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夜蛾正道也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他想了想,告诉了春树普通的咒具的定义。
“在你的术式出现之前,大家公认的咒具材料是咒术师的躯体,许多有名的咒具就是历史上著名咒术师的尸|体做成。这样的材料从一出生就浸泡在咒力里,本身就带有庞大的咒力,即使一直使用也能坚持数百年,但你的咒具似乎不可以。”
夜蛾正道一针见血:“你的咒具是拿普通物体制作的,发动能力的能源其实是你制作时输送进去的咒力,一旦里面的咒力耗尽,你的咒具可能只剩下你刻进去的术式要求。”
“显而易见——你的咒具仅仅是‘工具’啊。”
这件事以前没有被发现,如今对于夜蛾正道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
因为春树的咒具使用后溢出的都是他的咒力,如今市面上只有一个没有攻击力的塑形软糖,但如果以后春树研究出了有攻击力的咒具或者有人用塑形软糖消失后的咒力残秽陷害他呢?
如今看来,春树只是咒具的能力制定者,完全可以撇开“使用者”的身份。
“只设定咒具能力,而不提供咒力吗……”春树喃喃道。
仔细想来,胖达平时还是习惯去浴室,只有偶尔才会用一下清洁泥,所以里面他第一次制作时输送的咒力还没有耗尽。
向物体输送咒力几乎成了他的本能,但如果他的术式原本就可以将【普通物体】改造为【咒具】,那他向物体输送咒力这一过程又有什么意义呢?
春树顿悟了。
他想到当时治疗葵生阿姨时,自己因为“惠的咒力伤害了葵生阿姨”这样的认知,所以先入为主地没有向禅院葵生体内输送自己的咒力,而是直接发动了术式,让葵生阿姨自己驱动咒力去运转。
那同理,他开始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用术式设定条件上。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就像那一次“看见”葵生阿姨的体内一样,这一次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整个机器的内部构造。
细密的汗珠从春树额头上冒出,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禅院惠忍不住小跑开拿来手帕为春树擦干汗水,紧紧盯着春树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春树脸色苍白地歪了歪身子又被夜蛾正道抱进怀里。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胖达也很紧张,他第一次见到春树做咒具把自己弄得这么虚弱。
春树小幅度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点没力气。但是,我做到了。”
可惜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后半句话,大家紧张兮兮地让他喝口水缓了一会后才想起来问结果。
春树无奈道:“成功啦成功啦!”
笨重的机器一点也看不出变化,他们甚至看不到春树的咒力残秽。
“爸爸让我尝试只设定术式,不输送咒力,这样我的全部力量都可以用来加强术式效果,”春树解释道,“我刚刚将机器内的每一部分零件都设定了,现在应该是可以达成‘复制’‘储存’和‘复刻’的效果。”
夜蛾正道忍不住开口:“成功了?你确定?”
春树的回答是让禅院惠和胖达拿来了许多他做的咒具和普通物体,无一例外地复制成功。
机器快速地扫过咒具,又投射在普通物体上,夜蛾正道随手拿起一根积木输入咒力,平平无奇的积木就成了一个咒具。
“……”
夜蛾正道心情复杂地问:“这个积木复制了什么术式?”
春树伸手摸了一下:“嗯……好像是可以确定五百米内有没有指定事物存在的术式,但是它只能探测一百米内的,如果有的话、应该会自己动几下吧?”
春树也不太确定积木要怎么展现这样的术式结果,因为拥有这个术式的原本是一块精美的布艺地图。
夜蛾正道一愣:“没有完全复刻吗?”
“是的,要看材料的性质,和术式最契合的材料才能完全复刻,反之只能复刻某一部分。”
因为术式是没有等级之分的,咒术师的术式强度完全取决于咒术师本人的天赋,同样,咒具的能力发挥也取决于咒具本身的材料。
也就是说,春树制作的这个“可以生咒具”的咒具,完全无视术式强度,只复刻术式本身。
这算是几级咒具?
夜蛾正道完全无法给出答复。
五条悟也很震惊。
今天夏油杰因为听说隔壁市裂口女的都市传闻横行,联系了“窗”去探查一番,果然得到了咒灵的踪迹,于是一大早就坐车出门了。
夏油妈妈:“哎?杰要一个人出门吗?那五条君怎么办?”
“嗯嗯,国中的朋友有急事找我,我先走啦——你们去上班不用管他,我中午就会回来给他做饭的!”
一觉醒来就发现夏油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五条悟:“……”
一个人独守空房实在是无聊,五条悟吃了夏油杰留的早饭便溜达来了夜蛾家看看自己投资项目的进度。
刚到夜蛾家五条悟就被激动的禅院惠扑了个满怀,顺势提着小孩在院子里转了半圈又长臂一伸捞着春树使劲旋转起来。
“飞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呀!!!!”
脚着地刚喘匀气两个小孩坐下和大伙伴分享了家里的冰棒,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叭叭说个不停。
五条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仔细听了一会才确定:
春树把他和杰投资的那个咒具做出来了。
五条悟:“……”
五条悟:“???”
就这么水灵灵地做出来了?
暑假临近结束,夜蛾正道却有些不太想带春树去高专。
高专太过偏僻,住在高专时,春树的很多咒具都只能是食物作为材料,但出了高专他的咒具材料便五花八门起来,功能也十分全面。
但春树有些难以接受——
不去高专的话,只要有咒骸他也能一个人生活,但同时也见不到夜蛾爸爸和胖达哥哥了。
小孩抽抽噎噎地靠在爸爸怀里。
“没关系的,无论春树在哪里胖达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夜蛾正道的语气平静又带着宽慰:“高专的设施还是太落后了,去年冬天你就过得很艰难,这次就在家里一直住到新年吧,年后我会带你们去温暖一点的地方过寒假。”
春树的手脚一入秋就会冰凉,仅仅是从宿舍走到食堂稍不注意都会感冒,夜蛾正道照顾他两个冬天早已有所了解。
如今他还只是高专的一名老师,没有办法为了一个不在读的孩子申请过多的设施,所以原本他就在考虑今年冬天是否要让春树一起去高专任职。
好在万事俱备——禅院葵生在跟他聊起育儿心经后就提出了邀请,原话如下。
“正好小惠也很喜欢春树,我们家目前也算是半吊子的咒术世家了,夜蛾先生可以考虑让春树和胖达一起住过来哦,刚好我的身体还需要小春树的照看呢~”
三连话术使得夜蛾正道无法开口拒绝,回了家就通知了胖达,却迟迟不知道怎么向春树开口。
春树会怎么想?
会觉得自己被丢下了吗?
大家都觉得春树是个乖巧温顺过了头的好孩子,但夜蛾正道自认对他的理解更深一些。
春树是一个执拗又盲目追随他人的孩子。
他认定的朋友就一定会得到他的全力相助——五条悟想要的咒具他至今还在制作,也许就连五条悟本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他认定的善恶就一定需要得到救赎与惩治——小孩已经察觉到身边人对于总监部的厌恶,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去求证,早已在心里记上了仇。
听信身边之人所言,憎恶身边之人所斥。
也许对于咒具的设定这孩子很有主见,但对于其他事情便是“小事看心情,大事听人劝”。
对于春树这孩子的盲目信任,夜蛾正道感到欣慰又无奈——
“从未接触过心有不正之人”使得春树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戒备之心。
如果说,之前躺在病房的不是禅院惠的母亲禅院葵生而是曾经抛弃春树的他的亲生母亲,这孩子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寻找治疗普通人的方法而穷尽一生。
夜蛾正道对此深信不疑。
——是时候让春树学会自己去判断善恶了。
夜蛾正道选择跟禅院甚尔进行了一番私人的交谈,最终敲定了春树接下来三个月的去向。
前些天他一直在犹豫如何说出口,如今终于说出口了,春树难受了一阵也答应了,夜蛾正道心中舒了一口气反而难受起来。
没关系的,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再等等吧,也许孩子长大一切就会变好了。
——这个时代的家长都有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和对未来的期待。
之后就是收拾春树的东西运向禅院家。
春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了目的地已经高高兴兴地拉着哥哥和禅院惠在禅院家的院子里嬉闹。
有了小伙伴的禅院惠也开心极了。
他才被爸爸妈妈接回家就被甚尔冷暴力了一整天,连妈妈开口都没用,甚尔这个混蛋就是不搭理他。
小惠大怒:吃软饭脾气还这么大!
是的,经过半个多月的暑假工,禅院惠已经成为了春树大师钦点的优秀员工,还得到了一笔工资。
禅院惠:我赚钱了!(昂首挺胸)(发尾翘翘)(睥睨甚尔)(丢出工资卡)
黑发巨型吞金兽嗤笑:“就五十万?这么点钱还不够我赌一把的。喂,笨蛋儿子,你怎么不知道跟他多要点?那个小鬼一看就特别有钱。”
禅院甚尔稍一琢磨春树的术式就觉得——好有赚头一术式!
这不纯纯点石成金吗?
随便买他个几吨垃圾再改造成黄金,笑死,他夜蛾春树估计话还没说顺溜的时候就得会数数了。
那日子禅院甚尔想想都觉得美。
但是春树本人不赞同:“可是等上面的咒力都消散了就还是变回垃圾了啊,禅院叔叔你不要想着不劳而获。”
禅院惠:“就是就是!”
笨蛋甚尔,天天只会搞歪门邪道!!
禅院甚尔懒得跟小鬼头们计较,系上围裙就开始打扫卫生。
禅院葵生早上就出门工作了,所以目前家里只剩下了三个小孩和一个大人、一只咒灵。
春树还是第一次见到丑宝,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唔,好像还是第一次摸到咒灵呢,凉凉的,软软的。
妹妹头小孩心想:有点可爱。
可惜被摸的咒灵本灵一点也不领情。
丑宝:颤抖哭哭jpg.
“哎?”禅院惠有些摸不着头脑,“丑宝很怕春树吗?”
春树也很疑惑。
胖达倒是很理解:“啊,春树对于非人类好像都很有威胁性呢,他第一次碰到我的时候我也差点控制不住呢。像我还有丑宝这样的存在,春树随便加个即死规则就没救了吧。”
禅院惠惊呼:“春树好厉害!”
春树倒是有些担忧:“那哥哥现在也会有那种感觉吗?”
胖达想了想:“也有一点,但是大脑对这件事的反应钝化了吧——我打心眼里觉得春树不会伤害我呢。”
春树这才松了口气。
午饭吃的是鳗鱼饭。
当然啦,是禅院惠请的客。
赚了钱相当有底气的小孩放狠话:“我才不要吃甚尔做的饭!春树胖达!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然后小文盲在胖达的帮助下艰难地在电话簿上找到了高档料理店的电话,点了四份鳗鱼饭。
禅院甚尔听到动静很是自然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和三瓶果汁。
“甚尔,你干什么?!”
男人慢悠悠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捞起丑宝面前的高级便当盒开吃:“笨蛋儿子,丑宝可不爱吃鳗鱼饭,我当然是来帮它节约粮食的了。”
凶神恶煞的“小笨蛋”:“那、那也不是给你的!没礼貌的甚尔!!”
春树在这时候很体贴地递上果汁:“先吃吧惠,再不吃要凉了哦。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
禅院惠点的是一家特色高档料理店,上门送货的餐盒都是请人雕刻的艺术品,送货的服务员会应主人要求在屋内提供服务或者在屋子外等候,最后将餐盒全部回收。
禅院惠这才气呼呼地吃起来。
最后禅院甚尔一人吃掉了自己那份又拿走了禅院惠面前没吃完的米饭。
刚吃完鳗鱼就小撑的禅院惠:“……”
哼,笨蛋甚尔,真难养!
小孩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跟爸爸犟嘴,心里估摸着甚尔的“冷暴力”已经挂白旗了,便不再多想。
吃饱喝足躺在沙发角落看着另一头三个小孩叽叽喳喳的禅院甚尔:“……”
啊,被小孩子孤立了呢。
啧,笨蛋儿子!
拍拍手将小孩子们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禅院甚尔一把捞起春树向院子里走去。
春树豆豆眼:“啊?”
“禅院叔叔?”
“甚尔你干嘛!”
抓到领头羊,剩下两小只也只好屁颠屁颠地跟着禅院走到了院子里。
“来给你们上课啊,我可是接了夜蛾正道的委托的。”
禅院惠心里一紧:“你收春树爸爸的钱了?”
小孩有些不安。
他知道是春树治好了自己妈妈的病,夜蛾叔叔还让自己白吃白喝在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就算甚尔他的工作就是接别人的委托办事,也不能收春树家的钱!
他们欠春树的根本还不完啊!
“一千万。”
禅院甚尔慢吞吞地在自家儿子“你不当人”的目光中吐出下半句:“这是我的市场价,这单就当亏本干了。”
春树和胖达异口同声:“谢谢甚尔叔叔!”
禅院惠脑子一蒙,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眨眨眼,意识到自己被无良老爸摆了一通。
小惠:气成河豚!
禅院甚尔撸了一把儿子的狗头,看向胖达:“你以后每天早饭后来这里跟我对练。”
胖达点头应下。
禅院甚尔转身蹲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春树。
春树有些紧张:“甚、甚尔叔叔?”
他也要和甚尔叔叔对练吗?
爸爸说甚尔叔叔是和自己完全相反的天与咒缚,他要教自己什么呢?
——当然是教你受点社会的毒打。
这么想着,禅院甚尔开口了:“你这两天整点打架能用的咒具出来,不要有个人特征和咒力,或者用那只熊猫的咒力也行,周末我们拿去卖钱。”
三小孩:“???”
目前还是总监部老实打工人的春树糊涂了:“打架用的?上哪卖?”
“当然是卖给有需要的人。”
黑发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你的能力能帮到很多人呢,夜蛾正道也希望我多引导你去帮助更多的人。”
禅院惠和胖达都有些不安。
他们总感觉禅院甚尔的话里有话,夜蛾正道的委托也绝对不是让他带着春树卖什么咒具。
——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些咒具绝对不是卖给正经咒术师的。
可是春树信了。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甚尔叔叔!”
客厅的地上如今铺满了春树的咒具。
夜蛾正道事先把春树做的咒具带了一行李箱过来,家里目前几乎只剩下刚刚才做成的特级咒具【母鸡】。
嗯,就是那个能“生”咒具的咒具。
名字一出,这下子连禅院惠也沉默了。
很生动,很如雷贯耳,很简单易懂,但是……不合适吧?
夜蛾正道和胖达直接闭麦。
春树倒是振振有词:“很多发明家的科研成果都是‘xxx三代’‘xxxx九代’,既然这个咒具的初代是玩具母鸡,我们就叫它【母鸡】好了!”
“——这样比较有纪念意义!!”
禅院惠被说服了。
夜蛾正道和胖达被创死了。
没有总监部审核的下场就是小孩子自己拿捏了所有命名权,大大咧咧地给被夜蛾正道和五条悟判定为特级的咒具敲定了名字。
春树疑惑道:“这些都不行吗?”
禅院甚尔斩钉截铁:“不行。”
“……”
抿了抿唇,春树一股脑把自己做过的咒具能力全报了一遍,可惜——
“全部不合格。”
禅院甚尔深感自己接手了一个大麻烦。
明明这小鬼家里都是咒术师,平时还住在高专,能接触到的普通人少得可怜,怎么到头来一件像样的攻击型咒具都没有做过?
禅院甚尔在一堆塑料玩具里挑挑拣拣,勉强拉出一根跳绳:“这个还算能看吧,绑人质的时候能用。”
“……”
春树大受打击:“那什么样的咒具才算合格呢?”
禅院甚尔伸手把一旁的丑宝拉过来,从它嘴里取出一把长刀外形的咒具。
“比如这个,这个是释魂刀,是特级咒具,术式能力是能够无视一切物体的硬度,直接攻击魂魄,将其斩裂*。”
禅院甚尔将释魂刀放在了春树的面前:“来,你摸了看看,能不能做出这样的咒具?”
长刀看起来十分锋利,身长几乎和春树差不多。
春树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刀柄。
随即他便“看”到了——【无视物体硬度】和【对魂魄特攻】。
正如禅院甚尔所说,这把名叫释魂刀的咒具拥有无与伦比的攻击性,对于人类和咒灵都是无解的大杀器。
春树却有了一个疑问。
“甚尔叔叔,魂魄是什么?”
禅院甚尔估计小孩没这个概念,斟酌了一下告诉他:“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魂魄*,比如人类、动物和咒灵。人类和动物的是魂,也就是灵魂;咒灵拥有的是魄,是精神、神魄。
区别就在于灵魂离开肉|体还会存在,但精神离开了肉|体便是死亡。”
春树有些迷茫:“人类和动物身上也有吗?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啊。”
禅院甚尔一时头大。
对于咒术师的术式,禅院甚尔也只能说是见多了就自己琢磨出规律来了,让他一个看不见咒力的天与咒缚来指导术式使用实在是难为人。
好在他在医院时听到过春树的术式公开,勉强推理一番也能说出点名堂来。
“你的术式原本就既定了只能对物体有最大效果吧,所以是针对于物品和人造物的特攻术式——也就是无灵魂之物的特攻术式,所以你的术式视野也就不会包含‘看见’魂魄这种事情。”
“……”
“……”
一大一小突然都陷入了沉思。
禅院甚尔沉默了一会开口:“你要是看不见,那你做的咒具砍得到吗?”
春树也在想这件事,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我觉得这种咒具我是能做出来的。”
这下轮到禅院甚尔傻眼了:“释魂刀?你说你能做释魂刀?”
面前脸上还留着肉嘟嘟的小奶膘的小孩肯定道:“可以做!”
禅院甚尔纳罕:“那你现在做一个给我看看。”
春树摇摇头:“现在不行。”
“为什么又说不行?”
“没有合适的材料啊,”春树戳了戳释魂刀的刀面,“这个,应该是以前的咒术师的身体吧?是很好的咒具材料,可以承担强大的术式规则,但是普通的物体是不能承受的,会直接裂开。甚尔叔叔可以帮我找合适的咒具材料吗?”
春树觉得市场上既然有咒具流通,听禅院叔叔说也有咒具师的存在,那肯定也有无主无术式的咒具材料流通,他们买一些回来试试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但是这句话听到别人耳朵里面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禅院甚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夜蛾正道这小儿子怎么回事?
看着也就跟他们家小惠差不多大吧?
怎么一言不合就是叫他去杀咒术师给他当咒具材料练手?
人渣·禅院甚尔表示,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加钱。
刚下班回家,从院子里牵回正在对练打闹的儿子和胖达的禅院葵生:“?”
人家孩子刚来家里做客第一天你就跟人要钱?
还说要接三岁孩子的单去杀人?
禅院葵生发出尖锐爆鸣:“甚尔!!!”
禅院甚尔:“……”
“葵生!葵生你听我解释……嗷!”
晚饭过后,禅院甚尔拿了几个三四级的咒具给春树练手。
春树还是第一次拿真咒具练手,好奇地摸来摸去。
唔,这是由一个活在明治时代叫作草深正春的男性咒术师做成的,这个是江户时代一个没有姓氏自称为真姬的女姓咒术师,咦这个好像很近,是昭和时代的一个……
春树一一记下他们的术式功能,暗暗填充自己的词汇量。
虽然禅院甚尔没有明说,但小孩儿就是感觉自己被嫌弃没用了,努力想要从这些“被禅院甚尔认可的”咒具上多学习一点术式功能,让禅院甚尔刮目相看。
禅院甚尔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我不是让你看这些咒具的术式,是让你把他们当咒具材料练手。”
“啊?”春树傻眼了,“可是他们上面已经有术式了啊?”
“都是些没用的术式罢了,三四级的东西,你直接改个术式不就行了吗?”
春树:???
我的术式还能改别的咒具术式?
禅院叔叔怎么知道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春树十分茫然,但看禅院甚尔一脸的“动作快点”,也不好意思再说“我觉得我做不到”,只得默默拿起一把匕首外型的三级咒具——
术式·规则立定。
抹消【原本存在的术式】,设定【无视物体硬度】,叠加【对魂魄特攻】。
一息过后,春树眼睛亮亮地松手:“好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改造已经有术式的咒具,没想到如此丝滑。
禅院甚尔接过匕首,诧异道:“这就好了?已经是特级咒具了?”
春树一噎,有些无力:“不是啦,只是拥有了释魂刀的术式而已,本身还是只有三级咒具的强度。”
禅院甚尔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给救命恩人面子:“那不错,应该也能卖个大几百万吧。”
春树:???
小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大几百万是多少万?”
“七八百万吧,毕竟这个术式比较好用,就算只有三级,拿去杀二级术师也没问题吧。如果拿去黑|市拍卖估计能卖到一千万。”
春树:?????
如果一个这么简单的咒具就是一千万,那他过去一年给总监部打工赚的钱算什么?!
啊?!!!
一瞬间无数的数字和钞票在春树脑海里如乱码一样滚过。
春树:!!!
“甚尔叔叔!”
“呃、啊?”
春树直接跳上沙发揪住禅院甚尔的衣领:“甚尔叔叔!请您教我卖咒具!!”
禅院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