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耶幼崽是读心小骗子by枕刀眠

作者:枕刀眠  录入:10-10

他看见了很多棺材,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像堆垃圾似的挤在一起。棺身上画着符号,有的是简单的圆,有的在圆之外又加了几笔,看起来很抽象,猜不出具体意思,似乎是用来标记里面的东西种类。
数不清的棺材几乎占据了所有空地,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不知道又是陷阱,还是这地方的主人留给自己走的。
不过棺材本身八成又是某种机关,打开棺盖会说不准会跑出来什么,最好是不要乱动。
那就只能赌一把走过道了。
花锦川蹑手蹑脚地在棺材中间穿行。
接着他身后就穿来了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动静。
花锦川:……
他不怕鬼,更不怕诈尸,想来能到达这里的人也没有哪个会害怕这种东西,属实没有必要整这一出。
身后的棺材里动静越来越大,咯吱咯吱,伴随着微弱的痛苦呻|吟。
花锦川充耳不闻,继续迈步。
呻|吟越发清晰:“救……救……”,听起来是个小孩或者女人,痛苦得要命。
花锦川无奈地呼出一口浊气,停下脚步,转身。
棺材盖子有点重,花了五六分钟才弄开,好在里面没有突然迎面飞出来一只僵尸。
连僵尸都不如,棺材底部积了一层半干的血泥,里面躺着一只狐妖,火红的长裙破烂不堪,雪白的皮肤遍布伤口,纤细的指尖留着锋利的长指甲,做过精致的银红色美甲,不过甲面都已经坏了,有的从中间断开,有的整个都被掀离了手指,要掉不掉地连着一点皮肉,让人看着都产生幻痛。
花锦川压低嗓子:“你安静一点,我救你出去。”
棺材里的狐妖却两眼饱含热泪,虚弱地摇头,颤颤巍巍地伸出血肉模糊的食指,指着一个方向,含糊地说:“救……”
花锦川这才发现她的犬齿都被拔掉了,嘴里也都是血。
奄奄一息地说完救,狐妖就盯着他,眼神里全是决绝的恳求。
花锦川点头:“我本来就是来救人的,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狐妖嘴角微微一翘,睁着眼断气了,死不瞑目。
花锦川的心情沉到谷底,心里默念往生咒,伸手替她合上眼,又费劲地把棺材盖好,转身朝她生前指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庇佑,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异常,他很顺利地走到了一个陈设类似于炼器室之类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工具,最中间的工作台上摆着一副黑金色的手甲,花锦川认出那是器修们常用的一种工具,用来做非常精细的活。
工作台正对面有一扇门,按照之前走过的路推算,门后应该是高塔外面的悬空走廊。
如果狐妖指的方向没错,那么她想救的人应该就在门后了。
花锦川走过去,提着一口气,慢慢推开门扇。
外面和他预料的一样,空旷,昏暗。
悬空走廊大概有两米多宽,呈环形围绕着塔身,地板没有封实,间隔一尺的距离铺设木板。
木板的间隙中间吊了不少人形物体。
花锦川不敢想太多,弯着腰,一个个仔细看过去,越看心底越凉——下面有好几只狐妖,还有一些别的妖族、魔族、修士,甚至还有凡人,男女老少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全部都垂着头,不知道死活。
绕过半圈走廊,终于看见了认识的。
花锦川眼前一亮,蹲下扒着木板小声呼唤:“流珂,流珂。”
“哥哥!”吊在下面的人抬起头,万分惊喜。
花锦川跪下来,一只手撑着木板边缘,一只手拼命朝下探:“我救你上来。”
流珂也拼命向上伸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满脸都是希望。
上下两只手中间就差半寸距离,来回挥动,频频错过。
终于,就在花锦川觉得自己快要一个跟头栽下去的时候,挥动的两只手互相勾住了对方。
他稍微松了口气,两点梨涡昙花一现:“抓紧我的手!”
“可是,”台下那张脸上的希望却忽然变成了绝望,盯着他的眼睛像两个黑漆漆的洞,“流珂早就死了啊。”
啪嗒,死命抓住的人变成巴掌大的木头傀儡人,掉下了不见底的深渊。
空旷昏暗的空间里回荡起“嘿嘿哈哈”的尖锐笑声。
花锦川一愣,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站起来就要跑,一转身,看见白黎倚着栏杆,笑意盈盈:“师兄,去哪儿啊?”

白黎:……
他仰头看着面前巨大的金色“鸟笼”,发自内心道:“好歹也是魔尊,我觉得他不会跟人私奔,他只会把人关到这个笼子里,强迫对方喜欢他。”
说完抖了抖,呲牙:“噫,好变态。”
江寒陵有趣地看着他的小动作:“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你也看到那些书了吧?”白黎张开双手一扫,“一整面墙那么大的书架,上面有一半是各种民间话本,讲的都是爱情故事,他好像还格外钟爱强制爱,那些话本里面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这种类型。”
这几天他们已经从魔宫正殿探索到了寝殿,今天早上在寝殿发现了一个机关,找到了藏在寝殿后面的一座小院子。
说是小院子,也只是相对于魔宫来说小,实际上占地面积有三百多平米,几百年前的建筑风格,兼具魔宫的诡丽和仙府的清雅,引来活水建了个钓鱼台,有厨房之类的生活必备设施,最大的一间房是卧室。
卧室用青玉珠帘隔成里外两间,外间房用,摆了满满一架子书。
魔族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三魂七魄,据说好几位魔尊都因为这个研究过很多关于魂魄的资料,其中不乏修真界禁止流传的邪功典籍,要说还能找出什么其他克制焱玖的办法,在这里是最有可能找到的。
盲人摸象这么久,总算摸到了一点眉目的边。两个人分别从两头往中间看,光走马观花分类那些书就花了大半天时间。
“青羽喜欢强制爱”也是白黎从书单里得出的结论。
江寒陵对他的用词有点新鲜:“那时候就有这种故事了?”
白黎捋捋不存在的胡子,一脸高深莫测:“人嘛, XP系统再怎么升级,基础程序都不会变的。健康的恋爱固然重要,畸形的感情实在精彩啊。”
“原来是这样。”江寒陵恍然大悟,“你也喜欢这样的?”
“不不不。”白黎赶忙澄清,“我只是被同门小师妹荼毒过才知道这些东西的,那些话也是她说过的,不过我觉得很有道理。”
江寒陵的重点完美跑偏,挑眉:“小师妹?”
白黎:……
他干笑:“放心,她只喜欢纸片人,看不上我这种立体的。”
“我有说什么吗?”
但是你的眼神和心声已经说了很多了。
白黎笑眯眯:“没有,是我自己想哄你。”
说完,踮起脚凑近,啾。
右脸上的柔软一触即分,江寒陵怔了怔,别过头,嘴角翘起又压平,转回来,清嗓子:“没哄好,再哄一下。”
白黎就又哄了一下。
哄完,话题总算绕回了青羽身上。
卧室里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间直径五米的大金笼子,几乎占据了整个里间,床和梳妆台什么的都在笼子里,床头和床尾还有手铐脚镣,简直是玩强制爱的标配。
白黎绕着笼子打量:“你觉得堂堂魔尊会对谁求而不得到这种地步?”
“不用猜。”江寒陵朝院门那边扬扬下巴,“谜底就在谜面上。”
门头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逍遥坞。
白黎想了想,大受震撼:“逍遥仙尊?”
江寒陵默认。
“可是。”白黎费解地掰手指,怎么都算不明白时间线,“我要是没记错,青羽上位的时候,仙尊已经因为和上任魔尊末戾打的那一仗闭关两百年了。他俩连面都没见着吧?这怎么惦记上的?”
“谁知道?”江寒陵不以为意,“可能是在战场上一见钟情,所以干掉末戾上位,修了这个逍遥坞。”
可惜修得再精致也没用,逍遥仙尊当时说是闭关,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沉睡几百年后,大家更是一致认为他已经死了,直到前段时间才“死而复生”,距离那场大战也已经过去了一千年,青羽都失踪七百年了。
什么一见钟情求而不得,到最后都是一场空,只能留给后来人感叹。
白黎对着笼子感叹:“可怜的变态。”强制爱都赶不上热乎的。
江寒陵:……
他走近笼子,试探地推了推笼门,也许是因为没有使用过,笼子并没有上什么禁制,很顺利地打开了。
两人前后走进去,在里面发现一幅画像。
画像挂在笼子里侧,一人等身高,不出预料,果然是逍遥仙尊楚逍君,峨冠素衣,丰神俊朗,只不过和修真界流传的画像不一样,神态要生动得多,不是冷眉寒目地脚踩魍魉恶鬼剑指九霄,而是坐在船头垂钓,手里拈着一枚青翠的莲子送到嘴边,朱唇微启,齿如编贝,笑容疏朗潇洒。
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出画像的人倾注在笔端的浓烈感情。
甚至整幅画的边都被摸成了毛边,画中人身上愣是崭新如初。
青羽连摸都舍不得摸这幅画。
非常感人,但白黎细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感慨:“哇,好变态。”
江寒陵被逗笑了:“这就算变态?”
“这还不变态?”
“过来。”
白黎毫无防备地走过去,猛地被一把拉到身前,吓了一跳。
砰的一声,笼门紧闭。
他肩膀两边搭上来两只手,背后贴上灼热的胸膛。
接着,那两只手像蛇一样缓慢地游走过他的身体,从肩颈到胸口,最后箍在柔软的腹部,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轻轻钻进衣摆里,缓慢而用力地揉弄皮肉,仿佛一只猛兽在轻触猎物的肚皮,预备一爪子撕开要害。
江寒陵低下头,脸埋在白黎肩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停顿几秒,满足地长叹。
热气拂过敏感的颈部皮肤,带来一阵潮湿的微痒,白黎抖了一下。
身后的人语气真诚无辜如孩童,透着微妙的兴奋:“现在,全世界都只剩我们了,以后也永远只有我们,这是为你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监禁别人只能说明控制欲强到偏执,发自内心地认为把人关起来是好事并且自己也享受这种状态,那才是变态中的战斗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白黎心服口服。
不过演示点到为止就好了,现在这个状态让他很不自在,他抓住箍在腰上的胳膊,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
江寒陵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窝里,纹丝不动。
【好软】
【不想放手】
【如果能一直抱着,就好了】
想抱抱?
那也行。
白黎乖乖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还是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要是能把他藏起来就好了】
【藏起来,就好了】
【藏起来】
心声的语气比刚才演示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长时间的寂静让整个气氛都怪异起来。
白黎悚然一惊,拍拍勒在自己腹部的手:“别这样,怪吓人的。”
背后紧贴的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腰侧的双臂倏然一紧,又松开。
白黎迅速转身。
江寒陵神情如常:“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我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白黎摆手,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过你演技真好,一看就有天赋,演得也太像了,变态都觉得变态。”
说完,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拉着他往外走:“我有点累了,这里太阴森,我们去晒太阳,顺便再吃点东西。”
吃完东西,江寒陵又要去研究那一堆书,白黎按着不让他走,说是要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免得把人憋闷出毛病。
江寒陵拗不过白黎撒娇,只好坐了一会儿,最后实在闲不住,抽出蝎尾鞭问白黎要不要学。
血红长鞭杀气腾腾,白黎犀利道:“你果然没谈过。”
江寒陵好笑地反问:“难道你谈过?”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反正别人不是这样的。”
“别人什么样?”
“每天不是秀恩爱就是吃醋吵架喽。”
“你喜欢那样,我可以学。”
“其实我也看不懂别人在干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乐趣在哪里吧。”
江寒陵想了想:“如果我和花锦川都掉进……不,如果我和他都受了伤,只有一份药,你会给谁?”
白黎对这种问题很难有代入感:“其实一般来说,我师兄自己不会缺药。”
江寒陵坚持:“如果。”
“嗯……”白黎面露迟疑,嘴角悄悄翘了一下,“直肠给药,两个都能救。”
“……”江寒陵挺直腰杆,默默往下揪了揪衣襟。
白黎憋笑:“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要质疑一名药修的专业能力。”
江寒陵颇为郁闷:“你觉得别人会这么回答?”
白黎实在憋不住了,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江寒陵咬牙戳他的额头:“该笨的时候瞎聪明。”
白黎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眉眼弯弯的十分可爱,惹得江寒陵也跟着笑。
好不容易笑完了,白黎想起什么,又开始满脸诚恳地逗人:“话说回来,你要不要学一下操作方法?万一以后受了伤急需用药,这个办法可以应急,吸收效率高。”
江寒陵一只手捏住他两边的腮帮子:“闭嘴。”
白黎被迫嘟嘴:“唔。”
江寒陵凑近,啾。
可能是受不了主人陷入无聊的情侣模式,无人在意的角落,蝎尾鞭把自己盘成了一盘蚊香,睡觉。
白黎好奇地戳戳它:“你会不会用别的武器?”
“会用枪。”
“长|枪?”
“手|枪。”江寒陵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比枪。
白黎配合地举起双手:“我投降。”
“骨气呢”
“熬汤喝掉了。”
“小猪。”比枪的手伸过来捏捏脸蛋,英挺的眉眼温和地弯着,冷灰色双瞳里洒满碎星。
白黎看着眼前春风化雪的柔软笑容,心旌摇曳,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一开始为什么会觉得他长得凶,害怕到发抖了。
也许是因为鼻梁上那道疤太有反派气质?
他把正在揉捏自己腮帮子的大手拿下来,两只手握住:“你这道疤,怎么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寒陵的表情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凝滞,浑身的气息都沉重了一瞬。
白黎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题,赶紧晃晃他的手:“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们聊点别的……你最喜欢吃什么菜呀?”
江寒陵却没有听他的岔开话题,平淡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不太好听。”
既然他愿意说,白黎当然不会不听。
“我小时候是弃婴,不过养父母对我很好,供我读书、吃穿、修行,从来没有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嫌弃过我,在知道我被同学排挤的时候还去替我出头,也会认真教导我要与人为善,不要被煞气影响。”
白黎情不自禁收紧手指,又被反过来握住。
江寒陵手上用力,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搂住,继续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有只猫妖害死了他们,我当时并不信任管理局,自己花两年时间抓到了那只猫妖。他想活命,骗我说手里有我养父母的遗物,趁机偷袭,就在我脸上留下了这道疤。”
“那你后来……”
“后来的事,你可能听说过。”
轻飘飘的一个“杀”字并不足以概括白黎听过的故事。
煞神年少成凶名,不仅因为他杀人,还因为他手段极其残暴,第一次杀人就是虐杀——拿鞭子把人倒吊起来,在心口一刀两洞,一边疗伤一边放血,慢慢折磨至死。
报完仇后,江寒陵就去管理局自首了,本来以他过火的行径少说也得关个几十年作为惩罚,但当时的监察队出了一件大事——队长道心不稳走火入魔,被其余队员合力镇压,命不久矣。
监察队成立至今二百多年,队长换了有二十个,除了第二任队长也就是杜将铭后来因为天时地利人和被推举成为管理局局长之外,其余的各任,包括第一任队长姜琛在内,不是殉职就是辞职,哪个都做不长久。
监察队队长这个位置太特殊,必须修正道,却要经常面对阴暗,手执权柄,却不能因此起丝毫贪念恶念。为了立威,手段要强硬,不能束手束脚;为了服众,又不能随心所欲,做任何决定都要保持理智。
可人非草木,凝视深渊者必将为深渊所凝视,行邪路修正道太过煎熬人心,结果往往不是走火入魔就是临阵脱逃。
就在无人可用的当口,杜将铭在江寒陵身上看到了希望。
原来的监察队元气大伤,人员重组,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成为了副队长,在管理局领导层监督下代行队长职责,历练三年后,正式接任队长一职。
也就是在那三年里,“煞神”这个外号从校园霸凌的小圈子传到了整个修真界,江寒陵变成了可止小儿夜啼的传说级人物。
毫无疑问,他是最称职、最长久的一任。
与此同时,也是最不像人、名声最差的一任。
听完曲折的前尘往事,天已经黑了,江寒陵半张脸藏在灯火照耀下的暗影里,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有疤。
从头到尾,他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不激动,不愤恨,也不懊悔,只是紧紧地揽着白黎,好像能从这副冰凉的身躯上汲取到某种温暖的力量,有一瓢酒,就足以慰藉这些年的满身风尘。
白黎抱住他,安静了一会儿,伸手摸摸他的鼻梁:“要是我能早生几年,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大概是年月太久了,那道浅色的疤看上去是平滑的,只不过摸上去还有点不平。
“你想拦住我?”
“我陪你报仇。”

“准确来说,是在你遇见他之前,就死了。”
花锦川整个人呈“大”字被绑在一块木板上,低垂着眉眼,完全把对面说话的人当空气。
对面工作台后的人看见他这副冷冰冰不理人的样子,心情很好似的,笑着拿起一把小巧的十|字|弩,慢条斯理地擦拭弓臂,填箭上弦:“我真的很好奇,花家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宗门,怎么会养出你这种蠢货?”
寒光森森的箭头对准花锦川的心脏,又缓缓上移,对准他的眉心。
焱玖用着白黎的脸,笑容里流露出一种天真的残忍:“你真的就一点都没怀疑过那个所谓的流珂吗?”
他指尖轻轻一勾,拨动机括:“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救他?”
金属光芒接连闪烁,破风声几乎把空气摩擦出火星子,嘣嘣几声,十支巴掌长的小箭没入木板,紧贴着花锦川肩部以上的轮廓,间隙均匀,箭头划破了衣服,再差半厘米就会划伤他的皮肤。
花锦川面不改色,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焱玖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对一块天然璞玉的欣赏。
他的目光像一把凿子,致力于把包裹在玉石外层的青石剥落,露出不加掩饰的内里,好细细雕琢成自己喜欢的形状,刻上自己喜欢的纹理。
机括弹响,又是十支箭离弦而出:“是不是很后悔自己千辛万苦想救的居然是仇人?”
花锦川的上衣完全成了一块破布,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有支箭射偏了,在他右胁中部留下一道两寸长的划伤,鲜红的血珠溢出伤口,顺着白皙的皮肤融进裤腰的布料里。
焱玖皱了皱眉,放下十|字|弩,又微微一笑,继续自说自话:“可是你后悔也没用了。”
原本属于白黎的嗓音充满逗弄嘲讽:“哥哥。”
花锦川终于有了反应。
眼皮合上,睁开,平时秋水般温柔明净的双眼里全是厌恶,瞥了对面的邪修一眼:“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懂什么叫医德。”
他面无表情:“就算是你本人躺在那里,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焱玖眉梢微挑:“你们追到魔界来,不就是想我死?”
“是。”花锦川并不否认自己的目的,“但审判你不是我的职责。”
“真有意思。”焱玖歪歪头,“我突然有点儿喜欢你了。”
花锦川冷笑:“不敢当。”
“欸,当得起,当得起。”焱玖从工作台后面绕出来,走到他面前,拔下那支射偏的箭,“初次见面,我送你点见面礼吧。”
礼物很快就送到了花锦川面前。
焱玖把他从木板上放下来,手里弹出去一个火球,很快把他身上剩下的衣服烧了个精光,连个线头都没剩下,干净得好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花锦川怒了,随手扯了个东西遮住下半身,脸红脖子粗,“你干什么!”
他不怕死,但士可杀不可辱,就算对方用的是白黎的身体,那他也接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
“不干什么啊。”焱玖无辜地指指他的手,“你原来的衣服太丑了,我送你一套新的。”
花锦川这才发现自己随手扯的东西是一件衣服,提起来细看,天青色和荼白色相得益彰,宽袍大袖,仙气飘飘,各种宽的窄的飘带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除了手里这件,旁边还有刚才他动作太大碰掉的衣物,纱的棉的绸的乱成一团,裹尸去出殡都够用了。
他目露狐疑:……这家伙还有玩换装游戏的癖好?江寒陵给的资料里可没说过。
疑似有怪癖的某人:“好看吧?快穿上试试。”
花锦川不想就这样光着,但也不愿意被人当玩具,粗声粗气:“不会穿!”
焱玖嫌弃地啧了一声:“修真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现在的年轻人居然连衣服都不会穿。”
“……”花锦川总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种看智障的意味,攥紧手里的布料,“这个款式太复杂。”
“行。”焱玖表现得很有耐心,“我帮你穿。”
说完就要上手,被一把拍开:“别碰我!”
焱玖哼笑,收回手,安静地看着花锦川快速把手里那件衣服裹到身上,随便拉起两根疑似腰带的玩意就要打结,好心提醒:“你穿的是外袍,里面还有其他的。”
花锦川怒道:“我就这么穿!”
神经病吧?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唱戏穿成这样是要去cos九天仙女?
焱玖点头:“也行,这样可以看到你的肚脐,挺圆的。”
花锦川:……
他僵硬地低头,隐约透过单薄的布料看见两颗……
画面相当糟糕,光膀子虽然不文明,好歹还能和豪迈挨上边,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就只能和少儿不宜挂上钩了。
焱玖摊手。
花锦川愤怒地扯开刚系好的“腰带”,重新研究起了那一堆复杂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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