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挑眉。
“按你的剧本来的,国外来的咒具师,嗯?”孔时雨戏谑道,“谁都想卖这位伟大的咒具师一个人情,这一整个会场的诅咒师也都是得到消息特意赶来的,平时可没这么多人。连拍卖方都把测试损坏的那个四级咒具以一千万的价格赔偿给我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某个海外伟大的无敌咒具师他老人家的名讳就会享誉整个霓虹咒术界了。”
孔时雨是真绷不住了。
当时验货的时候他就大吹特吹,把夜蛾春树的马甲吹成了有三头六臂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强大咒具师。
这种鬼话有人信吗?
还真有人信。
不仅诅咒师信了,总监部的耳目也信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御三家那边也会得到消息的。
孔时雨一边无语一边是真看不懂禅院甚尔要做什么,要是这个咒具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他要上哪变出这么一个大活人来?
而禅院甚尔呢?
他什么也没想。
禅院甚尔单纯只是觉得整个咒术界目前公开的天生具有咒具师天分的只有在总监部那挂了号的夜蛾春树,那为了区分诅咒师和高专两边的咒具来源,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给夜蛾春树再开一个马甲。
夜蛾春树生产有自己咒力的咒具,国外来的无名咒具师生产无咒力的咒具,以及改造咒具。
至于上哪变出个咒具师来?
禅院甚尔根本没打算让这个假身份出现太久,等三个月过去,他把小鬼们送回高专,这个秋季诅咒师夏令营活动就算圆满结束。
到时候夜蛾春树继续当总监部勤勤恳恳的打工人,他拿一半利润再把人还给夜蛾正道,既卖个人情又赚了一大笔,多好?
禅院甚尔笃定:双赢!妥妥的!!
拍卖会开始了。
原本就昏暗的大厅内似乎又多了什么黑蒙蒙的东西,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与身边人的距离看起来很近却又似乎隔了什么东西。
陌生的高挑女性咒术师走上台,孔时雨注意到禅院甚尔表情有些微妙变化,问:“怎么了?”
禅院甚尔眯了眯眼睛:“……没事,继续看吧。”
有着浓密黑色公主切的女咒术师似有所觉地扫了一眼他们的方向,紧接着笑眯眯地开始主持拍卖。
拍卖的前几项都是些奇奇怪怪说不上用途的东西,甚至还有塑形软糖来凑数,台下众人兴趣缺缺,但没有人提前离场。
“下面要拍卖的是三件四级咒具。”
陌生女子的声音温婉悦耳,带着一丝奇异的母性:“每一件咒具都拥有一次性的【反转术式】,可以瞬间治愈伤口,接下来请各位观看我们的测试录影。”
场内小小躁动一番,甚至有很多人站起身来。
女咒术师抬手一划,大厅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光影,所有人眯眼看去——
一个被黑布包裹住头的男人赤果着上半身被绑住四肢,似乎还失去了意识。
眼前的女人从男人旁边靠近,用一把餐刀从他的右肩划到左腿,刀柄都没入三分之一,男人瞬间抽搐了几下又慢慢平静下来。
女人似乎说了什么,丢掉手上满是鲜血的餐刀,从旁人递上的托盘里取出一把纯黑色、弯钩状的匕首,高高抬手,一刀捅进男人的胸腹处。
紧接着匕首断了。
可惜无论是画面内还是现场都没人去关注它,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画面中的男人。
他的伤口在愈合。!
速度不快,可能是因为咒具等级太低,又可能是伤势太重,但确确实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在场所有诅咒师静静睁大眼睛看着,影像就这么又播放了半分钟左右,直到男人伤口全部愈合才黑下去。
“……!”
现场有些许骚动。
虽然仅仅是四级咒具,治疗的速度也不惊人,但在目前的咒术界,已知的可以治愈他人的途径除了身在高专拥有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再无他法。
咒术师的存活率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治疗的不及时和暗伤的叠加,但如果有了这样保命的咒具,相当于在面对致命危机时有了生还的可能。
许多人翘首以待。
主持拍卖会的女咒术师等全场的躁动稍息,才抬手:“三个四级咒具,每一个底价都是一千万,首先是左边第一个,下面请各位开始竞价。”
三个,不多不少,足以让亲眼看到成效的诅咒师们放手争上一争。
现场暗潮流动。
“……”
“一千万两百万。”
“…一千五百万。”
“一千八百万!”
眼看着原本本金只有百万的三个四级咒具都卖出了两千万上下的天价,二层包厢内的禅院甚尔忍不住上半身微倾,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看错,夜蛾春树那小鬼果然能点石成金!!
禅院甚尔再一次感慨儿子的运气极佳。
不多时,三件咒具拍卖结束,有大部分诅咒师已经想要离场,却又听到熟悉的悦耳女声:“各位不要急着离开。”
女咒术师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接下来还有六件这样拥有【反转术式】的咒具,其中有五件是四级咒具,还有一件是三级咒具……”
众人愕然:“这么多?”
“也是这样的能够恢复伤势的咒具吗?”
“刚刚怎么不一起拿出来?”
甚至有诅咒师已经招手让两边的侍者上前来询问拍卖场负责方这次又在搞什么鬼,却听到台上传来的声音:“……应卖家要求,六件一起,捆绑销售。”
全场哗然。
“五个四级,还有一个三级!?”
“捆绑销售??!”
“是哪个傻Ⅹ拿出来卖的?啊??”
“……”
“……”
原本拍卖方放出的消息就是“治疗型咒具”,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来参加的,虽然在场有一半多都没有资产去角逐饱饱眼福也是极好,但谁曾想这样的稀有咒具不仅有九个之多,如今还有六个都被拿来捆绑销售?
——捆绑销售??!
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诅咒师又欣欣然坐回原位看戏,拍到前三个咒具的诅咒师脸色一变,唯独早早得到内部消息的二层包厢一片平和。
楼下的谩骂声嘲讽声不绝于耳。
包厢内,孔时雨原本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上,突然察觉到什么起身走开几步。
下一秒只见禅院甚尔霍然起身,一拳轰碎眼前覆着结界的玻璃:
“是我拿来卖的,怎么。”
黑发男人脚踩在玻璃渣上,狞笑道:“你们这群蠢货。有什么问题吗?”
“……”
鸦雀无声。
所有人在禅院甚尔露脸之后都像被卡住了脖颈一样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台上的女咒术师似乎没有听见任何不妙的动静,脸上笑容坚毅:“六件咒具一起,起拍价一亿四千万,各位,请——加——价——!”
没有了玻璃的遮挡,禅院甚尔现在感觉那个女人的视线更明显了。
啧,果然注意力一直在他这边吗。
这家伙到底怎么一回事?
“……”
全场无人报价,直到禅院甚尔慢慢转身坐回去才有人出声:
“…我、我出一亿五千万。”
“加价,一亿八千万!!”
“…两亿一千万!”
拍卖结束后,禅院甚尔留了孔时雨去帮忙办理拍卖款项,他则是先一步离开。
紧跟着对方的步伐,在绕着拍卖会场附近隐蔽的小巷找了一圈后,禅院甚尔却莫名丢失了对方的踪迹。
“啧。”
禅院甚尔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感知出错了,他原本就感觉那个女咒术师有点不对劲,把碍事的玻璃打碎之后更是感觉不妙——那个女咒术师的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
明明看起来不怎么强,也应该在诅咒师圈子里没什么名气——至少禅院甚尔根本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却能轻易察觉到他的跟踪还甩开了。
这么看来果然大有问题。
禅院甚尔又回拍卖会场找了一圈,确认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便转身离开。
是为了夜蛾春树的咒具来的吗?但看起来她只是负责了咒具的试验和拍卖,没有抢夺咒具的意思。
那她大费周章跑来整个拍卖会就跑是想干嘛?
“这群诅咒师果然脑子都有问题吧……”
禅院甚尔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看着时间不早立刻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今天是周末,禅院葵生难得休息就负责在家陪孩子,给辛苦劳动了一周的家庭主夫禅院甚尔放了半天的假。
既然是周末,那孩子们也有自己的专属特权——可以迟一点睡觉。
如今禅院葵生正陪着三个孩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剧情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禅院惠和春树早就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禅院葵生和胖达倒是看得十分紧张,一人一熊猫的怀里各抱着一个小孩,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
禅院惠还好,直着身子靠在妈妈怀里半眯着眼似梦似醒,春树早就被哥哥的小肚子顶得脸朝裆直接趴下去呼呼大睡了。
听到门口有动静,禅院葵生抬头:“啊,是甚尔你回来了啊。”
“嗯,辛苦了。”
禅院甚尔走过去抱起被妈妈的声音突然惊醒的儿子:“已经十点多了,先让他们睡觉吧,电影可以留到明天再看。”
“啊,小惠已经困了吗?抱歉抱歉,妈妈完全没注意到……”
“连春树也!……啊啊抱歉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禅院葵生和胖达这才发现怀里早就困得不行的两小只,连忙抱着他们进屋睡觉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禅院甚尔。
男人笑了笑,转身想要走向浴室,却突然发现客厅角落放着的咒具。
“啊……”
禅院甚尔走近拿起游云,看不出不出哪里有变化却感觉到和昨天摸到的有了些许差异,当下惊奇道:“已经做好了吗,春树那小鬼。”
稍微掂量了一样,他余光瞟到最外侧的两截棍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拿近一看——
一边拿蓝色水彩笔歪歪扭扭写着“天逆鉾”,另一边的红色狗爬字体稍微眼熟一点,应该是他家惠写的“释魂刀”。
禅院甚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啊,这两个小鬼。
谁教他们写的?葵生吗?
真是的,字这么丑还是赶紧送去幼稚园进修吧。
禅院甚尔无奈笑着放下游云,走出几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来。
“今天已经按时回来了,也跟惠睡前打过招呼了……”
黑发男人摸了摸下巴:“那想要再出门只要跟葵生说一声就行了吧?”
今天是个忙碌的一天。
禅院甚一早上就被家主禅院直毘人叫去,说要询问他关于禅院甚尔的事。
禅院甚一:“……?”
先不说他以前就没怎么关注过这个没有咒力的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连禅院甚尔的结婚喜酒都没喝上,连结婚的消息都是听别人说的,禅院直毘人为什么会觉得他直到禅院甚尔的消息?
禅院直毘人表示自家很愁。
前两天禅院家忌库才遭了强盗,现在黑|市上又真的出现了禅院甚尔说的治疗型咒具,显然那个国外来的咒具师确有其人。
上来就大手笔地卖了九个拥有反转术式的咒具,还玩了一手捆绑销售,当天直接把诅咒师论坛话题爆破了,他们御三家想不知道都难。
总监部也不知道从哪得了新一手消息说是禅院甚尔跟那个咒具师合手坑了一波诅咒师,派人来禅院家问责。
是的,问责。
面无表情的辅助监督直言:“你们禅院家拿到这种咒具为什么不上交总监部?”
禅院直毘人:???
不是,总监部什么毛病?
他禅院甚尔不都脱离家族多少年了,你看看我管得了他吗!
禅院直毘人很无语,禅院直毘人心里有苦说不出。
但是总监部不管,直接要求禅院家查明未知咒具师的身份报告给总监部,再由总监部决定未知咒具师的去留。
禅院甚一也深觉扯淡。
现在禅院家谁打得过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都没跟那个咒具师撕破脸还哥俩好地合作出来捞钱了,谁还能抓那个咒具师?
得到了共情的禅院直毘人勉强加了点心情值,但也无济于事。
于是二人谈话无果,禅院直毘人心累地让禅院甚一走了,又跑去跟族老们开会。
他弟在外面娶了老婆还给他生了个有咒术师天分的大侄子。
他弟老婆前段时间病得都快死了也没人通知他。
他弟现在莫名其妙跟无名海外咒术师和高专搭上线了也不回禅院家。
禅院甚一:“……”
禅院甚尔的好大哥一个人纠结了一天,早上出去做任务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受了点轻伤,下午回来跟族人对练又莫名其妙失手把人打成重伤。
心力交瘁的禅院甚一:“……”
晚上好不容易一个人安静地看了会书酝酿了睡意,刚躺下他就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所有禅院出来受死!!!”
禅院甚一狠狠碎了。
禅院甚一目眦欲裂。
禅院甚尔!
又是禅院甚尔!!
他怎么又双叕回来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快速冲向屋子外面,然后——被一个飞身而来的长老重重击飞。
又被创回屋里的禅院甚一:!!!
禅院甚一抱住长老勉强稳住身形,赫然看见长老的肩上有一个血洞,怒意还来不及升起,耳边却传来:“不愧是甚尔!所有人都如此不堪一击!!”
禅院甚一:???
他随着声音看去,只见禅院直哉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还努力仰着头,满脸狂热地看向前方打爽了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一:“……”
啊,这就是他们的下一代家主吗?
禅院甚一木然。
禅院家,要完蛋了吧?
禅院家以后完不完蛋禅院甚尔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爽得原地起飞,恨不得直接上天跟月亮肩并肩。
他甚至觉得,春树给他改造加强后的游云完全比他这个“术师杀手”本人更配得上这个称号。
禅院甚尔在来之前把游云的两端都磨尖了作为刀刃使用,但两个小孩贴心的标注倒是没擦掉,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展露着。
一边是天逆鉾的“强制解除术式”,一边是释魂刀的“无视物体硬度,直接魂魄特攻”。
笑死,这怎么打?
禅院甚尔直接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每一次的挥舞都有纯粹的物理特性叠加伤害——禅院甚尔光是凭借自身体力就无惧所有禅院,更别说是已经上了不止一层buff的游云。
用歪歪扭扭的水彩笔字体标注好的两截红色棍子快速地在半空中飞舞,几乎只剩下残影,每一次停顿都伴有一个禅院族人的倒下。
禅院甚尔还贴心地只用标有“天逆鉾”的那一边来刺穿敌人,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早就模糊了蓝色的水彩笔字迹,而他家惠标注着“释魂刀”的那一端还处于一棒敲晕一个小可爱的状态。
“回头等惠幼稚园毕业了让他拿不会掉色的记号笔重写一下吧。”
——禅院甚尔还有功夫一心二用开个小差。
忽然,有一个禅院族人从后方发动了攻击,禅院甚尔看不到咒力,却敏锐感觉到有东西从身后袭来,立刻就要转身对敌,面前却又冒出来一位禅院长老。
老头显然是要跟后头那个打配合,色厉内荏地咆哮,张嘴一吐就是废话:“禅院甚尔!你这个废物怎么还有胆子回来!”
禅院甚尔嗤笑不理人。
老头大怒,使出全身咒力逼压过上去。
眼见着禅院甚尔背后的攻击越来越近,老头浑浊的眼珠里都透着喜色:“去死……呃!!啊——”
啰里啰唆的老头被击飞了,禅院甚尔毫发无伤。
不远处的禅院甚一也瞪大了双眼:“什么?……!”
禅院甚尔手中的咒具——他们都认出来是那个特级咒具游云——的一截狠狠对着长老当头一棍,另一截不知为什么却远远绕到了禅院甚尔的背后,挡住了那发咒力弹。
在游云触碰到咒力弹的瞬间,咒力弹一瞬间烟消云散。
禅院甚一目光呆滞了。
他脚边的禅院直哉也看傻了。
“那是……游云?不,游云怎么会自己延长?怎么还能让咒力消散?!”
禅院甚一几乎语无伦次。
而禅院直哉的呆滞只有几秒,立刻反应过来更大声地尖叫:“甚尔!!!太强了!!!”
“不愧是甚尔!!!”
“你们这群废物还敢偷袭甚尔,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禅院甚尔:?这谁?
禅院甚一&其他禅院族人:“……”
禅院直哉是脑子被打坏了吗?
啊,说起来——家主怎么还没来?
另一边。
装睡半天又慢吞吞走在半路的禅院直毘人仰头赏了会月——
今晚月色真不错啊~
家主房间离大门这么远还真是幸运啊~~
前一天,春树向禅院甚尔提出了“天与咒缚这样的强大躯壳制成的咒具,理论上来说应该比其他所有咒具都耐造”的理论。
小孩儿提问胖达和禅院甚尔:可行吗?
得到夜蛾正道半个真传的胖达和在咒术界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的禅院甚尔思考过后还真点了点头。
从理论上来说还真是这样。
于是春树就在游云的两端尝试复刻了天逆鉾和释魂刀的术式,这个步骤的麻烦在于如何将游云由一个整体分为三个部分,好在胖达提出了可以用结界术。
禅院葵生白天就应了三小只的要求带着他们去了一趟夜蛾家,胖达按照夜蛾正道留下的结界术笔记给弄出来个简单的结界,再由春树加强后的结界完全将游云化为了三等份——
朝外的两头拥有术式,中间一截防止禅院甚尔伤到自己,春树没有叠加任何术式。
做到这里已经令禅院母子和胖达感到吃惊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春树竟然还在对万里锁的术式念念不忘。
春树坚信他还能给游云再升一个逼格。
回到禅院家,妹妹头小孩还在不断摆弄着看着比他还大的游云,时不时扯一下丑宝吐出来的万里锁,就这么坐在客厅里冥思苦想了一下午。
禅院惠和胖达没办法,也陪着他一起思考如何将万里锁的特性加到游云上。
春树提出的概念是:“将游云的两段锁链施加万里锁的术式,这样甚尔叔叔就可以远距离攻击到敌人了,还可以三百六十度地对己身进行防御。”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艰难。
已知万里锁的优点是可以无限延长,但是它的缺点——也就是作为【无限延长】的交换是【尾端不能被看见】。
咒术界无论什么都讲究一个等价交换,如果将游云自带的锁链改造成拥有万里锁的术式,原本其附带的代价【尾端不能被看见】一旦复刻,那么【无限延长】便是一个无效术式,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在【无限延长】的基础上叠加一个截然不同的束缚。
他们需要思考的就是这个束缚的内容。
春树苦着小脸想了半天:“甚尔叔叔可以承担什么样的代价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人想得出来。
连最了解禅院甚尔的禅院惠和禅院葵生也想不出自家甚尔除了无懈可击的肉|体还有什么能够作为术式的交换代价的。
如果说禅院甚尔拥有咒力,那么他就可以用大量的咒力来作为置换条件,可惜他是个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
体力和生命也可以作为束缚的交换内容,但是这就相当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春树不想用这样会伤害到禅院甚尔的条件。
胖达和禅院惠甚至提出了可以用敌人的咒力和生命,但是也很困难,毕竟游云已经被分成了三部分,主要靠两端攻击,锁链部分几乎无法在未延长的情况下碰到敌人。
春树甚至无奈之下搞了个抽象的:“运气?”
胖达沉思:“应该……可以?”
在禅院甚尔那种毫无道理可言的强大武力之下,运气这种东西多一点少一点也没什么影响吧?
禅院葵生&禅院惠:“……”
不,唯独这个还是算了,甚尔他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所幸最后春树还是想出办法克服了这个难点。
第二天早上,禅院甚尔心情极佳地走过来给春树的牛奶里多加了一勺蜂蜜,甚至一屁股挤开胖达,坐在了离春树最近的位置:
“小鬼,你是怎么做到的?”
禅院甚尔仔细一想就知道春树肯定在游云的锁链上动了手脚——天知道他在院子里试用的时候随手一扭就把游云的一截拉出去老长时有多震惊。
他当时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惊诧:“喂喂,不是吧?夜蛾家那个小鬼连这个也能做到吗?”
转而就是跃跃欲试,等到他试了一会熟练了术式叠加加强版的游云后,就忍不住大半夜兴冲冲地跑去禅院家找人练手。
一晚上的车轮战下来,禅院甚尔简直越打越兴奋,越打越觉得全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甚至觉得用不了等禅院惠成长起来,自己现在就能带着他给禅院抄家,再杀穿整个咒术界。
禅院甚尔:人生,易如反掌!
但同时他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为什么?
这是怎么做到的?
夜蛾春树那个小鬼的术式真的有这么强大吗?甚至可以直接忽略咒术界的等价原则?
禅院甚尔一整个晚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从禅院家回来的路上,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体力也没有过多的流失,甚至回到家还在浴室里仔细检查了全身上下,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那么问题来了——
春树让他拿了什么去交换游云锁链的【无限延长】?
在禅院甚尔的灼灼目光中,春树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
“作为交换的当然是——”
第27章 谣言
天与咒缚的定义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一种不可抗性且不可逆性的束缚,以自身的咒力或者身体强度置换相反的属性。
那么禅院甚尔这样完全的天与咒缚最大的特点和劣势就是体内没有一丝咒力。
禅院家为什么称他为废物?
因为在他们看来,“无法看见”本身就是一种残疾,但实际上禅院甚尔却以肉|身强度无视了这样的缺陷,通过超强的感知来觉察到咒力的波动和咒灵的靠近。
春树谨记这一点,他订下的的束缚便与此有关。
术式,规则立定。
以【剥夺使用者的咒力视野】置换【无限延长】。
直到一家人附带两个小夜蛾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禅院甚尔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