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们都说我是个老六by途迷

作者:途迷  录入:10-15

陶黎不疑有他,张风开很快扯开话题:“你刚才说什么鸿蒙地产?”
“这个啊。”陶黎嘿嘿一笑,“小叔公过几天就知道了。”
张风开不明所以,沉默了许久的沈祀忽然开口:“陶庄要开发成度假区了。”
“什么?”
“你怎么知道?”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沈祀瞥了眼娃娃脸同事,后者挤出一丝讪笑,他转而看向陶黎:“我之前在地铁广播里听到说有古镇要改造成度假区,而鸿蒙是全国知名的地产开发公司,两者结合不难猜到陶庄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古镇。”
陶黎没否认,又见沈祀长相斯文白净,自然生出一股好感:“小叔公,这位是你朋友吗?”
张风开赶忙点头:“对,沈医生,朋友,铁哥们儿!”
沈祀:……呵。
接触到青年锐利的目光,娃娃脸心虚地低下头。
陶庄没有旅馆也没有酒店,陶黎把两人带回了自己家。
这是一处占地面积极大的古老院落,里里外外分成好几进,墨绿色的苔藓从剥落的墙皮缝隙里钻出来,阴暗潮湿,宛如一头黑黢黢的食人巨兽静静趴伏在夜色之中。
见沈祀一直在打量周遭环境,陶黎好意提醒:“老宅里除了我和我妈外,还住了其他陶家人。有些叔伯年纪大了,不喜欢见外人,沈先生没事的话,最好不要打扰他们。”
客随主便,沈祀点点头。
陶黎给他们安排好房间后便离开了,张风开刚打算开溜,被沈祀揪住了后衣领:“张医生不解释一下?”
娃娃脸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我以前是陶庄人。”
沈祀奇怪:“可是你明明姓张?”
“我跟我师父姓。”张风开解释,“我稍微大一些以后就去外面学术法,咳,学艺了,我们那一行所有弟子入门以后都要改姓张,我原本叫陶风开。”
学艺还要改姓?沈祀第一次听说,他有些生气:“所以我这四五天是陪你回家探亲来了?”
不怪沈医生发火,他两万块一个月的兼职啊,就这么没了!!
张风开一改刚才的狗腿模样,变得严肃:“不是,医院真接到了病人家属的求助,我是看地点在陶庄,才主动把这次外勤接过来的。”
沈祀神情缓和下来:“那位病人是男是女你知道吗?”
张风开摇头:“不知道。”
“多大年纪?”
“不知道。”
沈祀:……
怕真把人惹毛,娃娃脸赶忙说:“不过我知道他的病症。”
沈祀闻言精神一振:“什么?”
张风开意味深长地吐出三个字:“异食癖。”
从专业角度而言,异食癖是由于代谢机能紊乱,味觉异常和饮食管理不当等引起的一种非常复杂的多种疾病的综合征。患有此症的人会持续性地咬一些非营养的物质,如泥土、纸片、污物等。
过去人们一直以为,异食癖主要是因为体内缺乏锌、铁等微量元素引起的。但现在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异食癖的形成很大程度和心理因素有关。
“ta喜欢吃什么?”沈祀问。
知道异食癖偏好的食物对后续治疗能起到不小帮助,就像一号病人的恋物癖,沈祀就是从周小宁依恋的兔子玩偶着手,才顺藤摸瓜摸到拐卖案,人贩子还有周建波头上。
张风开顿了顿才说:“生肉。”
迟疑的一秒让沈祀怀疑他本来想说的是人肉,转念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心了,杀人可是犯法的好吗?!
张风开交代完前因后果,溜回自己的房间。沈祀把带来的衣服挂进红木大衣柜,洗漱用品放去洗手台,做完这一切才在床沿上坐下来。
陶庄的床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七八十年前的那种雕花架子床,床身上刻满牡丹和蝙蝠的图案,隐隐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木质香气。
沈祀忍不住感叹都是古董啊,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跳出有的微信新消息提示。
浮光掠影:等你回来再说。
沈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昨晚的“辞职”。
很快手机再次震动。
浮光掠影:今天事情比较多,一直在忙。到陶庄了吗?
沈祀回复:刚到,已经安顿下来了。
浮光掠影:感觉那里怎么样?
沈祀想了半天,最后打出三个字:不知道。
老管家推开书房门,将几碟切好的水果和点心摆上桌,笑着问:“少爷又在和沈医生聊天吗?”
纪浮光嗯了一声,指尖不停。
浮光掠影:[黄豆挑眉.gif]
沈祀万万没想到输入法自带的表情包里面居然还有这一个,他点开自己的手机键盘,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
花开富贵:为什么我没有?
浮光掠影:?
花开富贵:就是你的这个黄豆挑眉表情包。
纪浮光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浮光掠影:是我们公司新研发出来的一套表情包,除了[黄豆挑眉.gif]外,还有[黄豆骂人.gif],[黄豆超凶.gif],[黄豆比心.gif][黄豆比心.gif][黄豆比心.gif]。
花开富贵:为什么黄豆比心有三个?
浮光掠影:卡了。
花开富贵:……哦。
浮光掠影:[黄豆挑眉.gif]
花开富贵:?
浮光掠影:沈医生还没说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黄豆挠头.gif]。
沈祀将这个表情包代入纪浮光那张俊脸,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花开富贵:陶庄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有山有水风光无限,镇上房屋也不少,但却死气沉沉的,就像……
他本来想说像一座巨大的坟墓,话到嘴边换成了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是他夸张,来到陶庄以后沈祀没见过除了陶黎以外的第二个当地人,即便是年纪轻轻的陶黎,他也觉得对方的肢体一直绷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外面二十几岁年轻人的松弛感,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什么似的。
浮光掠影:你那个同事和你在一起吗?
花开富贵:张医生?他住我隔壁房间。
纪浮光眉心松开又蹙起。
沈祀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上了几天夜班不觉得困,但人纪老师明天还要工作,便没再打扰。
两人互道晚安,纪浮光抬起头,见老管家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旁,诧异:“有事?”
管家稍稍欠身:“本来想跟您说明天司机小王请假,只能我送少爷过去了,结果您在忙。”
纪浮光:……
他感觉自己被点了。
老管家收起托盘,语气欣慰:“从来没见少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呢,卡了卡了卡了了了……”
纪浮光:……

第16章 不要靠近柜子
沈祀关了灯躺在架子床上,今晚没出月亮,只有微弱的星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室内晦暗不明。家具的影子投射在白墙上,层层叠叠,形成一幅幅奇形怪状的涂画。
大概是习惯了夜班的生物钟,沈祀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思考起张风开说的那名异食癖病人。
吃生肉的异食癖不算多么罕见,甚至南美洲的某些地区依旧有茹毛饮血的野蛮部族存在,他们享受牙齿撕开猎物喉管的感觉,那是一种另类的征服,一种权力欲望的体现。
但这种情况不该出现在和平的文明社会,陶庄……
沈祀望着头顶黑黢黢的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床沿,忽然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到,传来一阵刺痛。
“嘶!”沈祀倒吸一口凉气,借着手机屏幕那点亮光看清左手食指指腹上扎进去了半根木刺。
架子床因为年代久远,木头表面都包浆了,圆润得不得了,怎么会有木刺?
沈祀将手机移向床沿,只见上面被人用刀片横七竖八地刻了许多划痕。对方的手法相当粗暴,勾起了不少木刺,其中一根好巧不巧地扎到了他。
沈祀以为是哪个熊孩子的杰作,正准备躺回去,蓦地心里一动,再次看向划痕。
这些痕迹并非毫无章法,仔细分辨的话能看出是一个个的文字,只不过刻的人不熟练,或者说力气有限,所以才显得歪七扭八。
沈祀辨认了一下,从左到右,第一个字是不。
不要靠近柜子?
沈祀想了想,一把掀开薄被和床单,露出下方的床板,下一秒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倒不是吓的,而是密集恐惧症犯了。
老旧的木头床板上密密麻麻刻着无数扭曲的字迹,全都是那句话,不要靠近柜子,不要靠近柜子,不要靠近柜子……
凌乱而癫狂。
房间里不止一个柜子,除了大衣柜外,还有角落里的梳妆台,以及床头柜。
沈祀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床头柜,和架子床一样也是老物件,实木打造,四四方方,约摸有膝盖高,一共三个抽屉,顶上那个被拉开了半截。
咯咯……
咯咯……
就在这时老宅里忽然响起女人清脆的笑声,时而纯真,时而妩媚,大半夜的诡异又瘆人。
——不是,正常人谁笑成这样啊?!
沈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首先想到的是给张风开打电话,告诉娃娃脸同事他们要找的精神病人很可能出现了!
然而……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祀:……
沈医生腹诽同事不靠谱,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自己出去看看,想起张风开说这个病人爱吃生肉,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于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门背后找到一根趁手的撬棍,带上防身。
青年循着笑声的来源走去,古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他尽量放缓脚步。
老宅整体呈好几个回字形互相嵌套的结构,连廊四通八达,如果不是沈祀天生方向感不错,很可能已经绕晕了。
咯咯,咯咯……呜呜!
少女的欢笑渐渐变了调,变得悲伤,哀怨,如泣如诉。
沈祀沿着木楼梯往上,老宅各处都没亮灯,凭着一点手机屏幕的微光,他上了二楼,哭声越来越近,似乎是从头顶传来的……
“你是谁?”苍老嘶哑的声音蓦地在背后响起,沈祀一惊,手里的撬棍差点就挥出去了。
沈祀转过身,对方穿着黑色的对襟长衫,整个人隐没在暗夜中。他的年纪应该非常大了,白发稀疏,脸上布满褶子,见沈祀不说话,老人怒气上涌:“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沈祀猜到他应该就是陶黎口中的叔伯之一,怕把老爷子气出好歹,赶忙说:“我姓沈,是张医生的同事,陶黎先生带我们来的。”
“陶黎?”老人目光闪了闪,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数典忘祖的败家玩意儿,掉进钱眼里的小畜生,滚,都给我滚!”
老人挥舞着手里的拐杖,驱赶沈祀。
沈祀虽然遗憾没能见到病人,不过他大概已经知道对方在哪里了,等天亮后叫上张风开一起过来也不迟。
青年在老人的咒骂声中一溜烟跑回客房,推开门,冷不防对上一张鬼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肤色是不正常的碧青色,两颊肿胀,嘴巴很大,一直裂到耳朵根,嘴唇厚而外翻,露出里面黑黄尖利的獠牙。
刚才没挥出去的撬棍终于派上了用场,狠狠抽在那张鬼脸上。
沈祀虽然清瘦,力气却不小,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就没一个力气小的。
鬼脸发出不似人的呜咽惨叫,沈祀不敢大意,敲木鱼似的梆梆梆连敲四五下,鬼脸抱住自己的脑袋,连滚带爬地翻出窗户。
沈祀追上去,窗子外面是几米深的水泽,绿油油的水草如女人的长发在水下摇曳,薄雾将鬼脸的踪迹掩盖得一丝不漏,只余一圈圈涟漪缓缓荡开。
他拉上窗户,这才发现上面的插销掉了,根本关不严实,难怪那鬼脸能轻而易举打开。
沈祀开灯检查,想看看有没有丢东西,衣服洗漱用品都在,唯一失窃的是他书包里的两条士力架——这是他出发前买了路上吃的,一共四条,吃了两条,剩下两条是返程的口粮。
而现在口粮失窃了。
沈医生气得不轻:……天杀的小偷!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大衣柜悄然开了一道缝隙,一只黑多白少的眼睛透过这道狭小的裂缝,直勾勾望着窗边的青年。
好香……
第二天一早,张风开来敲沈祀的房门,结果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沈祀一直以为他们要抓的是精神病人,一晚上过去,沈医生不会已经……
张风开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正准备暴力破门,房门自己从内打开了,露出青年那张温和无害的脸。
张风开大大松了口气:“沈医生,你没事就好。”
沈祀摇摇头:“有事。”
张风开不由紧张:“怎么了?”
沈医生痛心疾首:“陶庄有小偷!”
张风开愣住:“小偷?什么小偷”
陶黎听到两人的动静走过来,笑着问:“小叔公,沈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张风开点点头:“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沈祀唔了一声。
“这几天庄上比较忙,我恐怕没时间招待二位。”陶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忙去吧忙去吧,陶庄我比你熟,不用招待。”张风开乐呵呵地说。
陶黎抬脚就要离开,被沈祀叫住:“陶先生!”
“沈先生还有事?”陶黎疑惑。
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昨晚我房间进小偷了。”
陶黎一惊:“沈先生看到小偷的样子了吗?”
“看到了,长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我打了他几下,被他跳进水里跑了。”沈医生颇为遗憾。
陶黎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张风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水娘娘,水娘娘,一定是水娘娘回来复仇了。”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站了一个女人。

第17章 他来了
女人很年轻,二十出头年纪,她生得极为漂亮,琼鼻红唇,眉目如画,一身白色的蕾丝睡裙,长发如瀑,宛如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民国少女,美好又纯洁。
“小姑你怎么下来了!”陶黎被吓了一跳。
女人不理他,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沈祀,忽然诡异一笑:“你被水娘娘盯上了。”
陶黎头都大了,好言好语地哄她上楼:“小姑,我送你回去吧,要是被大伯公知道,又要骂你了。”
女人却不肯走。
沈祀:“……被盯上会怎么样?”
“会死。”女人幽幽道。
“小姑,你再这样我去叫大伯公了!”陶黎板起脸。
“别叫我爸爸!别去叫他……”女人似是害怕极了,瑟缩着往后退,“我乖乖的,我乖乖的还不行吗?”
陶黎把人送回去,沈祀注意到他们上了三楼,正是昨晚传出古怪笑声的地方。
陶黎的小姑就是那个疯女人?
沈祀微微蹙眉,对方精神看上去确实不大正常,但从她刚才的表现看,不像患有异食癖的样子。
“对了,张医生,水娘娘是什么?”沈祀想起女人的话。
张风开深深看了自己的这位同事一眼,科普:“就是水鬼,民间也叫水猴子。”
陶庄到处都是水,淹死的人变成水鬼出来找替身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
“你说它偷东西?”
一提起这事,沈医生就忍不住义愤填膺:“对,偷了我两条士力架,整整十一块八毛呢,天杀的!”
张风开:……
普通人遇上水鬼,比如在河里游泳的时候,发觉有水草缠住了自己的脚踝,或者明明前面是深水,却被幻觉控制了大脑,以为走在平地上,主动赴死,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旁人及时点醒,基本不可能逃脱。
张风开以前修为不到家的时候,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水鬼,主要这玩意儿太难缠,一旦被盯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结果到了沈医生这里,水鬼竟然只顺走了两条士力架?
张风开怀疑自己脑雾了,否则怎么会听到如此荒谬的事情?
不过想想因为不堪忍受“穷鬼”纠缠而主动投胎的吊吊和被冲进化粪池的女鬼,水鬼偷士力架这种事好像变得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呢!
“不是水鬼。”沈祀皱眉,“世界上没有鬼。”
张风开知道他在这方面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耸耸肩不再多言。
两人出去逛了一圈,陶庄整体面积不小,大大小小的院落多达上百处,但几乎一多半已经人去楼空。
“我记得二十年前我刚出生的时候,陶庄比现在热闹多了,一大家子全住在老宅里,小辈也多。”张风开回忆,“不过大家是不敢大声说笑的。”
“为什么?”沈祀奇怪。
“因为长辈们不允许。”张风开的娃娃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讥嘲,“和古时候的封建社会一样,陶庄有自己的一套礼教习俗。食不言寝不语,女人不能穿漏胳膊和腿的衣服,哪怕大夏天也要裹得严严实实。
曾经有一个表姐就因为中暑晕倒了,即便那样,她妈妈也不敢把她的袖子捋起来散热。”
沈祀皱眉,他想起某位文学大师说过封建礼教吃人,想不到在繁华的大都市边缘,竟然还盛行这样愚昧的观念。
“而且陶庄特别不欢迎外来者,在他们看来,外面的男男女女都是野蛮人,所有的科技进步经济发展都是以抛弃礼义廉耻为代价的。同时也不允许这里的人出去,否则就会被扣上背叛整个家族的帽子。”
“那陶庄后来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沈祀疑惑。
张风开收敛了漫不经心的表情,认真道:“因为发生了一件事。”
沈祀正要问什么事,远处路口传来纷乱的喧闹声。
“不卖,我不同意!”
“就算陶黎那小子同意也不作数!”
“陶庄不欢迎外人,滚!”
黄泥路上,几名穿长袍的老人疾言厉色地叱责,而他们叱责的对象……
高鼻梁瑞凤眼,粉色的薄唇娇嫩得像花瓣一样。
沈祀惊讶,三两步跑过去:“纪老师,你怎么来了?”
纪浮光微微一笑:“视察。”
他今天没穿衬衫而是换了一件蓝白宽条纹的polo衫,皮鞋也换成了方便徒步的运动鞋,宽肩窄腰,身量颀长,矜贵的气质和周遭环境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不同意也没用,我们有承接委托书,沪城发改委盖了章的,属于正规流程。”胖助理将一份红头文件甩到几个老头脸上。
见他拿出资料,对方不由气弱,但依旧喋喋不休地骂骂咧咧:“外头骗子那么多,谁知道这文件是不是你们伪造的……”
“就是!”
“陶庄这样就很好,根本不需要改造!”
“快滚!”
咒骂声中,几根拐杖劈头盖脸朝他们打来。
沈祀拉着纪浮光后退,好在双方并没有真正发生暴力冲突。助理第一时间收好文件,掏出手机放狠话要报警。对面一听立刻怂了,武斗被迫又转成了文斗……最后终止这场口水战的是陶黎。
“是鸿蒙地产的苏助理吗?”陶黎跑得气喘吁吁。
胖助理站出来:“我是苏七月。”
沈祀微微睁大了眼睛,想不到纪老师的助理看上去膀大腰圆,竟然有个如此秀气的名字。
看出他在想什么,纪浮光解释:“他妈妈怀了他七个月就早产了。”
沈祀恍然:“我还以为他七月份出生的。”
纪老师沉默。
“怎么了?”沈祀同样压低了声音问。
纪浮光:“他确实生在七月。”
所以不知道这个七月到底是指七个月还是七月份……
沈祀没忍住笑起来,纪浮光被他的情绪感染,唇角也微微弯了弯。
一起来的老管家在旁感慨:“又幸福了,少爷。”
纪浮光:……
和昨天一样,陶黎将几人带去老宅安顿。
陶庄平时几乎没外人来,宅子里客房有限,最后安排下来只有一人能住单间,剩下两两一组。
陶黎理所当然想把这个珍贵的单人间分配给纪浮光,结果被后者拒绝了。
“我和沈医生住一间。”
除了陶黎,其他人包括沈祀自己在内都不觉得奇怪。他是纪老师的保镖,保镖就应该时刻不离雇主身侧。
最后住单人间的是福伯,无他,老管家年纪最大,秉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谁也不跟他抢。
住宿问题解决,沈祀看了眼乐呵呵和张风开交换名片的苏七月,将信将疑:“那份承接委托书不会是真的吧?”
纪浮光嗯了一声:“真的。”
继商场,写字楼之后,又来了一个古镇度假区,沈医生大为震撼。
“陶庄不欢迎外人,让他们滚!”
外面几个老头子的怒火烧到了陶黎身上,其中就有沈祀昨晚见过的那个穿黑对襟长衫的老人:“他是谁?”
张风开撇撇嘴:“陶大功,我大伯,算下来应该是目前陶庄的主事人,类似一族的族长。老一辈里就数他最古板封建。”
因为老宅其他人对外来者的敌意,午饭众人没出去吃,是陶黎送到房间里来的,红烧肉配白米饭。
沈祀有些奇怪:“你们不吃鱼吗?”
陶庄四面环水,照理渔业资源应该非常丰富。
陶黎神色一僵,紧张地瞥了眼纪浮光和苏七月,含混道:“这里的鱼不能吃。”
说完不等沈祀再问,匆匆跑了。
中午纪浮光休息,苏七月自告奋勇去摸陶庄的地形,老管家想看看自然风光也跟着走了。沈祀小声问张风开:“你刚才说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是什么?”
张风开熟练地掏出黄纸朱砂,边画符边说:“庄子里有人消失了。”
沈祀愕然:“消失?”
“对,一个接一个,短短一星期失踪了七八个人。”张风开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悯。
沈祀想问报警了吗?但结合陶庄的封建闭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时候我才刚出生,什么也不懂,都是后来听我外婆说的。失踪的人一直没被找到,并且还在不断有人消失。明明太阳落山前一个不少,到了第二天就能听见外面传来悲痛的哭声,就像狼人杀一样。
有人说看到水娘娘上岸索命,也有人说是报应。一时间陶庄人人自危,终于有胆子大的提出要离开庄子,逃去外面。”
张风开将画好的符吹了吹放到一边。
“报应?”沈祀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陶庄人做了什么?”
张风开摇摇头:“不知道,我那时候还小,外婆没跟我说太多。”
他想了想补充:“陶黎或许知道一些内情。反正那段时间跑了好多人,我爸妈也在其中,他们把我丢给外婆后,自己走了。”
沈祀感同身受:“你比我好一点,我连爸妈是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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