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攥住郁灵放在膝盖上的手,看着人温声问:“小灵,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妈妈呀?”
郁灵抬眸跟人对视着,那双眼睛虽然湿漉漉的,但仍旧很亮。
“妈妈。”在确认跟前人是谁后,郁灵几乎是毫不停顿地叫了出来。
宋珍书没想到会这么干脆,神情都愣住了,抬眼看了眼傅敬山,对方也是有些意外地望过来。
等缓过神来,宋珍书就高兴地不得了,捧着郁灵脸颊很温柔地亲了亲。
“好,好,”宋珍书和缓的声音似乎有些颤,“小灵真乖。”
脸颊被亲得痒痒的,郁灵似乎不好意思,连忙垂下眼。
傅敬山还在往这边看着,宋珍书停了几秒才想到他,又捏捏郁灵手。
“那你伯父呢?以后也改口叫爸爸?”
郁灵这回有些紧张了,抬眸试探地看了坐在另一边单人沙发上的傅敬山一眼。
其实傅敬山比他还紧张。
他心知自己严厉,向来不招小辈喜欢,也做不到像宋珍书对待郁灵那样,跟人那么亲近。
但没想到郁灵跟他对视一眼后,也是几乎毫不犹豫地,用很小的声音喊了一声:“……爸爸。”
那瞬间傅敬山瞳孔都动了动。
……Omega儿子,跟Alpha儿子就是不一样。
傅洲那孩子从小就稳重,压根不会撒娇。
没什么事就不会搭理他,有事也只会生硬又冷淡地喊他“父亲”,让别人听见都能以为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好。
傅敬山看着郁灵,一边心想,这孩子确实很招人稀罕,一边没忍住似的,抬手在郁灵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跟拍蘑菇似的。
还因为头一回被人这么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很欣慰般,冷着一张脸夸道:“好孩子。”
宋珍书坐在一旁,忍不住嘲笑他。
就是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傅洲身上带了酒气,但整个人仍旧是从容挺拔的。
刚走近,坐在沙发上的郁灵就连忙坐直了,冲人张开手臂。
傅洲原本没什么情绪眸色顿时染上笑意,几步走到跟前,就这么把郁灵抱了起来。
Omega软软地蹭了他两下,就趴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傅洲显然心情也不错,哄着人拍了拍。
那样神态是只在郁灵面前才会有的。
傅敬山都不稀罕看他,只宋珍书笑着:“诶呀,这么黏糊。”
傅洲笑了笑,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只道:“外面差不多了,我们先回房间?”
“嗯。”宋珍书应了,傅洲这才抱着郁灵离开。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座海边别墅。
佣人将房间整理好后,就暂时离开了,不会过多打扰。
回到主卧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窗帘拉开,海边仍在为他们婚礼放着烟花。
但两个人都没有看烟花的心思,郁灵从进了屋,就一直在拿着傅洲手看。
他把两人戴着婚戒手握在一起,又张开放在一处,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最后还很小心地,把傅洲无名指送到嘴边,珍惜地亲了亲。
傅洲把他放在桌上坐好,看着Omega这幅样子,心都快化了。
他抚着下巴,将郁灵脸抬起来,俯身吻下去。
是很轻柔的吻。
沾了酒气的舌尖在Omega柔软唇上轻点,慢慢舔舐,羽毛拂过般的痒意让郁灵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傅洲不着急进去,就用舌头勾缠着郁灵,叫Omega也探出一截粉色舌尖,他再含着慢慢加深这个吻。
郁灵最受不了被傅洲这样温柔对待,他被迷得天旋地转,只觉得这个吻好像比酒还要醉人。
敲门声响起时,傅洲才在郁灵齿列上重重掠过,结束这次亲吻。
郁灵没有听到门响,两人唇分开时,他似乎有些不满,轻轻攥住傅洲手,微张着嘴巴想追过去。
傅洲声音很低地笑了笑,怕他摔下去,扶着让人坐好。
“一会儿再亲。”
郁灵似乎撇了撇嘴,但仍旧听话地松开手,只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佣人是听从傅洲吩咐,上来送醒酒汤。
傅洲接过后重新关上房门。
他抱着郁灵在沙发上坐下,就搅拌着汤一口一口地给人喂。
喝到一半,傅洲手机响一下了,是宋珍书发来的消息。
对方得知他叫了醒酒汤,特意发来消息提醒,说郁灵在休息室的时候已经喝过一碗。
傅洲看见消息顿了一下,然后就把手上的碗放回桌上,抬眸问郁灵:“已经喝过醒酒汤?”
郁灵坐在他腿上,眼睛亮晶晶,点头:“嗯。”
傅洲觉得好笑,手掌拽开衬衣探进去,在Omega肚子上摸了摸。
软乎乎。
郁灵被他揉得痒了,笑着往他怀里躲。
傅洲也笑:“那我喂的时候也不说,喝撑怎么办?”
郁灵眼里带着开心的情绪,抱上他的脖颈:“傅先生喂的,都喝。”
喝醉的Omega比平时还要软,红着脸庞看着自己笑的模样,令傅洲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盯着人沉默片刻,Alpha眉间动了动:“怎么结婚还叫傅先生,叫一声我的名字。”
郁灵瘦长白净的手捧住傅洲脸,听到这个要求时眼睫颤了颤。
他抿了一下唇,用一双醉醺醺的眼睛把人认认真真看一遍,确认了,才轻声地喊:“傅洲。”
话落,Alpha揽在他腰间的手臂顿时变得很硬。
傅洲眸色似乎变深:“这么乖?”
郁灵听出来自己这是被夸了,顿时笑得眼睛弯起。
又见傅洲喉结滚动,要求道:“那再叫一声老公。”
郁灵刚被夸过,正是最愿意配合的时候,这回是连半秒都没停,直接就笑着小声叫了:“老公。”
这两个字威力是巨大。
傅洲深吸一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把碗放回桌面,不然他可能会手抖得直接给摔地上。
不需要说什么,郁灵坐着就能感觉到,什么东西烫着自己的腿根,变得越来越硌人。
Omega坐得不舒服了,颇有些苦恼地往外挪一挪。
但没挪动半分,腰身就被人扣住了。
傅洲手掌烫透布料,力道大得有些吓人。
郁灵垂眸看他的时候,就对上Alpha漆黑一片双眸。
傅洲揉捏着他颈后,叫人微微低头,在郁灵唇上很轻地咬了咬。
“一会儿做的时候也要这么叫,能不能做到?”
Alpha声音低哑,说这话的语气又没什么波动,郁灵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布置了作业似的。
郁灵Omega脸颊绷得严肃起来,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能。”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晨光早早地透过窗帘洒进来,有些晃眼。
郁灵这次比傅洲醒得还早,睁开眼就是Alpha坚实的胸膛,他脸颊睡得红扑扑的,贴着稍显柔软胸肌,没忍住轻轻蹭了两下,才翻过身去。
怀中的人一有动静,傅洲就也跟着动了。
揽在腰间的手臂收紧,郁灵背对着傅洲停顿好一会儿,确定没把人吵醒,才继续动作。
傅洲醒来时,就见郁灵腰还让他搂着,上半身已经钻出被窝,郁灵正趴在枕头上,盯着两个人结婚证看。
那么小一个证件,Omega指尖捏着边角,看得认真,好久都一动不动。
傅洲眼底情绪柔软,静静地等片刻,才俯身过去,在Omega颈后亲亲。
郁灵感觉到,就把结婚证合上,仔细放回枕头下面,翻过身来。
看到Omega泛红眼圈时,傅洲就皱起了眉。
“宝宝,”Alpha神情紧张,捏了捏郁灵脸,“怎么还哭了?”
郁灵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就抱着他,用他的肩膀擦干眼睛。
傅洲一动不动,任由人软乎乎地蹭着。
郁灵擦完了才仰起脸,泛红的眼睛里只剩柔软笑意:“傅先生。”
他语速有些慢,声音也小,但语气却是十分笃定:“我觉得,我们会一起变老。”
傅洲呼吸似乎顿了顿,然后叹息般,轻轻把人揽进怀里。
郁灵是一朵没有接受过养分,没有日照,甚至没人浇水玫瑰。
他一直成长得很艰难,长得皱巴巴的,不太会开花,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是傅洲一遍遍地为他浇水施肥,带着他晒太阳,让他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慢慢愿意相信,自己本身就值得拥有那些美好的事物。
傅洲能明白,是自己终于给了郁灵足够安全感,Omega才会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所以他有些动容,几乎要跟着郁灵一起酸了眼眶。
Alpha深深闭着眼睛,将脸庞埋在郁灵颈间,似乎轻笑了一声:“我会努力老得慢一点。”
宽敞的主卧内昏暗而静谧。
傅洲意识逐渐清醒时,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这一晚睡得很好,然后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
先是嗅到了一阵清润好闻玫瑰香,之后就是掌心细腻顺滑手感。
Alpha线条凌厉眉眼顿时皱起,很快睁开眼。
胸膛上有舒缓气息洒落,傅洲神情严肃,意识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Omega。
一时之间,傅洲还当自己仍在做梦。
Alpha脑海中闪过无数疑惑,神情还算镇定,冷静几秒钟后,捏着这个Omega下颌,叫人抬起脸看了看。
不认识。
完全没印象。
随着傅洲动作,郁灵隐隐露出被吵醒的迹象。
Omega似乎撇了撇嘴,然后就动作自然地躲开他触碰,重新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不仅用嘴唇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在被子下面的腿也不安分,直接抬起来跨到傅洲腰上。
身上肌肉顿时紧绷起来,傅洲再也镇定不下去似的,快速将人推开,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站定了,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竟然是什么都没穿。
Alpha脸上的表情再度僵了僵。
活了三十年,傅洲就没这么失态过。
迅速拿过沙发上的睡袍,披在身上系紧功夫,床上郁灵已经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先看眼床头的时间,才刚过早上七点钟。
又看傅洲很着急的样子,Omega困意逐渐散去,关切地问:“傅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随着Omega坐起来的动作,软被堆在腰际,赤裸在外瘦弱身体上满是暧昧痕迹。
更别提Omega皮肤白皙,被深色床单衬着,几乎晃眼。
傅洲眉头皱得更深,这回连视线也移开了。
Alpha随意拿了沙发上另一件睡衣,朝郁灵扔过去,声音中带有冷意:“你是谁。”
郁灵被睡衣盖了一脸,他扒拉开,被这个问题弄得很迷茫。
“啊?”Omega抱着衣服,看傅洲明显不愿意看他的样子,只好自己慢吞吞地先把衣服套上。
郁灵穿衣服的时候,傅洲目光又往四周转了一圈,确认这是他在庄园卧室没错。
他神情依旧很冷淡,压着眉眼问郁灵:“谁让你进来的。”
郁灵已经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离他近了点。
“我是……郁灵呀。”Omega用语音开了房间窗帘,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更能看清傅洲神情。
Alpha即使只穿了睡袍,也无法掩盖身上的矜贵。
只不过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眉眼间温柔全然消失,只剩冰冷防备,气场强大,很有压迫感。
不过这幅模样如今是吓不到郁灵了。
Omega只是困惑,甚至担忧居多。
“傅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傅洲皱眉看着他,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这个名字,没找到什么印象。
“郁灵是谁。”他又问。
这回郁灵神情变了,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很不满。
傅先生居然问郁灵是谁!
“我……”跪坐着Omega直起身,直直盯着人,“当然是你的合法Omega呀。”
“……”
傅洲这回真的愣了,一向从容的Alpha无法控制地露出几分茫然来。
郁灵这两年身体又张开了些,加上心境上日渐成长,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明艳漂亮。
傅洲跟人干净透亮双眸对视着,脑海中闪过一瞬:的确是挺漂亮Omega。
但他面上仍旧保持着镇定,语气冷淡道:“我不会连自己什么时候结的婚都不记得。”
这话倒像是提醒了郁灵,Omega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扑到床头柜上,急匆匆地拨出一通电话。
卧室里安静得很,傅洲听到刚响了没两声,那边就很快把电话接通了。
接着他十分熟悉的,宋珍书声音传来。
“是小灵呀,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傅洲心中疑惑更甚,然后就听到坐在床上的Omega神情紧张地小声道:“妈妈,傅先生脑袋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
傅氏私人医院,保密程度最高的医生办公室里,他们一家四口都在。
一个月前,傅洲和郁灵一起去外省爬山,结果运气很不好地遇上了山体滑坡。
虽然情况不算太危险,但关键时刻傅洲护着郁灵,不慎伤到了脑袋。
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是有外伤和中度脑震荡,出院时提过会有后遗症。
类似短暂的头疼,耳鸣,但傅洲身体基础很好,应该不会太严重。
即使是这样,郁灵还是每天都担心得不行,傅洲每次工作时间久了,他都要在旁边小声地劝。
直到前几天,傅洲告诉他头疼和耳鸣症状都消失了,郁灵才大松口气。
他以为后遗症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今天却出这事。
医生当时倒也提过,会出现暂时失忆症状,但概率偏低。
傅氏掌权人记忆出了问题是大事,几个医生又围着给傅洲做了一系列最详细检查和问诊,最后的结果是,傅洲记忆暂时回到了四五年前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没见过郁灵,甚至都以为傅开还没死。
医生交代很多,因为有心理准备,宋珍书和傅敬山都还算镇定,咨询着各种情况,类似需不需要住院,今后的注意事项,大概多久会恢复。
傅洲从看到自己的病历后,就一直沉默着。
他坐在休息的沙发上,抬眸间,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个Omega身上。
对方漂亮的脸庞紧绷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听得比谁都认真,好像连呼吸都摒紧。
一直到医生说情况并不严重,遵医嘱服药应该很快就会痊愈时,傅洲才看到那个Omega总算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在对方看过来之前,略显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住院的必要,一行人又很快回到庄园。
傅洲如今暂时失去了记忆,宋珍书和傅敬山不放心,给秦管家交代很多东西。
庄园里佣人都信得过,但这事必须要确保不能传出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公司的事,傅敬山只说不用着急,他这几年也不是真的闲在家里。
“你先在家歇一天,我回去让人给你整理资料,熟悉一下公司目前一些紧要情况。”傅敬山神情仍旧冷硬,对傅洲道。
父子俩五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傅洲闻言也神情沉稳,只“嗯”一声。
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其实宋珍书和傅敬山最放心不下的是郁灵。
傅洲记忆回到五年前,对他们顶多是冷淡点,就算是公司事务,也只需要个熟悉上手的过程。
但对郁灵却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宋珍书担忧郁灵会伤心,更担忧失忆傅洲会让郁灵受委屈。
“要不我们不在这里住了,”宋珍书牵着郁灵手,眉间皱着,“去妈妈那边住一段时间?这里有秦管家照顾傅洲。”
郁灵却很快摇摇头:“不用了,妈妈。”
“我待在这里放心。”
宋珍书想想也是。
郁灵那么在意傅洲,就算跟她搬走,到了那边估计也是吃不好睡不好。
说话间,傅敬山也走了过来,抬手在郁灵肩膀上捏了捏。
他的神情没有变,但那种亲切的语气是傅洲这个亲生儿子从来没见过的。
“傅洲要是因为失忆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了,就给我们打电话,”傅敬山一脸严肃地叮嘱郁灵,“我跟你妈妈可以随时搬过来住。”
郁灵立马乖顺地点点头。
站在一旁围观全程傅洲,看着自己爸妈对那个Omega比对自己还亲模样,再度皱起眉,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等宋珍书和傅敬山离开后,傅洲情感上虽然仍旧受了很大冲击,但在理性上已经接受了自己失去五年记忆,并且已经结婚的事实。
毕竟就算再不可置信,医生诊断,周围父母包括秦管家反应,都能证明这一点。
傅洲不认为郁灵能做到串通好这一切,他常年跟人打交道,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Omega心思简单极了,没那么大哄骗人本事。
更何况,早上时,他嗅到了郁灵身上信息素。
掺有他的味道……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完全标记了。
傅洲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突然失去五年记忆,生活陡然全乱了套,让他的脑子里很乱。
在他看来,明明自己前一天完还全没有结婚甚至恋爱的打算,睡一觉醒来却突然被告知有老婆。
很难接受,更别提适应。
郁灵拿了杯温水过来,看见他这幅模样,连忙凑近关切地问:“傅先生,您又头疼了?”
傅洲把手放下来,看向自己这个完全陌生Omega合法伴侣。
静默片刻,他皱起眉问:“我们为什么会结婚,是什么时候事。”
郁灵把水杯递到他手里,一时被问住。
“……我们,彼此喜欢,就结婚了呀。”
他以为傅洲还是不相信这件事,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结婚证,递给对方。
小本子打开,两人结婚照映入眼帘。
傅洲神情微怔,很难相信自己脸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笑得多明显,傅洲内敛,郁灵是害羞,两人都是很浅淡地笑着。
但只是紧紧挨在一起肩膀,就给人一种亲密无间感觉。
尤其是傅洲自己,眼底浓郁的幸福和柔软几乎要溢出来。
傅洲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把视线挪到旁边的登记日期上。
算算日子,他们居然已经结婚两年了。
“傅先生,”郁灵趴在他身边,支着下巴等半晌,忍不住出声催了,“您看完了没有啊,您现在相信了吗?”
傅洲不动声色地把结婚证合上递过去,微微皱眉看着人问:“既然我们都结婚两年了,你为什么还叫得这么生分?”
“……”
郁灵叫傅先生,纯粹是因为长时间以来习惯了而已。
他闻言眨了一下眼睛,直直地望着人,软声道:“老公。”
喊完,Omega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傅洲捏着结婚证的指腹陡然收紧,很明显地恍神。
然后像是被呛到似的,Alpha忽的咳嗽一声,匆匆移开视线喝水去了。
傅洲状态跟平时差别不大,下午一直在书房熟悉公司业务。
他的能力摆在这里,傅氏近几年发展都是按照他当初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的,所以接受起来会很快。
因为医生嘱咐不能熬夜,到晚上十点钟,傅洲就结束工作回到了卧室。
推开门就看见了大床上Omega。
郁灵已经洗过澡,换上一身柔软浅色睡衣,正趴在被子上玩手机,翘起来的小腿晃来晃去的。
傅洲僵立在门口缓了几秒钟,才记起来自己失忆事。
他已经不是三十岁,是快要三十五岁了。
而且是已婚人士。
等回过神时,Alpha又忽的意识到自己稍显疲惫的身体逐渐变得燥热。
浴室门敞开着,带着水汽的玫瑰香溢得满屋都是,傅洲皱起眉,勉强稳住呼吸,开了通风系统。
他不知道自己跟郁灵匹配度有多少,但应该不低。
恰好在床上的郁灵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机翻身看向他。
Omega睡衣衣领宽松,动作间轻易就露出一大片白净的肌肤,傅洲看见了,很快就移开视线。
郁灵没有察觉这些,只打了个哈欠,拍拍床面催促他:“傅先生,我等你好久了,快洗澡睡觉。”
傅洲看着床上仅有一条的被子,又莫名回想到早上起床时所面对场景,顿时皱紧了眉。
Alpha径直走向衣柜,取了睡衣,又取出明天要穿的衣服,看向郁灵正色道:“在我记忆恢复前,我们分房睡吧。”
他实在做不到和一个陌生的Omega这么亲近。
但他话音刚落下,床上郁灵就直接站了起来。
Omega像是很不能接受似的,睁大眼睛,看着他问:“您要跟我分开睡?”
傅洲动作僵住,忽然莫名其妙地心虚了一下。
有一瞬间,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刚才说的只是分房睡,不是离婚吧?
可郁灵就是露出难过的表情,声音也变得很软。
“傅先生,从我们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分开睡过。”
郁灵说的很认真。
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即使是傅洲出差,Alpha也会通过视频电话哄郁灵睡觉,有时候一夜都不会挂断。
Omega慢吞吞地在床上盘腿坐下来,仰头望着他,伤心地问:“您不陪我,我怎么睡得着呢?”
“……”
傅洲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把那套衣服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在郁灵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下,傅洲脚步很僵硬地只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直到开始洗澡了,他都在疑惑地想,是所有的Omega,都这么会拿捏人吗?
傅洲去洗澡后,郁灵心情还算不错地躺在被窝里,乖乖等他回来。
对于傅洲暂时失忆这件事,郁灵其实除了比较担忧傅洲身体之外,并不担心其他的。
傅洲不管记不记得他,都是他傅先生。
半个小时后,傅洲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卧室里大灯已经关掉了。
只剩两人床头的小夜灯。
宽敞的大床上鼓起一个小包,从傅洲角度,看不清那个Omega睡着了没有。
他特意没再穿睡袍,而是换了一套更加严实的睡衣睡裤,身形高挑的Alpha在浴室门旁默几秒,才步伐缓慢地走向床边。
本以为默不作声在床边睡下,将就一晚就算了,谁知道刚走到床头,闭着眼睛的郁灵似乎感受到落下阴影,很快就睁开了眼。
Omega应该是不小心睡着了,神情迷迷糊糊的,但看见他就变得很惊喜。
“傅先生,您终于洗好啦。”
郁灵一边小声说着,一边主动掀开被窝,示意傅洲快点躺过来。
“……”
傅洲身形似乎僵了片刻,Alpha眉眼笼罩在昏暗的灯光里,叫人看不清楚。
他没急着躺下,而是瞥了郁灵一眼,淡声道:“把你的衣领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