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杨学曾的胡昌文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覃元彦一脸气愤,又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罗阳煦一眼。
罗阳煦垂下了头。
方棋悄悄打量着那些人的反应,目光落在罗阳煦脸上时微微一怔。
罗阳煦受了委屈一样埋着头,但他的呼吸却比平时粗重,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罗阳煦那样的性格,方棋在鬼屋布置的这些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
生气覃元彦看不起他?
虽然话不好听, 但是这几天在玄学社,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对罗阳煦的遭遇抱有同情,对他照顾有加, 也有人因为他的长相或家庭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甚至隐隐嫌弃, 而罗阳煦始终都是畏缩的样子, 甚至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躲得离那些人远远的。
现在一个覃元彦,能让他有这么大的情绪?
方棋心里不由得生出疑惑, 被寅迟拉着走进了实验室里。
方文瑞和齐天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
实验室的空间很大,靠墙的实验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器皿,在实验室中间, 还有一张很长的实验桌, 和他们之前布置的不一样,这张实验桌旁,不多不少正好摆了十把椅子。
方棋他们走进实验室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见先进来的四个人已经坐好, 都战战兢兢地跟着坐下了。
不远处那些器皿里的东西确实已经活过来了, 几颗人头瞪着眼睛死盯着他们,没有眼睛的也都爬到了玻璃壁上,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后进的几人和那些东西的目光触之即离, 要不是离实验台最近的座位已经被方棋他们坐了,几人甚至都不敢落座。
朱菁情绪相对稳定, 先开口道:“要让我们玩什么游戏?”
门口的女鬼走进来说:“很简单的游戏, 现在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有几盏灯笼,你们分组去取过来吧。”
众人:“?”
找灯笼?
这算什么游戏?
有人忍不住怀疑:“就这么简单?”
女鬼:“当然。”
“……”
几人互相对视, 皆是不明所以,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最靠近门边的方棋他们身上。
方棋看着门外,半天没有动作。
“喂,你们两个不是想玩这个游戏吗?现在怎么不去?”
说话的人坐在离门最远的位置,是覃元彦。
方棋头都没撇一下,只是看着发布任务的女鬼,寅迟倒是看过去了,说:“现在不想玩了呢。”
覃元彦:“你……”
覃元彦噎住。
不仅是覃元彦,还有胡昌文和廖永军,听到他俩不愿意去,都是脸色一变。
“我先去看看。”
众人僵持的时候,朱菁率先站起来了,她径直走向门口,然后换了个地方继续僵住了。
杨学曾神色一紧:“怎么了?”
朱菁顿了顿,回头道:“外面变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
杨学曾也起身走了过去,一看外面哪里是变黑了,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而是什么都没有了!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像个能吞噬所有东西的黑洞似的,人只要一踏进去,瞬间就得被淹没了。
杨学曾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其他人就更慌神了,脸上煞白一片。
这时方棋动了,他起身就要出去,却在门口被女鬼拦了下来,女鬼说:“两人一组才能出去。”
“……”
方棋又回头,看向刚刚坐在他对面的人。
他和寅迟一边一个,坐了离实验台上的怪物最近的两个位置。
寅迟单手撑着头,见方棋看过来,纠结道:“可是我怕黑啊,怎么办?”
方棋:“……”
众人:“……”
这人是在撒娇吗?
在这种时候?
方棋并不想给他继续发挥的机会,转身又走回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拉着人往外走。
而说着怕黑的人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瞬间扬起的嘴角感觉能翘到天上去。
齐天天莫名想到了那天在鬼楼他们当着鬼的面“调情”的场景。
现在又来了。
别人出去是玩儿命的,他俩出去跟约会似的。
他忍不住问方文瑞道:“他们俩一直都这样吗?”
方文瑞想了想,说:“差不多。”
反正他觉得这两人每次凑一块都挺黏糊的。
齐天天:“……”
有了两个人,再出去女鬼没有阻拦,但是又被另一个人叫住了。
杨学曾看着他俩,从裤兜里拿出来两张符递过去,绷着脸说:“这个你们拿着,以防万一。”
方棋:“……”
这是驱鬼的黄符。
给了他,是防万一还是防他?
方棋直接拒绝道:“不用,自己留着吧。”
杨学曾:“……”
他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他的黄符很珍贵的好吗?
门外,方棋把人拉出门之后就想松手,又被寅迟反握住,并委屈地控诉:“哪有你这样把人用完就丢的?你不怕女鬼发现你作弊再把你逮回去?”
方棋:“……”
女鬼并没有说两个人非得牵着出来。
但一想到当时去找叶千瑜时走着走着人丢了,方棋也就任由他牵着了。
寅迟的手心微凉,他的手也不暖和,两只暖不过来的手在纯粹的黑暗里交握着,接触的感官和其他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呼吸声也变得异常鲜明。
寅迟的呼吸声还是那么弱。
方棋想着,手心不由得紧了紧。
寅迟察觉到了,问:“怎么了?”
方棋本想说没怎么,但脑子里又适时地冒出来一个念头,于是说:“那个女鬼是真的。”
寅迟:“嗯?”
方棋:“她是魂体,不是怨灵附身的傀儡。”
和之前在一楼遇到的那些被附灵的道具不一样。
寅迟又“嗯”了一声,“驭鬼嘛,玄门中挺常见的手段。”
“驭鬼?”方棋顿了一下,又问:“那这里被驾驭的有几只鬼?”
“……”
这个问题没人知道。
黑暗中两人同时转头,却是互相看不见,只有呼吸短暂地交织,又很快错开了。
实验楼的走廊没多远,两人走了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到头了,方棋燃了一把火,亮是亮了,但是可视范围非常有限,他又干脆熄了火,摸索着去开门。
门打开之后,房间里是亮着的。
虽然依旧很暗,且光照很诡异,但起码能看见灯笼在哪儿。
五个红色的灯笼,就那么悬挂在墙壁上,伸手就能够到。
“是那个吗?”方棋问。
寅迟:“应该是。”
于是两人拿了一个灯笼,丝毫没有停留,转身又往外走。
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拿到的灯笼是可以照明的,所以他们回去花的时间比过来时花的时间要短,回到起点的房间,其他人都是一脸忐忑和惊惶地看着他们,看到他们手里的灯笼,又隐隐有些期待。
杨学曾站起来道:“你们遇到什么了?”
寅迟坐回原来的位置,说:“什么都没遇到。”
“……”
其他人集体皱眉,显然不信。
特意把他们关在这里玩游戏,外面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但方棋根本不搭理他们,直接对方文瑞说:“你们去吧。”
方文瑞:“……”
他虽然相信他哥,但他还是很怵。
方棋又道:“你不是拿着那根短棍?遇上什么东西就砸。”
方文瑞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它?”
方棋:“……”
感觉到的。
那根从华城集团地下室里缴获的拷鬼棒,就算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威力,净魂驱邪的气息却依然让他不舒服。
但也正好说明这东西有用。
有了方棋的打气,方文瑞振奋了不少,叫上齐天天,跟他一起做了第二组。
出去之前,寅迟还提醒了他们一句:“不要摸着墙走,也不要低头,灯笼在走廊尽头左手边的房间里,拿到了可以照明。”
至于已经被拿回来的灯笼,显然是不能作为照明道具使用的。
方文瑞他们应了一声,紧紧握着他的短棍出去了。
其他人见方棋让自己的弟弟先去了,质疑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难道他们真的什么都没遇到?一切顺利地拿回了灯笼?
众人心下稍定,却也更加懵逼了。
但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着方文瑞他们回来。
有了方棋他们做标准,这场等待好歹不是无止境和未知的,手机没了信号,计时功能还是在的,他们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分多钟时,外面隐约有了回来的脚步声,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脚步声停了。
“啊啊啊啊!”
独属于少年人尖锐的惨叫声从走廊里传来,所有人身体陡然僵住,一脸惊恐地望向门外。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了?”
随即又是短促沉闷的撞击声,之后脚步声便开了加速,飞快地朝他们这里奔跑过来。
所有人神情紧绷,以为是有什么脏东西,然后方文瑞和齐天天的脸就一起出现在了门口,方文瑞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短棍,步梯喘气,而齐天天手里提着灯笼,虽然没喘,但瞪大的瞳孔也表达了他的恐惧。
寅迟气定神闲地问:“进来坐吧,吓成这个样子?看见什么了?”
“……”
直到在实验桌前坐下,方文瑞还惊魂未定:“我……我们遇到了一只猫。”
“……”方棋:“猫?”
“嗯。”方文瑞说:“我们拿到灯笼后,在往回走的路上看见了一只猫,和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一时忘了怎么组织语言,齐天天接他的话道:“一道选择题,问我们看见那只猫,是想把它抱起来还是一脚把他踢飞,那、那猫很奇怪,它只有巴掌大,四肢都是断的,眼睛上好像多了层灰色的膜,身体还溃烂化脓了……”
他只是描述了一下,其他人已经觉得反胃想吐了。
朱菁:“那你们是怎么选的?”
齐天天道:“我们选了用衣服把它包起来放到旁边。”
说着他还低头看了眼自己沾了血的衣服下摆,他今天穿了件很宽大的T恤衫,长长的下摆裹住一只猫完全不成问题。
“那然后呢 ?”
齐天天脸色发白,说:“在我们把那只猫抱起来之后,它突然就变大了,张开嘴就要咬我脖子,被、被方文瑞一棍子敲没了。”
众人:“……”
这算什么?好心没好报?
实验桌上覃元彦还发出了一声嗤笑,“这年头老太太倒在马路上都没人敢扶了,你们居然还去管一只那么不正常的猫,真是活该。”
“……”
无可反驳。
方文瑞还是委屈地嘟囔了一句:“那也不能真的一脚踢飞吧?”
这话也没毛病。
其他人皆是一脸复杂地沉默了。
但很快,又有人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了方棋,小声说:“他们不是说外面没东西吗?”
是和杨学曾一组的胡昌文。
这话问得不厚道,朱菁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那肯定是他们去的时候没东西。”
胡昌文撇嘴:“谁知道是不是真没东西?”
“……”
有人质疑,覃元彦自然乐见其成,讽刺道:“是啊,没准儿有人知道有东西故意不告诉我们呢?”
方棋:“是,其实走廊里还有一些东西我没告诉你们,不只是走廊里,拿灯笼的房间里也有脏东西,你们现在去吧。”
胡昌文:“……”
覃元彦:“……”
这时候再告诉他们,只会增加恐惧。
两人俱是脸色一变,不敢吭声了。
杨学曾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我去。”
他捏紧了手里的符,又给胡昌文给了一张,两个人转身往外走。
知道了会遇到什么,又有黄符在手,杨学曾他们这组来回的时间也不久,回来时除了脸色难看点,并没有多大情绪。
杨学曾说:“我选了把猫抱起来,给它贴了张符,让它消失了。”
覃元彦跟个杠精似的,又道:“假仁假义,让它消失和一脚踢飞有什么区别?”
朱菁看着他冷声道:“刚刚社长就不该救你,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白眼狼。”
“……”
覃元彦脸色一沉。
明明是这群人先孤立他的!
就算杨学曾救了他,最后不也还是嫌弃他?
但朱菁没再理会他,拿上杨学曾给的符,带上廖永军出去了,覃元彦只能愤愤地坐在位置上,抬手又挠了挠胳膊上凸起的鼓包。
鼓包鼓得更明显了……
朱菁他们这组最后也是有惊无险,朱菁回来的时候神色自若,好像真的只是在正常的环境里去拿了个灯笼一样。
最后轮到了覃元彦和罗阳煦,覃元彦对他们选择用符把猫拍没的行为嗤之以鼻,摆在眼前的正确答案不选,去选一个明知道有危险的选项,傻逼吧他们?
他信心十足地出门了。
罗阳煦情绪低落地跟在了他身后,路过杨学曾时从他那里拿了一张符。
几分钟后,走廊再度传出了一声惨叫,比起方文瑞之前的叫声尖锐凄惨了数倍,所有人都听出来,那是覃元彦的惨叫声。
这回他们都已经完成了任务,自然也没那么恐惧了,只是都不明所以,互相看了看。
很快,覃元彦和罗阳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过去时,杨学曾他们几人惊骇地瞪大了眼……因为覃元彦的头破了。
他脑门上明显被什么东西破了一个口子,他用手紧紧捂着,鲜红的血液还是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浸红了他半张脸。
罗阳煦站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捏着杨学曾给他的符。
杨学曾猛的起身道:“符没有用?怎么回事?”
罗阳煦被他大声说话吓得身体一颤,哆嗦道:“他……他不让我用符,自己一脚把那只猫踢飞了,然……然后继续走的时候,走廊里照明的灯杆突然掉下来,砸、砸在了他头上。”
杨学曾:“……”
所以,就算他们没有选择抱起那只猫,最后也还是会出事?
如果是灯杆掉下来,那可不是符咒能解决的。
众人惊惧之下,又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好在这个游戏已经结束了。
然而他们还是放松早了。
等覃元彦他们进到实验室之后,门口的女鬼也进来了,说:“下面,我们重新组队,开启下一轮游戏。”
杨学曾:“下一轮游戏是什么?”
女鬼:“还是找灯笼。”
其他人还没说话,脑门破洞的覃元彦坐不住了,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还他妈找灯笼!两个选项选哪一个都得死,还他妈怎么玩儿?”
刚刚要不是他反应及时躲开了,他就已经脑袋开花死在走廊里了!
这时候没人阻止他发疯,因为没人想继续游戏。
杨学曾的脸色尤其凝重——他的符咒不够了。
这时女鬼突然歪了歪头,嘴角咧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说:“怎么是都得死呢?一组有两个人,你们可以让一个人做选择,另一个人拿灯笼回来啊。”
“……”
众人脸色同时僵住了。
谁都能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廖永军直接崩溃道:“不,我不玩了。”
谁知道这个游戏要玩几轮?玩多久?
他会死在这里的!他不想死!
杨学曾看着社员崩溃的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们真的可以不玩吗?
他叫的人还没到……不一定是没到,或许已经到了学校,但根本找不到他在哪儿。
如果是这样,他们如果拒绝游戏,又会怎么样?
这么想着,不远处被封在玻璃器皿内的东西动了,纷纷用力冲撞着玻璃壁,发出黏腻怪异的嘶吼声。
看见这一幕的几人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白成了一张纸。
发布任务的女鬼再次幽幽道:“重新……组队吧。”
“……”
杨学曾下意识地看向方棋他们。
那四个人已经重新分好了组,变成了方棋和寅迟一人带一个。
而且在完成这样的分组后,方文瑞和齐天天明显神情松弛了许多……他们对另外两个人,是几乎盲从的信任!
而他们这边,其他人对他的信任是有的,但也还是忍不住恐惧。
而且现在面临了一个问题。
方棋他们四个重新组了,他们该怎么办?
廖永军是最先提出来要改和他组队的,说这话时急切又激动,但杨学曾没立即同意。
他如果和廖永军组队,那胡昌文和罗阳煦怎么办?
他不担心朱菁,朱菁甚至可以帮他带一个人,如果让她带胡昌文,那罗阳煦和覃元彦就还是一组,不符合“重新组队”的要求。
如果让她和罗阳煦一组,那么胡昌文就会和覃元彦一组。
以覃元彦的性格,他毫不怀疑那人能在关键时刻把队友推出去当挡箭牌,那样太危险了。
他迟迟不说话,廖永军忐忑不安道:“社……社长,你不会不管我吧?”
胡昌文也很紧张,他知道他不能再跟着他们社长了,但如果社长选了廖永军,他就不得不选覃元彦,但他又不能明示让社长不那么选。
这时他目光瞥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罗阳煦,忽然眼中一亮,他对杨学曾道:“社长,要不这轮你带小罗吧?他胆子那么小,上一轮肯定吓坏了,我跟朱菁学姐一组。”
他话音刚落,廖永军就脸色一变,怒声道:“胡昌文你他妈什么意思?不让社长跟我一组?你这么关心罗阳煦,上一轮你怎么不让社长带他?便宜都让你占了?”
胡昌文顿时无辜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上一轮不是不知道情况吗?现在情况这么危险,我只是担心小罗他……”
“担心他是吧?”廖永军说:“那还不简单?你让朱菁学姐跟他一组不就行了?”
“……”
胡昌文瞬时不说话了,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其他人同样沉着脸……除了罗阳煦。
方棋从吵架的两人提到罗阳煦时,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罗阳煦低着头,不管其他人弄出多大的动静,他也没抬头看一眼。
两个人都为了他吵起来了,他还情绪低落地听天由命?
方棋突然问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抢?”
“……”
抢什么?抢人吗?
好像确实是在抢人。
罗阳煦一开始还没有反应,直到朱菁他们顺着方棋的视线看过去,跟着问了一句:“对啊,小罗,你想跟谁一队?”
胡昌文和廖永军同时看向他,神色紧张。
罗阳煦好像才意识到他们在讨论自己似的,茫然地抬头说:“啊?我、我都可以的。”
“……”佛系得很。
但他平时因为各种原因佛系就算了,现在可是生死关头。
是因为他不怕死吗?
可要说他不怕死,脏东西冲上来的时候,他腿软得比谁都快,表现得比谁都害怕。
方棋打量他的时候,杨学曾做出了决定,“都别争了,朱菁你跟罗阳煦一组,胡昌文你跟廖永军一组,我跟覃元彦一组。”
胡昌文&廖永军:“……”
他们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分组的时候,没有问过覃元彦的意见,覃元彦当然看得出来他被所有人排斥在外,被撞过的脑子更是气得脑仁儿都疼。
都怪那个让他进鬼屋的老头,说什么安排了鬼帮他吓唬方棋,结果进了鬼屋方棋屁事没有,他却是接二连三地出事,还见血了!
而老头给他安排的鬼,他更是连鬼影子都没看到!
等他找到了能听他话的鬼,他一定让这几个孤立他的人好看!
第二轮依旧是方棋打头阵,他带着方文瑞去拿灯笼,回来的途中依旧什么都没有遇到。
第二组是寅迟和齐天天,他们遇到东西了,是一堆已经变质的腐肉,横在走廊四周,这次的问题是: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被杀人分尸了,你会怎么做?
选择1:报警。
选择2:无视。
“那你们选了什么?”
齐天天看了眼已经径自在方棋对面坐下的寅迟,说:“选了无视,然后那些腐肉冲我们发动了攻击。”
其他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朱菁:“那……那你们怎么解决的?”
齐天天神色复杂道:“……被他全部踢飞了。”
他提着一盏灯笼看着前面血肉横飞的样子,安全感是足的,胃也是很难受的。
众人:“……”
寅迟被所有人盯上,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惊道:“怎么都看着我?我身上沾上味儿了?没有吧?我戴了鞋套踢的。”
方棋:“……”
你哪儿来的鞋套?
其他人:“……”
你还有余力戴鞋套?
但更让方棋在意的是,为什么只有他两轮游戏都是什么都没遇到?
有了寅迟给出的信息,后面的几组都有了心理准备,他们也没敢再选其他的,有覃元彦的前车之鉴,谁知道选了报警会不会把分尸的杀人犯引出来?
后面两组都有惊无险,然而到了最后一组,杨学曾叫了覃元彦出去时,方棋朝杨学曾看了一眼,察觉到一件事。
杨学曾的符没有了。
他把仅剩的两张给了前面的两组社团成员,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僵硬。
方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很快成真了,杨学曾他们提着灯笼回来时发生了变故,他们没能完全躲开那些腐肉,几乎是带着腐肉从飞快跑回来的,满身狼狈,恶臭难闻。
“社长!”
朱菁最先站起来,一点都没排斥杨学曾身上的腐肉,直接从实验台上薅了一把工具,三两下把杨学曾身上的腐肉块拍回了走廊里。
覃元彦也是一样,但他有更实用的东西,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几张符,用力拍在身上爬了腐肉的地方,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变成了一团青烟。
那符和杨学曾给他们的符不一样,其他人看到时都是睚眦欲裂。
他明明有符,在走廊里居然不用?
但很快,更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覃元彦的胳膊上还有一块肉,并没有腐烂,倒像是新生,吸收了覃元彦用符拍出来的青烟,在他胳膊上不断壮大,很快就长出了一条手臂的样子。
其他人惊呼着后退,满目骇然。
覃元彦更是惊惧交加,他看着自己的胳膊,不停地用符拍打,但他的符没起作用,胳膊上的手臂也没有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没用?!滚开!滚开!别碰我!”
他尖叫着让自己身上的部位不要碰他,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