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树还是那样子,让祂一眼看了就生不出想要对他生气的心思。
祂有些无力。
——如果祂和春树的身份调换呢?
如果祂才是被大家保护关爱的春树,春树才是默默无闻的祂呢?
【春树,你会怎么做?】
春树没有回答祂,而是转身去和胖达聊了什么。
祂没有关心他们聊天的内容。
祂没有心思去听。
后来,祂跟着夜蛾正道去了东京咒术高专。
啊,没有发现佐久间仁美在给春树寄东西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祂根本不认识她在那些折纸上写了什么吧?
已经可以完全在六眼的视野里隐匿起来的祂直接坐在了五条悟的桌子上,跟着他们一起听夜蛾正道上课。
然后祂听到了关于双胞胎的天与咒缚。
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祂有那种东西的话。
祂和春树本就应该是作为一个人降生的,是春树分走了祂的一部分术式和咒力,以及……肉|体。
是的,肉|体。
如今咒术界唯一完整的天与咒缚就是禅院甚尔,他就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强大肉|体。
那春树呢?
祂怒极反笑:春树是直接夺走了祂的全部肉|体?只给祂留下了一个没有躯壳和容器的灵魂!?
……为什么呢?
明明祂那么爱着春树,为什么春树要这样子对祂?
祂将春树视为不可分割的半身,视为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存在,为什么春树却对祂如此残忍?
春树……春树——!!!
……春树。
这次,祂留在了高专的角落里,再也没有去找过春树。
再一次见面,是五条悟要带着春树将天元和羂索制作为咒具,合力杀死两面宿傩。
太久没有相见,祂已经忘却了曾经的不愉快,只顾着惊奇地打量着那个外形犹如一个巨大的铡刀的咒具,【天元】。
这就是可以斩断天与咒缚的咒具吗?
春树的术式居然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可以之间改造这两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吗?
祂有些羡慕。
真是强大的力量啊,祂就完全做不到呢,对于这样活了千百年的灵魂做出改造什么的。
紧接着,便是春树独自杀死两面宿傩的过程,这一次祂没有提供任何的帮助,完全是春树的一个人的力量。
旁观整个计划实施过程实在是有些魔性和搞笑,祂靠在春树的肩膀上笑得直打跌。
——太拉跨辣,这个诅咒之王!
祂有些得意:轻轻松松就被祂的兄弟杀死了呢。
但紧接着,祂就突然想起了自己和春树的天与咒缚——如果春树想要拿这个咒具劈开他们之间的天与咒缚,那祂会怎样?
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正如同禅院姐妹无法得知被斩断束缚的自己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力量,夜蛾正道上课时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含糊其辞。
祂已经见过同为双胞胎的枷场姐妹,但这是一对幸运的姐妹,祂无法从她们的身上得到任何可以作为考量的线索。
那么……
祂会得到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咒力、术式还有……肉|体吗?
不。不。
肉|体只有一具,祂可以为自己重塑肉身,春树却做不到。
祂没有被一时的贪念冲昏头脑,只是惴惴不安地思索着——
祂要怎么保证分给祂的就是祂想要得到的呢?
况且祂和春树只拥有一具肉|体,祂要怎么去赌那个最完美的可能性?
春树失去了肉|体,又会怎样?
是直接死掉还是……像祂过去的几年一样,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默默注释着祂然后再在哪天突然重塑了肉|身,将祂杀死?
祂不敢赌,但祂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祂要自己斩断自己和春树之间的天与咒缚和所有联系。
化被动为主动,这一次,祂要选择一个自己的活法。
祂停止了对自己使用【无为转变】。
祂的灵魂就此消散,所有的咒力转化为更加强大的怨念和仇恨,包含着对生的渴望和对人的恶念,再次以别样的存在方式降临于世。
也正是这个时候,祂知道了自己与同胞兄弟春树的天与咒缚内容:
1.春树得到了祂的咒力,祂拿走了春树的术式。
2.春树丧失了人性的“恶”,而祂得到了远超常人的“恶”。
祂感动不已,祂欣喜若狂,祂几乎抑制不住来自灵魂深处的笑意。
如果祂和春树之间的天与咒缚是由【天元】斩开的,那么祂就会失去自己所有的术式,直接死于无人问津的角落。
那样,春树就是杀死祂的罪魁祸首。
春树,差一点点就要杀死祂这个兄弟了。
明明,明明自己那么爱着他……春树却还是要将祂置于死地吗?
祂无法理解。
幸好,祂赌对了。
上天曾经想要阻止祂的生还,甚至一次又一次地设置了重重障碍,但祂为自己拼出了一条生路。
祂靠自己,赢得了新生。!
人作正,咒灵作负。
人类摒弃欲望寻求超脱,咒灵拥抱本能回归欲望。
祂变成了完整的咒灵——
此之为,恨成。
变成咒灵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祂——哦,现在是它了——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
由于术式的特殊性,它没有一下子就变成一个普通的咒灵,而是化为了咒胎,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人世间的负面情绪。
它最初的力量就源自于对于春树的嫉妒和憎恶,这些力量作为它的咒力来源,帮助它在世界上苟活至今。
如今,它需要更多更多这样的力量,来帮助它变得更加强大。
特级咒灵【真人】——来源于人类对人类本身的憎恶。
力量源源不断地从四周汇聚而来,变为它的本源。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它迫不及待的吸收着这股力量,迫切地想要变强。
这一次,失去了天元的增幅,也失去了漏壶和花御的发现和保护,祂过早地出生了。
得偿所愿,它变成了一个新人类,一个特级咒灵。
但它并不满足。
真人清楚地知道是谁让霓虹境内的咒力含量大大降低,又是谁让咒胎形态的它如此虚弱。
春树、春树……
它恶毒地不断喃喃重复这个深深刻印在它灵魂里的名字。
明明在它还有可能作为人类的时候,几乎占据了它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它都抛弃所有,变为咒灵了,却还是想要杀死它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总要如此加害于我?
我马上,就会来找你了。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抹杀春树的存在的原因吗?”
六眼那双没有感情的目光投来,手里的【茈】蓄势待发。
存在于某一个平行世界里的春树,曾经在孤儿院等到了来接走他的佐久间仁美。
她带走了这个曾经被她遗弃的孩子以及……真人。
他们平淡地生活了十几年。
真人驱散着所有想要靠近春树的咒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保护着它那没有攻击能力的弟弟。
那种事情它已经习惯了。
它的□□曾经在未出生时就被春树给吸收了,平心而论,它有时候甚至怀疑,如果它杀死了春树,是否它也会死去。
——如果它是依附春树而存在的呢?
可如果春树是它在世界上的特殊锚点,那它又是什么?
春树的附属品吗?
那种事情无从考证,但好在它并不讨厌春树。
虽然和其他人一样,春树也没有办法看见它,但除了春树的身边,它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春树他……总是无法让人轻易对他生出恶感。
即便内心里隐秘地认定是春树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它的东西,但当它看到春树体贴地照料邻居家的孩子,看到春树鼓励佐久间仁美拥有新的生活和家庭的时候。
它没有办法对春树生气。
它甚至生出了一种“啊,就算哪天他突然看见了我也会很顺利地接纳我的存在吧”。
春树或许会愧疚自己没有让它作为完整的人类出生,或许会帮助它得到全新的肉丨体,或许……
它很期待春树会怎么做,可惜他们无法交流。
没有接触咒术界的两个孩子,就这样平凡地长大了。
直到有一天,日积月累的恶在真人的心中翻腾、发酵——
有的平行世界,它为了保全性命,不去赌那未知的可能性,将自己变成了咒灵,再杀死了春树和佐久间仁美。
而有的平行世界,它杀死了春树,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肉丨体,同样堕落成了咒灵,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和可以千变万化的身体。
但终究有一件事不曾改变——
真人认定是春树使自己失去了成为人类的机会。
“如果有一个人曾经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你要怎么办呢?”
这一世的真人这样询问道。
最终,是夏油杰将五条悟拦了下来,没有让他将真人直接杀死。
“悟,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交给春树来吧。”
“……什么?”
五条悟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它想要杀死春树,你留着它做什么?”
只剩下一颗头颅的灰蓝发咒灵被五条悟揪住头发,摁在地上,挣扎片刻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夏油杰的手上青筋也还没有褪去,但他的语气还算平和:“我们先将它带回去吧,如果一切真如它所说的那样,真正拥有对它的处置权的应该是交给春树的。”
“……”
五条悟踢了真人两脚:“现在立刻马上,停止对春树的诅咒。”
真人一声不吭,不知道是已经失去了意识还是故意不回答他的话语。
“悟……算了,让我来吧。”
夏油杰上前,对着真人伸出了手,发动了自己的术式,将真人变成了拳头大的咒灵玉,塞进了口袋里。
“走吧,现在它的诅咒应该被迫停止了,问问春树那边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五条悟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接听。
“悟,你们抓住那个咒灵了吗?”夜蛾正道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喜悦,“春树刚刚已经醒过来了,身体也回复了正常。”
五条悟也松了口气,对着夏油杰比了个“OK”的手势,回答道:“可以,我们马上就回来。”
“顺便,我们把那个诅咒春树的咒灵带回来了……它说自己是春树的哥哥。”
“……什么?”
真人的诅咒很简单,也很直白。
情感上它憎恶着到目前为止都一无所知的春树。
人心是恶念滋养最好的摇篮,比旁人多了一份恶的幼子总是会想要得到更多。
【天元】是斩断它与春树之间天与咒缚的关键,但它不满足于此。
——人心之恶,贪婪。
它不愿意和春树去共享本属于一个人的一切,它想要得到全部。
不仅仅是春树的力量,还有春树的家人,春树的人生。
曾经与春树共有视角的它,几乎一度混淆了自己与春树的存在。
和春树的世界观一样,甚至比之更为夸张的是,真人对于人类和咒灵的存在和意义十分模糊。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它也没有成为过真正的人类。
它从来没有分清谁是同类,谁是异族。
连春树和它也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杀死两面宿傩的那一次,它恐惧于不知何时就要被迫被春树分走什么未知的东西。
……为什么呢?
明明我拥有的已经那么少了,为什么你还要跟我索取呢?
它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春树已经拥有了肉丨体,拥有了术士,拥有了咒力,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而它拥有的却只有勉强让自己苟且残喘的力量。
春树有的,他也想要;春树没有的,他还是想努力拥有。
于是,它选择了直接将自己变成咒灵。
这对它来说不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倒不如说以后必须离开春树都比这件事对它影响更大。
——变成咒灵之后,它就和春树这个人类完全断绝了任何社会信息方面的关联。
它几乎可以肯定夜蛾正道和胖达不会允许变成咒灵的它再留在春树的身边。
即便之后的之后,他们再一次相遇,便是站在对立面,春树也不一定会相信它毫无证据的一面之词。
这一转变,便是无为的永别。
但,在和春树断开天与咒缚的那一瞬间,它触及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也许,它与春树之间的天与咒缚就不应该被斩断。
也许,【天元】本就不应该被春树制作出来。
否则,为什么它与春树之间的天与咒缚即使被【天元】帮助作弊斩断,也无法阻止它的死亡?
原本双胞胎之间的天与咒缚被斩断的要求就是其中一人的死亡。
既然如此,为什么春树做出的咒具一下子就决定了那个死去的必须是它?
为什么——
春树要处心积虑地杀死它?
于是,以曾经被春树吸收的肉|身为媒介,它轻易就诅咒了同胞兄弟春树——
【消失吧,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大家都忘却你的存在】
若上天不允许我们二者同时存在于世间,那么我就将遵循这个规则,亲手杀死我的半身。
另一边的病房内。
春树在晕倒之后其实一直都是保留着自己的意识的。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轻,呼吸在变浅,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感知四周。
——唔,这就是健康的感觉吗?
记忆还停留在用术树将自己的身体变健康的春树有些茫然。
怎么,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紧接着他被大家带到了医院,再之后……
他和外界完全隔离了。
他,看见了它。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春树就看见了趴在他病床旁边的禅院惠和虎杖悠仁。
“惠,悠仁,你们……?”
“春树!你醒啦!”
“春树!春树,呜呜呜呜哇哇……”
春树一脸懵逼地被自己的两个小伙伴扑倒在了病床上,只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夜蛾正道和胖达。
“爸爸,哥哥,发生什么了……?”
夜蛾正道和胖达也一无所知,只是不断地重复:“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大家都好奇怪。
春树疑惑地歪了歪头。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走了进来。
春树这才反应过来:“惠,你和悟哥还有杰哥怎么会在这?”
五条悟哼笑一声,上前狠狠揉了揉把所有人下了个够呛的妹妹头小孩:“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
说着也不等春树反应,伸手从夏油杰的口袋里掏出了那颗由真人变成的咒灵玉:“春树,这是你那个咒灵哥哥,你——”
“这件事情应该还记得吧?”
春树瞪大了双眼。
“你……是谁?”
那个身影一声不吭,就这样在春树的体内漂浮不定,带着不详的咒力波动凝视着春树的灵魂。
“是你让我变成了现在的状态吗?”
很奇怪的状态,他能够看到外界的一切,却无法回应亲人朋友的呼唤,只能在体内的这一小片天地里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共存。
春树在尝试几次与之交流之后,却都没有成功。
于是,判断自己目前的状态与其存在有无法分割的关系之后,他干脆动手了——
春树用自己的灵魂去触碰了属于真人的诅咒。
那一刹那,巨大的信息量奔涌而来,春树也第一次体会到了禅院惠当年被记忆冲刷的痛苦。
他看到了真人作为人类的一生。
一起来到世间,却没能成功降生;努力想要存活,却终究被吸纳了肉丨体;尝试与他们交流,却无人理睬;勇敢索取,却发现了命运的悲惨真相。
春树努力去理解它短暂的一生,努力拨开被负面情绪紧紧包裹的可怜真心。
这是他术式未完整时,另一半能力的拥有者。
这是想要和他一起生活在阳光下的半身。
这是曾经一度保护和帮助他和伙伴们的存在。
这是,他的兄弟。
春树哑然了。
任谁也无法去想象,这么多年来,曾经有一个存在,在默默无闻处一直关注着他。
春树也看到了他们之间天与咒缚的内容。
一则为术式能力,二则是“善”与“恶”。
春树得到了两人中几乎所有的“善” ,而真人得到了二人中几乎所有的“恶”。
一瞬间,春叔意识到为什么当时杀死两面宿傩时,他的内心会那样的不平静。
——真人,在那个时候选择了自杀。
天与咒缚被真人主动斩断,春树被剥夺的那一部分“恶”回到了他的身上。
春树开始属于有了自己的私心。
“那么春树,你要怎么处置它呢?”
夏油杰这么问道。
春树……
春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心中早有了定论,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完成这件事情。
五条悟却已经先一步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春树,你是想要他继续活下去的吧?”
春树猛然抬头,直直看向他。
“而且是想要它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五条悟太能看破春树的想法了。
这种事情如果是他遇到了那绝对是一发【茈】过去,直接结束一切。
但春树不行。
最初的愤怒和疯狂褪去之后,五条悟有些无奈——
春树现在肯定认为自己是亏欠这个咒灵的,想要让它重新得到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但在五条悟看来这种事情完全是春树在平添烦恼。
——他不认为春树亏欠真人。
一切一切的初始都应该怪罪到上天的诅咒和命运的不公上,春树也本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这一次是春树让他和禅院惠觉醒了记忆,那那段记忆里本该存在的春树呢?
——被没有见到【天元】的真人杀死了。
原本五条悟就打算在杀死两面宿傩后,用【天元】来斩断春树身上的天与咒缚。
但是在那之前,春树身上的天与咒缚就被另一个不存在于任何人视野里的存在亲手斩断了。
所有人的命运轨迹都被春树给改变了,而春树也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
这一次,先一步死去的成了真人。
对一切都还一无所知的禅院惠他们对于春树和五条悟的对话十分茫然。
禅院惠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五条悟手里的咒灵玉:“什么意思?……悟哥,你们为什么要说这个咒灵是春树的哥哥?春树,你又为什么想要它……”
“想要它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难以理解。
先不说这种把咒灵变成人类的事情,能否成功实现,在这个咒灵千方百计想要杀死春树的情况下,春树又为什么要留下它,甚至……将它变成人类?
“不,不是变成人类,是变回他原本的样子。”春树轻声道。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话语里的不是“它”,而是“他”。
“……”
夜蛾正道上前一步,将小孩的脑袋拥进怀里,轻抚他的背脊:“春树,是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吗?你可以告诉我们吗?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想办法?
春树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爸爸,那种事情可以做到吗?”
“也许吧,”夜蛾正道含糊其辞,只是再次询问,“春树,可以告诉我们吗?”
春树犹豫了一下,接过五条悟递到眼前的咒灵玉,开始讲这个不算很长,但却一直在他们身边发生的故事。
已经开始讲了,春树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叙述概括能力居然这么差。
——真人的世界渺小的只剩下它和他。
春树磕磕绊绊地讲着,略去了真人内心的所有激烈想法和大的情绪波动,跳过了它知道自己有能力治疗春树,却因为小小的嫉妒,没有出手的事情。
春树只是说:
“他很孤独,因为我们都看不见他。”
“他很善良,葵生阿姨和八荒形合的事情他都有帮忙的。”
“他很努力,他只是想要得到他本该拥有的那一部分。”
直到自己成为了当事人,春树才理解了禅院姐妹的心境。
他现在感觉自己当初的那一番劝诫禅院姐妹的话仿佛是个巨大的笑话。
禅院姐妹失去的是得到家人肯定的能力,他和真人失去的是一个达成和解的机会。
神说,善恶不能共存。
于是,他生它便死,他死它便生。
禅院惠和虎杖悠仁惊愕出声:
“妈妈也是他帮忙治疗的吗?”
“哥哥们也是有他的帮忙才能活下来的吗?”
看到春树肯定地点了点头,禅院惠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伏黑惠的记忆里当然有关于真人的能力内容。
真人他……其实可以直接把禅院葵生完全治愈的,但是他没有。
就像他没有直接将春树的身体变得健康一样。
禅院惠能够感受到这个家伙那种想要帮忙却又不愿意一口气帮到底的奇怪心理。
啊,是不想功劳和好处全被春树占了吧?
——真是个阴险的家伙,跟春树完全不一样呢。
而虎杖悠仁则震撼于“他们一直以为小团体是三个人”,而实际上是“四个小孩哥在毁天灭地”。
“那,春树,他要是变成人类了,会和我们一起上学吗?”
禅院惠惊道:“悠仁!你这家伙……!”
虎杖悠仁挠挠头,有些疑惑:“春树不是说了他是他的哥哥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就算变成人类的话也是跟我们一起玩吧?”
禅院惠一时无言。
悠仁这家伙……!
搞得他不同意这件事一样……
禅院惠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虽然他确实不想同意就是了。
春树将期盼的目光投向自家幼驯染,禅院惠一时无奈,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但……
“将咒灵变成人类,这种事情我们要怎么做到呢?”
春树也不知道。
被妹妹头小孩紧张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软,夜蛾正道直接告诉了孩子们自己的想法。
“那就用【命线之骰】吧。”
“什么……?”
春树有些茫然,他不认为【命线之骰】可以做到这种类似于“造人”的事情。
连杀死两面宿傩都需要【天元】的辅助,那就足矣看出【命线之骰】其实本身的术式强度是有限的。
但胖达轻松理解了夜蛾正道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