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by猫猫梨

作者:猫猫梨  录入:12-08

身材不粗壮,反而是健美,流畅的肌肉紧实覆盖着身躯,看脸的话,也是称得上一句“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就算做皇帝再忙,稍微疏于锻炼,但通几个宵也是轻轻松松。
怀念好身体。
再看现在这个样子,身上没二两肉,瘦削单薄,文弱书生的模样,虚的很!
秦铎也在脑中默默将锻炼一事提上日程。
再看看长相吧,秦铎也从桌上取来铜镜,放在眼前一晃。
嗯......秦铎也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面容,不禁有些疑惑。
好像这眉眼间的轮廓,与他上辈子,有三分像,再看下庭的脸型,也有点相似。
竟然还有这种巧合在其中吗?
秦铎也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外面传来了三九的声音:“老爷,我回来了!”
三九办事麻利,买东西倒是快。
三九推门进了室内,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案上,把剩下的银钱放回盒中,说:“布料送去裁缝铺了,明日晌午我过去取。”
秦铎也点头,又听见三九说:“刚刚回来路上碰到了刘大人,刘大人听说您回来了,想来看望您,这会已经在门口了,老爷,您要不要去开门迎接?”
刘大人?还需开门迎接?
秦铎也一挑眉。
“三九,你去将人请进来吧。”

三九将刘大人请进了屋子。
秦铎也抬头望去,见刘大人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留着干净的羊角胡,粗眉宽目,看面相像是个一丝不苟的。
看到来者的长相的时候,秦铎也脑海里又闪过了一些记忆片段,他愣了一下,一个猜想悄然出现。
难道文晴鹤的记忆像是上了锁的匣子,自己只有看到某些人的时候,和他们相关的记忆才会像是钥匙对上了锁孔一般,将匣子打开,记忆就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为什么在见到秦玄枵的时候,没有触发记忆呢?
秦铎也想了想,觉得是因为文晴鹤上朝时总垂着眼,不敢直视圣颜,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皇帝的样貌。
秦铎也思考的这会功夫,只是坐在主桌旁的椅子上,没说话。
家中主人没有发话,刘大人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站在屋门口等待着。
刘暄海被晾在门口,心中攒了些不快,扬声开口提醒:“听说文大人平安回来,本官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啊,丢下了手头的活第一时间来看望,却不成想,文大人似乎是不欢迎本官?”
秦铎也眉梢微挑,来者不善啊。
“不请自来,确实不欢迎。”秦铎也顺势微笑挥手告别,“三九,送客。”
三九呆:“啊?”
刘暄海猛地噎住一口气:“......”
秦铎也坐在竹椅上,看着刘暄海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绿,很是精彩,不禁轻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绿茶,轻呷了一口。
最终刘暄海竟然平静下来,随口大笑几声将刚刚那令人不快地交锋糊弄过去,抬脚就向屋内走,“哈哈哈......没想到文大人竟也学会了说笑。”
哎,没看到这家伙拂袖走人,秦铎也心中有些惋惜。
“三九,给刘大人斟一杯茶。”
三九连忙去将炉上煨着的绿茶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刘暄海见了这颜色、香气、样貌都是下乘的茶水,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鄙薄,不动声色地掩了一下口鼻。
“刘大人,家中只有些粗茶,不要嫌弃。”秦铎也将刘暄海的神情和举动尽收眼底。
刘暄海假笑着,说:“怎么会呢?文大人清廉,是我们的楷模。”
一边走近,刘暄海一边上下打量着秦铎也,忽然目光落在他领口处没有完全遮掩住的红痕上,一半被遮掩在衣领中,一半明晃晃露在外面。
刘暄海瞳孔地震,忘记自己在走路,左脚绊了右脚,一趔趄。
“你、你你......”刘暄海指着秦铎也的脖颈,手指颤抖,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铎也顺着刘暄海手指的方向垂眸一看,想起来自己刚刚将领子高些的外袍脱下来,里面的交领稍微低些,估计是秦玄枵那厮咬的那口牙印被刘暄海看见了。
刘暄海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是什么印子。
“不知廉耻!”这位官的瘦长脸又气红了。
“是么?”秦铎也潇洒坦然地回视,“谬赞了,不如刘大人的伪君子做派。”
“文晴鹤!”刘暄海从进门开始就被怼得一愣一愣的,这会终于怒了,撕破脸皮,“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药钱了!”
是了,买药的钱。
记忆里面文晴鹤变卖了尽数家财只为治病,这时候忽然刘暄海就找上来了。
先是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关于皇帝纳妃立后的重要性,又说了一堆子嗣和江山社稷的话,引起文晴鹤的赞同之后,才引入正题,希望文晴鹤可以在朝堂上上奏,引出立后纳妃这件事就可以了。
事成之后,刘暄海说会承包文晴鹤一个月的药钱。
文晴鹤害怕上奏,害怕被皇帝治罪,第一次拒绝了。
但后面,实在没钱买药和深深地想活下去的绝望笼罩着他。
所以第二次刘暄海找来的时候,文晴鹤答应了,于是就有了三天前在朝堂上的那一幕。
秦铎也这才渐渐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见秦铎也一直沉默没说话,刘暄海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于是自顾自地逼问:“陛下将你......叫到宫中,可是说了些什么?”
秦铎也头也不抬,自顾自将茶杯中填满了热茶,用茶杯盖缓缓刮过,随口说:“陛下同我谈天说地,问遍苍生天下事,聊至夜半,抵足而眠。”
刘暄海听着秦铎也满不在意的、轻飘飘的语气,一时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只能顺着话茬接下去:“那陛下有没有说过后宫之事......?”
“自然是没提,”秦铎也缓缓喝了口茶,“陛下整日忙于国事,心中所牵挂的只有江山和百姓,还并没有为自己做打算。当今威武圣明,只等什么时候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什么时候再将这事提上议程。”
这套话术就是他上辈子用来堵住满朝文武的嘴的,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又用了一次。
只可惜上辈子啊,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盛世。
“文大人莫要胡言!”刘暄海听了,把满是精光的眼睛一瞪,“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更应该广求淑女,才能子孙满堂,也有利于社稷的稳定啊。更何况,国家不能没有母仪天下的皇后。”
究竟是不能没有皇后,还是不能没有……
秦铎也忽然抬眸,虽是浅笑着,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缓缓开口:“你,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刘暄海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虽然刚入秋,天气凉爽,下午还会觉得暖洋洋,但他就是觉得莫名的寒冷,像是被丢进了冰窖一般,森森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梁向上爬。
刘暄海看着秦铎也舒展惬意的坐姿,自顾自拨弄手中的茶盏,好像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眼前五品小官身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刘暄海在他正一品的上司身上都没有感受过,反而更像是......龙椅上的那一位。
“哈哈......我怎么敢呢,”刘暄海打了个哈哈,“只不过是我到了这个年龄,总想着少年人的婚姻大事,陛下小时候我也是见过几面,这会有几个后宫的人选,想给陛下推荐一下。我最看好的就是第五家的嫡长女,那可是......”
秦铎也心中冷笑。
到了年龄是吧,操心小辈的婚事是吧。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要操心也是朕来操心子孙的婚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官。
他们关心的到底是皇帝本身和江山的稳固,还是关心皇帝的后位究竟落在谁家,关心皇帝的长子究竟出在谁身上,秦铎也心中自然知晓。
“啪!”
茶杯被秦铎也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桌上。
刘暄海正滔滔不绝讲着,忽然听了这声,身子一抖,差点就要从椅子上面滑下去跪在地上。
身子秃噜到了一半,直到再一次看清这人不是皇帝,才硬生生止住。
这不怒自威的气势,怎么这么吓人呢?
刘暄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正要再说起买药钱的事情威胁,忽然大门被叩响了,秦铎也让三九去开门,是勾弘扬。
秦铎也歪了歪头,看向勾弘扬手里面提着的食盒,一个不详的预感渐渐升起,他还没起身,旁边的刘暄海反而先动了。
“这......”刘暄海见了,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带笑,“勾公公,您怎么来这了?”
勾弘扬作为大内的总管,总替皇帝上传下达,对于一般的官员,差不多都认得清脸。
“刘大人。”勾弘扬行为举止没有一点逾矩之处,恭恭敬敬行礼,然后看向秦铎也。
秦铎也仍坐着,似乎是有点好奇,“什么事?”
这是一种久居高位而养成的上位者的气质,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文大人,陛下命奴才来给您送今晚的药。”勾弘扬下意识就放低了姿态。
秦铎也:“......”
他讨厌一切苦东西,怎么他都跑出来了,秦玄枵那崽子还追着来逼他喝药。
秦铎也命三九沏了杯茶,“劳烦公公跑一趟了,我会喝的。”
勾弘扬没接茶,只是说:“陛下命奴才看着您喝下去再回去。”
其实秦玄枵原话还有一句是“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勾弘扬没说。
秦铎也:“......”
秦铎也决定挣扎一下:“这药是得饭后服用吧,勾公公,您看我还没准备飧食,等准备好了不知得什么时辰了,不如您先回去,我吃完就喝药。”
勾弘扬摇摇头,面无表情地打开食盒,只见里面盛满了宫中的御膳。
秦铎也:“......”
“陛下早已为您准备了膳食。”
秦铎也无语,秦铎也扶额。
死孩子。
不过话虽如此,但秦铎也心里也是涌上来些许欣慰,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感动。
虽然秦玄枵脸色臭臭的、脾气也凶巴巴的,但作为皇帝,竟然还记得他的药,并且派内廷总管亲自来送。
单纯的送药可能不算什么,但后面准备的这些......
秦铎也莞尔,这孩子,还挺孝顺。
刘暄海在一旁看着,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拽住秦铎也的衣领,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我说文大人怎么突然看不上我这药钱了,原来是找到了新靠山。”
刘暄海隐晦地看了一眼秦铎也脖颈上的咬痕,然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离开了。
秦铎也皱眉,拂了拂衣领,忽然扬声,故意说:“陛下圣明,体恤下官,怎叫刘大人说得这般不堪入耳?”
正要离开的刘暄海又猛地绊了一趔趄,惊恐回头。
勾弘扬察觉秦铎也话中的关键要素,抬头望向刘暄海。
妄议陛下,大罪。
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刘暄海惊恐移开视线,瞪着秦铎也,叫道:“你血口喷人!”
“三九,把人轰出去。”秦铎也微笑。

第11章 了却君王天下事
秦铎也终于将恐怖的、浓黑的、令人望而生畏的药汁一口干了,然后面不改色但咬着牙把勾弘扬送走。
大门阖上的一瞬间,他冲回屋子里,一把端起桌面上的绿茶,仰头全灌进嘴里。
待绿茶带有些微甘涩的味道将秦铎也口中浓郁的药味冲干净之后,他才缓缓呼了一口气。
可恶嘞,两辈子都讨厌苦东西!
屋子里送走了客人,一下子就冷清下来,三九在边上犹犹豫豫,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秦铎也注意到,调整了一下自身的状态,争取让自己和蔼一点:“三九,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三九摇摇头,在今天之前,他都感觉老爷跟自己其实也没多少差别,是一个阶层的人一样,可以随意说些话,不会害怕。
但现在,三九不敢了,他觉得老爷好像多了一种他说不出的气势,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将腰弯下来,将头低下去,莫名地害怕。
“好吧,那我有些话要说,”秦铎也招招手,唤三九来到身边,塞给他一张银钱契,说,“我知道你照顾我十多年,日日勤勉,不过如今我再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了,眼看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龄,这钱你拿着,就当是为以后考虑。”
三九茫然地接过银钱契,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秦铎也话中的意思。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忙将钱契推回去,扑通一声跪下,拽秦铎也的衣角。
“老爷,我不要钱!您不要赶我走!”三九眼泪哗哗涌出眼眶,“三九这条命是老爷救回来的,三九不成家,只希望可以一直照顾老爷。”
秦铎也叹了口气。
不能否认,三九是真情实感,他确实想一直留在文晴鹤身边。
不过也不能否认,三九确实也做了些出卖主人的事。
三九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和天下来来往往的众生一样,是善良的、也是挣扎摇摆浮动的人。
“那你直说吧,出去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秦铎也直视三九那双泪汪汪的眼睛,虽然话是问句,但语气却是陈述的、笃定的。
三九瞳孔猛地震颤了一下。
看这反应,没跑了。
“别怕,我没在怪你。”秦铎也看着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放轻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也没要赶你走,相信我。”
三九哽咽了一下:“老爷......”
“嗯,我在听呢,不要急,慢慢说。”
“是刘大人......”三九声音因为心虚和愧疚低了很多,尾音还颤抖着,“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您耳边劝您答应刘大人的交易......还有今天趁出门采买,我也是先跑去告诉刘大人您回来了......”
“没什么大事,不用害怕。”秦铎也伸手摸了摸三九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三九感受头顶轻柔的力度,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说:“刘大人找到了我妹妹,她是一家府中的丫鬟,据说就要被卖出去给人做妾......刘大人说如果我答应帮他做事,就帮我把妹妹的卖身契赎出来,让我们团聚。”
原来如此。
果然这小孩,不是纯粹的坏,可能觉得就帮人说两句话,穿个消息,并不会对自己老爷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就胆战心惊地这么做了。
但背主的心思一起,就注定了他再也不会成为心腹。
秦铎也不知道文晴鹤会怎样处置三九,也懒得去想,他没有什么为难孩子的想法。
秦铎也从盒中将最后一张银钱契取出来,两张一起,放到三九手中。
“赎你妹妹的卖身契,这些够吗?”
三九愣了,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钱,又一脸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秦铎也,另一只手不安地揉搓衣角。
良久,小声说:“一张、一张都用不完的。”
“好,”秦铎也不欲再多说,“另一张你也拿着,我过两天就搬进宫中住了,大概不会常回来,你将妹妹赎回来之后,可以接到这一起住,剩下的一张钱,你就做平日里照顾宅子和生活用吧。若是不够,往宫里寄信,我再给你。”
“搬、搬进宫中?!”三九震惊,顾不上秦铎也后面说的话,接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他肩颈的那处咬痕上,又自觉失礼,匆忙移开视线,艰难地问,“老爷,男宠......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要是真的,老子把秦玄枵脑袋削掉。
还敢把自家祖宗纳进宫里做男宠,大逆不道。
秦铎也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不显,他还需要这个身份,对外当然要宣称是男宠。三九信不过,不可说,就算可信,也没必要说。
“三九,你去用晚饭吧,今晚不用来主屋,我自己看会书就睡下。”
三九先是难以置信,又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打起精神,“老爷,您不要勉强,您可以去求主家的!一定有办法的!百官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您......”
“好了,三九。”秦铎也微微皱眉,打断了三九的话,虽然语气仍很轻,但让三九的声音戛然而止,秦铎也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刚刚的温柔转瞬即逝,十二年皇帝的威严,令他所说的话不容置喙。
主屋的门被关上了。
秦铎也拿起了三九刚买回来的史书,换上寝衣,倒了杯清茶,坐在书案后。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史书的扉页,端庄的文字罗列其上。
清茶香袅袅。
秦铎也闭上眼,缓缓呼了一口气,他啊,这个早该死去的灵魂却在后世醒来。
闭上眼,前生的时光在黑暗中走马观花。少时长于边疆,京城云谲波诡,他一个亲王的世子,竟成了宦官专政的傀儡。
一年,收归权力,清肃朝廷;三年,戎马倥偬,亲征战乱;五年,天下止戈,万国来朝。
七年,修明内政,休息养民;九年,改革治世,充盈国立;十一年,奠定大魏安平盛世。
尔后急病死于安平十二年的秋风里。
史书不过寥寥几字,可谁又知黄金冠上的累累白骨重。[2]
朕这一生,了却天下之事,至于是非功过,未来当何如,便留与后世评说,留与后世自行发展了。
后世......
朕大概是第一个,能看到自己死后的天下和江山的皇帝了吧。
哼哼,这是朕一辈子行善积德应得的!
秦铎也缓缓睁开眼睛,桌案上摇曳的烛火在他漆黑的眸间闪烁,将双眼也映得炽烈,前世帝王缓缓翻开后世的史书。
魏成烈帝崩于安平十二年,举国哀恸。
秦铎也的指尖从这行字上划过,接着向下读。
然后就是他弟弟秦泽之接过了皇位的担子,延续安平的年号,十五年,仓廪充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年初天降异彩,紫气东来犹如彩凤之翼,遂改年号为兴凤,大赦天下。
后来北疆因为秦铎也身死,蠢蠢欲动,不安分起来。
好在他这个弟弟也武德充沛,将北疆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回了老家。
秦泽之在兴凤十一年退位,让长子继位,自己做太上皇,携妻女游山玩水。
秦铎也读到这处,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个弟弟啊,跑路的时候肯定在想,兄长啊,盛世我给你守住了,这位置累死累活我可坐不住,我要出去玩了。
从小就这样。
秦铎也微微笑,轻轻触摸着纸上的文字。
茶杯上缥缈的雾气,是世人不知的俗世情。
原来当初那样鲜活的小孩子,竟也成了史书上寥寥数行黑字了。
那不着调的样子,竟也在他死后一人独当一面,成了百姓口中人人称赞的明君了。
笑着笑着,秦铎也忽然有点想哭。
他随手抹了把眼睛,自嘲一笑。
怎么换了个壳子,还多愁善感上了,多大人了.......
秦泽之在退位后的第十九年,寿终正寝,葬于皇陵。
亲朋均葬在百年前。
怎么独留他一人看后世之景,看前人化成灰......
秦铎也望向前史,望向的皆是故人衣冢。
他忙放下手中史书,抬起头,缓缓眨了下眼睛,待眼前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接着看下去。
在位二十五年后,秦泽之的长子病故,又十一年,下一任皇帝不幸在巡游的时候染病身亡,又过了十四年......
自魏成烈帝死后,到如今,百年整。
一年一熟的麦,到如今也收了百次。
窗外夜色如晦,深夜无星,一轮明月高悬,这月也曾照过百年前魏成烈帝的身影。
黑夜笼罩着宅子、笼罩着主屋。
屋内,一灯如豆,一书如帆,带着百年前的灵魂缓缓行驶在历史的风雨波涛中。
秦铎也脊背仍笔直,孑然端坐案前,孤独的烛火将影子扯的长而远,将光影晕染暖,将阴暗刻画得深沉。
主屋的房顶,一抹黑色的身影藏匿于黑暗中,忽然闪烁一下,向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皇宫,含章殿。
赤玄单膝跪在台阶下,将观察到的事无巨细转述给秦玄枵。
秦玄枵听了,时不时挑眉,啧啧称叹。
“他真这么说的?哈哈哈,那刘暄海活该。”
“他竟然没拿那个背主的家仆怎么样?”
“你说他,在看......史书?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史书了?”
赤玄只会汇报,并不敢回复秦玄枵的话,不过秦玄枵也没指望他回,只是自言自语。
不过赤玄却从未见过主上对哪个人这么感兴趣。
“这么晚了,竟然还不睡,呵,嫌身体太好了是吧。”秦玄枵听到最后,冷哼一声。
他自顾自在殿内徘徊了两步,喊:“勾弘扬,明日早上送早膳和汤药的时候,不要敲门,等他睡醒了,赤玄会告诉你,那时候再敲门。”
勾弘扬赶忙低头称是,低下头后,眼睛却瞪得像铜铃。
陛下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他不要打扰到文晴鹤睡觉!
这是什么意思!
这代表着那个从来不关心臣子死活的陛下,竟然会主动关心一个朝臣的身体和睡眠!
这太恐怖了,这还是那个众人皆知的暴君陛下吗?
还是说......陛下真的看上了那个朝臣?
那明日去送药的时候,多提一句陛下的嘱咐吧,希望那个朝臣不要不识好歹。

秦铎也当晚睡得很晚,直到桌面上的烛火剪了又剪,蜡烛烧到了底,蜡泪纵横。
百年的风霜岁月在史书上不过薄薄一本,但他读了又读。
即使这具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属于百年前帝王的灵魂却依旧清醒,秦铎也曾经熬夜批改奏折,三更睡都是常有的事。
而且,他也不舍得闭上眼,只是一遍遍不知疲惫似的读着史书的文字。
终于,秦铎也趴在桌上,手臂下枕着大魏百年岁月,睡着了。
烛火盈盈地簇拥着他,直至长夜慢慢流转,扑簌一声,熄灭了。
入秋后的风,在夜里总是沁着凉意。
不出意外地,秦铎也成功地将自己的这副新身体折腾病了。
在第二日早晨醒来时,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喉咙干渴像要冒烟一样。
他开口唤人,嗓音却嘶哑。
三九匆忙进来,勾弘扬也得知了秦铎也醒来,跟着三九后头正要进屋。
三九见秦铎也蜷在书案旁,吓了一大跳,跑过去,见秦铎也脸色红得不正常,一扶他的手,烫的惊人。
“老爷,您发烧了?!”
勾弘扬在其后,收回了迈进屋内的脚,退出宅子,让赤玄将秦铎也生病的消息传回宫里。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陛下来断度了。
秦铎也手脚冰凉,他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滚烫。
推书 20234-12-08 : 大学生穿为娱乐圈》:[穿越重生] 《大学生穿为娱乐圈花瓶后》作者:神色【完结】晋江VIP2024-05-21完结总书评数:2885 当前被收藏数:16192 营养液数:3170 文章积分:138,805,952文案:陆岚汀,一名除了脸蛋漂亮外,平平无奇的应届毕业生。从成绩来看,主修市场营销和辅修西班牙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