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十日结束,他没能离开。
一日、两日、三日……上百日。
顶班那件事,成为了他的梦魇。
“你是想说……”
少年脸色惨白,从小玫瑰,到连续三日都是维修电子用品的小城,以及锅炉房里那名玩家……
冥冥中,被串联起来了。
“小城是不是玩家,我暂时无法确认。”卫辞说:“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囚犯的数量在减少,被融进游戏数据里的到底是玩家还是NPC,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阳光灿烂,风轻而缓,可夏稚仍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如果卫辞和余放看到的、经历的、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座监狱里的人,上至监狱长,下至普通狱警,是不是都有可能,是历代没能逃离游戏的玩家被游戏吸收后演变的?
他们在这个游戏中,有了专属于自己的位置。
永远、永远都出不去了。
家族没落,必然是因为罪名;家族被迫分散,就如同身怀未知罪名的囚犯们……
故事里的他们都去到了哪里?是不是也来到了类似铁孤岛监狱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日复一日地劳作,等待希望降临。
《我的小玫瑰》这个故事,指向的到底是什么?
谁是小男孩?
而代表着希望的小玫瑰,又是什么?
——愿意吗?
女性狱警后面的一声询问,让焦娇大脑停转一瞬,即使周围的囚犯们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也无法打消这句话带来的诡异。
说白了,她只是一个囚犯,铁孤岛监狱最底层的人,如果升职加薪是一件好事,领导为什么要询问她?
这件事,从本质上来看,根本没必要听从她的意愿。
“嗯……”焦娇犹豫着开口:“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一直微笑的女人突然收敛了笑,面无表情地盯着焦娇,声音冰冷:“考虑?不,你没有时间考虑。”
态度转变之快,似乎对焦娇表现出的犹豫感到不满。
焦娇眉头一皱,停顿一秒,说:“不需要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每日体验不同的工作更长见识。”
女狱警定定看着她几秒,黑瞳里没有一丝光亮。
最后,她说:“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
女狱警离开后,周围是来自其他囚犯恨铁不成钢的窃窃私语。
焦娇听到,有人说她不识时务,也有人说她拒绝了一根可以直升的橄榄枝……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十日后的表彰,表现最好的,就有机会离开铁孤岛监狱。
此时,焦娇还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她是玩家,重点不是为了争夺离开的名额,而是熬过十天,自然而然能离开。
只是……
囚犯竟然有机会升职吗?在这所监狱里?
被拉入《最后一关》这个无限世界之前,焦娇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非要她说,她对监狱相关的一切都不清楚,偶尔听网友们冲浪吃瓜说哪位公众人物翻车了踩缝纫机,可焦娇始终认为那只是一种说法。
在铁孤岛监狱里发生的一切,焦娇都会用架空的形式来看待。
如果‘升职’等于以一个完美的形象渐渐闯入那些贵族和领导们的眼睛里,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在十日后的评选中拔得头筹。
或许在玩家这里,成为那个可以离开铁孤岛监狱的幸运儿,会得到什么隐藏道具……或者成就?
心中的猜测隐隐有了方向,焦娇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金叔。
至于其他人嘛,即使是她很喜欢的漂亮少年,也要往后排一排喽。
毕竟她和金叔现在已经绑定了……
哦,是她单方面绑定的。
几日前。
夕阳洒落在这片孤独的土地上。
玩家大批死亡,找不到熟人的女孩子神情落寞地蹲坐在墙角。
完成今日的任务,她无聊地躲在角落里,看着操场上偶尔走过的人。
忽的,橘色的光芒被挡住了一半。
胖胖的大叔喘着粗气站定,想着是跑来的,累得缓了一会,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糖。
“吃吗?一个狱警给我的,我不爱吃糖,你个小丫头肯定爱吃吧?”
女孩子伸手接了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语气含糊:“金叔,你今天遇到其他玩家了吗?”
大叔坐到她旁边:“没遇到,一个也没,也可能是我观察得不仔细……太可怕了,谁也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前几天还好好的。”
女孩子想了想,“我觉得,过关还是得脚踏实地比较好。”
大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硬糖堵在一侧嘴里,脸颊微微鼓起。
半晌,又换了另外一边。
“金叔……”
“想不想通关?”
晚饭时间,五位玩家齐聚二号食堂。
余放的身份比较特殊,他穿着警服,走进来的时候气场大开,其他囚犯都不敢盯着他们看,就连狱警也眼睛发直,很不理解C区警长为什么亲自来二号食堂吃饭,还跟着四名囚犯!
只是他看起来很平常,表情都没有变化,就算其他人再惊疑,也不敢来询问。
“我今天有一个新发现。”自早上分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金叔兴冲冲地分享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今天的任务是去捡垃圾的一位女士,名叫肖梅兰,我跟她聊了一下,发现对方是一名玩家。”
现在囚犯的数量变少了,玩家自然也不多。
因为人数骤减,所以每一名玩家都会选择隐藏自己,像夏稚他们五个人这样光明正大聚在一起,完全可以用摊牌来形容。
但这里也有一个变数,那就是让狱警和囚犯都摸不着头脑的C区警长余放。
夏稚眼睛亮了亮:“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金叔:“聊着聊着就突然有一种感觉,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暴露了,反正我们对视一眼,还是她先问我是不是玩家。”
虽然听起来有点被动,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不是有绝对的信心,应该也不会贸然询问一个没有什么交集的人真实身份。
见没人怀疑,金叔又道:“肖梅兰已经连续两天在海边工作了,她跟我说,现在人少了,海边垃圾的数量足够每人装够一麻袋。没想到这游戏玩到最后,竟然越来越简单。”
人少了,竞争也跟着变少了,之前夏稚差点完不成的任务此时却无比轻松。
然而众人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吸引。
“你是说,肖美兰连续两天在海边捡垃圾?”夏稚惊讶道。
金叔还不清楚他们知道的那些,闻言点点头,说:“是啊。其实一直做一个任务的话,通关就更简单了。”
夏稚连忙看向卫辞和余放。
那两人倒是看起来淡定很多,不像是要解释的样子。
夏稚顿了顿,也没开口说起下午发生的事,只小声道:“哦……”
下一秒,焦娇却说:“啊,原来可以做固定工作啊?那今天那个狱警来问我的意思,应该也想让我在一个固定的岗位上工作,听起来好像升职加薪。”
夏稚的脸色猛然变得更加苍白了。
没想到焦娇也被盯上了。
“你答应了吗?”卫辞看向她。
焦娇摇头:“没有,我感觉那人挺怪的,还不让考虑,一身反骨的我直接拒绝了。”对上金叔有些遗憾的眼神,焦娇嘿嘿笑道:“听你说完,我倒是有点后悔了。”
余放哼了一声:“没必要后悔,这不是一件好事。”
夏稚意外地看过去,惊讶于余放竟然是第一个开口的。
他刚刚也想过了,如果余放和卫辞想要隐瞒信息,他也不会圣父心泛滥地拆穿他们,相反,合作玩家和准MVP玩家绑定,就属于同一个阵营,他们不论做什么,只要是为了通关,夏稚都应该支持。
他以为,道德感极强的卫辞会共享信息。
可卫辞一直沉默,他不敢主动开□□涉,所以余放松口的这一瞬间,带给夏稚的震撼很大。
但余放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加上他本来就不太好相处,焦娇和金叔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阴郁男,据说把焦娇吓得不行,还以为自己惹上了什么事。
即使后来夏稚形容他时用了‘阳光大男孩’这个词,他们也不信。
也是,余放的‘阳光’是有针对性的,也可以说,只针对夏稚。
后面是由夏稚亲口解释的。
他说,他们发现一点线索,有可能指向囚犯们的每日工作,长时间做同一个工作任务的话,会被游戏融合。
听到这里,焦娇和金叔都白了脸。
“你确定吗?”焦娇的声音有些颤抖:“融合的意思……是永远留在这个游戏吗?”
夏稚轻轻摇头:“不确定,这还是我们推测的,如果要想确认,应该需要更多证据。”
目前他们知道,也只有一个故事和锅炉房里的那个可怜人。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金叔脸颊上的肉颤了颤。
即使不用讲明白,此时此刻,五名玩家的心里也应该有了基本的衡量。
如果现在发现的一切都是能串通起来的话,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铁孤岛上,所有人,包括门卫、食堂的员工等,都有可能是曾经的玩家。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被安排连续几天做同一个任务,肯定是有规律的。
像焦娇这种还给了选择的,很明显,不算触发了的必死条件,所以她才可以选择,是决定升职,还是继续浑浑噩噩度日。
但仔细一想,这也是一个陷阱。
游戏最开始就说,需要囚犯们好好劳作,获得贵族们的喜爱与欢心,十日之后会进行评选,第一名的那名囚犯可以离开铁孤岛监狱。
对于囚犯来说,平日里严格可怕的狱警突然找到你,和善地对你说,领导认可你的工作能力,想要给你安排一个固定岗位,这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且不会拒绝的事。
所以焦娇开玩笑说自己一身反骨,反倒救了她一命。
话术陷阱,即使是玩家,也未必能逃得过。
而同样的,这种情况好像是游戏的第五天才开始出现。
也就是说,前五天的时间里,玩家完全可以找机会发现蹊跷,从而避开。
游戏绝对公平。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来佐证这一点。”
卫辞的手指规律地轻敲桌面,语气平静,冷淡的视线掠过所有人,最终停在夏稚的身上,“另外一点,就是有关时间和空间错乱的问题。”
夏稚虎躯一震,终于有人说起这个堪比心腹大患的问题了!
今天是游戏的第九天。
严格来说,是铁孤岛监狱时间流速下的第九天。
本该在第七天开启的安全通道至今杳无音讯,从昨晚开始,玩家数量播报也没有了。
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依旧存留在游戏中的玩家:你们的末日即将来临。
“你们觉得,现在有玩家离开游戏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其他四人皆是沉默。
事到如今,《贵族们的游戏》这个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应该还没人离开游戏。”焦娇沉吟片刻,说:“我有一个道具,如果有人离开了的话,这边会通知我。当然,不排除游戏本身机制不同,导致我的道具失效的可能性。”
夏稚好奇:“你还有这样的道具啊……”
这种道具有什么用?
焦娇皮笑肉不笑,“早年单纯,白白浪费积分。”
“那就暂且当做没有人通关。”卫辞说:“现在是游戏表面上的第九天,安全通道地点未知,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第十天,没能通过安全通道离开的玩家,不会被直接弹出游戏。”
“你是说?”
“安全通道可能已经开启了。”卫辞说:“它就在一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有玩家发现它,并离开。
“不可能。”余放皱眉:“安全通道开了,游戏一定会通知。”
卫辞淡然无比:“这就是我要说的空间问题。我合理怀疑,没有安全通道开启的提示,是因为我们所在的空间接收不到游戏的提示。由此引发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我们能听到的玩家数量播报,或许……它并不该存在。”
“游戏中有两个空间并存,那么只有一个空间,是能听到正常游戏时间进度的。”
“在我们还无比迷茫的时候,安全通道开启的通知应该已经播报过了。”
又是一个细思极恐的话题。
夏稚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目前唯一让我感到担忧的是……”
卫辞轻叹一声,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安全通道会开启多久?”
金叔脸色惨白:“难道时间到了,通道还会关上不成?”
卫辞看向他:“那些永远无法离开游戏的玩家告诉我,事实就是如此。”
以前的玩家没有机会找到安全通道吗?
不,或许是有的。
可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多到与数据融为一体,支撑起一个游戏。
“也可能,不是关上……”夏稚喃喃道:“万一他们没有资格再离开了呢?”
如果被判定为NPC,那就无法踏入只有玩家才能通过的门了。
“不可能!”金叔声音高了些许,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脸色苍白,眼眶发红,“我、我觉得不会的,游戏很公平的,它不会这样骗人……”
他的反应实在过激,焦娇和夏稚对视一眼,忽的,前者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看向金叔。
“你、你是不是……”
金叔绝望地闭上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再开口。
夏稚心里有些难受,他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情失落间,一只手探过来,握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
稍稍侧眸,对上卫辞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睛,好似在说:人各有命。
可夏稚还是有点难过。
金叔算是他在这个游戏中熟络起来的第一个人,当时他和卫辞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呢。
金叔虽然胆子不大,但玩过很多次游戏,应该也算经验十足,能帮忙的时候,他也没有吝啬过,像早上狼图被嘲讽的时候,夏稚差点就忍不住反驳了,还是金叔冒着风险拉他一把。
金叔说,他已经连续三天在监狱内当门卫了。
门卫这个工作他之前做过,在游戏第二天,夏稚因为溺水而进入医院的那天。
之后一直都很平静,直到三天前,上次跟他一起在门卫室里工作的狱警来找他,说希望他能帮忙盯半天的班。
当时游戏里的NPC和玩家人数已经不多了,狱警的说法是,他要去帮忙做点别的工作,只需要金叔帮忙顶替半天的班就好。
金叔跟这名狱警相处的很好,上次下大雨,狱警还把自己的伞借给他。
当天金叔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听到请求后也没有多怀疑,自然而然地应了下来。
结果第二天,给他分配的任务就是当门卫。然而这一次,门卫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那个熟悉的狱警却不见了。
第三天,仍是如此。
今天,他的工作还是当门卫。
这好像成了他固定的工作。
而那名狱警,再也没出现过。
整个过程,跟锅炉房里那个灰飞烟灭的人经历的一样。
顶班、工作任务开始变得稳定、然后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游戏结束也没能出去。
这是第二个例子了。
金叔绝望崩溃,焦娇的脸色也不算好看,神情难过地望着金叔,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卫辞和余放都没说话。
夏稚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心底冒出一个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中金叔?
这里面的规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我想尽快找到安全通道。”夏稚说:“至少要试一试,万一在游戏时间内,金叔还能离开呢。”
在场没有人会反驳他。
“你想怎么做?”焦娇说:“我听你的,你要怎么做,我就陪你。”
夏稚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不过一想到自己住院期间,她和金叔的感情可能更好,便释然了,说:“今晚我想回医院去。”
医院里的时间,或许会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今晚吗?”焦娇想了想,道:“入夜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牢房。”
曾经为了找线索在午夜离开牢房的人有很多,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卫辞看了一眼焦娇,在夏稚开口之前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情况紧急,一定会有风险。”顿了顿,他又道:“我们应该分一下队伍,因为今晚开始,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焦娇犹豫了一下,“你要怎么分?”
卫辞:“我这里有一个道具,可以让我们保持联络。但只有一个,所以分成两队最好,我需要有一队人留在监狱,另外一队人进入医院内,并进行实时交流。”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强硬地插进来:“我要跟夏稚在一队。”
众人看向说话的余放,对方耸耸肩,看起来好像很随意,但大家都能看出来,他说到做到。
偏偏卫辞眉梢轻挑,语速低沉而缓慢:“很不巧,你和夏稚是一定要分开的。”
余放皱眉:“凭什么?”
卫辞:“凭你能转换监狱三楼空间,而夏稚对医院最熟悉。”
条件分配得很妥帖,根本不给余放反驳的机会。
见余放握紧拳头,夏稚怕他发疯,连忙道:“不能一起吗?”
“一起也可以。”卫辞眼睛落在他身上,“只是稍微耽误一点时间而已。”
夏稚:“……”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最终,夏稚把余放单独拉到一边,在没人看到的角落,又是牵手又是抱抱,哄了好久才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监狱里。
最终的队伍就是夏稚跟卫辞,余放带着焦娇和金叔。
虽然很不想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但余放必须承认,在这里除了他之外,有能力保护夏稚的大概只有卫辞自己了。
不管怎么样,先保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分开之前,卫辞交给余放一副耳机。
耳机就是普通蓝牙耳机的样子,方便小巧,塞进耳朵里也不太明显。
而夏稚这边也有一对,一副黑色的,一副白色的。
在余放的强烈要求下,耳机最终还是被夏稚戴上了。
“像情侣耳机。”余放得意地朝卫辞挑眉,好像在说:看吧,虽然是你的道具,但却成全了我和夏稚唉!
对此,卫辞无语至极。
“你们尽量留在监狱第三层。”卫辞叮嘱道。
余放说过,监狱的第三层可以根据人的想法而变通,比如说,他走出自己的C区警长办公室,在走廊里想着‘我要去A区警长办公室’,再转过身来,他便身处A区的第三层。
就是利用这一点,他在监狱里大杀四方,A区警长和D区警长都死在他的手下。
不过他也说了,他没办法去到B区警长的办公室。
每次想要去B区警长办公室,但每一次都会进入到监狱长的办公室,虽然办公室外的那条走廊属于B区。
当时他们猜测的是:这个游戏中根本就没有B区警长,也没有属于这个职位的办公室。
挺奇怪的。
毕竟怎么分配,都不应该单独跳过B才对。
对于这个疑问,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夏稚倒是把自己最初的猜测说了出来,那就是监狱长弗拉德有可能就是原来的B区警长,可能这里面存在升职这一说,他在工作中有B区警长升为监狱长……
如果没有狼图被新B区警长带进来这一说,夏稚的猜测是完全合理的。
可后来,所有狱警都统一口径,表示新上任一个B区警长,而这位警长给狼图行了便利,才导致那个傻大个如此不遭人待见。
总之,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时候。
想要搞清楚怎么回事,至少要知道时间和空间变化的规则是什么。
游戏已经很奇怪了,出现再奇怪的事也不惊奇。
可每一种变化,都应该能知道其中的规律。
卫辞和余放都不相信时间流速是随意快慢,或空间是没理由错乱的。
吃过晚饭,夜幕便已降临。
夏稚跟在卫辞身后,两人避开所有操场上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医院门口。
那栋不大的二层小楼,静静矗立在夜色中,像一个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怪物。
夏稚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进去吧。”
卫辞眉心微动,忽的伸手拉住他。
“等等。”
C区警长办公室。
余放带焦娇和金叔来到这里,简单说明了一下他的身份,并一次牵扯出前面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当得知死了那么多玩家和其他两区警长失踪,导致监狱大乱的罪魁祸首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大学还没毕业的男生时,焦娇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玩过这么多局游戏,还没见过这么疯的人,为了通关敌我不分。
余放本人表现得倒是很淡定,许是被夏稚哄过的缘故,即使现在单独面对焦娇和金叔,他也没表现得像个阴暗男,说话做事都挑不出错,就是没有多少笑脸罢了。
“就是因为‘独特’的通关方式,所以我开局才是警长嘛。”余放挑眉,语气大大咧咧,“你们晚上缩在病房里就能安然无恙,但如果这个时候叫我出去开会呢,我面对的可是一群吃人的怪物哦。”
危险加倍,没有安全屋。
焦娇呆住,竟然还觉得有点道理。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金叔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了。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一会就叹息一声。
“金叔。”焦娇轻声安慰道:“别太担心,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金叔摇摇头:“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看开了,摸爬滚打过了这么多游戏,早就累了,如果真的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游戏中活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焦娇顿住,与站在远处的余放对视,不约而同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许复杂。
这种想法……
好像听起来也能理解。
那么曾经的那些玩家,在发现游戏会吞噬玩家身份之后,有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永存?
如果他们是心甘情愿的……
不敢细想。
医院内。
夏稚和卫辞在踏入的医院的瞬间,专属于日光照射而洒下的光芒透过一格一格窗户,环绕在他们周身。
两人乘着夜色赶来,而医院里的时间却是正午骄阳。
午间,医院静悄悄的,好似空无一人。
这样的场景跟夏稚当初在这里住院时可不太一样。
虽然那个时候夏稚心里慌乱,总惦记着离开,但医院可实实在在地运作中,除了夏稚,还有其他伤者、医生、护士,甚至这里还有专门的护工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