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那名被下界邪恶生灵杀害的仙子仙血犹在,历历在目。”
“现在又是此界,又有魔修试图蒙蔽仙家在前,偷盗仙丹在后,不论哪件事,皆损害仙庭威严,本殿绝不容这等邪恶下贱之徒如此!”
“而今,天君在闭关修炼,就由本殿待行天罚,赐予此魔在太阳神火的照耀下,烟消云散!”
话落,只见那名伤痕累累的魔修,终于抬起了正脸。
众仙只见一张邪肆俊美异常的脸上,毫无恐惧、敬畏之色。
而那一双赤红耀眼的血眸,居然比身为太阳神君的炽阳,还要耀眼几分,尤其是一双血眸里浓稠搅动的鲜血,叫众仙家皆是变了表情。
原本还感念此魔修道不易、欲要求情的天衍神君,用手捋了捋白须,暗自掐了几个诀,叹了一口气道:
“这等血腥的戾气,此魔身上执念太重,伤己倒是其次,若执念不消,注定祸天灭地,难以感化啊。”
“呵。”
那猩红血瞳的魔冷嗤一声,眉目间居然有几分睥睨之气,嘶哑的嗓音淡淡道:
“要杀就杀,哪里来的这么多屁话,你们仙家都是这般废话连篇吗?”
“大胆!”
炽阳殿下束起神枪,枪锋直指下方的魔修,冷喝道:“区区魔修,蔑视仙庭!罪该万死!”
帝祸天目光桀骜,却有淡淡的落寞和千万次早已习惯了的失望,他忽然道:“不过在我死之前,有一个问题要问那炼丹的老头儿!”
丹玄老君还沉浸在自己丧失仙丹的悲苦中,就听到那偷盗他仙丹的魔修问道:
“若我服下醉梦丹,大梦一场,当真就能见到自己梦寐以求之景?”
说起仙丹上的问题,丹玄老君几乎是不假思索道:“自然!”
“不过此丹有个副作用,那就是构建梦境的能量取用服丹者自身的修为,做梦的时间越长,损耗修为的能量越多,若是长时间沉迷梦境,最后恐有大梦不醒,修为尽散的可能!”
帝祸天忽然疯狂笑了起来,带有几分疯狂之色道:“大梦一场,岂不正好!”
自长生界仙门打通后,帝祸天于离火河上,感知到心口处的滚烫,一如当初于千刃魔崖下他坠入化骨水。
而那枚金色的莲子,就是那个打开轮回的钥匙。
千年前,千年后,仿佛是个不停交织的轮回。
帝祸天总觉得,他还能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
于是他压抑自己心中的疯狂和无边的愤怒,努力修炼,又用了整整一个千年,才终于有了问鼎仙门的资格。
因为少年曾说过,想看他在仙界威武的样子。
可是他终于登临仙界,想着仙人长生不老,天地同寿,一定拥有非凡的仙能,说不定能帮助少年起死回生。
可登临仙界后,帝祸天又用了一个将近千年的时光,才窥破何为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仙界等级森严,更无魔修登仙的立足之地。
他看过阎王殿的生死薄,偷过司命殿的命册,更寻过收集在下界的魂灯,想要找寻到少年存在过的星点踪迹。
可是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
空白得仿佛那个少年根本就不存在!
整个天地,只剩下自己还记得那个以命化阶,莲花瓣瓣撒向血山的少年。
仙界真的很辽阔,辽阔到无边无际,很缥缈,仙气飘飘,可帝祸天越发想要毁掉这里。
因为这样美丽的世界,没有他的蓝宝!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要自己一个人,无边无际,毫无终点的活在这个没有少年半点踪迹的世界里,帝祸天生怕自己有一天会重蹈覆辙,生出毁灭一切美好的念头,并且付诸实践。
可是,帝祸天又深知,那个会化为亿万花瓣,打通仙门的少年,一定会不情愿,更甚至会生气。
与其这样,不如,就大梦一场,永远和少年待在一个世界里。
多好......
“阿宝,我想见你了。”
帝祸天喃喃道,便要掏出自己怀中死死护着的仙丹,说着一口便要塞到嘴巴里。
“当本殿之面,还想觊觎仙丹?”
炽阳冷笑一声,双目大灿,指尖轻点,直将帝祸天的右手烧成焦黑状,手骨上附着的火焰立刻将仙丹也化为了劫灰。
帝祸天呆呆得看着自己最后一丝念想,也化为了灰烬,目光少见的呆滞,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连最后一次见到蓝宝的机会都不给他!
为什么对他这般残忍!
够了,这世间的一切都该死!
这众生就该撕裂他们!
下界生灵自私愚蠢,是害死蓝宝的源头。
仙界各仙家一个个只会旁观看戏,明明拥有毁天灭地,移山搬海之能,却只会冷眼旁观,放任下界世界毁灭!
最后,死的却是一个不过十八的少年而已!
“你、们、都、该、死!”帝祸天喉咙沙哑,和着血道。
于是,众仙只见,一个不过才登临仙界千年不到的魔修,居然敢直撄太阳神君的锋芒,浑身魔气暴动。
原本祥和宁静的仙庭都搅动的狂风肆虐,刮来一股冰冷血腥的气息。
千年的修为,又加千年的修为,可对于生命没有尽头,千万年、亿万年起步的仙神而言,却也......
“不过如此!”
炽阳殿下眉眼倨傲,却高高在上,不紧不慢道:
“原本想给你一个痛快,叫你在太阳的光辉下化为灰烬,其实你感觉不到什么痛苦,但是现在本殿特例赐予你死于这神枪之下!”
众仙只见,站于神阶之上的太阳神君炽阳殿下,右手的红枪转动,挽了一个潇洒的枪花。
双目中火大灿,似两轮熊熊燃烧的太阳。
“去吧!太阳神枪,洞穿一切邪恶!”
炽阳殿下神威赫赫,手中神枪顿时脱手而出,直接破了帝祸天最为坚固的魔气屏障。
黑雾溃散下,帝祸天倒退好几步,光是神枪的威严气流,就叫他胸骨碎裂,仿佛浑身都要被这神威灼伤,燃烧成灰烬。
眼看着最尖利的枪头就要洞穿自己的胸膛,帝祸天忽然平静了下来,三只猩红的眸子缓慢闭上。
终于结束了吗?
“阿宝,等我......”
“忘川河上,会有你的踪迹吗......”
就在帝祸天直面自己的死亡之际,却迟迟没有感到神枪洞穿胸膛的痛楚。
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
“这是......”
“这股光芒是?”
“这魔仙身上怎么会有......那位的气息......”
帝祸天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一片金色的光芒,他眼眶瞬间红得滴血,这一刻,他才觉胸口那股千年不曾感知过的滚烫,再一次叫他的心脏烫的刺痛。
这滚烫,如此刺痛,如此鲜活。
心脏跳动的声音不停的传来,连四周炸锅般的耳语都消失了。
“咚——”
“咚——”
“咚——”
就在裁决神殿如沸水般炸锅之时,遥遥相对的最远处,一座辉煌却冷寂的空旷殿宇。
一双赤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了。
拥有这双赤金色眸子的俊美神君,身子挺拔,盘坐于一方莲花道台之上,周围有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大道,流转于身躯之上。
这位神君,生得冰铸般俊美无暇,眸光流转间有无尽神威,而此刻,这亿万年都不曾有过波动的面庞,终于淡淡的蹙了蹙眉,鼻腔冷冷轻咦一声。
纤薄的淡色唇瓣,终于吐出两字:
“何、人。”
下一秒,只见那神君胸口,有金色光芒不停闪烁,越来越快,越来越明亮。
仿佛在不停催促他什么,又或者是一种警告。
神君似乎有所不悦,不得不结束他神魂归一的最后一步,被打断了悟道,淡漠威严的眉宇微微压低,赤金色的眸子暗了一瞬。
接着,身形如金色的闪电,一闪而过,顷刻间消失。
只余一方莲花道台,在空旷的神殿中孤零零座立。
“你这魔仙身上究竟有什么鬼!”
炽阳殿下原本信誓旦旦的一击,刺破一切虚妄的太阳神枪居然被一阵金色的光芒给弹了回来,其威压比身为神子的他还要高上一个层次。
“呲——”
火红的太阳神枪被反弹原来的路径,于半空中划过撕裂空间的虚影,擦过炽阳的侧脸,直直插入他身后的无名神椅。
枪杆微微颤抖,发出规律的音律,还在消减收到的威压之力。
炽阳殿下神目一缩,原本倨傲的神情忽然一变,指尖擦过脸颊的热血,猛地看向面前的同样有些不解,有些震惊的帝祸天。
他浑身似点燃一般,发出暴怒般的呵斥:“诡异魔仙,找死!”
区区下界魔仙,居然在仙界众仙面前抵挡、甚至反弹自己的天命神枪,无异于在挑战自己的权威,甚至动摇了他身为天君之子的尊严。
炽阳必须要用此魔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炽阳反手握住自己的太阳神枪,火红色身影瞬间出现在帝祸天面前,手持神枪,居然动用了自己的太阳之力,选择亲手灭杀面前的诡异魔仙。
“死在本殿手中的魔多了去,但在这裁决神殿下,你可是独一个,感到荣幸吧!”
帝祸天却对面前的杀机视而不见,反而有些疯魔一般探看四周,一只手捂着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胸口。
“是你吗......”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你在哪里......”
炽阳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对自己的神枪视而不见,简直是对自己一击的蔑视,他神情躁怒,心底又有些不安,只想快些结果这疯疯癫癫的魔。
于是,抬起手臂,亲手将神□□入帝祸天的胸口。
“嗯?”
尖锐附着太阳光辉的神枪,却在看看刺入胸膛前,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凝滞不动。
炽阳方才只动用了自己不足三成的实力,见此他不信邪,燃烧太阳之力,调动足足五成的力量,可神枪根本纹丝不动。
炽阳气笑了,因为用力到面孔都有些狰狞,却隔空朝无人之处,吼道:“方才就察觉到你的气息了!”
“躲躲藏藏算什么仙界战神!”
“还不给本殿出来吗?”
“蓝!迦!”
说到最后两个字,炽阳明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脾气有些按捺不住的暴躁和积愤。
神殿中,似从天边响起一道威压冷冽的嗓音,叫人下意识屏息凝神,不敢造次。
“炽阳,天君不在,你无裁决神能。”
来者只一句话。
却叫众仙得知这道声音的主人,也证明他们方才感知到的金光气息,并无差错。
“战神?”
“真的是战神?”
那道足以凭金芒,便弹开炽阳殿下神枪的存在,仙界也只这一神。
只见那杆通体赤红如岩浆神枪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枪杆,虚握的力道毫不费力便阻挡神枪前进半分。
就在炽阳和帝祸天之间,淡淡金光闪烁,凝聚成一道虚无的金色身影,然后变得凝实起来。
身姿挺阔的金甲战神,薄如蝉翼的金甲片覆盖在关节之处,金色光点于白袍上浮动,似暗夜星辰,威严神武中增添一股浪漫的色彩,似九天神明,神兵天降。
赤金色的神目于三只猩红的血瞳相对的一刹那。
帝祸天飘忽的目光忽然一凝,直直定目向面前的金色身影,仿佛有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心脏,连同那股滚烫都变得刺痛起来。
他重复这个名字:“蓝......迦。”
“大胆!”立刻有仙人呵斥道:“战□□讳不可直言!”
帝祸天目光定定看着面前无边神威,眉目冷峻的仙界战神,仿佛透过这张历经千帆,不可冒犯的神颜,看到了一个少年重合的面容。
只是这张面孔,变得更锐利,深不可测。
相似的面孔,截然不容的目光。
他不敢置信,心底又存着一丝念头,尤其是心口那处滚烫破土而出一般,喃喃道:“是你......吗?”
“你还活着,对吗?”
帝祸天用血迹斑斑,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轻触战神流转金辉的白袍,留下一点乌黑的血迹,紧紧攥着战神的袍角。
赤金色的眸光蕴含神威,九天之上的神明高不可攀,不可动摇,唯有那双金眸落在那只攥住自己袍角的手上。
眸光闪动,意味不明。
“蓝迦!我就知道是你!”
炽阳似被点燃了怒火,动用神威,手持神枪太阳神的曜日震开战神虚虚一握的手,反手便直刺对面,冷呵道:“方才就感知到你的气息!”
“堂堂仙界战神,居然和魔仙有染,为何这魔仙身上有你的神魂气息!”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仙界众仙心底的疑问。
神魂乃仙界仙灵一切力量的来源,除非至亲至爱之人,是断不可能出现在他人身上,因为哪怕是一小片神魂的剥离,都是对自身极大的隐患。
若寄宿之人身陨道消,其神魂反噬,自身也会收到重创,轻则修为大跌,重则影响大道修为。
炽阳的指控对仙界无情无私的战神而言,很致命!
彩云仙子美目一冷,立刻叉腰反驳道:“炽阳!你这般污蔑战神,安知其中没有隐情!堂堂战神,九天神明,如何会于一邪魔外道有所纠葛!”
“此言诛仙,我看是你居心不良!”
众仙议论纷纷,可是心中难免疑惑。
有末仙下意识道:“战神这般神魂强大,堪比创世祖神,若非他自己甘心剥离神魂,又怎会......”
此番言论戛然而止。
因为有些崇敬战神的仙子的目光,已经能洞穿这末尾小仙,他自然不敢再言语。
“蓝迦,别以为你是祖神点化的创世金莲,本殿就怕了你,其他仙神不敢说的话,本殿下身为天君之子,以身作则不可推诿!”
红甲威武的炽阳殿下,后退一步,目光如火炬,直言道:“神魂的神威可做不得假,如果本殿记得没错的话,你此番历劫归来的下界,正好也是那方长生界吧?”
“这世间会有这般巧合?”
“你是以为这仙界众仙都是傻子吗?”
众仙:“......”谢谢,他们现在挺想做个傻子的。
“去取天衍阁里的命薄过来!”
炽阳忽然得意一笑,大手一挥,看向手指翻飞,不停推演神神叨叨的天衍道君。
天衍阁中,不仅测算大道命途,还会记录仙界众仙下界历劫历练的一应信息,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记忆和资料,待众仙回归仙界后,根本无仙在意下界之事。
所以天衍道君清闲了千万年,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众仙眼中的灯泡,他挂着褶皱的笑容。
一个是天君之子,一个是祖神座下点化的仙界战神,这......
谁都不能得罪啊!
天衍道君最后将目光落在,一副事不关己,负手而立的战神身上,看向目光快喷火的炽阳殿下,斟酌道:“殿下,这个,事关战神隐私,要不还是......”
沉默无言的战神,突然语调淡淡地来了一句:
“本君没什么不能为人所道。”
这下,天衍道君,包括所有仙界众仙都无人再说什么,毕竟他们也十分想知道战神到底在下界经历了什么。
还有,这个魔仙猩红滴血的眸子,都快将他们的仙界战神给盯穿了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啊啊!
只见天衍道君浮尘一挥,缥缈的云层中,出现五颜六色的泡泡,存放着每一个神仙在下界历练的记忆。
而其中,关于战神的历练记忆,标志就是金色的泡泡,几乎覆盖了半个神殿。
不怎么费力,众仙运用神念,顷刻间便将战神的历练回忆,看了一个大半,众人的面色越发的严肃,也越发钦佩。
就连目光倨傲,从来和战神不对付的炽阳殿下,目光也有所闪动。
战神在下界历练的记忆里,无一不受尽风霜,受尽历练,九死不悔,每一个世界皆为拯救下界生灵而献祭自己,或者征战一方,尸骨无存。
无愧于战神之名,无愧于天下苍生。
直到最后一个世界,也就是长生界的记忆......
帝祸天眸光一眯,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如此。
蓝宝,只是仙界战神历劫的一个化身而已。
是这九天神明,千百回历劫的其中一个短暂的世界而已。
帝祸天因伤势过重,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却仍旧用一只满是焦黑干枯的手骨捏紧那抹袍角,声音颤抖,神情倔强又不甘心。
“你,还记得我吗?”
蓝迦只回了两个字:“记得......又如何。”
记不得又如何?
重要么?
清冷平稳的声音,真是十足的无情无欲。
帝祸天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他看不懂现在的蓝宝......不!他看不懂这仙界战神。
自己于他而言,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只是他无尽神明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吗?
但看完了战神的历劫经历,所有仙界众仙,皆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战神大义啊,神爱世人,众生平等。”
“原来神魂是这样被撕裂一片的。”
“战神的真身就是创世金莲,在长生界下送去的那抹莲子,才叫此魔仙有了仙缘,得以问鼎仙界。”
“本来是多好的机遇,结果此魔却毫不珍惜,反而误入歧途,起了贪念。”
炽阳咳嗽了一声,众仙皆安静下来,只见炽阳殿下走上神台,严肃道:
“此魔仙藐视仙庭,罪该万死,他能登临仙界与战神有不可推脱的缘故,但念及战神历劫,事出有因,如今还请战神亲自裁决此魔,以证神格!”
众仙附和。
帝祸天瞳孔一缩,死死望着那道长开,挺阔几分的肩膀。
神庭之下,众仙面前,只见战神蓝迦朝那地上的魔仙走去,众人静待战神秉持职责,裁决此魔。
帝祸天心底虽不愿相信,可是他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蓝宝......蓝迦......蓝宝......蓝迦......
两个名字和两张面孔,不停在脑海中交织,根本不能冷静思考,最后所有纷乱的思绪化为一句话。
就这样吧,死在此人手中。
起码最后,他还是见到了,不是吗?
等待的杀机不见,众人却见战神豁然转身,赤金色的眸子如利剑直直射去,嗓音压低,带着神威的语句震慑神魂,一字一句道:
“炽阳,你算什么,也配命令本君!”
炽阳面色一百,后退一步,然后浑身太阳之力暴起,手持武器朝对面攻击而去。
“蓝迦!你身为仙界战神,这是想藐视仙庭,暴毙魔仙吗?”
火红的太阳神枪,威风凛凛,一枪之下,仿佛砸来一个巨大滚烫的太阳,爆炸开一片滚烫的火浪。
周围的仙云都被热浪化为细雨。
“完了完了!又打起来了!”
“几年就来这么一次!”
“还有完没完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云朵!”
周围一片混乱。
帝祸天却只能看见一人,滚烫的火浪并未烧到他分毫,因为有一道浑身耀眼金色的身影,挡在他身前,一只手就接住了对面的一击。
“蓝宝!”
“不管你叫蓝宝还是蓝迦!”
“我就知道,你是记得我的!”
帝祸天撑着膝盖,从地上直立起身,颤颤巍巍朝那那背影走了两步,却力竭直接撞到那人的后背,直接放任自己。
帝祸天伸出胳膊,从后背搂住蓝迦的腰身,脸颊处接触的盔甲是冰冷的,可是胸口的莲子却是滚烫的。
一抹血泪从他眼睑滑落。
“你还记得我,你没有忘记我......”
帝祸天一直重复这句话,死死抱住蓝迦的腰身,仿佛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没有看到,被他抱住的九天战神,身姿微微僵硬。
“蓝迦!你果然和这魔仙有私!”
炽阳却了然冷嗤一声,举起手中神枪,动用太阳神秘法,周身耀眼的神符涌现,气势恢宏,仿佛能撼动半个神殿。
“你身为战神,怎可偏爱下界卑贱妖魔!”
却见俊美如神祇的战神,脸上终于有了丝丝情绪波动,划过淡淡的讥讽:
“你又算什么高贵的东西?”
“本君从太古便为仙庭征战,救世不计其数,便是你父神都不敢置喙半分,何时轮到你教训本君。”
炽阳脸色青白异常,愤怒到都有些语无伦次,表情瞬间怒到失控:
“蓝迦!本殿早就看穿你藐视仙庭,如今还藐视我父神,今日本殿就代父神好好教训你!”
又是一杆神枪,虚虚划来,仿佛有摧枯拉朽之势,半个仙庭都坍塌了。
可坍塌毁灭的火圈中,此刻却无战神的踪迹。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蓝迦反手一拉,直接将帝祸天拦在自己怀里,一只手便撑住对方的腰身,脚踏虚空,出现在裁决神殿外面。
赤金色的眸光高高在上,又目空一切,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蚤蹦跶。
蓝迦十分客观陈述道:“你非本君的对手,再战下去,神陨道消的人是你。”
观战的众仙嘴角抽搐:“......”
不愧是战神,满仙庭内只有战神敢说这个大实话了!
帝祸天仿佛还在做梦,向来杀伐果断的下界妖皇,此刻就像收敛了爪牙和利齿的无害妖兽,静静趴在蓝迦的胸膛。
耳边是神明独有的心跳声,如同太古巨兽,地动山摇。
触感太过真实,反而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两股神威在仙界内对抗,众仙纷纷避开交战的中心,只见红金色的闪电,时不时闪烁于祥云多多里,爆开开来气流,冲散了云朵的形状。
但是,这场对决,真的就如蓝迦所言,炽阳区区千万年的修炼,不敌自天地开辟便诞生的战神蓝迦。
众仙观看,战神一只手抱着那魔仙,另一只手时不时抵挡,便叫炽阳殿下气息不稳,姿态狼狈。
炽阳自尊心颇傲,自诩的神能,在蓝迦轻松抵挡的动作下,彻底叫他破了心防,盛怒之下,居然动用毁天灭地的太阳神能。
“九天曜日,镇压!”
这原本是其父神自幼铭刻在其神魂之上的神威,乃是为了护佑其子不到万一,不得使用这股神威。
可是这次仙界众仙皆在,炽阳为了获胜,居然不择手段起来。
只见天边亮起一颗颗熊熊燃烧的太阳,齐齐砸下,势必要将半片天都捅穿!
“疯了啊!”
“若叫这太阳砸下去,半个下界都要没了!”
蓝迦轻松的表情一沉,推开怀中的人,不容分说道:“站我身后去!”
帝祸天少见如此之听话,居然乖乖站在蓝迦身后,三只目光却粘在那抹金色的背影上,仿佛要铭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