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事件促使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情:神学院要开始查谈恋爱和学生的性生活了。
荀听:“……”
爻老师淡淡道:“所以,如果你有需求,过了这段时间再解决。”
荀听一愣,道:“……我怎么可能有这种需求!”
“那就行。”
却杀瞥了他一眼,又慢慢地把目光移回来。待到荀听把他推出去,他才不紧不慢地提醒了一声:“你的耳朵很容易红。”
荀听:“……”
荀听把爻老师推了回去,下午着手找队友。
赖安刚被荀听劝的有点动摇,一听说荀听的“指导老师”是刚来神学院代课的爻司长,瞬间就变了脸,死活喊着要回去。
荀听拽着他袖子不让他跑,赖安哀嚎道:“小溪!你放过我吧——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活动,去一次得脱一层皮,爻老师看着我训练?那还不得把我整个皮都扒了!”
荀听说:“没那么恐怖!”
“你怎么脑子不开窍找了他啊?你有这么想拿奖吗?我还以为你指导老师会挂乔尔杰院长的名字呢!”赖安的消息一直很灵通,他说道,“你知不知道,爻司长来代课头一天,体技院就传开了,‘人长得那么好看,下手特么跟宰羊杀猪似的,学生在他眼里就是下菜的牛马’。”
赖安痛心道:“他的脸就是撒旦故意伪装的天使皮!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色令智昏被他骗了,你再怎么想找对象也不能泡他呀!”
荀听:“……”
他张了张嘴,没能在赖安滔滔不绝的吐槽里插上一句话,等对方说到口干舌燥了,才使出了一计苦肉计,道:“那我找不到队友的下场你也知道……你忍心不救我?”
“……我爱莫能助!”赖安伸手遮挡住他无辜的目光,心硬道,“你要不然去找那天的那个希德尼恩家族女生?她天赋很厉害的,人缘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对你有意思,说不定会帮你。”
没办法,荀听只好赶鸭子上架地去找了。但他并没有直接邀请对方组队,只是让她帮忙推荐一位人选。
毕竟女生对原主有一点钟意之心,荀听总不能拿这份感情空手套白狼,他顺便去文言艺挑了一副仿月光耳坠当做回礼。
女生则毫不吝啬地向他推荐了一位自己的同班同学,是宗教哲学专业的阿呜蒙教徒。据说是个相当可靠小天才。
荀听知道她名字的时候,开始感叹缘分的奇妙。
“我……我叫米莉亚。”米莉亚朝他伸出手,道,“你是希德尼恩同学提到的午溪学长吗?”
荀听与他握手,道:“是我。”
“真的很抱歉……学长,我今年刚入学,而且才从南希伯研学回来,对这种比赛也没有具体了解,而且现在离比赛没剩几天了……”米莉亚有点紧张,说道,“我怕给你拖后腿,要不……你找找其他人。”
“我相信你,希德尼恩同学推荐得肯定不会错。”荀听一点也不担心米莉亚的实力,他道,“而且,我们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师做指导。”
“我……”米莉亚拘谨道,“可是我怕我达不到学长的预期……”
荀听心想要怎么让米莉亚放松下来,于是坐在她身边,背靠着这棵大树,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米莉亚一直没有抬头,盯着膝盖上的书本,小声说,“这里……让我很安心。”
弥尔蓝说过,米莉亚入学之后就把哥哥的遗物埋在了一棵树下,遇到难题的时候就来树下倾诉。
荀听抬头看着白雪覆盖的松,在冬日也未冻枯。他笑道:“我之前参加学院实践项目跑大荒,救了一个女孩,她应该和你一个年纪。”
“是吗……”米莉亚抬头想了想,“我的哥哥好像也跟学长差不多大。”
荀听聊了一些爱好相关的日常话题,稍微缓解了米莉亚的拘谨。
见对方犹豫了,荀听故意露出了一本杂志的一角来,让米莉亚看到。
“午溪学长……你看这个吗?”米莉亚果然发现了,她有些惊奇,道,“你是……”
“嗯,是你想得那样,”荀听坦然道,“不仅如此,我还很喜欢海鹄与俗人太太。”
米莉亚瞪大眼睛。
“我超级、超级喜欢海鹄太太!”米莉亚又变得声如蚊哼,道,“那你有……喜欢的cp组合吗。”
荀听努力地回想起米莉亚的爱好,道:“美型攻……和冷面杀手?”
米莉亚用本子遮住嘴巴,激动道:“啊啊!我也是。”
“既然是同好,那我把这个送给你吧,就当初次合作的礼物了。”
荀听使出了一招“杀手锏”,来之前他还特意跑了弥尔蓝办公室一趟。
他把一本杂志递过去,道:“扉页有海鹄太太的签名。”
米莉亚:“!”
荀听看见她两眼闪烁过一丝光芒,强忍住才没让自己兴奋地喊叫出来。
荀听笑道:“所以,现在可以答应我做队友吗?”
米莉亚抱着书,立马道:“好!”
作者有话说
海鹄太太立大功。
弥尔蓝:?你怎么自己嗑自己cp
荀听又面临了一个问题。
经新队友米莉亚提醒,“铁手”和“人质”的机械人偶的使用是需要自己申请并带入场地的。
如果参赛者入场时并未携带,那么将直接扣除这部分的分数。
而荀听准备的时间太晚,学校的机械人偶已经分配完了。而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神人自个儿也做不出来。
现在,队友是找到了,可如果荀听就这么空着手去见自家那位铁腕“导师”,不被骂死才怪。
荀听:“……”
荀听得赶紧开始想办法。
米莉亚说,她认识管理申请比赛机械分配的老师,但对方非常严格,如果去找她说情“走后门”,是肯定会碰壁的。
荀听还是想尝试一下,问:“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
“她是晟谕廷上修士,之前在净舌区做主教助理。经过涅肖主教被害之事后,才转到神学院管理层任职的,”米莉亚道,“听说老师是阿呜蒙化身……她的名字我有点记不清了……”
听到这儿,荀听一挑眉,道:“……她叫柏羽?”
“哦对!”米莉亚道,“学长,原来你认识她呀。”
没想到竟又是一位熟人。
荀听脑海浮现出一个妙计。
由于柏羽非常忙,学生在她工作时间几乎找不到她。于是,荀听派了米莉亚在午饭时间去堵她。
学校的官方份额已经发配完了,她本不想和米莉亚多聊什么。但是米莉亚给了她一盒甜点,说是做多了剩下的。
柏羽正处在饥肠辘辘的时刻,便收下了那个简单的饭盒,并请米莉亚一起吃了顿午餐。
对桌的米莉亚头疼死了,她不明白午溪学长为什么要派自己赠一份甜点,难不成他想凭这些亲手做的馅饼让柏羽老师松口?
这怎么可能啊!
米莉亚措了措辞,刚想要开口求情。
结果,柏羽咬了一口面皮烤得酥脆的蓝莓馅饼,愣了一会儿。
柏羽问道:“这是……谁做的?”
米莉亚眨了眨眼睛,道:“我的一个学长。”
柏羽一声不吭地将所有的蓝莓馅饼吃完,连饼渣也没剩下。之后,她沉默了半天,说道:“我能……见见他吗?”
米莉亚:“……?”
米莉亚万万没想到,铁面无私的柏羽老师,竟然真的因为这一份甜点松口了。
不过,柏羽也没给他们走后门,而是将私人拥有的机械人偶借给了荀听,并给它们安上了比赛专用的计数装置。
柏羽的交换“条件”是,荀听要抽时间教她蓝莓馅饼的做法。
米莉亚看着两个到手的机械人偶,不禁道:“学长,你做饭好吃到这种地步嘛……”
居然把柏羽老师给“掳获”了。
“那倒没有,馅饼只是很普通的用料……最重要的还是故人亲手烹饪的味道。”荀听说了句米莉亚不懂的谜语。
他捣鼓完“铁手”的最后一块装置,一拍手,说道:“搞定。”
至此,荀听的队伍算是磕磕绊绊地组起来了。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却杀给二人上了高强度的训练。
鉴于荀听身体不好,却杀给他们安排了休息空隙,但也仅仅是让荀听那口气吊着不熄过去而已。
米莉亚自从答应了荀听,就没掉过链子,不论多累都会按时地参加训练。
不间断的剧烈运动让荀听的肺很不舒服,但他没有开口,在休息间隙里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调整一下被疼痛打乱的呼吸。
却杀发现了他正强忍着难受,于是叹了口气,黑色手套脱下一半,将手腕再次划破,走到他面前,将滴血的手递到荀听面前。
嘴唇苍白的荀听抬头看着他。
“不舒服就说,我不会逼你。”却杀说,“疼就嗅吧,用我教你的法子。”
“我其实还好……”
荀听看了看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牵过来,将流血的伤口贴到鼻息处。
荀听本想嗅一下缓解疼痛就了事,但肺部得到了一丝清凉的安抚后,生理上的渴求压过了理智。
荀听忍不住含住了他手腕处的血,慢慢吸吮,让其渗入鼻腔。荀听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啜吸血液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和自己贴近皮制手套时发出的磨蹭声——这让他两只耳朵几乎红透了。
直到虫脸烂肺的涌动完全平息,他才慢慢放开却杀的手。他蹭去鼻尖的血迹,故作镇定道:“谢谢爻老师。”
却杀从上衣口袋拎出一块手帕,若无其事地将血擦干净,拉好手套,“嗯”了一声。
“……”米莉亚不懂“嗅血”其中的内情,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水都没顾得上喝,呆若木鸡看完了全程。
除了训练,荀听还在找时间和恶名薄碰头,取陨石黑血学习刻录神赐。恶名薄随身带着荀听让他抚养的那只小白猫,它恢复得很好,一直被恶名薄放在了暖和的围巾里。
恶名薄一手伸过去给荀听取血,一手拿着荀听给他带的一半蓝莓馅饼,说道:“小溪,其实你的许愿次数早没有了。”
荀听头也不抬,从兜里掏出一整块甜点和一包喂小猫的奶干递给祂。
恶名薄欣然地接了过来,伸出食指,正经道:“但你是我最好的恶名朋友,我不介意给你增添次数。”
荀听敷衍了一句:“谢谢你啊。”
恶名薄边嚼边说道:“你最近好像很开心,你是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荀听操作试验器具的动作一滞,道:“你先别说话。”
恶名薄:“哦。”
过了一会儿,荀听叹了口气。
他刚才把神赐“圣光”刻录进了陨石黑血,这是他自学记忆材料刻录以来第一次成功,但只持续了一分钟,神赐就消失了。
……效果太不稳定了。
以他目前的技术,还不能给却杀纹上全神赐的黑血刺青。
练习结束,荀听给恶名薄擦了擦血,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说你最近好像很开心。”恶名薄道,“但我有一件可能会让你不开心的事。”
“……”荀听说,“在人类语言里,你这种行为叫‘泼冷水’。”
“那我要泼你冷水了。”恶名薄虽然不知道这字词什么意思,但相当捧场。
他说道:“小溪,你让我监视你们宿舍的那棵大树,它底下有东西要爬出来了。”
荀听一惊,皱眉道:“什么?”
“底下不是埋了两具尸体嘛,”恶名薄说,“有一具种下了朽神诅咒,掩埋超过一年,就孵化成了五阶梯朽神人脸腐蛹,很快祂会爬出来,在树上尖叫,然后蜕变成蝉衣。”
“大概还有多久?”
“四天吧?”
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好赶上荀听的比赛。
系统的事件合成提示更新:
事件1【盯着你的眼睛】进度更新
你发现了更多“隐藏”的蝉衣,猜测是黑聆的阴谋。
恶名薄说:“人脸腐蛹需要在底下蛰伏几年,一次能蜕变出数十只蝉衣,比直接请神蝉衣要划算得多,只是需要等待……祂临近孵化时气息就会变得很重,要是有敏锐的厄婴信徒,可能会发现他。”
荀听还没调查出来两具尸体的掩埋原因,而神学院最近在严查蝉衣,若让学院方先发现了,或许会引起一些难以收场的后果。
荀听神色凝重道:“恶名薄,你在这四天里,去帮我把那两具尸体挖出来,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要让怪物跑出来,也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恶名薄道:“这个倒是容易,要我帮你把它们全都销毁吗?”
“不……我得搞清楚这俩尸体的身份。”荀听说,“你做好了之后,提醒我。”
“哦,好。”恶名薄说,“还有一件事。”
荀听又提心吊胆了起来,问道:“什么?”
“人类之间是有昵称的,对吗?”恶名薄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管他叫‘爻’,别人叫你‘小溪’。爻和小溪都是昵称。”
“……”荀听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是,怎么了。”
恶名薄天真道:“我也要昵称。”
荀听:“……”
他无奈地看着祂的脸——并不是错觉,恶名薄皮肤上的红色咒文真的消失了很多。
荀听想起恶名薄对却杀说过的话,临时起意,提议道:“那以后就管你叫‘本子’吧。”
得到昵称的恶名薄非常开心,道:“好!之前也有朋友说,我是一本本子!”
“……”
或许人神的情感并不相通,荀听每次都搞不懂恶名薄兴奋的点在哪儿。
黑聆正处于留校观察期,所以近期他本人并没有出现找荀听的麻烦,但荀听总觉得不安。
他没有停下调查事件合成的线索。
根据弥尔蓝整理的资料,荀听发现这位名叫莫诺的梦貘化身,曾经是“梦神女教”的重要人物——“解梦神女”。
“梦神女教”这是一个以梦占卜、窥梦预测未来的教会,主要是由梦貘的信徒会成员组成,据说因为惹起了不小的风云,曾经遭到晟谕廷强制管理。自从梦貘化身“自杀”后,这个教会的势头就不如之前大了。
莫诺她自戕的方式是从神学院的钟楼上跳了下去,颅骨碎裂,现场惨不忍睹。午溪和莫诺似乎之前就认识,关系好像还不错,午溪目睹了她的坠楼,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荀听圈画文件的笔在这里停住。
这里出现了第一个奇怪的点:莫诺的坠楼地点。
资料上说莫诺没有上过神学院,她是被梦貘信徒会找到并当上“梦神女”的。
她都不是神学院的学生,是怎么进入神学院,并且选择在学院自杀呢?那还是最高最显眼的民神院钟楼处。
荀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她的“自杀”不能悄无声息,得让人看见,尤其是得让某个人看见——也就是午溪。
荀听不禁心想,是莫诺真的是自愿去死的吗?她会不会被逼迫或者被迷惑了。
这可能性很大,毕竟他第三命时得到一个隐藏信息:莫诺的死牵扯到了黑太阳教会。
系统发来提示,说是事件3有了进度,说明荀听的怀疑是合理的。
荀听理了理手里的线索,目前事件合成有三条线。
事件1【盯着你的眼睛】是关于黑聆的恶行的一条线,目前发现的事件有黑聆的私刑,他对原主的欺凌与监视,树下的尸体以及他制造蝉衣害人。
事件2【腐烂的恨与爱情】则是关于原主的过去的,目前只知道原主身体里长有虫脸烂肺。
事件3【挥之不去的噩梦】则是关于梦中那个无头女孩的,也跟莫诺本人有一定的联系。
结合已有的线索来看,那个断头处长有红色蜈蚣触手,手捧雏菊的噩梦女孩,应该就是死去的莫诺,而集体噩梦也是她留下的。
莫诺留下这个噩梦是为了帮助午溪,替他复仇,这至少说明两人到最后并不是敌对关系。
荀听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件合成提供的线索比第二命要清晰得多,要更好猜一点。这三条线互相影响,穿插在一起组成莫诺的死亡真相。
不过,事件2的线索仍旧很少,荀听决定找机会再用一次沉痛灵魂——还剩下了一点,不知道够不够把原主过去的回忆挖掘出来。
一天的课程结束,腰酸背痛的一条听回到家里,一想到晚上还得继续比赛训练,他就暂时不太想看到爻老师了。
是一个下雪天,荀听身上覆着一层薄雪回到家,发现塞缪尔正厨房忙活,葡萄干正在他旁边顿住摇尾巴,而牛角包这只小白猫到门口来迎接荀听。
荀听挠了挠小猫的下巴,不知为何,暖和的屋子让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他寻找却杀,发现他正在温室里,身上披着学院的黑西服……给绿植摘枯叶。
荀听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暂时忘却了训练场上爻老师的威压,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小溪,你回来了?”塞缪尔笑道,“过来给我搭把手好吗?”
“嗯,我来做饭吧。”荀听的目光这才从却杀身上挪开,走了过去,熟练地系上了围裙。
“最近怎么样?”塞缪尔道,“爻老师人很好吧?”
荀听哭笑不得道:“人好是好,就是要求太高了。”
塞缪尔哈哈笑道:“他一直就这样,严于律人也严于律己。”
荀听突然想到,既然塞缪尔和却杀是旧相识,他可以从他嘴中打听一些关于却杀过去的事儿。
“爻老师……他有过伴侣吗?”荀听边切菜边问,为了不让话题显得突兀,他又笑着添了一句,“有点好奇像他这样严厉性格的人,是怎么跟亲密之人相处的。”
“我没听说……应该是没有过吧。”塞缪尔想了想,他道,“我想,如果有可能,他会选择一位性格柔和心细的另一半,能照顾他一点最好——因为除了工作,他平时生活还挺马虎的。”
塞缪尔开了个玩笑,道:“结果,他身边的女士掌权者居多,像卡佩斯总统一样的,个比个的强势,他们的伴侣需求‘撞号’了。”
“那他……”他想问关于却杀何时会“触动”的问题,但又想不出来怎么问才不奇怪,话到嘴边,苦思冥想半天。
最终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那爻老师的身上发生过什么吗……他好像没有看到他使用过神赐。”
塞缪尔沉默一会儿,说道:“他从小无父无母,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虽然拜总统所赐,他能够使用所有乜伽神明的能力,却没有真正地自己选择去信仰过谁。”
人们选择信仰神的时候,除了奉品和天赋,判定也会看此人对神明的信仰度。
像守夜,就算没有任何奉品,凭着他对怀霏无可动摇的信任和仰慕,也能得到庇佑。
一个能使用全神赐的人,没有精神上的信仰神,是一件挺不可思议的事儿
“之前他作为使者来晟国参加巨兽屠宰宴,那时候我身体刚好,还在病床上,他和我短暂地碰了碰面。”塞缪尔说,“他跟我说,他遇到一个人……”
“他一个无信仰的闲散信徒,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庇佑他。”他道,“他感觉挺奇妙的。”
荀听浑然不觉地将菜下锅,感叹着对方的不自量力,笑道:“以爻老师的性格,可能会觉得这话可笑吧。”
“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觉得可笑,大概就不会向我提起了,”塞缪尔挑眉道,“或许有特殊之处吧。”
塞缪尔接着和荀听说了肺源的事。
他联系的那位拍卖师找到了一只肺,各项健康,但拥有者已经50岁左右了,虽说通过神赐可以让它变得合适,但老化是不可抗力的。
塞缪尔的意思是先让荀听用着这个,至少能让他活下去,之后他们再从长计议。
塞缪尔说:“半年内在鼓婆区肯定找不到低于四十岁的器官源,这个还是他费了很多力气才替我们争取到手的。”
“麻烦您了,”荀听问道,“如果不走拍卖场,直接买下肺源需要多少钱?”
塞缪尔说了一个天文数字,听得荀听胃疼。
他觉得自己再怎么能活也够呛能赚到这么多钱。
他又想起来自己还欠着麦蒂的钱,不知道那枚“起誓指哨”能不能抵上。
登时身负巨债的荀听道:“我会想办法还您钱的……”
塞缪尔摇了摇头,道:“小溪,我说过,你不用和我客气。”
吃住在塞缪尔家荀听倒可以不客气一下,可这么多钱,除非塞缪尔欠自己的,他不能白要。
荀听还想说些什么,塞缪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也坚持不到现在。”
荀听看着他的笑容,懵了一下。
“好香啊,”简单的土豆炖肉开锅,香气氤氲,塞缪尔夸赞道,“还是你会把握火候。”
荀听完全不知道塞缪尔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道:“老师,我……”
“你不用担心,再说……”塞缪尔悄声道,“……就算超出预算了,还可以找你爻老师借,你别不好意思,他可有钱了。”
荀听:“……”
此时,“有钱的爻老师”从花园温室里回来了。牛角包见状,撒娇地“喵”了几声。从桌子蹦到弯腰换鞋的却杀背上,一路爬到他的肩膀上扒着。
却杀一只手摸了摸肩上的猫,说道:“雪下大了。”
塞缪尔探头看了一眼飘着鹅毛大雪的院子,道:“嚯,明天的路或许不能走了……那你们今晚还去训练吗?”
“我让满月去通知米莉亚,”却杀道,“停一次吧,他们的能力也练得差不多了。”
荀听给摇了一路尾巴的葡萄干扔了块牛肉边角料吃,然后把盛好的菜端上来,说道:“爻老师,洗手吃饭了。”
却杀脱掉沾雪的黑手套和外套,搭到壁炉的架子上,“嗯”了一声。
或许是氛围有些温馨,又或许是某人的心境变得很奇怪,却杀仅是应他的话乖乖吃饭,荀听都莫名有感到一丝欣喜。
晚上,荀听使用了最后一块沉痛灵魂,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将它的位置向下贴了贴,至少这样露不出痕迹来了。
第一段回忆是在午溪在年幼时。
荀听看见了他生活的地方,那里正是晟国的鼓婆区,午溪的父亲失业前曾是一位心脏拍卖师。
11岁之前,小午溪跟随着父亲生活在心脏市场,并由此认识了一位小女孩。
她本是一个奴隶主富豪秘密拍下来“商品”,富豪将其寄养在拍卖场,于是拍卖场方一直优待着女孩,对她待遇不薄。
这个女孩名字叫莫诺。
……虽然知道原主和莫诺认识,但荀听没想到居然认识得这么早。
午溪的父亲嘱咐过他,他可以和莫诺玩,但绝对不能带她走出阿努比斯拍卖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