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笑笑,“我不介意。”小人参精的腿被打断也没关系,很快就能长回来。
坨坨却很认真,“我才不会像刘三喜那样呢。五婶说,这叫造孽。”
“可不是么。”巧子小小地接上一句。说心里话,刘三喜腿断了,她心里是痛快的。这人终于是遭了报应。
平日在家,刘三喜也是不干活的,腿断不断也没啥差别。反正她带着孩子,跟爹娘一块把日子过好就行。刘三喜怎么样,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妖怪们后来没再听巧子提起刘三喜。倒是打这以后,巧子常常带着洪山来西觉家玩。
五月底,地里的麦子全黄了。秋生说,再过半个月,就该收麦子了。
再过半个月,妖怪们就要回到山上了。
站在家门口,看着金黄色的麦子被风吹起阵阵麦浪,坨坨从东眺望到西边,麦田的尽头。“这得收多少麦子呀?够云善一年吃的吗?”
秀娘噗嗤一笑,“何止够一年?只云善自己吃,够吃一辈子的了。”
“这么多啊。”坨坨张圆了嘴巴。从这到那头的地里的麦子原来够云善吃一辈子的。一辈子,起码也得五百年吧。一年吃多少?
坨坨自己在心里算了算,糊里糊涂地也没算明白。他眨巴眨巴眼睛,放弃思考,反正小丛会算的。只要小丛把接过告诉他就好了。
“看什么呢?”五婶远远地走来。
五婶一来,指定是有什么故事要说。坨坨还是很欢迎五婶的,隔着老远就挥着手呼喊,“五婶。”
“你要叫五奶奶。”五婶无奈地摸摸坨坨的脑袋。不管她怎么说,西觉家的孩子是怎么都不改的。
坨坨蹦到一边,“今天是什么故事?”
“敢情我是给来给你讲故事的?”五婶笑着站在西觉家院子门口,看着远方一片金黄,“麦子快熟了。”
“是啊。今年天也好,不旱不涝。”秀娘说。
说了两句麦子的事,五婶忍不住道,“我听人说,许老二真给了他大儿子三两银子让他娶媳妇儿。”
“那屠夫女儿怎么办?”坨坨仰着脑袋问。
云善把小手塞进坨坨手里,另一只手抓着春花的手。两个小的也像模像样地跟着一块看麦田。
“许老二本意是让他大儿子拿这三两银子去娶媳妇儿,别倒插门做上门女婿。可听说啊,他家大儿子也是有主意的。人家转脸把三两银子给了屠夫家,说是彩礼钱。”
“都做上门女婿了,这还讲究啥。”五婶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做上门女婿,要被人背后说一辈子的。”
“确实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秀娘心想,许老二家的大儿子倒是不随他爹娘。
“可不是么。”五婶说,“不过许老二知道他大儿子把钱给屠夫家了。在家对着孩子破口大骂。说得也难听。还说三两银子白给他儿子了。”
“第二天,他大儿子拎着几件衣服就去了镇上,直接上了屠夫家的门。”
“有了这三两银子,屠夫对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在镇上找了个地让孩子先住下来。等过几天成了亲,就住到家里去。”
“那许老二呢?许老二不是还有三两银子吗?”花旗问道。
“谁知道呢?我听他们村的人说,许老二一直嚷嚷着要再娶个媳妇儿。”五婶说。
坨坨一直等着五婶来说许老二娶媳妇儿的事。可这是十几天了,一点信儿也没有。倒是地里的麦子都熟了。
小丛和梁树叶都回来帮忙。学堂里的古板先生给学生放了假,让农忙的时候都回家帮帮忙。
照旧是从秋生家干起。
天刚亮,除了云善,家里大大小小的妖怪和梁树叶都起了。花旗先是给大家煮了鸡蛋。吃完鸡蛋再喝上几口水,妖怪们手上缠着布条出发去秋生家的地里。
花旗抱着云善,坨坨怀里抱着张小席子,小丛手里挎着个小篮子。小篮子里是蒸好的鸡蛋,还有水,云善醒了就可以吃饭。
秋生家门还没开,院子里已经有了声音。
坨坨跑过去“砰砰砰”地敲了两下门,“秋生叔,秀娘,我们去干活了。”
等秀娘打开门时,见着西觉一家已经走到了五婶家,秀娘喊着,“吃完饭再去?”
“不了。趁着早上凉快多干些活。”花旗回头说了一声。
秀娘回院子催促秋生,“西觉家都去了。咱们也快点收拾。”
秋生匆匆地洗了把脸,“我先带着东西去。你给我带点饭。”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今天早上辛苦,秀娘昨天就烙了不少饼。
秋生给大牛牛套好车,从杂物间里把铡刀、麻袋、镰刀一件件往车上搬。收拾好了赶紧赶着车出了门。
秀娘正在炒辣椒鸡蛋,准备一会儿带上,夹在饼里吃。
秋生又跑回来了,“春花一会儿就该醒了,你记得进屋去看。”
“我知道的。”秀娘翻炒着鸡蛋,秋生又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坨坨把小席子扑在地头上,花旗把云善放在上面,给他盖好小毯子。
“树叶,你先看着云善,一会儿让坨坨来换你。”花旗对拿着镰刀的梁树叶说。
“好。”梁树叶点头,在云善的小席子边角盘腿坐下。他对着坨坨说,“你累了你就过来换我。”
“知道啦。”坨坨给手上缠上布条,跟在小丛后面下了田。
梁树叶托着下巴,在微凉的早晨,看见麦田里一坨接一坨地飞着麦子。
云善翻了个身,变成趴在席子上。梁树叶替他把滑下的毯子盖好,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胖脸。
“树叶。”秋生赶着牛车过来。见云善睡在地上,赶紧拍着大牛牛让它往一旁走。
“秋生叔。”梁树叶站起身,帮着秋生把麻袋从车上卸下来。
秋生把镰刀放得远远地,叮嘱梁树叶,“一会儿可看好云善,别让他碰镰刀。”
“嗯。”梁树叶点头。
秋生拍拍大牛牛,“回家去接秀娘。别走路上吃草。等回来了再吃。”
“哞~”大牛牛对着他叫了一声,自己转头往回走。走到路边,低头咬了口草。
秋生握着镰刀冲他喊,“先回家带绣娘过来再吃草。晚上回家给你喂豆子。”
“哞~”大牛牛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慢悠悠地往回走着。
秋生握着镰刀下地,“你们来得可真早。都吃饭了没?”
“只吃了个鸡蛋。”兜明诚实地回答。
“趁着凉快多干活呀。”坨坨站起身。
“秀娘一会儿带饼来,炒了鸡蛋和辣椒。兜明多吃点。”秋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弯下腰开始干活。
梁树叶把麻袋整理好,又回到席子上坐下。
他一个人太无聊,便和云善说话,“云善弟弟。”
梁树叶抿着嘴笑,“咱们是不是等麦收后就上山?坨坨说你以后要做小道士。”
“我听村里人说,云灵山上的云灵观很灵的。你以后就在那里面做小道士吗?”
想到自己见过的道士,那些都是留着胡子的老头。梁树叶把云善的形象替换进去。顿时觉得有些违和。云善没有胡子,不会穿衣服,也不会自己吃饭。这么小的孩子现在真的能做小道士吗?
“不过没关系。树叶哥哥给你喂饭,帮你穿衣服。”梁树叶又伸手戳了戳云善的胖脸。
瞅瞅附近没人,田里的人各自忙活着。梁树叶满脸羞涩地趴下身,凑近云善的耳朵边,小小声说,“云善弟弟。”
开了个头,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下后,他才鼓起勇气说,“我也想像你一样叫花旗娘,叫西觉爹。你说他们会不会不喜欢啊?我看小丛他们都不叫爹娘。只有你喊娘。”
“云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花旗是我的娘,西觉是我的爹,兜明是哥哥,小丛,小丛好像和我一样大。坨坨是弟弟,你也是弟弟。”
梁树叶说完,脸上不再是羞涩的笑,而是十分开心的笑容。他拉出云善的小手,拉拉他的小拇指,和他盖了个大拇指印,“云善弟弟,我会做个好哥哥的。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得了哥哥承诺的那个小娃娃还在呼呼睡着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手已经和人拉过勾了。
没一会儿,大牛牛载着秀娘和春花来到田间。它认识路,又通人性,都不用秀娘赶车,它自己就知道往哪走。
“树叶饿没饿?”车一停,秀娘抱着春花跳下车。紧接着把车上的篮子拿递给梁树叶,“里头是刚炒好的辣椒鸡蛋,你卷饼吃。”
“云善还睡着呢。”秀娘把春花放在云善旁边。春花就老实地坐在席子上盯着云善看。
大牛牛“哞哞”地冲着秀娘叫了两声。秀娘才想起来给他卸车。
绳套刚被解开,大牛牛立马甩着尾巴优哉游哉地往回走。来的路上他可选好了 ,就前面路边那块的草最肥。
秀娘把饼撕开,卷好了菜,一个个放回篮子里,这才冲着田里喊,“吃饭了——”
头一个冲过来的自然是兜明。他手上裹着脏布条,对着篮子伸出手,被秀娘拦住,“你去一旁的小沟里洗洗。脏手不拿东西吃。这最大的一块留给你。”
在大家吃饼的时候,云善悠悠然醒了。
第一个发现他醒了的就是春花。
“弟!”春花高兴地叫道。
花旗这才注意到云善眼睛睁开了。
睁开眼他没有立马爬起来,而是在地上拱来拱去。
把席子上的毯子全都拱到地上去,他才坐起身子。
见别人吃东西,云善的小嘴跟着动了动,大眼睛瞅着花旗,张开嘴巴,“啊。”他也想吃东西。
花旗揪下一点点饼放进他手里,“云善吃。”
云善捏着没有他指甲盖大的饼,自己端详了一会儿才放进嘴里。花旗见他嘴巴没动两下,估摸着被他一口吞了。他赶紧几口把饼吃完,掀开自家带来的篮子,拿出蒸鸡蛋喂云善。
吃完饼,梁树叶凑到坨坨旁边问他,“坨坨你累了没?我去干活呀。”
“不累啊。”坨坨挥挥手,“一点小活。”
“真不要换我?”梁树叶看向坨坨。
“不用啊。你看好云善。”
看,家里最轻松的活——看着云善竟然都是先分给他的。云善在家排第一受宠,那他就是家里第二受宠的孩子。梁树叶心里莫名高兴起来,他又和坨坨说,“那你累了一定来换我。”
可惜,人类的幻想与妖怪们的认知存在着巨大差异。花旗选择让梁树叶看云善仅仅是因为他是个人类。而一个人类孩子干不了太多活。让他看着云善,就能多有一只妖怪腾出手来干活。
“知道啦。”坨坨跑到小沟边,捧着水喝了两口,又下了田。
“树叶,也帮我看好春花。”秀娘让秋生帮她把铡刀往前面搬一搬,她好捡麦子切掉根。
早上天刚亮起来干活,早饭得等到干完活回家才能吃得上。晚饭又得早早吃,趁着太阳落山凉快的时候抓紧干活。
早饭吃了不到四个时辰就要吃午饭。早上干活的时候有垫了肚子。连兜明都说午饭吃不下去。
农忙的这些天,家里就只做早晚两顿饭。
白天起的早,晚上睡得晚。妖怪们午觉的时间就格外长。午觉睡醒了,花旗就得开始准备晚饭。
不过云善还是正常地一天三顿吃,睡觉时间也和原来一样正常。
白天他睡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午觉,有时候他睡醒了,花旗就把他放下床。他自己会在西觉和兜明身边玩。一会儿爬过去骑在西觉身上,一会儿又爬回来拽拽兜明尾巴。
只要他不跑出屋子,西觉也不管他。任由云善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收完了麦子趁着天晴得晒麦子。
西觉家的地多,
第148章 山上早晨
西觉家地多, 不仅抢时间,还得考虑地方。早上收的麦子,回来就要摊在院子里晒。
院子里的地方不够, 他们把房子旁边的空地也收拾出来。梁树叶就带着春花和云善,一人带着一顶帽子, 坐在围墙的阴凉下看麦子。
麦子晒两天,就要用石碾子在麦子上拉着来回压, 直到把麦粒全都压下来。这活一般是西觉和兜明换着干。
他两力气大,拉着石碾子走的快, 一人拉个十几圈, 几趟下来麦粒也能压得差不多。
这么抢着干了大半个月,地里的麦子已经全部收完。杂物间里堆了满满的粮食。仅仅留了一人空间方便进出杂物间。小丛和梁树叶的书桌前也只留了三尺宽的缝。连西屋里都堆了些装满小麦穗的麻袋。
地里的活干完了,还剩下大半麦子没晒。杂物间里早已没了放麦子的地方。
家里没地方放麦子, 山上有地方放呀。
妖怪们还是天刚亮就起了,兜明、西觉和花旗一妖背着两袋麦子, 小丛和坨坨背着一小袋。梁树叶背着还在睡的云善, 大家一块去山上。
云灵观的小院被山里的小妖精们打扫得很干净。
西觉背着麦子, 在进小院前, 犹豫了下。
“咋不进去呢?”梁树叶抱着云善先迈进云灵观。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干净的院子。院子比他们在山下的家可大太多了。这么多房间,一定能够放下家里的粮食。
“进去吧。”花旗催着西觉,“以后也要陪云善住在这。”
西觉这才进了小院。
“没人。”梁树叶抱着云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一个道士也没瞧见。
“现在观里人不多,许是去山上有事。”花旗熟门熟路地推开右侧一间房。云灵观的布局七百多年来都没变过,来过两回的妖精都知道厨房在左边,东西放右边。
坨坨放下背上的小粮食袋, 跑出院子,别在一边墙边, 探着头看大殿里的神像。
“坨坨,你看什么呢?”兜明特地放低嗓门。
“你说,咱们用不用去给神仙上香?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了。是不是要去打招呼?”
坨坨这话,兜明不懂,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远离大殿。
“花旗,你说呢?”见花旗出门,坨坨又问他,“咱们以后在这住,要给神仙上香吗?”
“要的吧。”梁树叶兴奋地凑过来,“镇子西边有个庵,去的人都上香。我以前住的破庙里,有讲究的乞丐,讨到钱也会买柱香烧给神仙。”
云善这时候刚好醒了。他打着小哈欠,趴在梁树叶的背上半眯着眼睛,正好与花旗对上视线。
不管他们拜不拜,云善得去拜呀。云善可是云灵观现在唯一的弟子。以前在山下,他不会走路,也不能常常来烧香。等住进来以后他可得天天给神仙上香。以前云灵观的小弟子门可都是这么干的。
“上。”花旗接过云善,把他放下地。
云善还没完全醒,不想下地。花旗放他下来,他两条腿就软着,怎么也不撑着地。
花旗无奈,抱着他拍了拍,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云善这才完全醒。
花旗再放下他,他就睁着大眼睛到处跑着打量。
“云善。”小丛过去牵他的小手,指着院子中央的大殿,“咱们去那里拜神仙。”
“啊。”云善不懂拜神仙是什么,小丛拉着他,他就跟着走,“虫。”
进了大殿,花旗赶紧点了香,分给众妖怪。拿了香的妖怪们噗通就跪了下去,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屋内的石砖上,发出的动静吓了梁树叶一跳。
“树叶,跪下来呀。”一旁的坨坨扯他的裤子,梁树叶赶紧跟着跪下。
屋子里只剩下云善一个站着的。不过他站着也没别人跪着高,小小地戳在那里,一点也不显眼。
花旗拉过他,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跟着一块跪下。怕云善自己拿香不安全,花旗一手握着云善的小手,一手按着他的小脑袋。
“云善,你好好拜拜。”花旗一边叮嘱他,一边按着他的小脑袋拜了三下。这才把云善手里的三炷香拿出来,上在了神像下面的香炉里。
趁着这功夫,云善抬起头,看着正上方的神像微微笑着看向他们。云善指着神像,转头对一旁的西觉说,“啊。”好大的人啊。
西觉赶紧把云善伸出的小手抓住,一向话少的妖怪,此时话也多了起来,“云善,要虔诚,诚心。不要乱指。”
说完了云善,西觉拽着他的小手,带着他一起又对神像拜了三拜,嘴里念叨着,“神仙莫怪,神仙莫怪。云善还小,不懂事。”
“呀?”一直被压着干这干那的,西觉还不让他说话。云善也有了反抗精神,干脆趴在地上打滚,躲过西觉的手,爬起身要往门外跑。
“回来。”花旗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到怀里,“云善,你去磕三个头。”大殿左侧还有云灵观历代掌门的牌位。既然云善来了,怎么都该去磕一个。
云善抱着花旗腿撒娇地喊,“凉。”云善拉着花旗的手,把他往外拉。云善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不好玩。
“云善乖。”花旗抱起云善,把他按在地上,让他脑袋磕在地上,轻轻地给云灵观历代掌门磕了三个头。
“凉。”云善有些不开心,扒在花旗怀里,望着供桌上的几块小木牌。
花旗摸摸他的脑袋,小声说,“以后要常来磕头。”
云善“嗯”了,抓着花旗的衣服,小手指着门边,“久。”
出了大殿门,坨坨才敢大声呼吸。
梁树叶好奇地问,“坨坨,你是不是做亏心事了?怎么怕成这样?”
“你才做亏心事呢。”坨坨白了他一眼,看见云善沿着小路跑远。
“云善弟弟。”梁树叶喊着就要追上去。
“没事,把他放山上吧。”花旗说,“有人看着他。”
梁树叶问,“是山上的道士吗?”
“嗯。”花旗心想,差不多。道士也是小妖精们扮的。看着云善的也是小妖精。这样算下来,可不是就约等于道士看着云善嘛。
梁树叶还是有些不放心,听说山里有母大虫呢。云善弟弟要是被叼走了可怎么办?到时候他们再去哪里找云善呢?
“走吧,树叶,回家还要背粮食。”坨坨在后面推他。
家里好像谁都不担心云善弟弟。梁树叶想,或许道士们就在前面,马上就有人看着云善弟弟了。
兜明和坨坨隔三差五地就会带云善来山上玩,他对山上熟悉地很。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跑,穿过一片小林子,就有一块草地。他常和小妖精们在那里玩。
回头看看,后面没人跟上,云善也不害怕。有时候兜明去后山打猎,就会把他单独放在这里。次数多了,他也习惯了。
更何况,他的身边飞着一只喳喳叫的小麻雀呢。小麻雀也是他的好朋友。
“啊。”云善跑到草地上,自己先是摘了两朵花,才冲着林子里喊,“啊——”云善来啦,出来玩。
很快,头顶上就传来动静。那动静起初很小。云善仰头去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顺着树枝往树干上跑去。
很快,另一处的树枝大幅度地颤动。原来是猴子精抓着树枝跳了过来。
“唧唧。”小松鼠从树干上向下跑,云善仰着脑袋高兴地学着喊,“鸡!”
“小掌门。”猴子精从树上爬下,三肢着地跑到云善面前,一直蜷在胸前的右手递给云善一个黄色果子。“你吃。”
云善把果子拿在手里,却不吃。跑到树下去接小松鼠。
小松鼠从树上蹦到云善的脑袋上,扒着他头顶的辫子稳住身体。
云善伸手去脑袋上抓,小松鼠跳到他的肩膀,又顺着他握着果子的胳膊爬到他的腿上,最后跳下地。他才不会被小掌门抓住呢。
小鹿从林子里探出头,小兔子们蹦蹦跳跳地从林子里跑出来。
云善一手抓着果子,一手张开着去追小兔子。
小兔子毛茸茸的很招云善喜欢。小松鼠不让他抓,云善就盯上了小兔子。山上的兔子们都肥,云善抱不动,也只能蹲下来摸摸毛。
“喳喳喳。”小麻雀落在云善的肩膀上。“小掌门要回山上啦。”
“什么时候回?”小兔子趴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云善。
云善抓住小兔子的一只耳朵,胡乱地扯着。
“我听坨坨大人说,收完麦子就回来。他们今天还背麦子到云灵观了。”小麻雀在云善耳边喳喳叫着。
云善嫌小麻雀吵,趁着它和猴子说话的时候,抓住了小麻雀。
“喳喳喳。”放开我呀,小掌门。
云善看也没看小麻雀,随手将它丢出去。小麻雀在落到地面之前,及时张开翅膀,向上飞到小鹿的脑袋上停下。
“喳喳喳。”不能靠近小掌门呀。
“唧唧唧唧。”小松鼠应道,小掌门危险!
危险的小掌门还蹲在小兔子面前,带着爱心地来回摸着兔毛。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小掌门。”猴子精提议。这是他们常和小掌门做的游戏。
“啊。”云善笑眯了眼。
“那你们先躲着,我先找。”猴子背过身,双手捂住眼睛,“快点啊。”
小鹿低下头,拱着云善往林子走。
玩过几次,云善大概也知道这游戏怎么玩。这次他又选了一棵树,和小兔子一块蹲在树后。小麻雀跟着在后面的一棵树上。
猴子精转过身,拉长声音喊,“我来找你们啦。”
云善蹲在那,听着声音,还从树边探出小脑袋,急得小兔子在原地蹦跶,“小掌门,快躲好。快躲好。”
看着原地蹦跶的小兔子,云善哈哈哈的笑起来。
离树不远的猴子精听到笑声,看到声音传来方向的树下露出一只小胳膊。啊,小掌门在那里呀。
可猴子精没有去找云善,他四处打量着,确定右前方的树叶下露出一点点黄色尾巴。他爬上树,掀开树叶,见到小松鼠紧紧扒着树枝躲在那。“我找到你了。”
“怎么每次都是我第一个。”小松鼠嘟囔着爬上了猴子精的肩膀。
猴子精讥诮地笑道,“你每次都是躲在树叶下。”
猴子精带着小松鼠爬下树,又在石头后面找到一只小兔子。
然后才去那棵树下找云善。
云善现在正扒着树向这看。见到猴子精,他还知道缩回脑袋,紧紧贴着树干站好。
脚边的小兔子无奈地把自己团在云善脚边。早就被发现了,现在才知道躲,能有什么用?
“找到啦。”猴子精走到树后,小松鼠装作毫不知情地喊道,“找到小掌门啦。”
云善高兴得嘿嘿嘿笑着指出了小麻雀的位置,然后再和猴子精一起去找小鹿。
小麻雀扑棱着翅膀在空中叫着不公平,“耍赖,耍赖。小掌门耍赖。”
“你一只三十岁的麻雀为什么要和不到一岁的人类幼崽计较呢?”猴子精抬眼看向半空,“他太小了,我们得哄着他玩。可认真不得。”
“可是小掌门每次都暴露我。”小麻雀不满地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自愿看着小掌门。”云善脚边的小兔子一边蹦跶着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