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罗看起来并不开心,但还没有到动怒的程度,只是看向夏稚的眼睛里阴测测的,像是被浸了毒,透着危险。
夏稚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抹脖子的感觉。
然而转瞬间,周围森冷的气息便瞬间消失,不知不觉中,夏稚已经小心翼翼地护住了自己的脖子,而眼前景象也在眨眼间变作熟悉的场景。
他回到的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中,就坐在客厅里。
客厅里面很暗,周围的墙壁上开了几盏壁灯,昏黄的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带着一丝诡异的阴森感。
夏稚呆呆地坐着,直到手中的卡片开始变换,凸起的浮雕数字挤在柔软的皮肉上,夏稚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卡牌——
真心话:你喜欢我吗?
背部浮雕数字:7
他过关了,而且成功分到了房间号。
指针指向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夏稚缓缓站起来,正犹豫要不要上楼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夏稚寻声抬起头,正对上从二楼平台上探头望过来的一双眼睛。
“你、你出来了?!”隋智豪震惊地盯着夏稚,见他神色平淡,还有一点茫然的感觉,忍不住嚷嚷道:“还站在那干什么?赶紧上来啊!”
夏稚哦了一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马上十二点了!”隋智豪大惊小怪道:“我还以为今晚能减少一半人呢,没想到临睡前来看一眼,还能看到你。”
夏稚顿了顿,在客厅里环顾一圈后,神色狐疑地往二楼走去。
隋智豪也不是随便来看的,他之后没再理夏稚,飞似的下了楼之后直奔厨房,不到两分钟就拎了四瓶水往回冲。慢吞吞的夏稚刚走到七号房间门口,还没等反应过来,隋智豪就从他的身后如风一样掠过,直接进了六号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关门声之大,惊得夏稚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肩膀。
这时,隔壁五号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看见夏稚的一瞬间,那双本来满是平静的眼睛里突然涌现喜悦的情绪。
“夏稚!”余放震惊不已,不管不顾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把将夏稚抱进怀里,一边吸鼻子一边哽咽地说:“你终于出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也不用说出来,夏稚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毕竟在临近十二点前十分钟才从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里出来,换做谁都会觉得惊险。
“快要到十二点了。”夏稚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你快回房间去,我也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余放恋恋不舍地放开夏稚,认真凝视着他,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他手里的牌,确定上面浮现出了房间号码,才放心地往回走。
等余放回去之后,夏稚才打开门,望着黑漆漆却和二号房间格局一样的房间,夏稚缓缓呼出一口气,带着不解与对未知的恐惧,踏步进去。
关上门的同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异响。
一声贯彻整栋别墅的沉闷钟响震颤所有人的灵魂。
夏稚站在门口,心如同铁一般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十二点,别墅主人狂欢时间到了。
一楼大厅内,四个人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凭空出现,不管前一秒他们在经历什么,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安全的。
几人回过神后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疯了似的往二楼跑去,期间夹杂着恐惧的尖叫。
然而就在第一个人冲上了二楼的台阶之后,屹立在走廊正中央的黑色影子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微光映出那团黑影的轮廓,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四肢扭曲的怪物,它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在看见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的人类之后,嘴里发出嘶嘶作响的声音,血红色的长舌伸到空中,滴落腥臭的粘液……
第一个人几乎来不及思考,转身朝楼下飞奔。
背后紧跟一声非人类的愤怒嘶吼。
夏稚听到这一声的时候,刚刚换了睡衣躺进被子里。
这一声吼叫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夏稚恐惧地缩在被窝里,听着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惨叫声,手指紧紧抓住被子边缘。
太可怕了……所以到底什么才是别墅的主人?而‘他’又为什么出现?
夏稚不敢猜测,他总有一种身在迷雾中永远无法走出的感觉,就好像这栋别墅和这场大雪,都是掩盖真相的烟雾弹。
到目前为止疑点很多,游戏规则也不明确,夏稚不太清楚是不是所有关卡都玩这种规则中的文字游戏,毕竟这才算他真正开始玩的第一个游戏。
“HR222?”
外面恐怖至极,屋内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不少,夏稚小心翼翼地呼唤系统,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
看样子系统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在的,就比如说现在。
别墅主人的狂欢时间对于旅客[玩家]来说就是疯狂的杀戮,这一点通过外面的惨叫声已经被证实。而补交借宿费,就相当于再给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惩罚残忍,可两次‘交费’的机会看起来又是那般合情合理。
夏稚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样恐怖的夜晚竟是悄无声息地陷入了熟睡,只是次日阳光撒进来,将整张床融在阳光之中,唤醒他的同时,也唤回了他的神智。
夏稚呆坐在床上,认真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此时外面静悄悄的,或许是因为其他人还在睡觉,夏稚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半。
不算早了,应该有人起床了才对。
昨晚外面的声音那么大,是个人都会有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的冲动。即使仍然惊魂未定,但夏稚还是快速洗漱完毕,穿上一套看起来很舒适方便的休闲服,然后走到门边,深呼吸片刻,小心翼翼打开门。
走廊里很安静,听不到一点杂音。
夏稚探个头出去,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然后缩回头,随手带上了门,没有上锁。
七号房间刚好在二楼客房区比较靠中的位置,两侧的距离差不多,说真的,夏稚探头的时候特别担心自己看一边的时候,另外一边突然冒出来什么东西紧盯着他。
正当他准备找个可以护身的东西出去的时候,虚掩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夏稚惊恐地看过去,发现外面站着的人是周寂。
“周寂……”他惊魂未定地喊了对方的名字,眼底警惕不散。
周寂那双深沉的黑眸紧盯着他,见他全身心都是防备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不客气地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出来的?”
夏稚顿了顿,小声回答:“快十二点了。”
周寂:“算你运气好。”
夏稚:“……你不会就是来讽刺我的吧?”
这人真是怪,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跟其他玩家说话吗?都是为了活下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人敌人强吧。
周寂刚想开口,但不知碍于什么,沉吟片刻后,后退一步,与夏稚拉开了安全距离后说道:“出来看看吧,他们都在楼下。”
夏稚心感不妙,恐惧地吞咽口水:“昨晚发生了什么?”
周寂:“死人了。”
昨晚死了四个人。
早上几个存活的玩家在一楼各个地方发现他们的尸体,四分五裂,残肢凑到一起,也拼不出原来的模样。
十二名玩家,第一天死了一个,第二天死了四个。
现在只剩下七名玩家,而昨晚在紧要关头从真心话游戏中成功逃离的夏稚,竟然是最后一个幸运儿。
“我们根本坚持不到第十二天。”大厅里,王楚玉声音颤抖地说,她脸色惨白,已经吐过好几轮了,此时坐在周寂旁边,试图依附着对方寻求一丝安慰,可又碍于周寂阴晴不定的脾气,不敢贸然作出亲密的动作。
夏稚缩在角落里,目光环视一周,也是在脑海里数了一会,对过所有玩家的名字和长相,才知晓昨晚死掉的四个人都是谁——
许金舟、王磊、林芸和范悦。
死亡名单在脑海中浮现后,夏稚下意识看向隋智豪,却不曾从他脸上看出半分伤感。他只是紧皱着眉,可以看出恐惧和纠结,偏偏没有悲伤的情绪……
林芸和范悦不是他的朋友吗?
夏稚搞不懂,但想到范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是难受,就是觉得唏嘘,一个看起来领导能力很强的中年女性,竟然这么快就……
“隋智豪。”旁边低沉私语的声音突然被打断,夏稚抬起头望去,只见曲杭神情冷淡地看着隋智豪,问:“你知道林芸和范悦拿到了什么牌吗?”
隋智豪一愣,下意识回答道:“林芸是真心话,范姐的我不知道。”
“看样子跟道具牌的难度关系不大。”曲杭若有所思地说。
隋智豪浑身颤抖,直接失去两个合作伙伴的他孤立无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十岁,他跌坐在沙发上,无助地看向曲杭:“曲、曲哥,你看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能做什么?”
能力不足的他现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急需站队保命,或许他根本摸不清其他人的实力,但曲杭主动搭话却像是抛给他的一个橄榄枝。
自然要抓紧。
曲杭扫了他一眼,不掩饰讽刺,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了身,对缩在余放身边发呆的夏稚问道:“吓到了吗?”
夏稚被唤回神,顿了顿道:“有一点。”
“以后这样的事情大概率每一天都都会发生。”曲杭说:“所以你要习惯。”
夏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只感觉他话里有话,可对方显露出来的关心又给这段话蒙上了一层令人下意识排斥的轻佻……
“没事的。”手被握住,余放那令人安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以后你出来的晚了,我也不回房间,就留在大厅里等你。”
夏稚心里很是感动,余放明明年纪比他小,说出的话却如此铿锵有力。
夏稚笑了一下,刚想说道谢的话,就被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
“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周寂目光冰冷扫了一眼正在交流的二人,对所有人道:“我们现在没有牌了。”
“什么意思?!”李亚菲猛的瞪圆了眼:“牌呢?”
“在范姐手里……”隋智豪说完,突然哀嚎一声:“范姐死了,牌也没有了?!”
“我找遍了一楼有尸体碎块的地方,没有看见牌。”周寂说:“唯一的可能,就是带着牌的人死在幻境中,道具牌也同样会消失。”
“那今天怎么办?”王楚玉哽咽着问:“我们没有牌,岂不是没办法‘交住宿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
何止是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沉重。
夏稚想到他和余放藏起来的那副牌,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大男生,刚好对上余放看过来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还不到时候。
“距离下午两点还有时间,我们抓紧时间分散开,去找道具牌。”沉默片刻,余放说道:“现在我们人少了很多,所以要提高行动能力。”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奢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再找到一副可以救命的真心话大冒险卡牌。
七个人分散开来,分别在这偌大的、诡异的别墅里认真寻找着。
夏稚一个人来到展示厅,得知四名玩家死掉之后,他就一直惦记着展厅里的画。
十二幅画对应十二个玩家,还有突然发生异变的第一幅画……
来到展厅,夏稚发现他不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人。
周寂不知道从什么方向走过来,此刻正在展厅大门处的位置,不是单纯站着,而是正准备往里面进。
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他随便扭头看过来,看见夏稚后,眉梢轻挑,“你也来看画?”
夏稚脚步顿住,在原地停了两秒,低声回答道:“嗯,我想看看画会不会有变化。”
“那就走快点。”
周寂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像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一样,突然就生气了。
夏稚无语了一瞬,实在不想把多余的精力浪费在这个奇怪的队友身上,于是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正如不约而同来到展厅的两人所预料的那般,展厅里的画又出现了变化——
原本只有排在第一幅的画在吴楠死后染上了一抹猩红的血色,现在第二幅、第三幅……一直到第五幅画,都多出了一点奇怪的红色,像红色油彩,在画中带出了一笔仿佛会流动的血。
“五个人,五幅画。”周寂语调没有起伏,向后退了一步,试图将这五幅画完整地收入眼底。
“只有红色。”夏稚观察每一幅画后,说道:“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周寂嗤笑一声:“画代表什么,明白了吗?”
“……玩家。”夏稚说。
这一次,他笃定了。
昨天仅有一幅画产生变化的时候,他还没完全相信周寂的暗示,后来王楚玉来了之后他就离开了,也没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今天想要来到画展一探究竟,也是为了让证据的存在变得更加有力。
周寂显然察觉到了他昨天的想法,这道意味不明的笑声也包含了太多讽刺。
“我比较好奇,昨天你是不相信画,还是……单纯不信任我?”
如此犀利的问题,让夏稚心跳微微加速。
其实两者都有,但是被周寂这样直白地问出来,他反而有点心虚。
“回答。”周寂声音严肃了些,带着几分命令的感觉。
“不相信画。”夏稚缩了一下肩膀,撒了个小小的谎言,“因为别的画也有红色。”
画中的色彩从未被桎梏,展厅里的十二幅画也不完全看不见红色,除了明显发生变化的五幅画之外,其余的画里面也能找到带点红色的画作,难道这也算死人了?
夏稚没解释,他等周寂问,如果对方追问了,他就这样回答。
但周寂没问,反而把他的这番想法以另外的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理解你的意思。”此时的周寂像突然放弃猎物的豹子,优哉游哉地卸下警惕,说道:“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今天其他四幅画的超话认证了猜测而已。”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夏稚连忙附和。
两人互相沉默着站了一会,周寂率先离开。
“我要去找牌了,你随意。”
夏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周寂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场,总是令他不寒而栗。他以前是警察,能力肯定十分强大,以警察的身份进入到这个没有秩序且杀人不眨眼的游戏当中,精神上的崩溃大概率让这个冷酷的男人黑化……
这样的男人,无法控制。
曾经想要赌他是MVP玩家的夏稚歇了心思,将周寂两个字从候选名单中彻底抹除。
在余放和曲杭之间,夏稚更加偏向余放了。
午餐时间,七个幸存者聚齐。
游戏不会出现绝路的情况,李亚菲找到了一副道具牌,曲杭也找到了一副。
夏稚坐在余放旁边,在桌下感觉到手指被拉了一下,他与余放对视一眼,然后移开视线。
他们的保命牌可以暂时留一留了。
“我不建议把牌放在玩家身上。”王楚玉柔柔地说:“放在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吧,不然出了意外……”
“我同意。”曲杭说:“大厅茶几下面的小抽屉怎么样?”
反正每一次开牌都是在大厅,放在茶几的抽屉里也很方便。
“被人偷走了怎么办?”李亚菲皱眉:“道具牌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要是有那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自己偷留一副牌用来自救,岂不是害惨了所有人?”
曲杭看了她一眼:“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仅剩我们七个人,我希望大家可以互相信任。虽然现在没有规则标示固定的开牌地点,但是不排除在大厅以外的其他空间内使用卡牌也可以进入幻境的情况。”
“怎么信任?”李亚菲冷笑了一声:“我现在谁都不信。”
“你是新人,不过还算有魄力。”曲杭不慌,笑着说:“如果你这次能活下去,迟早会明白这个道理。”
摆在明面上的规则:在游戏中玩家从来不需要自相残杀,因为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为了活下去,偶尔也会丢掉良心,次数多了,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吃完饭后,众人齐聚大厅,除了商讨道具牌如何保存之外,还交流了一下游戏内的经验。
像曲杭和周寂这种大佬就不用说什么了,他们两个人昨晚出来的都不算晚。
余放描述自己的通关经验完全就是欧皇附体,总能浑水摸鱼成功通关,即使是大冒险也不足为惧。
这三个人的建议夏稚根本不需要听,因为他没运气也没实力。
倒是其他人的话,他可以听一听,从中找点通关的经验。
王楚玉一字不落地说了,结果因为她的过去太过平淡,以至于经历的幻境都不算危险,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巧妙躲过游戏内设下的死亡陷阱。
然后是李亚菲,她冷笑一声,只说自己不在乎死不死。
看她的态度,真的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
隋智豪不愿意说,瑟瑟发抖的样子毫无主见。
他不说,别人也不能强求。
夏稚想了想,把自己在幻境中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
“所以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夏稚说完,就听见身旁的余放认真地问了一句。
夏稚看向他,“是啊,如果我说假话,就出不来了。”
余放松了口气:“那就好。”
一旁传来一声嗤笑,“这就好了?”
余放扭头,看着曲杭皱眉:“那还要怎么样!”
曲杭只是笑。
夏稚看不懂他们的互动,只感觉到周围冷森森的,一抬眼,又对上了周寂那双骇人的黑眸。
又瞪他!
夏稚无语极了,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人。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干巴巴地坐了一会,才继续说起道具牌的事。
两副牌,今天一定会用一副,另外一副放在哪里就是问题了。
“为表诚意,先用我找到的这一副吧。”曲杭笑了笑,不理会李亚菲满脸防备,道:“我建议我们进幻境之前把牌放在桌子上,如果你安全回来,牌还给你,怎么样?”
李亚菲眉心动了动:“好。”
曲杭还是很好沟通的,至少看起来游刃有余,深得人心。
看看隋智豪跟着曲杭还露出那副我抱紧了大腿的样子就知道了。
因为人数骤减的缘故,这次开牌,曲杭将六张真心话拿出来,然后又加进去一张大冒险。
“只能看谁倒霉了,我洗牌,你们先抽。”
为了能让存活率增高,真心话要比大冒险简单的多。
众人没有意见,等一一抽完之后,隋智豪的方向传来一声哀嚎。
“怎么是我啊,真倒霉!”
夏稚看着手里的真心话,悄悄松口气,抬头看向隋智豪的眼里多了一丝同情。
七分之一的几率,这人比他还倒霉。
“时间差不多了。”曲杭看了一眼手表:“祝大家好运。”
下一秒众人融在透明的空气中。
钟声在无人的大厅内响起,咚、咚、咚……一共五声。
分针刚刚移动一格,大厅内便出现了一道人影。
余放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漠地看着桌上的卡牌,默默许久,稍稍抬起了头。
“啊……”低缓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诡异。
“好无聊啊。”
夏稚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
他回到了死前,站在那辆即将通往面试公司的出租车前。
“上车吗?”
夏稚沉默几秒,冰冷的气息在血管里流窜,“上。”
他上了车,却感觉车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几乎要将他冻成一块冰。
恍神间,他回来了。
“你出来的很早。”一旁响起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
夏稚抬头望去,只见曲杭坐在靠在沙发边的位置,稍稍倾斜着身体,手臂慵懒地撑在沙发扶手上,此时正双眸含笑地望着他。
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夏稚点了点头,“这次比较简单。”
比起上一次走剧情一样的幻境,这次直奔主题,所以比较快。
“你很厉害了。”曲杭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比第一天刚来这里的时候要自信许多。”
夏稚下意识地看向他,对上那双仿若透视一切的眼睛,忍不住反问道:“第一天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曲杭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紧接着用舌尖顶了顶一侧脸颊,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很……不真实。”
夏稚:“不真实?”
曲杭:“对,像上一个游戏消耗掉了你所有的灵气,你带着惶恐和不安来到这个游戏。”
夏稚:“……是个很有趣的比喻。”
曲杭站起来,看样子是要靠近夏稚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只是沙发很长,中间隔着大概三个位置的距离。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道惊喜的声音骤然打断了曲杭要做的事情。
“夏稚!你出来了!”高昂欣喜的声音加上从远处跑过来的人影,无一不透露出说话之人的喜悦。
夏稚看向从厨房那边跑过来的余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嗯,今天出来的比较早。你也出来了,很厉害嘛。”
余放冲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夏稚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是第一个出来的!”余放的笑声震得夏稚耳朵发麻,“你要不要夸夸我?”
“不是说了你很厉害吗。”夏稚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松手,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闻言,余放放开了他,只是姿势不变,依旧是挺在夏稚面前的坐姿,贴的紧紧的,问:“那你呢,也会活下去吗?”
“或许吧。”夏稚不敢那么肯定地说一定会活下来,因为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要走,一是搞积分,二是死亡。
按照他人工NPC的属性,活下去都没那么重要,拿到积分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余放突然皱起眉,激动地说:“你要跟我一起活下去!”
夏稚有些无奈,但还是顺着他说:“好吧,我尽量。”
余放好像变得越来越黏人了。
夏稚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余放的时候,他虽然开朗,但也潇洒不羁,身上有这大男孩该有的鲁莽冲动,这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充满热血的形容。
……余放刚知道他在柜子里的时候,还脱口而出一句‘我靠’呢。
这种改变并不明显,夏稚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在这游戏副本中一直黏在一起,或许他也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