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甚至都害怕到尿了……他完全没想起来,当初在地库里抓老鼠时,也有那么一只可怜的龙猫被他吓破了胆,直接魂归鼠星了。
自然界中,对于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本能恐惧铭印在每一个生物的基因里,泰迪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只是抽了抽鼻子汪道:“狗就是怕他。”它也不觉得自己的本能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认为江小鱼奇葩:“猫老大你真厉害,竟然一点都不怕他,还让他捏你耳朵。”
江小鱼没想到自己和亱莲相处的场景会被狗看见,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被它这么一说出来,简直让江小鱼的爪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他掩饰般地岔开话题:“你的主人呢?”
棉花说起自己的主人小嘴咧开了弧度:“今天过节,主人出去帮忙啦。”
“你还知道过节呢?”这狗虽然性格不好,但智商绝对是江小鱼遇见的动物里最高的一只了。
可再聪明也是狗,被江小鱼吹捧着忽悠了几句又赏了几爪,已经彻底老实了:“猫老大你在找什么?零食吗?狗让仆人去拿!”它说着颠颠往外跑了,江小鱼顺势在屋子里翻了起来。
找了半天没发现异常,只有床头的一个矮柜被锁着,他想起来泰迪说的话,估摸着那个手机就被锁在了里面。好在季妄安这人没料到会有猫来偷东西,钥匙就堂而皇之地放在柜子上的小碗里。
江小鱼叼起钥匙插进锁眼里,“嗑哒”一声,锁开了。他直起身子趴在抽屉边伸着爪子往里掏,果然找到了手机,刚将手机叼出来他便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火速将手机塞进床底,屁股一顶将抽屉关上,跳回沙发上若无其事地舔着毛。
佣人端着吃食带着狗走了进来也没觉不对劲。亱莲特地招呼了,他不敢怠慢,将餐盘放在地上对着江小鱼招手:“咪咪,过来吃饭了。”
见这猫绕着吃食转了几圈嗅了嗅才开始吃,他心里嘀咕:你说莲爷对猫不上心吧,他特地吩咐了要准备的吃食,可你要说上心……哪有人让猫吃这些的?三菜一汤还加了些辣,简直奇怪。
江小鱼不知他心中所想,他有些苦夏天热了就不爱吃东西,此时尝到菜里的辣意他稍微来了些精神,吧嗒着嘴多吃了几口。
一旁的泰迪看了眼热,望着自己碗里的狗粮问:“猫老大,你那个好吃吗?”
“还好。”他看小泰迪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又见吃食里没什么狗不能吃的,便将碗向它那里推了推:“吃吗?”
棉花汪了一声,咧着小嘴刚想过来便被佣人拦住:“棉花不能吃这个!”
“松开!猫都能吃狗怎么不能吃!”棉花歪着头咬佣人的手。
江小鱼舔了舔嘴巴开始洗脸,其实他养了那么多小流浪很少会去喂它们吃猫粮狗粮,不仅是因为贵,主要是他自己配饭的话营养均衡它们也爱吃。可对于多数人来说,明显是觉得喂狗粮对它们更好一些。
泰迪和佣人吵闹着,江小鱼心里惦记着手机,正发愁该怎么带出去时便听见门口传来了季妄安的声音。
“二爷。”佣人赶紧松开泰迪,弯着腰问好。
“嗯,你去忙吧。”季妄安摆摆手让佣人下去,随后对身后说:“学长,进来吧。”
江小鱼停下了洗爪的动作,耳朵向后倾斜,目光紧紧锁定在季妄安身后的人身上。对方衣着得体,举止得当,一副温和有度的模样。但江小鱼的直觉向来很准,他对危险和恶意有着天生的敏感和警觉,这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那人瞥了眼黑猫,不太在意它是不是季妄安新养的畜生,笑着说:“还是你们季家气派,穿过庭院都得十几分钟。”
季妄安回:“祖宗留下来的。”他看起来没什么兴致,也没理会江小鱼,只是将棉花抱了起来随后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沙发很宽敞,他不坐在中间而是选择了边沿处,人坐进去后左肘抵着沙发背右肘搭在扶手上,形成了一个三角结构。
江小鱼学过犯罪心理学和肢体语言课,立刻意识到他此刻的姿态属于典型的防御性姿势。
“妄安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那人笑了声坐在季妄安身旁,伸手想要摸一下季妄安怀里的棉花但被季妄安抬手挡住了。
季妄安故作镇定,“没有,我怎么会躲学长。”
“是吗?可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你便不接我电话了。”
“我……我被关禁闭了。”
“哦?老太太是因为那件事生气了吗?”
棉花被抱得紧了有些不舒服,伸着舌头舔了舔季妄安的手,季妄安扯起嘴角,“我没把你说出来。”
“没说的话,那妄安和我仔细讲讲,你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好吗?”
季妄安白了张脸,棉花被他越勒越紧,终于受不了了跳出了他的怀里。
“我说我杀了人。”
“你是这么说的?”那人诧异,“那难怪老太太这般生气,关了你那么久。”
江小鱼听到此心猛地沉了下去,尽管他对季妄安是凶手有所猜测,可此刻真的确信后,他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可能是一开始接触时他觉得季妄安人还不错,又可能因为他是亱莲的亲弟弟。
气氛一时沉默,那人拍了拍季妄安的手,“好了,别这么难过,都说了那只是个意外根本不关你的事。”
“你啊,就是太单纯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人都烧成灰了,就让它过去吧。”
季妄安忍受着接触他的恐惧,将手抽回压在大腿下勉强笑道:“嗯嗯。”
那人看着季妄安的反应轻笑出声:“对了,手机里的视频你删了吧?”
“删、删了。”
见这怂货结结巴巴的样子,那人半眯起眼,“把那个手机拿给我。”
不止季妄安瞬间紧张,就连江小鱼也绷紧了全身肌肉,他不动声色地望向床底,在脑海里规划着待会携机逃跑的路线。
“我真的删了。”季妄安坐起身。
“学长知道,学长也相信你删了,但手机给学长好吗?”那人笑眯眯。
第16章 拿到手机
江小鱼紧张到了极点,爪心渗出的细密汗珠让他的肉垫变得汗津津的,踩在地上有些打滑。这种失去抓地力的不安感,更是将他的注意力拉扯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看见季妄安站在原地神经质般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盖,一旁的泰迪见主人情绪不对,急忙上前舔舐他的脚趾,试图给予安慰。
那人见季妄安如此表现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鄙夷和不屑。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有个光辉的家世,别的哪一样能比得上他那个哥哥?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关切而温和的表情,“妄安你别怕,我只是想把东西完全处理掉让你安心些。”
江小鱼知道此事定有蹊跷,这人话语中将责任尽数推向了季妄安丝毫不提自己,可果真和他无关,那他为何对于毁灭证据如此心焦?真的只是所谓的让季妄安安心吗?
季妄安却像是信了,他面无血色木然地点了点头:“好,我拿给你。”
江小鱼看着他转身走向床头柜,神经绷到了极限。手机塞在床底,他必须把握时机将它迅速偷出去。
季妄安走到柜前心底咯噔一下,钥匙插在锁眼处还未拔下,可他午夜梦醒时清楚记得他将钥匙放在碗里,抽屉好好锁着。他快步上前拉开抽屉,双手不住地在抽屉里胡乱翻找着,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件地扫到地上,却始终不见那个手机的踪影。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眼神中满是惶恐,“找、找不到了。”
那人听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面上闪过一丝狰狞,“怎么会找不到了!?”他上前一步正要动手自己翻找,一道声音霍然闯入他的耳膜,传进他愠怒不止的大脑里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咦?你是沈齐的儿子?”
声如其人,优雅悦耳到让人无法忘记。
沈挈脸上的暴戾瞬间切换,他转过身挂着笑道:“是,我叫沈挈。亱先生你怎么来了?”
“过来找我的猫。”亱莲温声,他环视了一圈屋子:“奇怪,我的小家伙呢?”
早在亱莲开口的瞬间,江小鱼便趁着几人不备掏出手机叼着一溜烟地跑了。
他小心避开人群一路快跑,却在拐角处躲避不急撞到了一个人。骤然的撞击让江小鱼跌倒在地脑子发懵,他看着摔落在地的手机条件反射般爬起就要去抢,可还是迟了一步。
“这不是妄安的手机吗?”亱阑看着手机壳上贴着的季妄安的照片,她说:“你还是只小偷猫呢?”
江小鱼的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在喉咙里疯狂地跳动起来堵住了他的呼吸道,令他几近窒息。
就在他头脑鼓胀着想要抓伤对方夺取手机时,女人温温和和笑了一声:“别怕。”
那副模样和亱莲如出一辙,这母子俩真得太像了,像的让他恍惚。他看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将手机仔细装好系成了一个包裹的样子。
“过来。”她对着江小鱼招手。
江小鱼咽了口口水,紧绷绷地僵着脑袋靠近对方,心里思考着对策。
亱阑活得的年数是这小家伙的几倍,她何其聪慧,蹲下身将包裹套在江小鱼的脖间细心拴好,“去吧,从墙头走。”她推了推江小鱼的屁股。
江小鱼来不及思考拔腿就跑,爬上墙头的最后一秒,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她站在正午炙热明亮的光里,可面目却模糊隐晦地看不清晰。
他带着包裹顺着小巷一路冲进松市公安的大门,在门卫未反应过来时又风一般地掠过,径直朝着办案处的方向狂奔。
办案处的那群鬼东西一般都会午睡,所以此时大门关得铁紧。江小鱼抓着门嘴里大喵:“张庞庞!张庞庞你开门!”
屋里睡得像死猪,江小鱼对着门连抓带踢:“死橘猫你开门!我知道你在!我都闻到烧烤味了!”
门里像是被这动静吓愣了,好一会才听见一声“啪嗒”,那是猫跳起来按门把手的声音。一只肥硕橘猫满嘴油光地伸出脑袋:“这不鱼吗?你咋来了呢?”
隔着门江小鱼喊得起劲,真见面了他又成了锯嘴葫芦,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冷静问:“处长呢?”
“这不里面睡觉呢嘛。”张庞庞在江小鱼进屋后关门,跳回桌上啃了口五花肉,举着串递给江小鱼,“来一串。”
江小鱼又热又渴跑得几近脱力,此时放松下来后身子绵软得不行,他摇摇头拒绝,随后钻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屋子里,一只猎豹一脚翘着搭在沙发背上,肚皮敞着直打呼噜。江小鱼扑了过去抓他脸:“师父我拿到证据了!”
金戈的眼睛掀开了一条缝,大掌一收把江小鱼从自己脸上拨了下来,“歇会再说。”
江小鱼被他舔得东摇西晃昏昏欲睡,爪子一撂枕着证物手机就睡了过去。
雷广玉高坐主位,脸色看着不好:“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手机丢了便丢了,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季妄安寻求安慰般抓着她的手,眼里带着慌张:“奶奶,那个手机——”
“好了!”雷广玉一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对着沈挈和颜悦色:“小沈啊,你先回去吧,大过节的大家都忙,过些日子你再和妄安出去玩吧。”
明明这两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在她的嘴里还用着‘玩’,就像这两人做的事就如小孩子过家家般。
沈挈此刻心绪不定,强压着心里烦躁挂着笑回:“好,那我就不打扰季奶奶了。”
他转身时路过一旁端着茶杯的亱莲,带着些讨好问:“亱先生的猫找着了吗?要不我帮您一起找找?”
亱莲将茶杯撂在桌上,自有佣人上前续水,他弯了弯眼睛道:“不必了,小家伙贪玩,一会就会回来。”
这是他爹沈齐招揽了几月都未拿下的大商人,沈挈有心继续攀谈,但顾忌刚刚发生的事,便又说:“那就好,我新得了一些猫喜爱的小玩意,不叨扰的话过些天我送去墨兰府。您那猫一看就精神,可爱得紧。”丝毫不提刚见那只黑猫时他以为那是季妄安新养的无用畜生。
亱莲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在雷广玉越发不耐的目光里沈挈心下嗤鼻,和亱莲礼貌告辞后退了出去。
“亱莲愈发本事了,政要都得看他三分脸色。”雷广玉说。
亱阑对她的话看不出表情,转身搂着季妄安心疼道:“不就是个手机吗?妈妈把卡给你,要多少买不到?”
季妄安在她的怀里惶惶然,小声说:“妈,那个手机里有那晚的视频。”
亱阑摸摸他的脑袋,哄着:“没事没事,妈妈在呢。”
雷广玉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样子缓和了神色,对着亱莲说:“时间也不早了,没事你也回去吧,奶奶谢谢你还惦记着。”
亱莲面上恭敬挑不出错:“我的小猫不知道跑哪去了,容我将他找到。”
季妄安被母亲安慰些许,松开亱阑的怀抱搓了搓鼻子说:“哥的猫不是和棉花一起玩的吗?我刚还看见了呢。”什么时候不见了来着?他也想不起来了。
雷广玉不想让亱莲多待,他的存在就像根刺,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季家的没落。三十多年了,竟然连亲生的孙子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亱家抱走收养,奇耻大辱。
更何况亱莲打小便被亱家教育的与季家不亲,让她不喜。她看了眼季妄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有些心疼,虽说小孙子没多大成就,可长伴膝下,听话讨喜是个乖的。
“那便让佣人们跟着一起找找。”
雷广玉话音刚落,旁边匆匆过来一佣人侧身道:“老太太,大爷来了。”紧接着便是一声嬉笑传了进来:“奶奶这是找什么呢?”
季君安踏进屋门,“哟”了一声:“亱莲也在啊,人这么齐呢?怪我怪我,来得晚了没赶上饭。”
“大哥。”亱莲轻笑打了声招呼。
雷广玉忍下心中不快,笑道:“君安来了,你爸爸呢?”
“爸爸出国避暑了无法亲自过来,托我给老太太递话,祝您节日快乐。”
“有心了。”不成规矩的东西,谁稀罕你踏进这季府一步,雷广玉心里磨牙。
她是季老太爷的第二任,说白了就是小三上位。季君安是原配儿子生下的种,正儿八经的长房长孙,凭着这,早些年里她没少被族里磋磨。说季家家产该给长房继承,又说亱莲姓亱根本没有资格,好在没过几年季妄安出生,堵了那些人的嘴。
陈一曲立在亱莲身后,脸色肃重。这季家,季君安是大爷,季妄安是二爷,哪里有他们爷的位置?怪不得爷不爱来。
亱莲倒没那些想法,蝼蚁之地,他无甚在意,只是合着扇子轻敲掌心,半眯着眼看他们斗法找乐。
他摩挲了几下扇柄,太硬了,倒是有些想念小家伙的耳朵了。
江小鱼打了个喷嚏,推了推一旁的猎豹:“怎么样,能解开吗?”
猎豹不耐烦地叼着烟,伸着指甲敲键盘:“催什么,这不是才刚连上电脑吗。”
江小鱼怕烟味,他跳上窗台把窗户拉开,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楼旁高大的梧桐树随风婆娑,叶间有金色的光斑闪烁,很像亱莲眼睛的颜色。他想起逃出去前亱莲喊的那人名字,从窗台跳了下去问:“师父你知道沈挈吗?”
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松市这么大,认识一个人的概率太小。谁知听他说完的刹那间,金戈棕色的瞳孔就眯成了一条细线,他说:“你问他做什么?”
江小鱼愣了一下,金戈一贯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少见他这么正经的神色,“我在季家看见他了,他好像和季妄安的这个案子有些牵扯。”
“哦,不意外。”金戈恢复人形将烟头灭了,“那些纨绔子弟做出什么来都不意外。”
“你怎么就这样变身!”江小鱼两爪捂着眼不看,借用老管家的话大喵道:“一点规矩都没有!”
金戈嗤笑,“还规矩?你毛没长全的时候我都见过,再说都是男的有什么关系。”
江小鱼不认同,捂着眼炸毛,“你把衣服穿上!”
“好好,什么德性。”
他穿衣服也不讲究,警服皱巴巴的,裤子松垮挂在腰间。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渣,下垂着眼一副没精气的样子。要不是他是正直的人民警察,江小鱼都怀疑他吸了大烟。哦,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一天两包烟和吸大烟也没区别。
“逆徒,是不是在心里蛐蛐我?”看那睁着绿眼毛脸嫌弃的样子,金戈心里诧异,总感觉有些日子没见,这没什么精气神的丧比徒弟精神了些。
他哪里知道江小鱼此刻嫌弃人的模样和亱家的老管家如出一辙。
互相嫌弃对方没精气神的师徒俩闹了一会,金戈又摸出一根烟塞进了嘴里说:“不行啊解不开。”
“怎么会呢?”
“梨子手机是封闭源系统,”他耸耸肩,“加密技术强大,任何未经授权的访问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小鱼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手机,屏保是泰迪咧着嘴笑的照片,“那怎么办啊?”
“等我打电话从刑侦那边摇人,估计要喊手机厂商配合,流程还挺麻烦的。”
刚说摇人,就听见张庞庞在外面超大声喊:“陆警官这午休呢你来干嘛?”
陆挽晖被他这么大动静搞得一惊,“不是你这么大声干吗?我给我师父送西瓜呢。”
“什么!陆警官!你!来!送!西!瓜!”
“你要死啊你小点声。”陆挽晖捂着耳朵往金戈办公室走。
收到张庞庞报信的金戈叼着烟拉开门,“干什么?”
陆挽晖看见他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样子心脏一跳,提着瓜放也不是给也不是,红着脸结巴道:“我给你送西瓜。”他光看着眼前人,没注意到一旁顺着门边就溜走了的小黑猫。
江小鱼出了公安局一时不知该去哪,手机没解锁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亱莲那边肯定还是要继续跟的。可是他被亱莲的母亲撞见了……而且对方的态度奇怪,他不敢想她会不会把情况告诉亱莲……
所以当亱阑送着亱莲走出院门时,目光所至便是那只黑猫在门口鬼鬼祟祟。他伸着脑袋往门里探,看见他们后又赶忙缩了回去。
“偷感越来越重。”老管家板着脸说。母子俩均是莞尔,不同的是亱莲嘴角的弧度一直勾着,而亱阑很快便将笑意忍去。
她对亱莲说:“没事多带带你弟弟,教教他怎么做事,毕竟以后季家是要靠他撑起来的。”她说完又从身后佣人的手里取了个东西对着江小鱼招手:“小——”她顿了一下,“猫,过来。”
江小鱼抖了下耳朵,抬头偷偷瞥向亱莲,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赶忙低下了头,直到他听见亱莲说:“宝宝,过来。”
又来了,江小鱼心想,他的耳朵又发烧了,爪子也像是被夏天的地给烫到了,不太灵光地控制着挪到两人身前。
亱阑将旗袍裙摆抚进腿弯,随后蹲下身将那手表状的东西戴在江小鱼脖间,就如方才她为他系上手帕一般,“给你带个定位器,以后就不怕走丢了。”
她捏着江小鱼的两只爪子将他半拉起,凑近他耳朵低声说:“放心吧小偷猫,我没告诉他。”
她起身时抚向脑后的发髻,整个人就像一朵经年风霜沉底后的绿菊,锋芒隐忍,“好了你回吧。”
不得不说这母子俩虽然各怀鬼胎,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方向一致,就是想看江小鱼接下来的表演。
小猫警官哪里知道人类的这些花花心思,他盯着女人毫不留念的转身还没回过神。
天热,地面和地表的温差导致光线发生了折射和扭曲,使得空气里有着烟一般的丝雾。她的背影在烟中看不清晰,但背脊很直。
“再看下去叔叔就要生气了。”
江小鱼愣愣抬头。
光影闪烁从叶间洒落在亱莲身上,他垂眼看他,长长的眼睫好似蝶翅披着光,温柔到江小鱼的心底酥麻麻地涌起了一片说不上来的东西。
“你生什么气……”他呐呐喵了一声。
亱莲弯腰将他抱起,捏了捏他的耳朵,打趣般说:“下次再盯着别人这般眷念,叔叔就要使劲捏你耳朵,捏一百下。”
江小鱼脸上发烫,没忍住侧头咬了一下他捏着自己耳朵的手,没什么威慑力地凶道:“你敢!”
松市进入了梅雨季,日子总是湿的,江小鱼等着刑侦那边的手机破解进度,就这般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日。
他的心里一直拴着根线,线的那头被亱阑捏在手里,她的表现实在蹊跷,让往常基本没接触过女性的江小鱼摸不着头脑。
猫屋已经建好,还做了独立冷气,江小鱼有些冷,跳回床上蜷着身子听手表里传来的猫狗们嘀嘀咕咕的讲话声。
亱阑戴在他脖子上的挂件其实是个通讯器,可以拨号可以接听电话,所以金戈就被央求着留了个手机在江小鱼家里,让他可以和小流浪们沟通。
缺了半只耳朵的小狸花趴在手机前,喵声问:“老大,警光是什么意思?”
不清不楚的一个词,江小鱼起先还没明白它在喵什么,直到另一边的小奶牛补充:“是啊是啊,那只可怕的豹子说你们的小猫警光真麻烦,警光是什么意思啊喵?”它们知道小猫这个词语,因为流浪时经常会有人这么喊它们,可警光就不晓得了。
江小鱼纠正:“不是警光,是警官。”
“警光!”
“晋管!”
“惊光!”它们喵来汪去地讲不出个正行,和说着蹩脚中国话的老外一样。
“好啦,警光就警光吧。”江小鱼抬脚蹬了蹬头,那里有些痒。
“警光是什么意思呀?”
“警光就是……”江小鱼愣住了,他将脚放回原地,“就是维护公共秩序、预防和打击犯罪、保护公民生命财产安全,以及执行法律法规的人。”这是书本上的话,也是上课的第一天老师告诉他们的。
可是猫狗们听不懂,依然再问,江小鱼想了想说:“简单理解就是保护你们的人。”
保护他们的人=警光,所以老大就是小猫警光!原来是这样!
这下对面听懂了,一群小家伙欢呼起来:“哦所以警光就是指老大!”
江小鱼在它们聒噪的吵闹声中,思绪突然被拉回了高中的炎夏。那时金戈说,你不想保护它们吗?不想伤害动物的行为入刑吗?想的话就当个警察吧。
虽说理想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他当初决定报考警校的动力便是这——他要保护它们,他要伤害动物入刑。
“老大老大,小花和小白打架了,非要让你说是谁的错!”小狸花很有老二势头的一猫赏了一爪,示意它两不要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