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姐姐随即追赶上去。
由雨祭祀制造的滂沱大雨停息了。
伏火被浇得像一大块泥,软趴趴地等待自己身体内部的火焰重燃。
这时,洞口的缝隙中有人走了出来,仿佛从地狱台阶中一步步向上的恶魔。
496号笑着,抬头与上空的荀听对视,说道:“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
496号的笑颜里有遮掩不住的愤怒,他惩罚了蛇主,496觉得如果不是他处理不当,那由战止序带领的队伍就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
战止序说:“你不必怪罪他,我是杀不死的。”
496号道:“那我试一试?”
496号不由分说,慢慢地抬起手来。
荀听则俯冲下来,展开的双翼挡住了战止序。
顿时,他感到无形之力将他的翅膀抓紧,强行从空中拖拽下来,重重地压制在了地面上。
496号抓住荀听的翅膀,将其全部捏成了肉泥,羽毛飞溅,血腥气涌入荀听的口鼻,疼痛使得他的头皮发麻。
希什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大喊道:“操!我刚给他养好的翅膀!”
卡佩斯让他噤声:“不要过去。”
卡佩斯的直觉惊人,她皱眉看着496号,道:“这个人身体里……似乎有我们都无法抵抗的东西。”
荀听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他站起身来,面不改色道:“爻在哪儿?”
496号挑眉道:“你来得真是时候,我还没开始熬呢。”
荀听道:“他在哪儿?!”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496号的身后有一团团缠绕的黑蛇,像是一座黑棺。蛇的头部已然成了血红色。
当它们四散开时,荀听才发现里面有一个人。
荀听瞳孔一颤。
……他的身体像是被恶劣对待的人偶,各处都钻穿着蠕动的蛇身,身体的主人眼神空洞地垂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荀听认出了那是却杀,大脑霎时陷入一片空白。
“你要带他走吗?”496号道,“虽然很遗憾不能熬制,但血已经取得足够用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评价用完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496号伸手,摘下土壤上的果实——那些已经吸饱血的黑蛇。
黑蛇被扯掉之后,却杀的躯体掉落了出来,上面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穿透伤,腹部最为严重,胸膛、脖颈、四肢……伤口狰狞可怖。
496号把却杀踢给他,满意地看着神色呆滞的荀听,道:“既然你来了,就带走他吧。你放心,我是不会杀死他的,我等着你最后动手比较有趣一些……”
荀听眼睛溢上了血淤,他在自己的断翅残骸中站起了身,一手拔出了准备好的匕首,两眼憎恨地盯着496号。
496号期待着他的愤怒和哭泣,但是荀听没有,他做了一个意外的举动: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左眼窝。
血泪顺着脸颊流淌时,让荀听狰狞的表情变得有些悲悯。
……荀听捂着自己左边空荡荡的眼眶,右眼中倒映着面无血色的却杀,他硬生生地吞下了痛苦哀嚎,嗓音因念诵而灼烧,发出非人的震颤——
“Curz tha Benissez!Grandur Guarda……(诅咒神赐!伟大的守门人……)。”
正在递交请神申请……
您正在邀请【2-1大无序的守门人】降世。
祭品:神明化身的背骨碎骨与眼珠
成功率:81%(完成特定需求+10%)
正在衡量祭品质量与祭神阶级……
判定为合理。
请神成功。
风云变色,乌云遮蔽着整片天空,中心形成了一道可怖的红色漩涡。
南方荒地很多年没出现过阴天了。整个阿波罗镇的人都好奇地钻出地面查看,他们凝视着不远处的异常天象,身心都激起了莫名的畏惧,不禁发问:“这是……这是要下雨了吗?”
恶名薄趴在地下出口的边缘上,脑袋露出洞口,看着那乌泱泱的云,感知到了朽神殉身上熟悉的气息,错以为那是蜃楼市的“子宫”,祂高兴地叫了一声:“妈妈!”
卡佩斯皱眉,非信徒的她受到的震颤十分严重,连身体都难以站稳,那些有神明庇佑的士兵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至少总统的提前准备救了他们一命。
这次朽神殉降世时,直接附着到了荀听的身上。
巨大的盘旋状乌云绵延万里,给这一方小小的洞口形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受到惊吓的伏火解体,逃窜一空,方才还在哭嚎的熔炉山也装作死物,嘈杂消失、万籁俱寂。
496号看向附在荀听身上的朽神殉,道:“你已经力量弱到现身都无法保持独立的形态了吗?”
朽神殉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不属于这里,回你该回的地方。”
496号摊手,说:“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我不能。”朽神殉的目光冷淡,道:“我和荀听说过,我对你无能为力。他就算请神让我除掉你,也是白费力气。”
这回答反倒让496号有些不可思议,嗤笑道:“那101叫你出来做什么?吓唬我?或者他想让我再刺杀你一次吗?”
“所以……”朽神殉说,“荀听没让我杀死你。”
496号莫名其妙地皱眉。
请神祭品是:背骨碎骨和一只眼球。
荀听请神的需求从头到尾都是“找寻和空间转移”,一直没变过。
496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四周的空间开始坍缩、光线折叠,缩成很小的一块,看起来就像那一方景象被神之手团成一团,而496号就在坍缩的正中央。
仅仅一瞬间,496号就消失在原地。
朽神殉虽然无法直接杀死496号,但祂可以把他转移到其他空间。
每个空间之间的链接只有蜃楼市,永恒之中的空间排布十分随机,496需要不断尝试才能再次来到这里。
空间里有一个等同于一阶梯朽神的“荀听”一直在阻碍他们,任务已经寸步难行。荀听只好出此下策,不过也足够拖延时间了。
周围恢复了宁静,朽神殉弯下腰来,把遍体鳞伤的却杀抱起来,他抚去却杀脸上的血迹,神情复杂。
朽神殉把却杀送回人类群体里。
他似乎被战止序吸引了目光,第一次露出奇怪的神色,盯了她很久。
卡佩斯开口打破了宁静,他道:“您是殉?”
殉不说话,卡佩斯知道这是默认。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与乜伽宇一同创造整个乜伽神系、开辟了人类时代的“创世神”。
她斟酌辞藻,问了一个贯穿了晟洲大陆千年的问题:“我们遵循乜伽女神的命令所前进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殉看起来疲惫不堪,但脸上仍有一股令人畏惧的威严,仿佛只要祂答应过的,就是既定的命运。
祂轻轻放下却杀,说道:“继续走吧。”
“好,”卡佩斯双眼明亮,这是希什第一次见到母亲脸上流露出如此真诚的喜悦,她说,“我会遵循女神意志,延续希望的火种……就算是死。”
卡佩斯俯首扶剑,向朽神殉单膝跪地。紧接着,希什也陪着母亲这样做,悬铃、华顿也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跟随总统俯起了身子,如同甲胄上的鳞片,眼中有光芒的反射。
是乌泱泱的积云散去,云的缝隙透出了光亮。
却杀做了小时候与狗抢食垃圾的噩梦。
那时候他和现在一样,五官感知朦胧不清,他一股脑地只有一个信念。
小却杀的信念是活着,即使扛着恶犬的撕咬也要把抢来的胜利品吞咽下去。
而他现在的信念竟然有一点模糊。他察觉不到那是什么,不过它却有一个具体的形状:是一团不怎么炙热的火焰。
他在黑暗中盯了这团火焰很久很久,梦境终于要结束,该睁开眼睛了。
现世的光芒进入却杀的眼眸,那被他观摩了半天的火也变成了温暖的掌心。
有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抓着,而手的主人垂头睡着了。
却杀知道这颗打盹的脑袋是荀听的,看着他的发旋发了好一会儿呆。
却杀没有直接叫醒他,而是假装蜷了手指,搔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这一个小动作十分奏效,荀听几乎是惊醒了。
荀听的意识还有些朦胧,他呆愣愣地看着醒来的却杀,确认自己和对方都是真的苏醒了之后,猛地抓紧了却杀的手。
他叫道:“……爻?”
荀听的脸上充斥着疲倦、困顿,甚至面对496时眼睛里积攒的血淤还没有消散。
而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
看到荀听的脸时,却杀第一时间做的不是问候,而是皱起眉头。
他伸出缠着绷带的手臂,捏起荀听的下巴,把他的脸抓了过来。
却杀凝视着荀听紧闭的左眼和上面横陈的缝痕,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儿?”
荀听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唇颤抖道:“爻,你醒了……”他松了一口气,将却杀的手抵到额头上,说:“你伤得很重,总统说不会有事,可是我……”
却杀执着道:“你的左眼怎么回事?”
荀听摇头:“一些小伤,你……”
却杀抚摸着荀听的眼睛,他分明能感受到那里面没有了正常的凸起,他冷声问道:“你干什么了?”
荀听道:“我……什么也没做,不小心伤到了。”
“你在撒谎,”却杀道,“不要对我说假话,我会读心。”
无论是101还是496,“荀听”都没有对却杀隐瞒的习惯。
荀听沉默,他只好捂着一边脸,偏开目光,说道:“我……就是取了一只眼球当祭品……”
“……”
却杀感到胸膛上漫上一股酸意,他知道这是什么情绪,面对荀听时,他经常会这样,只是这次比以往更加汹涌。
这种情感并不纯净,往往掺杂着却杀的不甘和愤怒,化作语言时容易变成另外的意思。
却杀张了张嘴,说:“谁让||e0<<?曼抖,道:“我不狞抖,道:“我不能失去你,你叫我怎么办?”
却杀看到荀听的伤眼处流下了夹杂血色的泪,怔住。
荀听撑着额头,他冷静了一会儿。
荀听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他道:“对不起爻……我……我太心急了,你别往心里去……你饿吗?我去给你做吃的。”
许久未得到回答,荀听当却杀默认了,转身离去时,听到背后传来起身的声响。
荀听惊讶地回头,只见浑身是绷带的却杀起身下床,无力的双腿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几乎是摔向前方。
他抓住荀听的肩膀,说道:“回来。”
却杀看着他的眼睛,良久,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
荀听愣了片刻。
却杀知道,荀听情感毫无保留,荀听是把爱全部寄存出去的那个,最容易焦虑也最先妥协。
却杀抚了一下爱人沾血的眼角,把真实想法全部告诉了他:“我只是很心疼你,但没敢说出来。”
却杀看着他的眼睛,望进他的内里,说:“不要做傻事。”
“……”
那由不安催生的沙堤就这样被却杀直白的话语冲散,岸上的浪潮毫无保留地翻涌了起来。
荀听回身,搀扶抓住自己衣袖的却杀。
他把头埋在却杀的颈窝,用将其黔
灰烬蛇蛇虱
灰烬蛇蛇尸对熔炉山造成的影响比想象得还要严重。当战止序除掉堵塞在动力之锁入口的伏火时,发现下层还有一个散发着红光的蛇尸岩壁。
这些不腐不灭的蛇尸如同嵌在地下的毒物,直接破坏它们容易对地表造成极大的侵蚀,这也导致他们为了寻找却杀而造成的“第二坑腐烂熔炉”比第一个情况还要严重。
如果不考虑熔炉山后续的恢复问题,他们大可以继续破土而下。不过为了保证下方动力之锁不被腐坏,战止序和荀听还是决定谨慎行事,停止了对蛇壁的挖掘。
只要归还灰烬蛇的眼睛,这些幽怨的蛇尸就会自然消失。而它们的眼睛的去处只有蛇主和496号知道。
栖息地被破坏之后,蛇主带着那群半人半蛇的居民逃跑了,留下被“山楂们”穿肠破肚的祭祀队伍,好在他们被发现得及时,大部分人都被救了回来。
蛇主的潜逃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它们不敢逃向地面,只能在山体内部的空腔生存,况且为它们制造湿润环境的雨祭祀被抓住后,它们的生存处境更为艰难,找到它们只是时间问题。
这段时间的搜查任务交给了卡佩斯,荀听则寸步不离地陪在却杀身边。
因为身体融合的原因,荀听的举动开始越来越像犬类。并不是生活上的习性,而是对待却杀的态度方面。
却杀养伤期间,华顿几次探望都被荀听拒之门外。有两次趁荀听休息时,华顿被士兵放了进来。于是,荀听干脆睡觉时就化作巨兽原形堵在门口,凡是不在正常时间进行探望的来者,打开门的第一眼,都要先直视吠渊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金瞳。
荀听很喜欢用巨大的身躯把却杀的病床围起来,像在满足自己愈发强烈的“护巢”欲望,即使他这样会把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
却杀担心荀听的习性完全被同化,允许他夜晚与自己同睡,他不准他再频繁地化兽了。
就算是变作人形,荀听也喜欢趁却杀熟睡的时候抱住他。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会特意避开还没愈合的伤口。等却杀翌日睁眼时,他早已恢复到原状,若无其事地问一句:“你醒了吗?”
实际上,荀听的小动作却杀感知得一清二楚。荀听在背后挪动的窸窣声响,以及贴近他时心跳声,这些对于警惕力非常的却杀来说都是破绽。
荀听从手背处扣住他的五指,挨个捏他的手指关节和指肚,或者用指弯蹭他下颌和喉结。有时会故意揉捏他的腰窝和小腹,却杀满腹疑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摸的。
不过,却杀一直没有戳破或者阻止他,这导致他们同睡三天之后,荀听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却杀纵容了很久。
契机是当荀听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尾羽缠上他大腿的时候,却杀痒得忍无可忍,“啧”了一声,把这根得寸进尺的尾巴毛掰开了。
荀听:“……”
“爻……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回声。
荀听默默地将整个人从却杀身上撤回,尴尬地滚了一圈,回自己的位置平躺好。
过了一会儿,黑夜中传来却杀的长叹,他的声音因隔靴搔痒的抚摸而略带不满,说:“……我没让你停下。”
却杀毕竟是伤员,荀听还是有分寸的。他把自己的需求放在一边,通过的抚摸让爱人变得舒适,自己则只是听着对方的起伏的气息过了一下瘾。
亲近行为是安神药,可以弥补荀听的忧虑情绪。他过度的护主行为在这之后缓和了许多,不会因为离开却杀身边一刻而焦虑了。
却杀被荀听养得很好,等战止序来探望时,却杀已经可以自如地行动了。
战止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她安静地坐下,把剑放在一旁。
她静静地看着做饭、给却杀喂饭的荀听,打进门起就这样一直旁观两人,将近五分钟。
荀听对战止序目不转睛地注视感到不解,问:“战将军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战止序淡淡道:“蓝说,她爱看。”
却杀:“?”
荀听:“……”
看战止序的表情,荀听估计她自己都也不知道弥尔蓝在“爱看”什么。
荀听揉揉眉心,说道:“战将军可以一边说消息,一边替她看的。”
“嗯,”战止序终于可以开口了,她说,“好消息,总统抓到了蛇主。”
“总统认出了蛇主,他名叫西蒙,是柯德拉的叔叔,也是卡佩斯的亲信。在‘克莱因蓝’叛乱中,柯德拉的父母死去,信奉神圣乜伽教的西蒙等人被抓,念在情分,卡佩斯将这群曾经辅佐过她的功臣和亲信流放到南方荒地,可一部分人贼心不死,在阿波罗镇发展壮大,之后总统派出爻使者……”
战止序看了一眼却杀,却杀并不忌讳,继续说:“我将他们全部屠杀了。”
这群人比却杀年长,在南希伯时与却杀和洛雷共事……甚至有长辈是看着却杀长大的。
卡佩斯会果断地排除一切对她权力不利的因素,且毫不手软。
就像她在招募会开始之前,杀死了一位阻止朝闻台重启的神圣乜伽教教徒。当她对英雄们宣言时,手上没擦拭干净的血还是热的。
赫伊曾因痴爱于卡佩斯而暗杀仇党时,又有多少是卡佩斯默许的?在众人眼里,任性的赫伊曾是不被宠爱的西德尼恩族人,他从没被总统认可过。她把赫伊曾的卑微和痴狂利用了个干净……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庆幸卡佩斯总统是与他们立场相同的。
“总统会解决蛇主那边的问题,将蛇眼归还灰烬蛇尸。”战止序道,“之后,还要请荀来打开动力之锁。”
动力之锁打开后,觐见那太阳黑洞的装置就会动态运行了。只要异乡者收集完神明火种,带着合成之物跳入捷径,即可完成乜伽宇的千年计划。
“嗯……”
正好大主教和悬铃前来照看王子,荀听和战止序先退了出去。
人稀处,荀听对战止序道:“我有事情想对弥尔蓝说,希望将军替我转达……”
战止序是个直性子,她道:“如果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和蓝可以当面说,由我传达,难免造成交流不便。”
荀听道:“可是……我要怎么见到弥尔蓝?”
“这里沾血,打扫麻烦。”战止序左右看了一圈,最后说,“你等一会儿,我出去死一下。”
荀听:“?”
战止序顶着一张冷淡的脸出去,好一会儿,她又顶着一张表情皱巴的脸回来了。
“战止序”难堪道:“……听哥,你好。”
荀听看到熟悉的神态和语气,知道是弥尔蓝回来了,第一句是问道:“你爱看什么?”
“我错了,你别提了!她怎么能直接说出来的!”弥尔蓝捂脸更紧了,她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荀听道:“你发现你和战将军灵魂共体的bug了吗。”
弥尔蓝道:“不仅发现了……而且我发现阿序这次醒来,我也可以听见她的心声了。”
荀听道:“啊,那你们那岂不是可以随时交流了?”
“是可以……”
这心声交流是互通的。战止序是表里如一的人,弥尔蓝却是面上雷打不动、心中万马奔腾的闷骚,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互通之中只有她自个儿在裸奔。
荀听联想道:“我在想,这bug会不会是独一份的,毕竟连496号都没有辨别出来。如果不是496确定你已经死了,蛇主也不会放心将尸体移到地面去烧。”
“有道理。”弥尔蓝道,“但我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荀听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
弥尔蓝道:“熬夜到凌晨四点,昏过去睁开眼的时候,就过来了。”
荀听道:“你也是猝死啊?”
“不一定啊!”弥尔蓝坚持道,“万一我的身体还在抢救呢?我可是一直想回去的。”
荀听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发现一件事,主宰平行空间的殉是跟我对应的,每个空间毁灭之后我都会魂归于祂……那你呢?你见过像殉一样的朽神吗?换一种说法,你有所对应的二阶梯朽神吗?”
“我连殉都没见过。”弥尔蓝耸肩道,“创世神只有两位,难道我对应的是乜伽宇?”
“不,肯定不是乜伽宇,乜伽宇也是人类穿越者啊。如果是的话,你早见过祂本人了,怎么还会问出这个问题呢?”荀听道,“顺序是这样的,乜伽宇先穿越进来,呼唤了更高维的神殉帮助人类,她借助祂的力量,由人类变成了神明,她新创造出了乜伽神系。殉则为了守护婴门,进入早就存在的厄婴神系。”
“他从一个时间原点开始,创造了无数个平行空间,我是这个时间原点之后穿越进来的。从我在原世界死亡到我在每个平行世界中醒来,是有不同的时间差的,所以才会出现496的世界早就结束了,而我的任务还没进行完这种情况。”
“殉负责监管每个世界的我,每当平行世界毁灭,我灵魂中所有的记忆和经历都归于祂。”荀听道,“但是你呢?496号对你没有任何印象,这可能说明496号空间没有你——啊,也有一种可能是496号荀听和496号你并没有相遇。”
“总之,我最奇怪的有两点,第一,你是什么节点穿越进来的?”
弥尔蓝说:“我第一次穿越的记忆太模糊了,当时甚至还是个婴儿,不久就死掉了。之后我经历了第一次重生,记忆清晰了一些,那时候可早了,我生活在兰德维帝地区,后来那里一直被叫做新殖民区。当时正处于厄婴之灾泛滥严重的时期,我没有条件了解外面的事,就早早饿死。我第二次重生才是神学院的教师,知道了新殖民区其实就是南希伯联邦,兰德维蒂早灭国了,遗民一直保留着‘兰德维蒂地区’的称呼而已。”
“嘶……”荀听心想,弥尔蓝第二命应该是在第一次厄婴之灾时期。南希伯遗民在晟洲大陆上临时建立的南希伯联邦爆发了内战,一部分不愿意接受联邦化的大家族分裂了出去,从此南希伯联邦和独立属有了“新殖民区”和“旧殖民曲”的称呼差别。
但是第一次厄婴之灾时期也太久远了。荀听道:“你这第二命死亡到第三命重生的时间跨度也太长了。”
想起弥尔蓝死后三天就在战止序身上醒来的事,荀听严重怀疑弥尔蓝的重生间隔根本就是随机的。
“第二个奇怪的点,你怎么没有一个像殉一样的监管神啊?”
弥尔蓝道:“有没有可能,咱俩是殉同时监管?”
“这也不对,因为如果空间走向毁灭,我的灵魂与监管者融合,那你的灵魂会怎么办?殉身上可没有你的影子。”
弥尔蓝说道:“我和殉不熟……你问问他呗。”
荀听叹了一口气:“我试过了,现在混沌海的婴门前空无一人,祂可能是跑其他空间了,或者力量消耗太大正在休息……我目前见不了祂。”
荀听总觉得弥尔蓝的身上藏着什么关键点。但是在信息获取不全面的情况下,他也说不上来关键在哪儿,这种感觉只是他的直觉而已。
弥尔蓝叹气,她道:“我现在要怎么办,一直和阿序共存吗?”
荀听耸眉,道:“多好的事儿,你现在就算死亡,也不会花费时间重生了,而且战将军那么强大,遇到危险你喊她出来,她都能替你解决……”
“什么叫喊她出来就行啊?你以为那么简单吗!”
战止序之前的轻松语气给荀听造成了错觉。弥尔蓝欲哭无泪道:“你知道吗?她刚才‘喊’我出来就是直接拿刀往脖子上抹啊!她‘嘎’一下就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