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驹皱了皱眉,用手提起领口,试图用衬衫的领子将脖子遮住,打算默不作声地在楼下人上来前从侧方下楼。
但Alpha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陆固良像根雕塑柱子似地立在楼梯口,视线毛骨悚然地盯着伊驹的脖子,穿透衣服和手掌死死地黏在暧昧的红上,就连呼吸都安静无声。
“也不知道楼上有啥看的,为什么要上来啊……”
“陆固良想要个安静点的地方休息,我们就打打牌呗,反正今天也不能早走。”
“诶,怎么站着不动——”
伊驹的视线重新落在陆固良身上,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这氛围很奇怪,但还没酝酿好话便被人一把拉住,视线旋转,眼前最后闪过的一幕是柏以善惊讶地伸出手。
然而随着嘭的一声。
光线被拒之门外,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暗而安静,窗外洒入的月光盈盈,墙上悬挂的金边画作将显未显,隐隐可以看到描绘的狼群发光的眼睛。
到处都有画啊,伊驹走神地想,如果每一间房都要挂画的话,需要消耗多少克金子……
“谁干的?”
Alpha炙热的吐息喷在耳边,毫无波动,泄露出不妙的情绪。
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超出正常社交距离,一米九的身高所带的气势惊人,不再刻意收敛,而是以割破脸皮般汹涌袭来,他凑得很近,嘴唇距离脖领的皮肤只有几毫米。
像被野兽的嘴含住一样,威胁着嘴下的猎物。
吐息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伊驹背后发毛,往后退了点试图拉开距离,背抵着门,解释道:“出了点意外。”
“很难解释……但这只是意外。”
陆固良:“意外?”
他似乎气极,笑了一下,语气压抑不住怒气,“告诉我他的特征,长什么样,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名字?”
伊驹:“不用管啦,我已经解决了。”
“不……没有解决。”
Alpha再次贴近,将手掌支在伊驹脑后,更加仔细地去看那片绵延的吻痕,“我很生气,我要知道他的名字。”
“可是已经没事了。”
“……”
烦躁像蛛网一般扯不断,被反复拒绝让陆固良十分恼怒,于是语气又加重了些,“对我来说不是这样,除非它和那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是……”
伊驹皱紧眉头。
“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听到这句话,陆固良骤然瞳孔收缩,手臂上青筋凸起,像蜿蜒的藤蔓,气极反笑,他猛地抓住伊驹的肩膀,不再忍耐,泄愤似地亲咬上去。
自己喜欢的被别人碰了,这个认知让陆固良再也无法忍耐住心底的野兽。
这下轮到伊驹震惊了,脖子上猝不及防被泄愤似地咬了好几口,留下带着痛意的咬痕,对于陆固良鲨鱼似的尖牙来说,他已经尽量放松力道,但在白皙如玉般的皮肤上还是过于刺眼。
牙印又红又深。
湿乎乎地热气委屈地停留在脖子上方,Alpha停下动作,心中的酸涩几乎喷涌而出,难以形容的情绪上涌,让他脱口而出,“你还不懂吗?!我——”
在他回答前,伊驹一把推开他,眉头紧锁,他用手背擦拭脖子的咬痕,表情逐渐变冷。
“不要靠近我。”
伊驹有点ptsd了,连续两次被信任的、曾经的朋友又咬又亲,他又不是磨牙棒,对这种出格的行为十分不喜。
令人目眩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攻击性,浑身上下写着抗拒,让陆固良不敢再伸手,呆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了,在学校不要靠近我。”
陆固良:“……”
伊驹推开门离开。
陆固良还愣在原地,门打开又关上,他看着自己手上出现又消失的光,眸中浮现被伤害后的委屈,他在原地呆了几秒,然后恶狠狠地朝身边的柜子踹了一脚,脸色阴沉得可怕。
狂暴、愤怒、不被理解……Alpha将所有自己解释不清的情绪全部宣泄在家具上。
几分钟后,房间已是一片狼藉。
再次开门时,他差点捏碎门把手,留下像被飓风席卷后的房间,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藏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银发Beta。
连树捡起地上掉落的公交卡,咬紧了嘴唇。
“给。”
柏以善将湿润后的纸巾递给伊驹,深恶痛绝地说,“这群Alpha真的是有病吧,又没有招惹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人。”
“……这种行为真的太下流无耻了!”
“今天真的都是意外啊……”
伊驹擦拭脖子,感慨道。
就这样,剧情率都还能维持不变,世界也是真的能撑。
柏以善脸上的愤怒逐渐消失,有点难过,手握着矿泉水瓶,声若蚊蝇:“如果我阻止他就好了,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不会……”
他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间,眼中隐隐浮现出水光。
伊驹没想到他的情绪反应如此之大,抬头看向已经变黑的天,几颗星星在闪烁,然后他又看向柏以善。
“其实我今天看到你了,在喷泉旁边。”
“……”
柏以善的脸更扁了,“我是不是糗?明明说过要反抗,但是……”
“不是你的错。”
是命运的错。
伊驹向他伸出拳头,“下次,伸出手握紧拳头,我会站在你身边。”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好了,阻止恶行出现在眼前,而不是当一个同样有罪的旁观者。”
强大到能够让世界变回没有剧情的时候,和哥哥再相见。
有点自私呢,让世界为此陪葬什么的。
伊驹再次扬起笑脸,对有些呆愣、不知所措的柏以善说:“毕竟我们可是朋友,对吧?”
柏以善眸光闪动,唇角下撇,几乎要哭出来,但又转而露出大大的微笑,牙齿白得发光,“对。”
一声咳嗽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视。
“咳咳。”
柏以善猛地转头,惊讶地喊出声:“妈?”
“抱歉哈,最近有点感冒。”
中年女Beta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旁边立着收好的摊车,看上去像打算收摊回家。
柏以善赶忙跑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来帮收摊。”
“嘛闲着没事,我想来看看摊位情况……”
她笑了一下,有些失落地扭过头,转移话题,“你就是以善说的好朋友吧,真是长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有福气。”
“谢谢阿姨,你的身体没事吧?”
中年女Beta面色蜡黄,黑眼圈不是很显眼,但还是能看出其中的疲惫。
“没事,能有什么事。”
说完她又咳嗽几声,被着急的柏以善催促着离开。
推着摊车,柏以善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是笑着告别,“明天见。”
伊驹挥挥手,往家的方向走,今天他特意和季滨城说不用来接,所以现在他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吧。
果不其然打开家门,热闹的电视声率先迎接了他。
正看到关键剧情,主角们在冒着粉红泡泡的背景里互诉衷肠,沙发上的Alpha不回头,招了招手,“回来了?试试看我做的大虾,花了几个小时呢。”
伊驹立马被食物吸引走,快速来到桌前坐下吃饭,话都来不及说。
剧情高潮过去,沙发上坐了许久的Alpha也才晃晃悠悠地来到他身边,撑着椅背有些得意地介绍起菜式,途中卡顿了一下,很快又自然地讲解起来。
伊驹吃饱了饭,刚放下筷子,季滨城就自觉地将碗筷收拾,进厨房洗碗,而伊驹则迫不及待地进浴室洗澡,顾不得饭后消食的说法,将浑身洗了个遍,脖子是重点区域,打了两次泡沫揉搓。
这次澡洗了快一个小时,伊驹顶着吹干后蓬松的头发出来,浑身泡着热气,桃子味的沐浴露香气几乎将人淹没,脸蛋闷得发红。
坐在沙发上的季滨城见他出来,朝他挥了挥手,拍拍身边的位置。
现在是看电视时间。
伊驹慢吞吞走过去,单手抱着小熊,打了哈欠,澡后困意涌上大脑。
今天的电影是一部关于历史的纪录片,让伊驹更想睡觉。
在他差点陷入梦乡时,季滨城才姗姗地问道。
“晚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伊驹打了个哈欠,“嗯……没有。”
“诶?我还以为会有桃花呢,毕竟身为帅气的我的弟弟,人格魅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
好自恋哦。
季滨城侧过身,手臂伸长到伊驹身后,脸庞在电视机的灯光下忽明忽暗,“真的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发生吗?”
他伸到伊驹身后的手,不动声色地勾了下睡衣领口,对着明晃晃的吻痕和咬痕挑眉,“别告诉我是蚊子。”
咬得这么厉害,什么外星变异蚊。
啧,让他想一巴掌拍死。
伊驹乖乖地说:“出了点意外,已经解决了。”
“意外啊……”
季滨城收回手,语气不明,半张脸陷入黑暗中,泄露出微妙的危险感,“有违背你的意愿吗?”
“嗯……”
回答模模糊糊的,必然有鬼。
季滨城捏了下了手臂,结实成块的肌□□壑深邃,他咧开嘴角,眼睛微眯,“要我帮忙不?”
伊驹果断拒绝:“不用。这是我的事。”
季滨城帮忙,就是纯添乱,再次回想起自己逝去的模型,伊驹连连摇头。
“行吧,我也不是什么封建控制狂大家长。”
电视机声盖过说话声,逐渐进入主角的情.色故事,历史人物特有的关系混乱让伊驹大开眼见,困意也被赶跑了,看到最后主人公被情人杀死在床笫之上。
伊驹发出一声感慨。
时刻住着他的Alpha立马问:“怎么?很好奇?”
伊驹点了点头,疑惑地说:“这种事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嘛……很难说呢。”
季滨城将视线放在屏幕上主人公血液凝结的脸上,紫色的眼底闪过模糊的情绪,忽然语气轻佻地说:“喜欢不喜欢要试过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没经验可以叫我,我可以教你。”
“免费哦。”
他眨了眨眼睛,抿了下唇。
伊驹:“不要,你好奇怪。”
然后果断离开,留下Alpha不死心地喊:“真的吗?我不信……下次记得叫我哦!”
而躺上床的伊驹将他的话抛之脑后,当完全没听过。
在陷入梦乡前,伊驹忽然想到了和柏以善以及他母亲的对话。
才七点过就收摊了吗?以前好像不是这个点吧……
睡意涌上心头,将伊驹拉入梦境,没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印迹, 第二天伊驹特意穿了高领毛衣。
黑色贴身的薄款毛衣紧贴脖领,有些碍事,扯了两下。
季滨城见状调侃道:“下次记得不要在明显的地方留痕迹啊。”
“才没有下次。”
“那样最好。”撑着车窗的Alpha,潇洒地挥挥手,丝毫没有家庭煮夫的气质。
告别家庭煮夫,伊驹顺利进入校园,没有一丝阻碍,没有突发情况。
当伊驹走进教室,坐在最后排座位上后,照旧听到了前桌和朋友的聊天上。
嗯,很好,没什么变化。
借此,伊驹安抚脑袋里瑟瑟发抖的系统,看到一如以往的学校,系统稍微安心了点。
这时,伊驹捕捉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斜前方的朋友侧过身,故意压低声音,八卦道:“昨天你看的了吗?那个一年级的普通生竟然和宿友炎待在一个房间,据说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前桌挠头:“能干什么?”
“……你是不是蠢,还能干什么。”
朋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前桌一眼,“和你讲不通,反正这俩人肯定有猫腻。”
“总不可能他们会在一起吧……一个普通生?有可能吗?”
前桌挺直腰背,咳嗽两声,声音提高几分,“要我说,普通生最好还是和普通生在一起最好。”
伊驹觉得前桌似乎回头瞥了自己一眼,怪怪的。
朋友嫌弃地看了眼前桌,转而继续八卦:“昨天秋生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会和谁在一起。”
昨天遇到两人的伊驹默默偏头看窗外,深藏功与名。
学生会像以前一样例行检查,不过这次居博海没有出现,零散的成员按照往常做检查,到伊驹面前时,Beta看着他空白的表,没有说什么,而是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然后敏捷地离开,跑得比兔子还快。
纸条上的信息来自某个不愿出场的学生会长。
画作开始收尾了,以后不用来花园,不过如果你想来的话可以来玩哦。
——居博海
用纸条,不是用手机通信。
伊驹觉得有点奇怪,但想想居博海最近的操作,觉得也不是无厘头。
今天可以去打球了,伊驹有点开心。
所以当午饭时间来到,伊驹提着便当往偏僻角落走时,心情格外愉悦。
然而,在他经常吃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Alpha立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冰雕般的五官上,宛如蝶翼的睫毛遮挡住淡金色的光辉,他抬眸向伊驹看来,瞬间冰雪融化。
伊驹往后退了一步,而宿友炎站在原地没动,喉咙发紧,话堵在嘴边。
伊驹沉默了会,主动打破沉默:“你昨天还好吗?”
“已经恢复了,感谢你伸出援手。”宿友炎表情严肃,像在进行学校演讲似的。
“嗯……”
空气陷入僵持,伊驹侧了侧身体,试探性向身后指。
“那我先走了?”
“请等等!”
Alpha三两步缩短距离,动作急切,他拦在伊驹离开的路上,保持着社交距离,不敢轻易靠近。
往日冰冷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焦急两个字,宿友炎深呼吸,忍耐着起伏不定的情绪,克制地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伊驹以为他是想要再感谢一番时,宿友炎扑通跪在伊驹面前。
伊驹震惊地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确定宿友炎是不是还清醒。
宿友炎仰头看向伊驹,认真地说:“昨天我做了错事,请让我补偿。”
“那个啊……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十分坚持,跪着的膝盖始终没有打直的意思,“在我心中它非常严重,而且您还专门顶着危险去找抑制剂,如果不作任何表示,我不配为公爵。”
伊驹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他可能会一直跪着。
于是松了口,“好吧,你想怎么补偿?”
话应刚落,宿友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物件,在看清它的全貌时,伊驹满头问号。
这是一个项圈。
一个黑色皮制项圈。
“请惩罚我。”
惩罚?什么惩罚?
他是来到什么错乱的时空里了吗?
伊驹脑子懵懵的,刹那间忽然想到他身上的伤,那些伤口仍然存在于Alpha整齐的校服下。
于是,伊驹转移话题问道:“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吗?”
“完全没有影响。”
宿友炎大概以为这是同意的意思,径直将项圈戴在脖子上,让它紧紧地贴着喉咙皮肤,呼吸凌乱几分,他的视线飞快地从伊驹的黑色高领毛衣上滑过,声音略微沙哑,“以后我就是您的狗了,如果您想要使唤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
“什么?”
伊驹木楞地眨巴眨巴眼睛,“狗?”
“作为补偿,我希望您能把我当做低贱的畜生,不用在意我的品格。”
伊驹觉得自己听错了,“等等?为什么要当狗啊?”
“因为我做了很多错事。”
宿友炎深呼吸,下定决心吐露自己的罪状,“包括但不限于,无视您、误会您是别有居心的Beta、对您抱有下流的欲望……”
伊驹只能呆呆地睁着眼睛:“啊?”
“我应该被惩罚。”
说出这句话时,宿友炎的心脏加速,流动的私欲愈发膨胀,喉咙抵着项圈,呼吸受阻,却让他有了满足的感觉,被注视着,已经习惯了的身上的伤口伴随着呼吸疼痛,此时竟有一丝丝甜蜜的滋味。
这是惩罚,他在心里警告自己。
“系统,剧情率。”
系统声音颤抖:“没有变化,完了完了,为什么攻二会变成狗啊?!”
“他没有变成狗。”
“他正在想!!”
伊驹委婉地解释道:“我觉得你有误会,其实那天帮你不止有我,还有别人。”
宿友炎站直身体,眉头紧皱,“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和他说清楚。”
说完他点头,离开了。
“解决了吗?”
伊驹傻眼地看着他的背影,迟疑地说:“他应该不想当狗了吧。”
可是他根本没有取下项圈的意思!
系统嚎叫,反复确认剧情率,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下午久违地出现在篮球场,郜志黑着脸,但很快又跟了上来,两句话之后露出笑容。
跟着他身边的还有小尾巴似的阙云,默不作声地充当捡球工具,一切似乎重归平静。
所以今天上午的那个是幻觉吧。
伊驹决定忘记那个糟糕的对话。
来到奶茶店,店长笑脸相迎,赶忙催促伊驹换衣服,又是按摩又是甜言蜜语地,像看行走的存钱罐。
昨天还清闲了点的奶茶订单猛然增多,伊驹忙得晕头转向,直到熟悉的Omega出现在店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像这样的Omega不像是出现这里的人,他更应该出现在昂贵的地方。
但鉴于前面发生过的各种事件,各位店内顾客也见怪不怪了。
秋生:“有推荐吗。”
“葡萄芝士。”
伊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以前秋生每次必点,很奇怪,他的朋友们似乎都喜欢喝葡萄芝士。
“葡萄吗……那就它吧。”
秋生在距离吧台最近的位置落座,假装悠闲地打量店内的环境,视线时不时从伊驹身上略过,像蜻蜓点水,不敢多停留一秒。
伊驹很快将奶茶端到秋生面前。“给。”
“谢谢。”
秋生喝了一口,表情没有变化,实际上他被甜得齁,优秀的演技将不良感受掩盖过去,让他看上去一切如常。
伊驹:“怎么样?”
“挺好喝的……葡萄味。”
秋生看了看外面,转头看向伊驹时,笑容绽开在他嘴角,“可以再来一杯吗?我想打包带回去。”
“可以。”
伊驹在离开前问:“常温可以吗?”
“可以,谢谢。”
伊驹做好后,发现秋生出神地看着自己,被自己发现后又赶忙移开视线,假装盯着壁挂。
“给。”伊驹将奶茶袋子递给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关于昨天的事情。
“嗯……”
秋生接过,没有直接离开,站在原地抿了抿唇。
他忽然开口,打算鼓起勇气询问联系方式。
但伊驹比他快一秒。
“可以给我你的联系号码吗?”
伊驹说,伸出了手机。
秋生愣了一下,嘴角下意识上翘,又强行压下,他礼貌地接过伊驹的手机,小心地不碰到对方的手。
啪嗒啪嗒输入号码后,他将手机还给伊驹,别开脸,“我先走了。”
“拜拜。”
快步逃离奶茶店,秋生捂着发烫的脸,将头埋在手心里,无声地在骑车后排唾弃自己,只是联系方式而已,干嘛像要爆炸似的。
一直到车缓步停下,他也没能将心中的躁意抹去。
咚咚,车窗被敲响。
出现在车外的卷发Alpha露出厌恶的表情,捂着嘴作势反胃,“你的表情好恶心,好像比昨天更丑了。”
神经病。
秋生没理他,提着奶茶下车,与左星楠错身而过。
“这是奶茶吗?Tcamp,什么小牌子。”
“和你无关。”
秋生将袋子藏在身后,冷凝的目光如刀锋,“滚开点。”
然后他飞快地朝大宅走去,将左星楠甩在身后。
“好像护食的狗哦!”
左星楠朝他的背影喊道,兴致勃勃地用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肯定是有趣的事情。
捉迷藏吗。他最擅长捉老鼠了。
伊驹觉得柏以善怪怪的。
具体哪里说不上来,但从他的表现来说,就是很奇怪,属于做想越奇怪的那种。
比方说那天晚上的对话,以及柏以善母亲的问题。
伊驹想问系统,但系统拒绝回答。
伊驹也没在为难它,但也没打算放弃,碰巧季滨城今天有事外出,于是下了班走向家方向的脚步一拐,迈向另一边的后、柏父柏母经常工作的小吃摊。
夜幕降临,街道繁荣人流拥挤,各式各样的小摊在小巷两边并列,吆喝声此起彼伏,形形色色的食物让应接不暇,星星小灯连成串,一闪一闪的,伊驹穿过人群,被挤得东倒西歪,好一会儿才挤进熟悉的地址前。
令人意外的是,柏母今天没有出摊,紧密排序的摊车唯独留下一个空位,地面干干净净,连广告都没有。
因为身后的人流很急,有人着急路过,于是伊驹挤进摊车间的空隙,让人流继续流动。
他站在的旁边是个买煎饼的小店,摊车主正在刷酱,等他做完一个煎饼,手头空闲,伊驹才开口询问道:“叔,你知道旁边这家摊车怎么不开店吗?”
大叔抬头,往旁边瞥了一眼:“谁?小柏他们啊?”
“对,我找他们有点事。”
此时,因为害怕出乱子而不敢告诉伊驹柏以善的住址的系统浑身一震,它不说架不住宿主自己行动啊。
这下它心死了。
系统还在瑟瑟发抖,今天上午给它带来的冲击太大,以至于现在还没缓过来,总觉得什么就要崩坏了,让它心神不安。
之前它对宿友炎的印象是一个冷酷无情深藏秘密的公爵Alpha,现在呢,直接要当狗了!这合理吗?没有写他是个m啊!
大叔摘下手套,语气迟疑不定,“啊……这嘛,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生病了还是咋的,昨天我还在医院遇到他们呢。”
伊驹:“谁生病了啊?是柏阿姨吗?”
“不是,是她的丈夫。”
另一边有人探出头,叹了口气加入对话,“可不是嘛,挺严重的病,现在还在医院呢,估计是去照顾了。”
“可怜啊,明明小柏才上高中没多久,哎,说起来前天是不是有人来这找他们来着?”
此言一出,马上就有知情人跳出来说,“是啊,一群穿黑衣服的人,给我吓死了,还以为是黑.帮催债的呢。”
“不用以为,就是!”
愤愤不平的中年妇女将炒面翻了翻,“那架势,一看就是来催债的!”
大叔瞪大眼睛,不信她说的催债:“什么?怎么可能,老柏能借高利贷啊?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