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by清麓

作者:清麓  录入:09-20

“扑通!”
水花飞溅,人影淹没在水中,宛如怪物的大嘴,一口将人吞没。
正在搬木头的凌息手上动作停顿,坐在树荫下继续完成躺椅的霍琚抬头望向他,“怎么了?”
凌息抬眸眺望右侧方向,“我好像听到了落水声。”

凌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等他把人捞起来,紧随他其后赶来的人才气喘吁吁瞪圆眼睛。
“我去,真有人落水啊!”
“谁啊?大白天好好的咋会落水?”
几人争先恐后围上前,被凌息呵斥住:“别过来!”
他音量不高,声音却似有实质把所有人钉在原地。
拨开盖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竟是刘枝。
凌息探手放到刘枝鼻子下,呼吸很微弱。
他立刻交叠两手给人做心肺复苏,幸亏他耳力好,跑步速度快,刘枝并未呛进太多水,没几下便吐出水,缓缓睁开眼睛。
刘枝茫然地望着天空,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逐渐清晰,他死了吗?这里是阎王殿吗?
直到瞧清他上方人的五官,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有人把他救起来了。
“刘阿叔,你还好吗?”凌息轻轻拍拍他的脸。
刘枝思绪慢慢清明,寒意如冰针刺骨,牙齿嘚嘚打架,他张了张嘴,吐不出半个音符,嗓子仿佛被人毒哑了。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为什么要救我……”
“让我死了不好吗。”
“我这种没用的废人,早就该死。”
凌息听着他用粗粝嘶哑的嗓音絮絮叨叨哭诉,面色一点点沉下来。
他起身拧干衣摆的水,不带半丝温度地说:“既然你那么想死,再跳一回,我绝对不再多管闲事。”
别提凌息身后围观众人,作为当事人的刘枝也傻了眼。
哪家救命恩人会在救完人后说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他似乎忘记哭泣,脸上带着泪痕呆呆仰望凌息,容貌出挑的少年目若寒霜,居高临下俯视他:“没力气了?要我帮你一把吗?”
刘枝浑身一震,近乎条件反射地摇头,他猛然顿住。
原来他还是想活的。
既能苟活,谁真想去死呢。
他垂下头羞赧地开口:“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
凌息没再搭理刘枝,抬手冲那群围观的汉子一挥,“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回去干活,今天中午吃鹿肉。”
汉子们一听居然能吃到鹿肉,登时两眼冒绿光,鹿肉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寻常人家可吃不上,凌息竟舍得给他们吃鹿肉!
一群人注视凌息的眼神霎时变得无比谄媚恭维,“好好好,这就去,马上去!”
等人全散了,霍琚才姗姗来迟,他前面是两个跑步慢的婶子,正疑惑那群汉子咋风风火火地跑回去了,定睛发现浑身是水湿漉漉躺地上的刘枝,出气多进气少,急忙小跑上前。
“哎哟我的老天爷,刘枝你咋能想不开啊!”
“看这小脸白的,你傻呀,为了曹家那俩老货不值得啊!”
两个婶子转头注意到凌息的衣摆在滴水,立马对霍琚说:“快带你夫郎回去换身衣裳,仔细别得染了风寒。”
赵丹桂和刘淑芬把刘枝带回赵丹桂家照顾,赵丹桂家中有个出嫁多年的小哥儿,就嫁在隔壁大岩村,拿了干帕子让刘枝擦身子,又把她家小哥儿出嫁前的衣裳给刘枝换上。
待凌息和霍琚换了身衣服过来,三人已经哭过一回,三双眼睛皆是通红,尤其赵丹桂家中有嫁人的小哥儿,单单想象一下自家小哥儿在婆家像刘枝这般受磋磨,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掉,必定拼了老命也要讨回公道。
可惜刘枝没有赵丹桂这样好的老娘,他身后空空荡荡,无人撑腰,娘家人反而会落井下石。
赵丹桂和刘淑芬正激情痛骂刘枝婆家和娘家,凌息二人坐在旁边理清了事情始末。
即使见惯人情冷暖,也得摇头感慨刘枝娘家人心狠,虎毒不食子,亲生的孩子竟全然不顾对方死活。
刘枝刚小产,精神打击没缓过来,身体尚未恢复,又接连遭遇婆家娘家扫地出门,心灰意冷绝望跳河也情有可原。
“傻孩子,他们不让你活,你偏不能如了他们愿,你必须活,还得好好的活,活得比他们好,让他们后悔去吧!”赵丹桂抹着眼泪,一把抓住刘枝的手,铿锵有力地说。
谁都晓得逆风翻盘,把过去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下是件快活事,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现实生活并非话本,哪有那么容易,刘枝苦笑地扯扯嘴角,他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有什么,你先暂住在我家,睡小梨子的房间,他嫁人后很少回来,你放心住下。”赵丹桂宽慰道。
“丹桂姐,这不太好。”刘枝赶忙摆手,哪有住在旁人家的道理,况且多个人又不是多双筷子的事,庄户人家都不富裕。
“就这么说定了。”赵丹桂按下刘枝的手,一口定下。
刘枝霎时红了眼睛,孱弱消瘦的肩膀轻微颤抖。
凌息倏然开口:“刘阿叔,曹家既把你赶出来了,你还算他们家夫郎吗?”
三人不明所以看向凌息,刘枝擦擦眼泪点头,“算的。”
没想到下一秒凌息忽然问出个震撼全场的问题,“那你要和离吗?”
刘枝瞪大眼睛,旁边两位婶子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唯有霍琚轻描淡写扫了凌息一眼。
他久居边疆,北方民风剽悍,女子也能开店做生意,爽朗健谈的老板娘指不定能一拳一个醉汉,轻易调戏不得。
于婚嫁一事上同样比别的地方开放,两人过不下去和离的夫妻不在少数,有闹得不愉快的,甚至在街头巷尾再遇到能互相骂两条街。
故而霍琚对凌息的问题没太大反应,过不下去和离理所当然。
“这……这……我……”刘枝结结巴巴,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位婶子却是摇头摆手,“凌息,你一个小哥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和离那是那么简单的事,那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以后让刘枝还怎么在村子里过日子。”
婶子们齐齐用不赞同地目光,嗔怪地盯着凌息。
凌息没搭理她们,直把视线投递在刘枝身上,刘枝感受到他的目光,嘴唇嗫嚅,许久才吐出一句:“我……我没想过。”
“那就现在想。”凌息冷酷扔下一句。
“你这孩子,咋越说越来劲了,你年级小不知事,风言风语可是能要人命的。”刘淑芬极力劝阻凌息,生怕他不知好歹。
凌息淡淡回道:“他已经跳河了,哪还管以后流言蜚语能不能要人命。”
三人闻言骤然僵住,一个个跟被点了哑穴般。
是啊,刘枝现在就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哪还顾得上以后名声受损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凌息深深凝视刘枝,“刘阿叔,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刘枝瞳孔缓缓扩大,怔忡地坐在床上仿佛失了魂儿。
第一次有人同他说这种话。
可是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吗,他莫不成要去同丈夫和离?
稍稍一想,刘枝便觉心跳加速,耳朵阵阵嗡鸣,他从来没想过,他哪里敢想。
“那就现在想。”
凌息的话再次在他脑中回荡,一遍遍冲刷他三十年来的认知。
他可以自己做决定吗?
他能自己选择过怎样的生活吗?
他连死都不怕,又在害怕什么?
“你对刘阿叔的事情很上心。”霍琚一路保持沉默,快到竹屋时缓缓开口。
“嗯?”凌息扭头看他,男人的侧脸被日光照耀,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凌息每每注视男人的脸,总会生出赞叹的念头,真帅啊,我眼睛真毒辣,冲这张脸也不能叫人跑了。
“凌息?”
男人唤了凌息好几声才把人你唤醒,“发什么呆?”
凌息赶紧摇头,本打算直白告诉男人,他在欣赏他的帅脸,又记起前几回男人不愉的神色,默默选择闭嘴。
“没事。”凌息转移话题道:“远在天边的事情我管不了,但被我看见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凌息并非正义感多强的人,只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强大的新人类有义务保护脆弱的普通人类,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抵抗异变物种入侵,他们是国家的枪与盾牌。
哪怕他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履行义务,但爱护弱小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霍琚不知道凌息的性格是生活环境造就的,以为他天生善良富有正义感,作为一位保家卫国的军人,蓦地升起一种殊途同归的袍泽之情,胸口似有浪淘翻涌,热烈澎湃。
看向凌息的目光深沉而热切,其中不乏浓浓的赞赏。
凌息被看得头皮发麻,手臂爬满鸡皮疙瘩,不由加快脚步。
霍琚以腿脚不便为由留在竹屋,凌息每天早早下山同村里壮劳力一起修房子。
霍常安只见过一回霍琚就没再见到人,虽然见到人也不晓得说什么,但总是见不到,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
小声和堂兄絮叨:“自家修房子也不来关心一下。”
霍常胜睨他一眼,“大郎腿脚不便,现场这么乱,万一砸到他怎么办,不如待家里。”
霍常安被堵住嘴,当下找不到反驳的话,霍常胜看出他的心思,同他说:“终于想通,打算跟你大哥谈谈了?”
黑小子的脖子脸全红了,闷不吭声,霍常胜揉了把他脑袋,“那还不简单,找你嫂子说去,让他带你上山,或者让他给你大哥带个话,明儿把人约下来。”
霍常安视线投向全副心神干活中的凌息,无论看多少次依然会为凌息的怪力感到震惊。
磨磨蹭蹭到天都快黑了,霍常安才走到凌息身边,凌息早发现他杵在自己身边,等着他张嘴讲话,哪料黑小子比他哥还闷,支支吾吾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凌息无奈主动搭腔,“找我有事?”
霍常安像被吓到一样,猛地抬头,对上凌息清凌凌的目光,一张黑黢黢的脸歘地红透,“没……没啥……”
转过头跟有鬼在后面追似的跑了。
凌息抹了把脸上的汗,非常无语,他长得是有多吓人。
霍常安脑子里塞满凌息莹白的额头汗水似珍珠滚落,淡淡睨向他的凤眼仿佛镶嵌了两颗宝石,璀璨夺目。
他自幼生长在偏僻闭塞的小村子,头一遭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哥儿,一个好看似神仙的哥儿。
他没来由想起他娘从前给他说的亲,他早已忘记那个姑娘的模样,只记得她有一对殷红似血的耳坠,若是戴在凌息耳朵上,必定极好看。
奔跑的脚步慢下来,霍常安视线失去焦距,垂首盯着鞋尖,慢慢地他看清了自己鞋子上的破洞,里面的脚趾难堪的蜷缩。
他抬手猛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在想什么,那可是他嫂子。
他大哥的夫郎。
可是为什么他大哥不听爹娘的话,不孝顺爹娘却能有那样好看的夫郎。
而他,明明最是听话懂事,却穷酸得不敢肖想娶妻。

第31章
晚上吃饭凌息同霍琚讲了霍常安的反常,霍琚筷子悬在半空中,眉头轻拢,“我明天下去问问。”
凌息颔首,好奇道:“虽然你弟弟长得也挺高,挺壮实,但你俩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霍琚不以为意地说:“我们兄弟妹几个都不怎么像。”
“我有个妹妹叫霍宁,与常安是龙凤胎,儿时他俩长得便不相似,村里人常常拿此事说闲。”
“哦,异卵双胞胎。”凌息啃了口鸡腿道。
霍琚听到新词汇,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凌息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该如何同他解释,“嗯……这又要涉及到大量你未知的领域,解释下去该没完没了了。”
霍琚盯着他半晌吐出一句:“你懂得很多。”
凌息扬起唇角,故作谦虚:“一般般啦,也就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你真幽默。”霍琚面无表情地夸赞。
凌息半点听不出他真情实感觉得自己幽默,“你不信我。”
霍琚继续吃饭,随口道:“嗯,你博古通今,不认识银钱。”
凌息:“……”
“打人不打脸,你一上来就揭我伤疤,好歹我现在认识了。”凌息替自己辩驳。
若是把霍琚扔到他那个时代去,霍琚指不定还不如他呢。
一番插科打诨,两人吃完饭凌息把碗洗干净,就着月色拿起篮子去河边,顺带邀请霍琚,“洗澡,一起?”
霍琚正在喝药,险些呛到,“咳,我稍后再去。”
凌息不明白他有啥可害羞的,又不是没看过,该不该做的全做了,何况自己有的他也有。
“行吧。”凌息没在热潮期不勉强霍琚。
给他鸡儿放个假。
目送凌息走远,霍琚长长吐出一口气,耳朵尖烧得烫人,于他而言,凌息的奔放程度还是太过了,他承受不来。
视线垂落在黑漆漆的药碗里,况且他须得喝药静养,平心静气,切记不可动欲,否则五两银子的药全浪费了。
待他腿治好,凌息再邀约他便去。
此时的霍琚尚且不知,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凌息已经彻底习惯他独自洗澡,再没发出过邀请。
“长长了。”凌息给头发拧水,发现长度可以折叠了。
怪不得最近老觉得头发碍事,原来不知不觉长长这么多了。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不能随便剪头发,大夏天留长头发多热啊。
而且凌息不像霍琚会梳发,他连随手用发带绑头发都费劲儿,好几次弄成了死结,最后只能靠蛮力扯断。
顺手洗干净换下来的脏衣服,凌息抓起一个松香皂检查,已经凝固成型可以使用,若是可以弄到蒸馏设备就好了,捣鼓点精油啥的岂不美哉。
提着篮子回去,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水珠沾湿后脖颈儿细腻的皮肤,松松垮垮穿着件长袍,走动间领口敞开,露出片雪白,叫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月光与它谁更皎洁。
霍琚猛然偏过头,差点错过凌息抛过来的东西,大手一把抓住。
“松香皂?”霍琚抬头与近在咫尺的凌息对视,再度移开视线。
凌息这回发现了他的动作,奇怪地凑到他跟前,“你躲我做什么?”
少年的吐息洒在耳廓,霍琚耳朵烧灼,鼻尖溢满清香,他暗暗攥紧拳头,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没躲。”
“嗯?”凌息挑了挑眉,毫无预兆伸手把霍琚脑袋掰过来和自己面对面,堪堪两指的距离令霍琚瞳孔微张,喉结滚动。
霍琚感觉自己汗都快下来了。
这般近的距离,他不仅可以嗅到凌息身上松香皂的清香,还能看清凌息浓密的眼睫,以及下面那双明澈水润的眼眸。
心脏里仿佛藏了个跳舞的小人,不知疲惫地舞动手脚。
霍琚的视线终于来到凌息嫣红的唇上,他以为他忘了,但稍一思量便记起它的味道,柔软的,甜美的,如梦如幻,胜过世间所有美酒佳酿。
呼吸的频率失去节奏,霍琚不由自主倾身,一点点靠近那两瓣诱惑着他的唇。
“好热,你贴我这么近干嘛?”凌息抵住霍琚胸膛,把人推远些。
“我刚洗了澡,你别惹我一身汗。”凌息好像半点没察觉空气中暧昧的气氛,兀自打断霍琚的动作。
一股热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霍琚意识到,貌似是他自作多情了。
高大伟岸的男人愣是被凌息轻轻一推,推出几步远,落荒而逃地冲进屋内拿换洗衣物。
凌息诧异地盯着他的背影,“瘸子也能跑这么快的吗?”
“这俩兄弟怎么一个德行。”凌息喃喃自语。
朝屋里走的脚步蓦然停顿,他仰头穿过茂密的树冠,看见一弯月牙散发出莹莹光泽。
没来由回忆起一句话——“今晚月色真美”。
毫无浪漫细胞的凌息,突然灵光一闪,刚刚霍琚反应那么大,该不会……
霍琚拿好东西杵着拐快速朝外走,与凌息擦肩而过之际倏然被人拽住手腕。
少年手心温热,透过皮肤表层传递到霍琚血脉中,流经霍琚心脏。
“做……”
霍琚话头被少年打断,凌息清亮的眼眸望向他,“你刚刚不会想亲我吧?”
“轰隆——”
短短几个字无异于五雷轰顶,霍琚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世上怎会有凌息这般直白,不顾人死活的家伙存在!?
凌息嘴巴微张,低头看了看自己握住的手腕,又看看表情扭曲的男人,真心实意感叹道:“哇,你好烫,得有四十度吧。”
霍琚恼羞成怒抽回手,杵着拐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凌息视线范围内,背影肉眼可见的狼狈。
凌息呆了呆,朝着霍琚的方向喊:“你想亲我直说啊,用不着害羞,我又不会拒绝你。”
“哐当!”
一棵树惨遭霍琚毒手。
心地善良的热心市民小凌提醒:“霍哥,别把拐杖砸断了,明儿我还得修房子没空帮你做新的。”
远处黑暗风平浪静,凌息满意点头,看来霍哥还是听劝的。
心满意足回屋睡觉,明天得早起干活呢。
全然不知他霍哥在河边用石头打了一晚上鱼,次日中午收获全鱼宴。
由于霍琚心气不顺没睡好,霍常安的事自然被他抛之脑后,根本记不起。
霍常安同往常一样安静干活,霍常胜一个大男人粗神经也不会追着他问后续,于是跟无事发生一样,谁也没多问一嘴。
凌息去灶边喝水,发现今天不止有两位婶子,刘阿叔居然也在。
注意到凌息的视线,刘阿叔局促地朝他笑了笑,“我……我来帮忙,搭把手,你……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走。”
说着就要起来,他们这儿有说法称小产的女人哥儿不宜进旁人家门,会给主人家带来霉运。
所以赵丹桂肯在这关头收留他,刘枝感激涕零。
“你愿意来帮忙该我谢谢你,你身体吃得消吗?”凌息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不用谢,不用谢,我身体没啥大问题,择点菜还是能做的。”刘阿叔听凌息没嫌弃他的意思,脸上笑容自然了些。
“刘枝就是脾气倔,我让他多卧床休养些日子,他非要过来帮忙,说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赵丹桂帮腔道。
刘淑芬也说:“是啊,可不就是头倔驴吗,心实诚所以老挨欺负,往后你可得硬气点。”
她们说话刘枝默默听着不多话,憔悴的脸上带着笑容。
看着他脸上的笑,凌息不禁疑惑,过得这么惨了怎么还能露出笑容呢。
人真是脆弱又坚强。
“刘阿叔你家酒不是你自己酿的吗,你可以拿出来卖掉,换点银钱。”凌息开口提了一嘴。
刘枝苦笑着摇头,“他们不会让我拿的,虽说酒是我酿的,但粮食是曹家的。”
凌息皱起眉头,“你去找村长帮忙呢?”
刘枝在县城出了事,村长替他忙前忙后,他已经麻烦村长许多,没脸再请人过来,况且他太清楚自己公婆,即便村长出面调和,村长一走他们能立刻反悔再把他赶出门。
他们正说着话,远处突然跑来个哥儿,行色匆匆,神色焦急。
“刘阿叔,你快跑吧!”小哥儿拉起刘阿叔就要走。
刘淑芬两位婶子赶忙拉住人,问清楚原委,“啥事就要跑,咋地了?土匪打来了?”
小哥儿擦着额头上的汗,口舌利索地解释:“我娘特意叫我跑一趟告诉刘阿叔,他爹娘又要把他买了!”
“已经和媒人谈好了,待会儿刘阿叔家里人就要过来抓人了。”
“什么!?”刘阿叔眼前骤然发黑,头脑眩晕,眼见人要当场昏厥,赵丹桂急忙把人扶住。
“刘枝,你振作点,眼下可不能晕!”
刘淑芬急得直跺脚,“你先到我娘家躲一躲,避避风头。”
小哥儿也急得满头大汗,他娘今天带他上刘阿叔娘家隔壁的婶子家问绣活,恰巧听到隔壁刘阿叔爹娘在同媒人商谈刘阿叔的婚事,霎时又惊又怒,顾不得许多急忙叫自家哥儿去同刘枝通风报信。
第三次,第三次了,他们又要卖他,这回打算把他卖到哪家去,卖给地痞流氓还是杀人越货的歹人?
现场独数凌息最冷静,甚至有心思问他们:“刘阿叔同曹家不是没和离吗,这样算不算重婚?”
几人听不懂啥重婚不重婚的,倒是眼前一亮,“对啊,刘枝没和离呢,哪能再嫁,曹家人肯定不会答应。”
刘枝却不敢断言,曹家都把他扫地出门了,一纸休书而已,哪会不给。
“刘枝!你个贱蹄子,让你娘我好找,还不快跟我回去。”刘枝娘膀大腰粗,提溜刘枝跟抓小鸡没区别。
“我没被曹家休掉,还是曹家夫郎,你不能再把我嫁了。”刘枝第一次在他娘面前做出反抗。
他娘眼珠子一瞪,凶神恶煞道:“我呸!曹家都把你赶出门了,莫非还想占着你,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
两人拉拉扯扯,那头也不晓得谁走漏了风声,曹富仁老俩口竟也赶来了。
“刘枝名字还写在我曹家族谱上呢!谁说他是自由身了?”曹老太拽住刘枝另一只手把人往自己身边拉。
“你个老虔婆,现在想起我家刘枝的好了?全村人都看见了,你们老俩口不干人事,把刚小产的哥儿赶出门,这是要逼他去死啊!我这个做娘的不忍心,决定重新给他寻个会疼人的夫家。”刘枝娘唾沫横飞喷了曹老太一脸。
刘枝夹在她们中间,被扯来扯去,无人注意到他脸色越发惨白。
“少假惺惺的装慈母了,我家把刘枝赶出门,那是因为他是个不下蛋的鸡,你家不顾亲生孩子死活,把人赶出门那才是逼人去死,有你这样的娘,刘枝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曹老太直接揭穿刘枝娘真面目,两方都没有要给彼此留脸面的意思。
此时不知谁叫了声,“你们别吵了,刘枝晕了!快救人啊!”

刘枝晕倒后原本抢着要他的两家人齐齐避瘟神一样躲着,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刘枝领回去。
“刘枝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跟我家有啥关系!”曹老太连连后退,满脸嫌弃避讳。
刘枝娘眼珠子一瞪,指着曹家人道:“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刘枝嫁到你曹家,名字写在你家族谱上,自然是你家的人!”刘枝娘把曹家刚才那套说辞直接还了回去。
村长在村民催促下着急忙慌赶来,瞧见的便是这副互相推诿的场面,霎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人还没死呢,两家就开始忌讳了。
刘枝气息奄奄,面无血色,看上去确实不太好,村里人最是避讳把死人往家里带,刘枝这情况真没准个数,饶是好心的赵丹桂心里也打起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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