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摆上朝食,两人就坐下一起吃饭。
“夫君你真不去拜会拜会本地乡绅豪族?就不怕他们使绊子?”林文轩有些担心。
陈修摇摇头,“我忙着呢,哪有那个时间?不去,哼!他们敢使绊子,我就敢砍绳子。”
林文轩笑笑,“我知道你能耐,只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反正你有自己的打算,官场之事我也不过一知半解而已。”
“放心吧,你也得注意身体,别累坏了。”陈修毫不在意的道。
陈修的话本是很正常的,可在林文轩听来却别有一层意思,脸涨得通红。
陈修还纳闷,看林文轩不对劲,悟了,不怀好意的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林文轩捂着脸,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想……
朝食过后,两人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林文轩的商队组建,以及需要的货物采购,都是他急需处理的问题,昨天陈修又给了他一些建议,他都记下来,然后要派出人手,一点点去实施。
手下的人不够用,是他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千机阁的人,除了丁四,庚七两人派给了陈修,其余的人都派出去了,一个顶两个用,也是忙的团团转。
陈修这边也是焦头烂额,这么一个烂摊子,收拾起来也是麻烦得很,主要还是人手不足的问题,万事开头难,总要等一切上了正轨才可能松懈一点。
往后几日,陈修一直在外奔波,查看權场设在哪里最好,城外土地已经成为了无主荒地,还需要好的的政策才能吸引大多数人的到来,只要有人口了,就什么都不在话下。
翼州城,作为北边最大的城镇,这里的人流量是最大的,之前因为与戎夷开战,许多人都逃到南边去了。
如今局势平稳下来,人们还是不愿承受离乡背井之痛,故土难离,之前逃难的人也有陆陆续续回来的,只是家园已经被战火毁灭,没了家也就只能流浪乞讨为生。
周大牛也是如此,在翼州城中偶尔抢着帮人做工得些微薄的工钱养活自己和老母亲,然而他经常是找不到活儿做,毕竟翼州城的难民太多了,有一点点活计都争的头破血流,靠救济也不是长久的打算。
今日周大牛又是空手而归,他们住在城外的破庙中,在一起的还有好几户人,当他唉声叹气的回到破庙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来,那几户人都在,有的在收拾破铺盖卷。
“你们都在啊?这是干嘛呢?”周大牛打了声招呼。
“大牛回来了啊,我们准备走了,去奔个活头。”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们去哪里?到处还不都是一样的,在这翼州好歹也能找些活儿。”周大牛说道。
“去东安郡啊,你难道没听说吗?我们听说东安郡来了新太守,只要去就能分到房子和土地,而且新开荒的地还能免三年赋税。”那年轻人说道。
周大牛一愣,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这是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消息吧?”
“翼州城都传遍了呢,不管它真的假的,去看看总是不错的,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强。”
这话说到了周大牛的心坎上去了,看来大家都是这个意思,他看了看坐在角落的阿娘,便走过去问他娘的意见:“阿娘,您看怎么办?”
老妇人抓住他的手,“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儿啊,人总要往活路奔。娘是不中用了,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
周大牛下了决心,“好,娘,我们一起去东安郡。”
类似的事情在北边的各大州郡发生,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广,只要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几乎都往东安郡而去。
谢同听到这消息时,开始愣了一下,后来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陈修,一来就弄出这么大动静出来,也不怕其他郡县的长官找他算账啊?”
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人人心浮动,各郡县的长官都苦了脸,也幸好除了受灾的难民外,其余的人想要离开旧地也得需要凭证,否则的话,他们州县的人怕是都得跑光了。
“他怕什么,他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混不吝的一个人。”谢同手下的幕僚玩笑道。
谢同想想也是这个理,这陈修,说他混不吝还真是没说错,居然跑到皇帝那里去要他的兵,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该打板子。
问题是他这招一来,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真是气死了。
要不是王谦之来信说那个什么对外贸易有他一份,他只怕会连夜赶去东安郡找陈修的麻烦了。
既然那个什么赚钱的路子能想着他这个老头子,那么那个狼骁卫营给了也就给了吧。
东安郡南城。
这里是士绅豪族的集居地。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的走进的书房,看着正在端坐写字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行礼:“老爷!奴才见过老爷。”
中年男人顿了顿,接着将刚写的那个字继续写完这才放下笔,抬起头来,伸手捋了捋颌下的三缕美髯。
他正是这东安郡的三大豪族之一的掌权人,人称黄四爷,他的话说一不二,在这东安郡无人敢反驳。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黄四爷问道。
“回老爷的话,奴才派去的人刚刚送信回来说新来的太守颁才发了新的政令,只要在东安郡安顿下来的老百姓,就能分到自己的房屋和土地,若是有人开垦出荒地,允许三年免租。”
“哦?”黄四爷皱眉思索良久,才问道:“就这?我们的人查了这么久,查出些什么来?”
管家冷汗涔涔,“回老爷,新来的陈太守,是皇帝陛下任命的,但听说之前从未做过文官,曾经在谢大将军手下做过参军。”
“参军?”黄四爷冷笑起来,“难怪不懂官场的规矩。”
他所说的官场规矩,就是每个当官的都应该知道的,新官到地上任,都要与地方豪绅打好关系,如若不然,有地方豪绅的掣肘,这官也当不长久的。
这个陈太守,上任这些时日来,一没前来拜会,二没派人请他们前去,做事情也算是别具一格了。
这种人通常只有两种,其一是自视甚高,认为自身能力很好,不屑去讨好任何人,其二就是莽夫一类人,莽莽撞撞没甚本事,只知凭借自己喜好做事,往往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那么这个陈太守是属于哪一种人呢?目前看来应该算是第二种了。
“老爷,奴才还打听到了,陈太守实乃入赘琼州林家的赘婿,林家在琼州也算是大商户了,如今林家也搬来东安郡,目前正在招募商队人手,听说是要组建商队。”
黄四爷陷入沉思,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插手这东安郡的商路?哼!若是这个陈太守上道,分他一点残羹剩饭也不是不行,若是他分不清轻重,那也怪不得他了。不行,这是个大消息,必须找其余两家人商议商议。
而陈修正忙着已经到来的难民们的安置,他的政令虽说主要目的就是这些人口,但是这么多人,要如何归置,也是一大难题。
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走,陈修相信,最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后面会越来越简单的。
第55章
◎周大牛看着满目疮痍,一片荒芜的东安郡,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任何准备就带着母亲来到这里,可现在看馈◎
周大牛看着满目疮痍,一片荒芜的东安郡,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任何准备就带着母亲来到这里,可现在看来,他们在这里能过得比在翼州城好吗?
他心中有种深深的怀疑,早知道这东安郡是这样的情况,他就不该来,现在已经来都来了,也不可能说回去就回去了。
“娘,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先过去看看。”周大牛看到破败的城门口有一张大大的告示,周围围了一群人,好像在纷纷议论着什么。
周大牛挤了进去,他也不识得字,好在里面有个求生模样的人在那里诵读,有人有不懂的地方还会停下来解说两句。
周大牛听了半天,才知道了,原来这上面写的是来到东安郡落户的百姓,首先去太守府门口登记临时落户,然后就能分的帐篷,每日里出工建房就能领到当天的饭食。当然若是不会建房,也可以到城外开荒种地,也能领口粮,到时候只要做工满三个月,就能永久落户东安郡,从而分房分地。当然,这些分的房和田地是不允许买卖的。
周大牛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他不可能再带着老母亲回翼州吧,不管如何,先去登记看看吧,总要先把母亲安置好,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跟周大牛一样想法的还有很多,太守府门口早就排起了一条条长龙。
东安郡到处都热火朝天,一派欣欣向荣,陈修看得也甚为满意。这么久以来,这东安郡终于有了点起色了。
“陈太守,不好了,东郊那片地,有人闹起来了。”一个属下慌忙跑来禀报。
“东郊?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闹事?”陈修神色微凝,吩咐从属拿出地图来查看。
这是他刚来到东安郡,派出庚七马不停蹄带人实地考察,连着三天三夜才绘制出来的东安郡详细地图。
“禀陈大人,东郊的地,有黄家的人说是他们家的,不许人进驻开垦,他们百十个人正围堵着,怕是要群殴。”那属下一口气将事情说明白了。
陈修的眼神停在了东郊那一块,手指微曲,轻轻敲着桌面。
“大人,这东安郡自戎夷进犯以来,人大多逃的逃,死的死,早就成了无主荒地,现在居然有人说地是他家的,也真是可笑至极。”司户戴筱不满的说道,他也是陈修从京都六部挑选出来的,本就打定了主意,跟着陈修做一番政绩出来,没想到这就有人在他管辖的土地这方面闹事。
陈修闻言呵呵一笑,“这是有人想找本官的麻烦啊。”
戴筱点点头:“的确,若是群殴死伤了人,对大人不利。”
“哼!我还没空出手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居然就跳将出来了,好罢,既然出来了,那就一并收拾好了。”陈修长袖一甩,站起身来,“带上人马,走去看看。”
一行人骑马来到东郊,果不其然这里围了一大群人,中间有百十人,人人手中拿着刀枪棍棒,正怒目而视。
“太守大人来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人们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果然看见一队人马远远飞驰而来。
驰得近了,陈修带领众人下马,大跨步走上前来。
中间被围的百十人正是黄家的家奴,当前一个做管事打扮的见到陈修,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武器,走过来行了个礼,“小人东安郡南城黄家管事黄仁,见过太守大人。”
陈修并没答话,他身后从属却怒斥道:“见到太守大人居然不跪拜行礼,好大的胆子!”
黄仁脸色一变,这个陈太守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他黄仁虽说是个小小的管事,可背后有黄家撑腰,以往的太守见了他也从未摆过架子,态度都是和善无比的,哪里跪拜过?
不过此时……想起主家交给自己的任务,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忙掀衣下跪,重新见礼。
陈修看着跪倒的黄管事,并没有叫他起身,马鞭轻拍着掌心,居高临下的问道:“你们因何拦人?他们奉命开垦田地,你等相阻,是想抗令?”
“大人明鉴,我等并非是想抗令,只是这块地方并非是荒废之地,这里一直以来都是我们黄家的田地,有田契、地契为证,因此,还请大人让他们回转,去开垦那些无主荒地才是。”黄仁义正言辞,不卑不亢的说道。
陈修冷笑,“哦!还有地契?”
“正是,我们黄家祖祖辈辈都在这片土地上耕耘,契书俱全,官府也有备案的。”黄仁说道。
“可我怎么听说,戎夷进犯东安郡,你们黄家是跑的最快的的一个呢?现在戎夷退了,你们黄家又要来捡现成了是吧?”陈修轻笑,然而笑意并未达眼底。
黄仁一愣,这怎么能叫捡现成?就算戎夷来了,这些土地也是在他们黄家名下啊,怎么可能出去了一趟就不认的了?
却听陈修接着道:“如果戎夷还在,你们敢拿着地契找戎夷要自己的田地么?当初官府都夷为了平地,你所说的官府备案早就没底儿了,所以也别那些你那些废纸在本官面前晃。”
黄仁吃惊,哭嚎道:“大人,您不能不讲理啊,我们黄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田地,不能因您一句话,说没就没了啊!您这是强取豪夺,以官欺民!”
陈修呵呵冷笑,“好大一顶帽子,本官头小,戴不了。黄仁抗令不遵,带头闹事,把他给本官抓起来。”
身后有从属应是,当即有两人上前羁押黄仁。
黄家的家奴立即骚动起来,就想要阻拦动手。
陈修双手轻拍,笑道:“很好,你们尽管一起来吧,本官正巧还没想好怎么定你们黄家的罪名呢,你们聚众闹事,殴打长官,这个名头不错。”
黄仁背心冷汗直流,连连使眼色让他们不可轻举妄动,一边哭着喊冤:“大人,您这罪名小人万不敢受啊,我们家主别的不说,每年的钱粮税款可是这东安郡数第一的啊,是万万不敢聚众闹事的,我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家田地而已啊!”
陈修挥挥手让人将黄仁带下去,他一个人聒噪的紧,实在是特想扁他一顿。
陈修看着那些人,眉目冷峻,大声说道:“你们若想继续闹事,官府牢房之中还空着,各位可以进去参观参观。若不敢闹事,那么就请回去转告你们家主,那些地契本官不认,若是有什么说法,明日本官在太守府中恭候大驾。”
这话一出,黄家的家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们的主事人已经被抓了,群龙无首,也只好散去,回去禀报主家所发生的事情。
南城黄家
黄四爷听下人说完整个过程,不发一语,脸色却阴沉无比,他当上家主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太守,一无根基,二无人脉,居然如此张狂。
此时坐在他下首的黄峻却是气的不轻,怒气冲冲的说道:“父亲!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去找他放人!”说完站起来就要出门。
黄四爷手一拍桌案,发出“砰”一声响,“给我站住!”
黄峻一愣,转过头来,气呼呼的道:“父亲,难道要让陈小儿骑在我们头上吗?”
黄四爷训斥道:“给我闭嘴,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说话做事先要动动脑子,给我滚回房间,这两日不得出门。”
“父亲!”黄峻跺跺脚,看到父亲严肃的神色,终还是不敢违抗,恨恨的离开了。
等人离开,黄四爷才用手指敲敲桌面,吩咐道:“去太守府递上拜贴,说我黄某明日前去拜访,顺便通知赵,陈两家家主,明日我们三家一同去拜访。”
“是!”下人领命而去。
厅堂中只剩下黄四爷一人,他闭目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56章
“拜贴?你是说东安郡这三大豪族都不约而同一起前来?”林文轩听到陈修的话,不由问道。
陈修点头,双手捂着茶碗蹭蹭热度。
林文轩皱眉,思索了一会,“这是来者不善啊。”
“何止是来者不善,他们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呢。”陈修嘿嘿一笑,拉过林文轩坐到自己身边,“不过管他来者是善是恶,到了我这地盘,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趴着。”
林文轩斜睨他一眼,还是有点担心,“他们在这东安郡,已经经营了上百年,早已经根深蒂固,我们毕竟刚来,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嗯,这个我清楚,所以要你来帮我啊。”陈修笑道。
林文轩盯着他,疑惑道:“我?我能帮你什么?我除了做生意,什么都不懂。”
“岂可妄自菲薄,我家夫郎可是能干得紧,你夫君自愧不如。”陈修语带双关,眼神落在林文轩身上流连不去。
林文轩水盈盈的桃花眼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飞霞一片,这人怎地这么不要脸,说好的正人君子呢?跟地痞流氓有得一拼。
陈修被这一眼的风情迷的五迷三道,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可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好,让两人白白错过了这么久的时光。
陈修故作高深,嘴角扬起一抹笑,“你敢说他们三家之间关系牢不可破,没有龃龉?”
林文轩恍然大悟,手指着陈修,“你的意思是——各个击破?”
陈修点头,既然来了东安郡,要掌管这里,自然要对这片地方了如指掌,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东安郡三大豪族,他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悄悄查探过了。
不过,这么久没有搭理他们,主要是因为东安郡正百废待兴,大大小小的事务繁重,实在是腾不开手来。
现在,他们既然惹到自己头上,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否则,可就要被他们当成软柿子捏了。
林文轩蹙眉,问道:“如何各个击破?”
陈修笑道:“以重利诱之,以兵势恐吓之即可。”
“呵呵,你这人,这就是所谓的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吧?”林文轩抚掌轻笑,想了想说道:“好罢,明日我便与你一起接待贵客吧。到时我只需配合你便是。”
“还是夫郎了解我。”陈修调笑道:“夫郎这么善解人意,来!为夫今晚一定好好奖赏奖赏你。”
林文轩瞪了他一眼,这人的话一向没正经,越理他越疯。所以对付他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次日一早,黄四爷与赵家主,陈家主一起登门。
按计划先由林文轩前去接待,陈修并没有露面。
三人由属从兵丁引进太守府中,林文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三人,连忙起身迎接,热情的道:“三位家主前来,林某有失远迎,还请海涵啊!”
三人有些奇怪,既然下了拜贴,陈太守为何不出来,反而是他的夫郎相迎?
仿佛是看出了三人的疑惑,林文轩笑着道:“知道三位家主要来,我夫君本来一直侯在府中,哪知,今儿天还未亮,就接到了城外似有贼寇出没,就带人前去查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回来,因此就由我在此相迎。”
三人对望一眼,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也不好即便就走,只得相互行礼落座。
林文轩吩咐下人上茶,端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诸位前来想必是有正事相商,而我不过是一介商人,实在不懂政务要事,有慢待之处还望见谅。”
陈家主犹如弥勒佛一般,一脸慈眉善目,笑眯眯的道:“岂敢,岂敢!说到商人,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商言商,陈某实在佩服林公子经商的手段与魄力。”
林文轩谦虚的道:“哪里,哪里,与陈家主相比,实乃微不足道。陈家在东安郡地界才是令人艳羡,林某刚来此地,就听说过一句话,‘东安风雨尘做金’,说的可不就是你们陈家之富有吗?”
林文轩这句话吹捧的陈家主心中很是得意,他们陈家能够位列东安郡三大豪族,没有过人的本领,那可是不行的,嘴上却连连道:“这都是东安郡商户的抬举,实在是谬赞啊。”
黄四爷朝着赵家主使了一个眼色,赵家主心神领会,这个时候插嘴道:“林公子这说的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自从戎夷劫掠东安郡,家家损失极大,这日子可比不上从前了。”
陈家主也连连附和,准备开始诉苦。
林文轩却摇头道,“你们莫要诓我,你们三家往年与胡人的交易做得可也不小啊,戎夷进犯东安郡,你们不是早就携妻带子的外出避难了吗?能有什么损失?”
黄四爷心中一咯噔,脸上神色不变,笑言道:“林公子不知听谁在瞎说,与胡人做生意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我等比起别人,也只不过多几亩田土而已,说起损失,便是田庄经过战乱一无所出了。”
林文轩暗骂一声老狐狸,佯装惊讶道:“居然不是真的吗?嗨!我原本还想向几位前辈取取经。”他装作遗憾的表情。
陈家主笑问:“林公子此话何意啊?”
林文轩道:“诸位应该知道,我家夫君得圣上旨意,将在东安郡开權场,到时候南来北往的货物交易都将在此地进行,我们大晏与胡人已经达成和解,到时候与胡人的交易也必不可少的,我在此方面经验欠缺,原本想讨教一番,真是遗憾呢!”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林文轩接着道,“听说极西之地还有许多小国,那里遍地都是黄金玛瑙,香料美玉。而那里的贵族是极喜爱我们中原的丝绸瓷器,听人说,一车丝绸瓷器,能换取两三车黄金玛瑙,当然,能换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等消化了林文轩的这一番话,在座的没人不心动,陈家主的眼睛微红,手足微颤,“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们三大豪族的确与胡人有过交易,用茶叶换取皮毛等物品,不过小打小闹而已,可依旧利润颇丰,而像林文轩所说的,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样一来,单只过手的钱财也能不计其数了吧。
林文轩叹口气说道:“目前我正组建一支商队,不管真假,怎么也要去看看的。可惜的是,我这只商队实在是缺人的紧。”
陈家主闻言眉心一跳,看了看其余两人,讪讪笑道:“林公子好魄力,若是真的,那你可就算是大晏商户第一人了啊。”
林文轩微笑,“这倒算不上,不过是替皇帝陛下跑腿而已。”
三人一惊,面面相觑。赵家主惊讶道:“这商队莫不是还有皇帝陛下的手笔?那岂不就是皇商?”
三人思绪万千,各有各的心思,连皇家都能插手的东西,不说其他,只要能够沾上一点边,那么家族就能兴盛几代了啊。
林文轩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以我一人之力实难支撑,还是得找合作伙伴互帮互助才行啊,只是这东安郡实在太缺人了。”
林文轩说完,喝了一口茶,完全不理会他抛出的话激起的千层浪。
他的确需要人手,昨日跟陈修聊了后,陈修提醒他,既然要人手,自己培养非一日之功,还不如直接找合作伙伴,这样一来,自己也能省心很多呢。
东安郡这三家,能够选定一家,是最好的,只要能够破了这三家联盟,那么对陈修来说瓦解三家就是轻而易举。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心底盘算之时,有下人来报,陈大人回府了。
几人都站起身,还未来得及相迎,陈修已经风风火火的进来了,林文轩迎了上去,接过陈修解下来的披风,“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陈修朝他使了个眼色,点头道:“辛苦你了。”
林文轩笑了笑,“那倒没有,这几位贵客倒是等了你许久了,你们先聊,我先下去了。”说完就朝几人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陈修扫了一眼三人,“倒叫各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