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夏稚刚吃完一个苹果,这正靠在椅子上消食。他的胃口不大,拿的这几个水果够他吃一晚上了。听见敲门声,他走过去,谨慎小心地询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余放那无比雀跃的声音立刻响起。
夏稚顿了顿,给他打开了门。
门外,余放穿着一身休闲服,头发湿湿的,好像刚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就赶了过来,对上夏稚惊奇的目光,他先是呲牙笑了笑,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刚起来,一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就赶紧来看看你。”
夏稚招呼他进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看我干什么啊……”
余放:“当然是怕出事了!这几天这么怪,万一在睡觉的时候发生了危险,我岂不是没办法保护你!”
夏稚:“谢谢你,但是除了今晚没有晚饭之外,剩下什么意外都没有……”
余放愣住:“没有晚饭?那是想饿死我们吗?”
夏稚笑了笑,内心感叹余放的关注点清奇,嘴上安慰道:“应该不会,所以我猜测是不是我们又触发了隐藏的条件,才导致没有饭吃。”
余放走进去,坐在小沙发上,附和道:“也有可能。”他懊恼的揉了揉半湿的头发,抱怨道:“我今天睡得很香,像被下药了似的,睡不够,还睡得沉,换做以前,我睡一个小时就醒了,今天睡了整整六个小时,醒来一看天都黑了。”
算了算余放从幻境出来后回房间的时间再到现在,确实六个多小时,可见这期间他除了睡觉,什么都没做。
夏稚递给他一个苹果,说道:“饿了吧,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冰箱里倒是有食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做……你别看我,我不会做。”
余放丝毫不觉得扫兴,反而大方地说:“没事,只要是你做的,毒药我也吃!”
夏稚:“……我并没有被安慰到。”凭什么把他做的食物跟毒药划等号!不服!
余放大口大口吃着苹果,显然是饿急了,夏稚坐在床尾与他面对面,两人之间大概隔了半米的距离。
望着单纯开朗的余放,夏稚脑海中浮现出李亚菲和周寂警告他的话。
沉默半晌,夏稚突然开口,朝余放问:“余放,你不会欺骗我的,对吗?”
余放吃东西的动作都没停,闻言倒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似的,回答得十分自然:“当然不会了,骗谁我都不会骗你的!”
夏稚:“那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余放:“没有。你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吧,我一定都老老实实地回答。”
余放的坦荡,使夏稚那颗左右摇摆的心开始倾斜,李亚菲和周寂都说,眼前的大男生不可信,却没有给他一个解释。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呢?
说夏稚单纯也无所谓,反正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余放。
在他的认知里,余放一定是有实力的,不然也不可能通关这么多局游戏,虽然他看起来大大咧咧,给人一副没有心机毫不设防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要问的。”眼看着余放又拿起一个苹果吃起来,夏稚把水果往他的方向又推了推,“就是,如果你能通关的话,我想……”
说出那句话之前,他还是犹豫了一秒,不过很快,他就微微红着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给你看个大宝贝。”
咕咚一声,往日里阳光的大男生此刻正目瞪口呆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苹果滚落在地,转了几下之后撞在墙上。
夏稚看了一眼苹果,有些心虚地站起来,想要去捡,还没等迈出一步,直接被抓住了手腕!
他吓了一跳,连忙侧头,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余放的眼睛是偏深棕色的,偶尔聚起光点时隐隐透着神秘的红,此时那瞳孔深处似是跳跃着火光,将夏稚灼地移开眼。
“你、你别……”
“我看!”
打断夏稚的,是余放那格外激昂兴奋的声音。
夏稚:“……虽然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我说的大宝贝,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他扭动手腕,想要去摸衣服的口袋,却不想余放直接站起来,高出夏稚一个头的大男生猛的靠近一步,几乎将瘦弱的少年牢牢地困在怀里。
“不管是什么,我都看!”余放十分郑重地说出这句话,仿佛他们并不是在聊天,而是站在庄严的教堂里进行宣誓。
夏稚被这逾越的近距离刺激得脸颊都快红透了,他试图后退一步,小腿咚的一声撞在床尾,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余放心疼地蹲下来,一边摸着他被撞到的地方一边急切地问:“撞到哪里了?疼吗?我看看有没有青紫!”
“你你你你……”夏稚趁他注意力不集中的功夫连忙退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后等着他说:“你别过来了!”
余放被吼得愣在原地,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有些委屈地仰头看着夏稚,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好,我听你的……”
夏稚:“……”这人可太会了!
无力地叹口气,夏稚摸了摸口袋,里面钥匙形状的硬物使他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夏稚说。
余放继续乖巧点头:“好。”
夏稚伸手去摸口袋,结果没想到在他的手探进口袋的那一刻,那把钥匙消失了。
夏稚:……
到时间了。
有些懊恼地瞪向余放,却见他眼神飘忽,一边飘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别开头。
夏稚:“……你该回去睡觉了。”
什么都没有了,毁灭吧!
余放:“不看了吗?”
夏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困了,下次有机会再看吧!”
余放的表情有些可惜,不过站起来后,并没有表现得太失落,而是对着夏稚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稚,你生气的时候真可爱。”
这一夜极其平静,夏稚一觉睡到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
收拾好之后,夏稚拉开床帘,站在窗口朝下望,那几个怪物还站在院子里,它们浑身紧绷,看似焦灼地来回踱步,仿佛因为不能进入别墅内而抓狂。
夏稚抿着唇,将自己要带的随身物品准备好,离开了三号房间。
刚一出门,夏稚看到了同样从隔壁开门走出来的周寂,男人外面穿着一件皮夹克,里面是一件紧身还有一点高领的黑色里衣。
“早上好。”夏稚主动打起招呼。
周寂看了他一眼,神情冷依然酷,“你昨晚睡得不错。”
夏稚点了点头:“一觉睡到天亮。”
周寂:“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夏稚愣住,“什么?”
周寂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竟是变得讽刺,“真羡慕你啊。”
‘羡慕’两个字听起来,更像是一把利刃刺进夏稚的心里。
男人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夏稚脸色苍白,目光在前六个房间门牌上扫过,最终停在一号房间。
那是余放的房间,难道昨晚……
夏稚微微颤抖,脚步不受控制地朝一号房间走去。
刚迈出两步,一号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他以为出事了的男生顶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脸色不算好看,只是在看见夏稚的时候,仍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
“夏稚,早。”
夏稚懵住:“你、你没事啊?”
余放顿了顿,摇头道:“没事,不过……也快吓死了。”
夏稚如落冰窖,所以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察觉!
余放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走到他的身边后,见他表情怪异,以为他被吓到了,连忙安抚道:“没事,昨晚只要不开门,就不会有事。虽然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是什么,但好像真的是有规则的,它不可能随便出现,因为以前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只能是发生了什么。”
听了他的话,夏稚问道:“昨晚……有什么东西进了别墅吗?”
“与其说进了别墅,不如说一直在别墅里。”余放这样回答道,顿了顿,他猛然察觉什么,一脸惊讶地望向夏稚:“你什么都不知道?”
夏稚抿着唇,缓缓点了下头。
这下轮到余放沉默了。
两人相对而立,只站了一会,就被另外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寂。
二号房间的门被打开,曲杭站在门内,看见堵在他门口不远处的二人,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一瞬怔松,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戏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
“看样子,昨晚被拖走的不是你们。”
一句话,又给夏稚那脆弱的小心脏落下一记重磅。
他惊慌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人被拖走了?”
“看样子你不知道。”曲杭眯起眼,嘴角笑意更深:“夏稚,你真是一个……让我有些欲罢不能的宝贝。”
夏稚:“……”
余放护犊子似的把夏稚护在身后,“你说什么!”
曲杭摇摇头,直接越过两人离开了。
仅存的六人中,四个男生都在,那么昨晚被拖走的人,应该就在两个女生之间。
而半小时后的餐桌上,这一谜题终是得到的解答——
李亚菲失踪了。
“我昨晚也听到了声音。”王楚玉吓坏了,她的脸色比昨天还要难看,往日柔弱小白莲的气质荡然无存,如今憔悴的模样,更像是干枯的花朵。
“李亚菲拍了我的房门,向我求助,但、但是,我不敢啊……”说着说着,她掩面痛哭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在这里,每个人都为自己活着,王楚玉选择自保而不开门救李亚菲是一个非常明智且合理的决定。
许是她内心还有些许良知,才导致李亚菲失踪后她如此焦灼不安,甚至有些崩溃。
其他几人皆是沉默。
夏稚看着平时李亚菲坐的那个位置,心中五味杂陈。
“既然你听见她求救,那门外除了她的声音,还有什么?”
一个队伍总是要有一个始终保持理智的人,很明显,曲杭就是这样的存在,他听了王楚玉的话之后,只是冷静地思考片刻,便开始公事公办地询问起来。
他的语气平淡,不带丝毫个人情感在里面,也没有因为王楚玉见死不救的行为露出鄙夷之色。
王楚玉纠结地皱着眉,过了很久,才不确定地说:“似乎有喘息的声音……就是那种很粗的,像砂砾摩擦的感觉,很不舒服,听着就头皮发麻。”
隔着门,她听得不是很真切,再加上李亚菲砸门的声音很响,她恐惧至极,根本没有闲情逸致认真辨别外面的杂音。
曲杭嗯了一声,“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见王楚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轻声补充一句:“这句话是问大家的,昨晚听到、看到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毕竟我们是仅存的五名玩家了。”
“我没听到什么。”周寂率先开口:“只知道外面出事了。”
曲杭看了他一眼:“就这些?”
周寂:“不然呢,我应该打开门帮你看看么。”
曲杭笑了笑,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李亚菲的房间离你和王楚玉的房间比较近,所以可能会听到一点别东西。”
在不敢打开门亲眼见证走廊里发生的一切情况下,任何声音都可能是重要的线索。
以周寂的性格,大概率会直接撂筷子走人,他独来独往,向来不拉帮结伙,被曲杭这么直白地怀疑,他竟然没生气。
“夏稚,你呢?”
夏稚收回视线,脸上满是茫然,“我什么都没听见。”
早就知道这个答案的曲杭并不意外,“所以你也不知道有人失踪了?”
夏稚:“不知道,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不等曲杭说话,一旁王楚玉先坐不住了:“这不可能吧?昨晚闹得那么大,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针对,夏稚也不开心了,回答的语气有些冲:“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要是骗你们了才有问题吧。”
王楚玉:“你……”
“好了。”曲杭出声打断两人意欲争执的苗头,目光落在夏稚身上,道:“我相信夏稚,他应该没有撒谎。”
第50章
夏稚没有理由撒谎,只要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过来,如果他现在说的是谎话,那如此惹人怀疑的话,说出来完全没有意义。
只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实话,而且这句实话是具有探究性的。
为什么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却毫不知情?真的睡得那么沉,沉到什么都听不见?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但不会怀疑夏稚这句话的真实性。
王楚玉除外。
她是所有人中,最怀疑夏稚的人。
“真的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吗?”王楚玉眼神幽怨地盯着夏稚,露骨的眼神在那张比大部分女孩子还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游离,带着不掩饰的恶意,“我通关了很多次游戏,没有一个人……长得像你这么好看。”
夏稚沉默。
其他人也沉默。
这、这算是夸奖吗?
除了周寂,曲杭和余放都看向夏稚,眼睛几乎黏在了他的脸上。
夏稚被盯得不好意思,脸颊掠过一抹绯红,羞恼地说:“你们别盯着我看。”
曲杭勾唇移开视线。余放倒是大大咧咧的:“长得好看为什么不让人看。”
夏稚瞪圆了眼睛:“你、你不要讲话!”
即使被‘骂’了,余放也乐得开心。
没想到自己的怀疑惹来几个男人眉来眼去,王楚玉心里一阵恶心,她顾不得装出的柔弱小白花的人设,语气不算特别好:“夏稚,你真的是玩家吗?”
夏稚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去,万万没想到王楚玉竟然怀疑起他的身份。他红唇轻轻抿着,有些纠结地皱起眉,回话的语气也很虚,“我当然是玩家。”
王楚玉立刻眯起眼,像是直接抓住了夏稚的小把柄一样,冷笑一声:“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的回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夏稚也不太开心,“可是你怀疑我也没有证据啊。”
王楚玉:“那你说一下,你经历了几次游戏?”
夏稚:“一次,这是第二次。”
王楚玉:“可你表现得很淡定。”她明显不信,“如果是第二次,怎么会这么熟练?”
夏稚沉默片刻,稍稍红了脸,对上王楚玉惊疑的眼神,软声道:“谢谢你夸我长得好看还厉害。”
王楚玉:“……”
其他三个男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地别开头。
夏稚当然不至于呆到人家骂他,他还美滋滋地觉得那是夸赞,只是王楚玉的话确实让他舒心不少。
王楚玉虽然通关的方式有些不道德,但说到底也是有玩游戏的经验,要说她一点糊里糊涂一点保命的法子都没有,全靠游戏过程勾搭男人通关,夏稚是不信的。
既然王楚玉没看出他身份的端倪,其他人应该也没有注意到。
这岂不是说明,自己的第一个正式游戏伪装的很不错?
虽然距离拿到积分还有一段距离,但夏稚相信自己可以!
莫名其妙增添了不少信心,夏稚也决定将选定MVP玩家的事情提上日程。
仅剩五个人,他们也还要找牌。
李亚菲目前生死未卜,她手里的那套牌自然也不能用了,于是在余放还藏了一副牌的情况下,他们至少还要找到三副牌才能坚持到玩家通关——
“如果玩家死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那么存活的玩家自动通关,不需要在坚持到游戏时间结束,所有的游戏都有这项不成文的规定。”
这是曲杭第一天看了游戏规则之后,随口提的一句,夏稚还记得呢。
现在有五个人,手里有两副牌,其中一副是余放藏的,没有摆在明面上,大家做出的最坏的打算就是一天死一个,那样的话也需要四副牌,最后留下的人存活。如果他们有幸能活下来,牌自然是越多越好,等坚持到游戏结束,剩下的人便都能通关。
曲杭提议,今天的五个人一起行动。
“昨天留了一副牌在茶几的抽屉里,我刚去看了一眼,还在。”他解释道:“寻找道具牌不急切,大家聚在一起寻会更安全。因为我怀疑,别墅内不止有我们五个人。”
昨天晚上拖走李亚菲的事什么东西,无人得知。
他们问起三号房间窗外的怪物,夏稚都如实回答了,他表示自己虽然睡了过去,但是早上起来观察了一会,还是倾向于那些怪物昨晚没能进入别墅内,因为它们焦虑地来回踱步,显然没办法突破规定进入到别墅内。
所以众人也更倾向于别墅内有其他生命体,隐藏在暗处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大家自然而然想到了厨房内那扇紧闭的小门。
夏稚手里的那个实物钥匙线索突然就成了香饽饽。
五个人在别墅里逛了一圈,找到了一副牌。
这一副道具牌出现在昨天夏稚仔细寻找过的区域,在一个花瓶的后面,他确定昨天这里根本没有这副牌,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道具牌是每天都会刷新的,随机分散在别墅内的各个角落。
临午饭之前,五个人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展厅。
“那几幅画肯定是有问题的。”王楚玉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攀附谁了,她精心塑造的柔弱形象在今早被打破,再加上几个男的对她都没有那个意思,她变得冷淡了些许。
在场的五个人都来过展厅,对展厅里奇怪的画也稍稍上了心。
他们从吴楠死后第二天出现变化的那幅画开始看,顺着扫了一圈之后,最终相对沉默。
“十二幅画,七幅带红。”余放摇摇头,“之前这些画都是没有红色颜料的,七幅画对应七个死掉的玩家。”
其他人闻言皆是沉默,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不过也不得不认,毕竟死了几个人,就有几幅画被染红,这种巧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
几人在展厅里站了一会,相互说起自己的见解。夏稚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在一幅画上稍作停留。
那幅画是他最早发现有红色染料的,它并不是按每天死几个人的顺序被染红的,而是在他第一次察觉画有变化时就发现了。这幅画上的红色恰到好处,像是画卷原本该有的色彩,但因为嗜血的红,又变得怪异起来。
夏稚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第一次发现画卷有变化,是在吴楠死后。
那一天,挂在最边角的那幅画被染红,接着才是按照死去的人数顺时针逐一浸透血色。
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似受到蛊惑一般缓缓抬起手,伸向那副色彩艳丽的画——
“你做什么!”
一道严厉的呵斥声响起,与此同时,即将触碰到画框的手被猛的握住,用力按了下去!
在展厅内回荡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唤过来,齐齐看向这边。
夏稚也懵了,他呆呆地看着眉头紧皱的周寂,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碰这幅画……”
余放快步走过来,看见周寂紧紧抓着夏稚的手腕,也跟着皱起眉头,“周寂,你放开他。”
周寂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见夏稚一副要被吓哭了的样子,啧了一声,松开他的手腕。
曲杭跟过来后,大致明白了原委,挑眉道:“这些画还是不要碰比较好。”
夏稚低着头,揉着被掐红的手腕,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
闻言,几人神色一凛。
这些画有何魔力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如果它们会蛊惑仍然存活的玩家,那简直危险至极。
“我不会再碰了。”长久的沉默让夏稚感到惊悚,他后退一步,离那些画都远远的,“我只是来看看这幅画而已,我记得这幅画一直有红色染料,所、所以挺好奇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余放惊讶地问:“什么叫做一直有红色染料?”
夏稚如实道出自己的发现。
“可能是画上带的颜色。”夏稚说:“反正从我第一次进入展厅观察,就发现这幅画有红色的痕迹。”
如果说一开始其他画卷的色彩都避开了红色,只有在玩家死去之后,对应的画卷才开始出现艳丽的色彩,那么这幅画……
则是超出常理的存在。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落在那幅画上,神情皆复杂莫测。
作为游戏开始后第一个来到展厅的玩家,王楚玉确实记不清这些画都有哪些颜色了,毕竟当时是游戏第一天,吴楠还没有死,她就跟着周寂来过展厅,她的目标是周寂,因为向来看人很准,所以没有特别观察过这些画。
后来开始注意这些画,是玩家们一个一个死去,一幅一幅画被突兀地染上血色。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侧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最边上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
帅气冷酷,气质凌冽,眉眼之间的狠厉毫不掩饰,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仿佛奠定了游戏的结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游戏中是不可多得的高手,王楚玉也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
可惜了,这么强大的靠山竟然是个弯的……
“先不管这些画了。”王楚玉看了一眼时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就要开始玩牌了。”
展厅里的画古怪得很,众人一同离开。夏稚走到门口,有些不受控制地转身看了看展厅内部。
金碧辉煌,繁华复古,整体的风格跟别墅完全不搭。这里像是里另外一个世界,充斥着艺术和疯狂的气息,似别墅主人精心堆砌的金屋,又似灰暗世界中的一方乐土。
“夏稚,走了。”余放在前面唤了一声。
夏稚看过去,只见其他人都走出了这条静谧的走廊,唯有余放站在尽头,朝他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
那一瞬间,夏稚莫名感觉到一股浸透骨髓的森寒。
吃过午饭后,仅剩的五人齐聚大厅。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是整个副本的基调,也就是说,每日必参加的游戏才是副本的主旨,不管还有哪些隐藏的游戏规则没有被发现,都无法改变他们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牌的事实。
——通关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遵守已给的规则,就能活下去。
至于寻找其他隐藏条件,坦白来说,只要不违反基础规则,那些隐藏条件毫无用处。
也是坐到沙发上,看着桌上的卡牌,夏稚才感觉到他们一直走在一个游戏给予的错误区域中。
真心话大冒险幻境外的死亡条件那么容易触发的话,游戏就变得不公平起来。
所以,李亚菲的失踪或许是一个意外,且夏稚并不认为她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