且不放心的话,可以来找我。”周寂说:“我是双人寝,舍友这几天刚好请假了,而且也在二楼,206,很方便。”
“好,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你。”
周寂算是夏稚的一个退路。
因为信任,也因为……
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夏稚还在心里问自己:周寂真的可靠吗?可以没有顾虑地相信对方吗?直觉真的准吗?
上课铃声打响的一瞬间,他将内心的疑问通通揉搓成一团,抛在脑后。
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高三生的生活跟轻松是完全不搭边的。
今天就没有昨天幸运,体育课被其他科的老师占了,除了上厕所和去食堂吃饭,夏稚几乎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整天。
闲来无事他还真的跟着学了学,不仅重拾了以前上高三时的压力,一些刻在骨子里的知识也一点一点复苏。
自习课上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夏稚猛地顿住,自己怎么真的在写作业啊?!
[HR222,我还是觉得这局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夏稚咬着笔头,在心里默默与系统沟通。
【宿主为什么这样觉得呢?】
[你是真的感觉不到吗?没有游戏结束时间,找不到队友,也不知道每天该做什么……]夏稚越算心越惊。
如果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待下去,夏稚就快被这种紧张的气氛裹挟着参加第二次高考了!
他真的不想再参加一次高考啊!!!
偏偏系统还毫无察觉地问他顾虑什么。
夏稚面无表情,不想理。
顾虑什么?
怕自己真的在这过起日子来了,而且游戏还不比现实安全,至少现实中没有鬼!
最后一节自习结束,焦灿灿找过来,要请夏稚吃饭。
她说自己白天太忙了,冷落了夏稚,所以请客赔罪。
夏稚让她好好学语文,‘冷落’这个词是在这种时候用的吗?!
倒是不用焦灿灿请客,一起去食堂吃饭也没有问题。
两人刚收拾了东西要走,周寂就打发了他的跟班们走进来。
“你去哪吃饭?”
“和焦灿灿去食堂。”
随口就要问一句‘你去吗’,结果听见一旁焦灿灿在那盯着周寂磨牙的声音。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焦灿灿主动提出的,夏稚噎了一下,没有发出邀请。
周寂哼笑了一声:“那你们去食堂吧,我去外面吃。”说完,又对夏稚说:“还喝奶茶?”
“啊?”夏稚愣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别别别,你别给我买奶茶了,之前买的我把钱给你。”
上一秒还心情不错的周寂霎时间冷了脸。
“不想喝奶茶我就买果茶。”
说完,在焦灿灿灿烂的笑容中转身就走。
夏稚喊了几声都没能换回对方的一个回眸,最后还是焦灿灿拉着他,说道:“他是个倔脾气,想买你就让他买喽,安心喝就是了!”
夏稚:“那我也应该给钱才行……”
“哎呀,他心甘情愿的!”
两人来到食堂,食堂里的学生已经很多了。
高三生大部分都住宿,不住宿的也会选择在学校里上完晚自习再回家,这一类学生通常都是家住附近,或者父母来接的,不担心走夜路会有危险。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焦灿灿一边抱怨忘记早点来排队,一边让夏稚去占空位,然后一头扎进了人堆中。
夏稚没有办法,在越来越多学生中找到了一个四人位,立刻坐过去。
“夏稚!”
等待焦灿灿的时间里,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唤起他的名字,在嘈杂的人群中尤为清晰。
夏稚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门政兴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餐盘,眼睛放光地盯着自己,他身后的人群中还有李连一的身影。
“夏稚!你自己坐吗?”
“不是,还有焦灿灿……”夏稚说:“不过你们可以坐这里,给焦灿灿留一个位置就好了。”
“太好了!”门政兴笑得憨憨,“感谢感谢,今天终于不用挤在窗台前站着吃饭了。”
李连一也跟了出来,看见门政兴坐在这里跟他招手,也松了口气。
“总算找到熟人了。”李连一刚坐下就开始吐槽:“我们班那群人平时都看不见影子,想要拼个桌都找不到人,一个个都成仙了吗?”
“就是。不过平时也看不到你。”门政兴应和了一句,对夏稚说:“你今天怎么来食堂吃饭了?”
“临时决定的,平时……”夏稚想到昨天余放给他带了饭,于是说:“都买好了回寝室吃。”
“我想也是。”
夏稚旁边的空位坐下一个人,焦灿灿一人端着来两碗打包好的粉回来,盖子上还有一盘炸串。
她额头上都是汗,累的呲牙咧嘴,骂骂咧咧道:“这群人都没吃过饭吗!”
“啊,辛苦了!”夏稚特别不好意思:“我还想着等你打完饭我再去打,你怎么都拿回来了,多麻烦啊!”
“没事,我让阿姨用一次性餐盒打包的,摞起来不费事。”焦灿灿说完,抬头看向对面两位同班同学,“你俩……”
门政兴:“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们,让我拼个桌。”
李连一:“复读。”
焦灿灿嫌弃地低头,开始嗦粉。
熟人一起吃饭必不可少的就是闲聊。
焦灿灿的八卦能力就已经很强了,没想到门政兴也是瓜田里的猹,两人在喧嚷的背景下聊的风生水起,从学生恋情聊到老师结婚,从一高聊到二高……
“唉,你知道不,一高有个学生长的可好看了。”
“哦哦哦,你都不用继续说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是吧?学习好,长得好,就是性格太腼腆了……”
“这样一说跟夏稚有点像哎。”
“去去去,别这么说,夏稚永远不会被欺负。”
一高那个什么都好的学生一直被欺负,或许是因为长的好看却不合群,又或许是因为学习太好被嫉妒……
总之,一高离这边也远着呢,大家都是听说,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们唠唠。”门政兴突然神秘地凑过来,招招手,说:“咱们班老赵,赵彦伟,他偷偷跟我讲,昨晚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了。”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焦灿灿不理解。
“是一个女人喊他的名字!”门政兴表情夸张:“男寝里怎么会有女人啊!”
“赵彦伟啊……”焦灿灿想了想,说:“他没再多说什么吗?跟他同寝的蒋文岚是个娘娘腔,确定不是蒋文岚喊他呢?”
门政兴本来对焦灿灿的不信任很不爽,刚准备反驳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平时蒋文岚说话时柔里怪气的娇嗔模样……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啊?”李连一一脸懵逼地看向门政兴:“我跟他们一个宿舍呢。”
门政兴:“哦!对了,你跟他们一个宿舍呢!怎么样?昨晚到底谁喊谁了?”
夏稚和焦灿灿的目光也聚集在李连一的身上。
李连一摇摇头:“没人讲话,我昨晚熬夜打游戏来着,没听见谁讲话。”
“赵彦伟没说话?蒋文岚也没说话?”
“没说啊。我连耳机都没戴,手机也没放声音,有声音我会听见的。”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哦,赵彦伟打呼来着,很大声。”
门政兴:“……”
焦灿灿:“……”
这厮怕不是做梦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也不知道从哪挤出来的赵彦伟端着一餐盘路过,看见同班同学刚要打招呼,却在与夏稚对视的瞬间,一切从容淡定化作惊恐。
最后,一言不发地埋头离去。
饭桌上的四人盯着赵彦伟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中。
半晌,门政兴指了指自己:“他是没看见我们吗?”
“不是……”李连一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应该是不敢跟夏稚说话。”
《新规四条》中的第四条:不能触犯前三条规则中的任意两条。
其中就有不允许跟陌生女人沟通和不允许跟转学生说话。
如果赵彦伟真的听见女声且与之沟通,避开夏稚倒是挺合理的……
个屁啊!
“新规四条就是不合理啊!”不等夏稚吐槽,焦灿灿直接嚷嚷起来,“谁能保证永远不跟陌生女人沟通啊!而且学校里到处都有怪事,陌生女人的声音也是随机的,像我们这种跟夏稚说过话的,再听到女声起不是直接玩完?!”
话音落下,对面门政兴的筷子落地,李连一也愣住。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绝望。
“是哦,我们岂不是……”
“卧槽啊卧槽,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焦灿灿:“……别逼我在最愤怒的时候扇你们,毕竟容易出人命,我不想坐牢。”
门政兴哭卿卿地重新拿起筷子:“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啊,这样我们都没有选择了!”
焦灿灿:“你要什么选择?你是能跟留级生交朋友还是能跟女人说话?”
李连一:“现在是女人会不会跟我们说话。”
焦灿灿一噎,没话说了。
作为当事人,夏稚还是很尴尬的。
但同时他也很好奇,因为‘沟通’这个词的意义是不同的。
如果只是听到了女声,没有进行回应,还算是沟通吗?
“如果听见女声不做出回应,不跟她‘沟通’的话,是不是就没事了?”他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闻言,门政兴和李连一又是一副活过来的表情。
“是啊,不回答不就行了!”
“那刚才赵彦伟那小子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已经跟女声交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