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插话:“有什么用?”
陆洵说:“装神弄鬼的作用。”
陆安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蜡烛本身没有什么,但是陈让神神叨叨非要拿着一个上面沾有血迹的蜡烛就是很奇怪的行为!”
陆洵笑了笑,问系统:“还记得我们说过,‘没人会信他’吗?”
系统不解:“但你是怎么预判到渣攻一定会做这些的?”
陆洵说:“陈让太好面子了,他平白挨了顿打,肯定想从我这里找补点什么,如果能给我带来麻烦,就更好了。所以他一定会告发我在宿舍内祭祀的事情,只要他说了,很难不带出来他那套有鬼理论。”
陆安舟捂嘴笑:“没想到他这么没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发癫。”
陆洵摇头失笑:“这我确实没料到。”
系统问:“原来呢?原计划是什么?”
“原计划不变,”陆洵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投影仪,“用这个把陆安舟送到陈让面前去,我已经跟杨硕辉说好了,他在回宿舍的小路上等着陈让。”
系统想起他早早就准备好的功能卡,什么都没说默认了这个作法。
陆安舟没听懂,还想再问,但还没到等他开口,投影里的警官似乎终于对陈让的执着不耐烦了,他们礼貌地把人送到门口,砰地关上了大门。
陈让多年披着那张温润热心的皮,什么时候受过被拒之门外的亏?
一时间他表情难看,独自站在阴影下,高举起手里的蜡烛,似乎想要砸一下门。
但很快克制住了,转身往回走。
快走到宿舍区正门,灯光越来越亮。
陈让带上帽子,把头垂到最低,快步走了进去。
他行色匆匆,下意识地想从平时走惯了的停车场穿过去。
但路过的每个人似乎都认识他。
就算不认识,看着他手里攥着的白蜡烛也会悄悄地在他身后议论两句。
陈让把帽檐拉到最下面,只露出一个下巴。
转身拐进宿舍楼后面的一条小路上。
这条路上围着围栏,外面是一大片施工现场,黑漆漆的,没有学生愿意晚上走这里。
陈让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才注意到,刚才因为紧张,他下意识地想握住点什么东西,手里的蜡烛被他捏断了,此时正一分为二地躺在他手心里,还有一些碎的蜡油黏在他的手上。
陈让把蜡烛翻到有血迹的那一面,盯着看了半晌,不情不愿地走到垃圾桶旁边扔了。
看到这里,陆安舟问:“他看起来知道蜡烛上有血迹,为什么还要一直拿着它?”
陆洵想了想,轻轻摇摇头:“可能他想用那个反咬我一口?我猜不出来。”
陆安舟飘在投影仪后面,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需要我一会帮你问问吗?”
“不需要,”陆洵带着丝漫不经心,他靠在床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上电子香火,要按不按的,“反正他都扔了,无所谓了。”
陆安舟说:“可是我想知道。”
陆洵这次没犹豫,他的手指又一次按亮了电子香火,身后传来陆安舟轻轻的一声“啊”。
陆洵想,像奶猫叫。
眼看着陈让已经快走到小路中间,最黑的那块。
陆洵给杨硕辉发消息,让他等会不要害怕,只管录视频。
还交代他,一定要把蜡烛点燃了,再放在小路正中间。
杨硕辉给他回了个明白的手势。
他把自己藏在楼栋的阴影里,抻着头往陈让的来路看了好几眼,听见隐约传来的动静,随即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打火机,“啪”地点亮了蜡烛。
火光很快照亮了他站着的一小片区域。
杨硕辉小心翼翼地护着蜡烛走到小路正中间,蜡烛立不住,他反手滴了几滴蜡油在地上,很快把蜡烛黏在了地上。
下一秒,陈让顿住脚步。
前方莫名其妙出现的微弱亮光,和鬼鬼祟祟的人影让他的眼皮开始猛跳起来。
他虚张声势地高喊:“谁啊!”
前方万籁俱寂。
就连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消失了。
陈让又喊了一嗓子:“有人吗!”
还是没有动静。
他哆哆嗦嗦地继续往前走,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想起他召鬼的那天晚上,心里悔不当初。
一个没留神,脚下被石子拌了一下,差点崴倒,扶着旁边的栏杆才堪堪站稳。
陈让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把石子踢远了,嘴里不住念叨:“真他妈缺德,故意把石子儿放……”
他话音未落,石子叽里咕噜地滚到某个地方忽然停住了,发出一声及其轻微的“叮——”
陈让猛地闭上嘴,惊恐地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
到处都太黑了。
原先路上至少还有一点月光和宿舍楼里映出来的灯光,此时却像有人在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幕天席地,陈让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巨大“咚!咚!咚!”心跳声。
刚才前方的那点微弱亮光反倒成了他此时的救命稻草。
陈让战战兢兢地加快了脚步。
……近了。
距离那簇拇指大小跳跃的火光更近了!
陈让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几乎跑了起来。
但当他看清火光来源于哪里之后,整个人都呆傻了。
他怔愣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确认蜡烛真的被他扔掉之后,陈让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额角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滴。
从杨硕辉的角度看,陈让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一开始只是手在抖,他想捂住耳朵,但手在半空中就抖得抬不上去。
然后是腿,他两股战战,到最后甚至站不住了,跌坐在蜡烛前面,带起的一丝风倏忽飘过,火光跳了两下,很快恢复正常。
陈让忽然感觉前方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道视线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怨恨到可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陈让艰难地一寸寸地抬起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下一秒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努力板着脸的陆安舟:“……”
他给陆洵吐槽:“就这心理素质,我敢打包票,他之前在你面前干的事全都是在装比。”
陆洵:“……”
他抽空回了一嘴:“你看一眼杨硕辉,他别也吓晕了。”
说着,他一边扶正投影仪,一边飞快地在面板上点加号键。
陆安舟转头左右看了两眼,就看见右手边的灌木丛里有一个壮男正死命地抱着怀里的书包,眼睛紧闭,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面前的空地上架着一个小型三脚架,上面的GoPro正不断闪烁着红点。
陆安舟友好地冲着相机镜头招了招手,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陆洵关上了投影仪。
有些无奈:“你非要吓他。”
陆安舟狡辩:“我没有,他都没睁眼。”
“相机能拍下来你,”除了谈感情之外,陆洵对他的态度一直是纵容的,“算了,没关系,到时候我来剪那个视频。”
陆安舟问:“那你为什么不去,要让外人去?”
他下意识地把人群分成了两类。
一类是除了他和陆洵之外的人,另一类只有他们两个。
这种下意识的划分不会骗人,陆安舟潜意识里大概非常依赖陆洵。
陆洵手上动作一顿,轻飘飘地说:“这张工具卡bug太多了,只能借助投影仪。我要是去了,你就露不了脸了。”
陆安舟问:“工具卡是什么?”
陆洵把面板投给他看,上面正弹出几行亮红色的警告。
【囤积数量已超50+,是否需要商店转卖?】
【有效时常30s,已超时,已弹出】
【有效时常30s……】
【使用间隔时间太短,请勿重复操作!】
道具名称:时空转换卡
道具作用:顾名思义,极短时间内将A处空间转化为B处空间,空间穿梭不在话下!想要环游世界也是眨眨眼的事情啦!
道具品质:优+,满分十分,不考虑使用时间可打十一分。
是否具有副作用:无!
陆洵买这张卡,简直是在批发。
因为价格高昂,性价比又低,一般NPC都不会选择它。
只有陆洵,一口气买完了系统商城里压箱底的库存,用系统的话说是进货去了。
系统看着骤然减少的账户金额,痛心疾首:“你就非要用这个?”
陆洵:“贵有贵的道理嘛。”
系统抓狂:“你是不是就为了安安那句想亲自报仇?”
陆洵翘起腿,没有正面回答:“做任务呢,别老打岔。”
“很贵啊,那能退吗?”陆安舟眨巴着眼睛,“我都无所谓啊,不要浪费钱。”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一脸跃跃欲试,一直也没有离开过投影仪的镜头前,谁看都知道他在时刻准备着。
陆洵说:“系统强买强卖,谁给你退?”
他这么说,陆安舟就信:“系统怎么这样?别欺负我们新人啊。”
系统:“……”什么话都让你们俩说了。
下一秒,陈让好像动了动。
他的腿蹬了两下后开始抽搐,嘴里也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但人始终没醒,似乎被梦魇住了。
陆洵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
给杨硕辉发消息,让他去看看陈让还活着吗,还有气儿就叫醒,两拨人等着呢。
杨硕辉不太情愿,捏着鼻子走到陈让边上,先是踹了他几脚,见人抽得更厉害了,嘴角甚至还有呕吐物流下来,才不得不躬身大力晃了几下陈让的肩膀。
陆洵指挥他:“捏住陈让的鼻子,没有氧气马上就醒。”
“卧槽,不是你弄,说得简单,”杨硕辉苦着脸按照陆洵的要求捏住陈让的鼻孔、嘴巴,“真他妈恶心死了……陆洵,你说实话,刚才那个到底什么玩意儿?”
陆洵说:“跟你说八百遍了,投影投影,不信你明天来我这看看,是不是真的。”
杨硕辉哼了声,稍稍定下神,在陈让呛咳起来的前一秒又躲回到灌木丛里。
“咳——”
窒息带来的死亡感迫使陈让睁开了眼睛。
随即,他就看到陆安舟正蹲在他身边,手还虚搭在他脖子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陈让,你醒啦?”
“我好几天没来了,你想我了吗?”
他呆呆地张着嘴,喃喃喊:“安安?”
陆洵怀疑他都没听清陆安舟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回应。
但是悔恨值不会骗人。
陈让的悔恨值几秒钟之内已经飙满,面板上不断弹出【是否脱离世界线】这几个大字,都被系统点了否。
陈让颤抖地伸出手,脸上挤出一个笑,想要像以前一样摸一摸陆安舟的脸颊。
还没等他伸直,陆安舟快一步把脸贴在他的手掌心上,满足地喟叹一声:“真暖和。”
陈让抖得更厉害了。
他不敢把手收回去,甚至不敢动一下,只能僵直地把手臂举在半空中。
陆安舟问:“怎么了?看到我怎么这个反应?”
“……没有,”陈让的声音很飘,“宝宝……我怎么,摸不到你啊?”
陆安舟还是笑眯眯的:“因为我死了呀。”
陈让闻言猛地缩了一下肩膀,想往后退,离陆安舟远一点。
但他忘记了自己是个躺着的姿势,腿徒劳地蹬了几下,眼看着明明踢到陆安舟了,却偏偏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始终踢在空气中。
陆安舟凑近他,问:“这是怎么了?你不开心?”
陈让机械地张嘴:“开、开心……”
“不许抖,”陆安舟距离他已经非常近了,几乎能看清陈让脸上被冷汗浸湿小绒毛,“不许怕我,你不爱我了吗?”
说着,他敛起笑,双脚离地,慢慢浮在陈让上方,眼神阴霾地盯着他。
陈让:“……爱,我爱……我不敢,我没有——”
他哆嗦地太厉害,牙齿不住打颤,“咯咯咯”的,一不留神,咬到舌头。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说话的时候咕噜噜地直往外吐血,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陆安舟嫌弃地飘高了一寸,不想再碰他。
只是循循善诱地问:“别急,我相信你。那你什么事都可以为我做吗?”
陈让不敢不点头。
陆安舟继续说:“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来陪我?”
“……”陈让眼睛血红,喉咙里不可控地发出类似动物濒死前的哀嚎声。
陆安舟很认真地等着他回答。
忽然,下方传来一股尿骚味,因为距离太近,陆安舟很快发现了来源,几句话的功夫,陈让竟然被吓得失禁了,湿哒哒地躺在地上,宛如一滩烂肉。
他的手指蜷缩成兽爪的模样,一下下扣在水泥地上,留下几道血痕。
陆安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你不想来,我只能强迫带你走了。”
陈让迟钝地看向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好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旋即发了疯地开始挣扎,嘴里念念有词:“滚!滚开!我不要,别碰我!”
陆安舟面露疑惑,似有不解:“你叫什么?再把别人引来了,别再闹了!”
陈让的动静越发大了起来。
他用血淋淋的手捂住脸,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扇自己巴掌:“我不跟你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给你烧多多的香,我去找纸扎店,我给你烧别墅!你,你想吃什么,我烧给你……”
看到这,陆安舟几乎要笑出声。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索命厉鬼,用冰冷的手抚上陈让的手臂:“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陈让愣了两秒,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噗通”一声,重重跪在陆安舟面前,不住哀求:“我当初不该招惹你,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安安,安安,你可怜可怜我,我想活着,我还不想死,安安!”
陆安舟不客气地问:“难道我是自愿死的吗?”
陈让已经语无伦次了:“跟我没关系,我只想活着!你自己命不好,为什么是我?!我们如果不认识,你就不会来找我索命了……”
“嘿,”陆安舟真的笑出声了,“在床上爽的时候没见你不想认识我啊。”
陈让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终于不再癫狂了。
他慢慢垂下手臂,脸上满是血手印,瞪着铜铃一样大的两个眼睛,不管不顾地质问陆安舟:“怪我?上床怪我?!”
陆安舟歪着头没说话。
陈让大吼:“你没爽吗?!”
陆安舟微微一笑:“没你爽。所以我要带你走,很难理解吗?”
陈让崩溃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撞向陆安舟,却被扑面而来的阴风吹了个透心凉。
求生欲激发了强大肾上腺素,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想起来一桩桩一件件地翻旧账:“是不是你先赖上我的?我只是送了你几本书,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我说过喜欢你吗?你他妈心里没数,你对我表白,自己爬上我的床,我怎么拒绝你?!”
按照陈让声泪俱下的控诉,陆安舟确实“毁”了他。
陈让本来只想在众人面前树立起高大的形象,关心同学,帮助贫困生。
只是没想到,一时糊涂,竟然沾染上难以摆脱的噩梦。
是陆安舟始终在逼他,逼他和男人上床,逼他成为同性恋,逼他舍弃良心和道德。
为了“负责”和“不伤害”,他牺牲了自己,违背了天性,和陆安舟在一起,已经尽善尽美了。
陆安舟闻言嗤笑一声,摊开手:“那怎么办,你自认倒霉吧。”
陈让声音尖刻:“我就是倒霉!我他妈当这个冤大头,还不知道你早就和陆洵搞上了!”
莫名被引火上身的陆洵和系统:“……”呦西。
陆安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陈让啊,恋爱不是我自攻自受谈的。下地狱的时候,搞基名单上有我的名字,你也跑不了。往死人身上泼脏水的事你也干得出来。这就算了,还想造我黄谣?”
陈让粗声粗气地吼:“我造谣?我能怎么办?你威胁我,我只求自保!”
“自保?”陆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一声,“你说我威胁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我是真心实意想带你下去,我们继续做对快活逍遥的鬼夫夫的。”
陈让破口大骂:“放屁!”
陆安舟说:“那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陈让死命地盯着他,没说话。
陆安舟笑眯眯的:“不想死当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你当众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发在好友圈里,尤其是高中同学和老师,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啊。”
陈让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了陆安舟几秒,自知结局已定,他甚至没有说不的选择。
他颓然地卸了力气,跪坐在地上,面色一片青白。
“……这样我们就一笔勾销吗?”
陆安舟刚要回答,陈让身后忽然传来几声说笑声。
来者男男女女凑一堆,不知道有多少人,听他们说话的意思竟然是白天看了陈让的窘态,想到黑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真的见鬼。
陈让仓皇间回头,还来不及起身,就和那几个人对上了视线。
等他再转回到陆安舟刚才飘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了。
几个探鬼的学生看见陈让的满身污迹和在血手印映衬下越发青白的脸色,一时间全部迟疑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也有胆子大的,拿出相机试图透过镜头寻找鬼影。
被陈让看到了,大声喝道:“不想死就滚!”
几个学生显然被他唬住了,诺诺地退了几步,还没等他们离开,陈让忽然“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次晕了过去。
一群人大喊着过来扶他,打120的,掐人中的,报告辅导员的,现场吵成一片。
杨硕辉趁乱收拾好东西,悄无声息地走了。
陆安舟回到酒店房间,心情不错地凑到陆洵身边,讨赏的意思明显。
陆洵笑笑,给他点根香当零食,夸道:“做得好。这些学生进去的时间也巧。”
陆安舟问:“这也是你算到的?”
“你真把我当神仙了,”陆洵无奈,“原计划是杨硕辉从后面打晕陈让,不过现在的结果更好。”
陆安舟:“我担心……陈让明天想明白了,就会发现我根本带不走他,只是在虚张声势,那他就不可能再按照我说的做了。”
陆洵垂眸看他:“概率不大,我比较担心他会牵扯出你。”
陆安舟说:“这个无所谓,我……”
“这个很重要,”陆洵抬手打断他,神色淡淡的,“帮你报仇的目的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你已经经历了死亡,还想再试试谣言的威力吗?那我们帮你报仇就是一个伪命题。”
陆安舟沉默地看着他,最终点头:“我觉得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同,和已经搞过基了,性质不一样。”
陆洵说:“如果他想把影响降到最低,其实是对我们有利。”
他说完,陆安舟没再多说。
他好像累了,从陆洵身上飘下来,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陆洵看了一会他的身影,自己找准角度,抬起手,在半空中默默描绘了一圈陆安舟的侧脸弧度。
似乎想把这个画面印在脑子里。
他很快回神,不动神色地坐到电脑前,接收了杨硕辉发来的视频。
视频时长有半个小时,开头还能听见杨硕辉在旁边吃水果的声音。
到了中后段,不出意外,在陆洵发完消息之后,杨硕辉很快放下手里的打包盒。
不知道是不是陆洵的心理作用,视频从这里开始,似乎只能听见陈让的脚步声了。
但是明明离得挺远,GoPro的收音也没有那么好,偏偏连树叶簌簌的声音都消失了。
随着陈让越走越近,原来皎洁的月光也逐渐被乌云遮住。
从小小的方块镜头看,杨硕辉护着的那一簇蜡烛火苗,在绝对的黑暗中宛如荧荧鬼火,闪烁跳跃着来索陈让的命。
下一秒,镜头里忽然闪过一个黄色的身影。
手里拿着什么,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陆洵表情凝重:“那是人吗?”
系统:“体温36.7,是人。”
陆洵想了想:“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陆洵没多说,动手开始剪视频。
他把陆安舟和杨硕辉的痕迹全部抹了,只留下陈让对着空气又哭又叫的发疯视频,重新传给杨硕辉。
杨硕辉回他:【OK,还是发论坛?】
陆洵:【随你,发哪里都会爆的。】
杨硕辉发来一个窃笑的表情:【我当网红养你啊~】
很快他下面又跟了一句:【今天晚上我什么也没看见,你放心。】
陆洵:【嗯。有件事,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黄色罩衣的中年男,看起来有点奇怪?】
杨硕辉过了一会才说:【好像还真有?卧槽,现在想想好像是飘过去的,鬼啊?!】
陆洵宽慰他:【人!这个百分百是人!】
他们又插科打诨了几句,等杨硕辉上传好今晚的视频,系统也把原世界线的神棍和视频里黄色罩衣的男性照片进行了对比,显示就是一个人。
陆洵皱眉盯着照片看了两眼,转身喊陆安舟:“你来看看,是他吗?”
陆安舟恹恹地飘过来:“那个神棍吗?看不太清,但是这个什么盘,罗盘吗?是他的。”
“他倒是个麻烦,”陆洵愁眉不展,“……应该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
这么看来,当初陈让找上他,也不全是巧合,至少这个神棍现在就出现在陆安舟身边了,一定有什么预谋。
但是偏偏神鬼之事,防不胜防。
陆安舟从后面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那就先下手为强啊。”
陆洵侧脸:“你有什么主意?”
陆安舟说:“我不信这位神棍先生,愿意当免费劳动力。”
陆洵一点就透,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安舟,忽然伸手隔空点了点他的脑门:“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坏主意。”
陆安舟咧嘴笑了起来:“是吗,洵哥。”
下一秒,陆洵猛地变了脸色,他抖抖手臂想甩开陆安舟,人也站了起来,表情说不出来的难看。
陆安舟从顺如流地松开挽着他手臂的胳膊,表情疑惑:“又又怎么了?你是大小姐脾气吗?”
陆洵抽空还能想,这个“又”字用的真是巧妙,一个字就堵得他哑口无言,好像多说什么都是小肚鸡肠一样。
他哼了声,拿起换洗的衣物,转身去洗漱。
走前没忘警告陆安舟:“不许再这么喊了。”
陆安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好像胜利了一般高高抬起头,追在陆洵身后:“为什么?陆哥和洵哥不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