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则是侯爷,侯爷儿子、孙子坐在最末。
满殿众人对最上面圣上左侧位置是许小满,谁也没说什么,按理那是皇后坐的,众人表现的‘理当如此’,连多看几眼都没有,都是和和乐乐。
中间有抚琴歌舞。
宁武帝对这位堂爷爷还是很赏识的,既是家宴,自然也语气近亲些,聊了些日常,侯爷一一回答,也夸夸太子殿下头发,还夸了许督主的颜色亮丽,不像圣上有些暗了。
“侯爷不知,朕这头发是小满和多福给朕染的,那会两人耐心快没了,囫囵染一染,自然没他的亮些。”仲珵语气也轻松隐约带着炫耀意思。
许小满心里还咯噔一下,心想仲珵说这个,要是传出去——传出去就传出去吧,现在满朝文武谁不在背后说,他和圣上同吃同睡是断袖宠佞。
想到这儿,许小满就无所谓了。
媳妇儿爱炫就炫吧。
长平侯果然很上道,笑呵呵说:“难怪了,许督主与圣上亲近,似是一家人也不见外。”
“是啊一家人。”仲珵笑道。
老侯爷话说到宁武帝心坎去了。
于是宁武帝亲自敬酒,两人痛快饮了一杯,长平侯目光慈爱看向太子殿下,许多福便过去了,亲自给老侯爷敬茶,敬完茶,老侯爷从怀中掏了个扳指,要送他。
“这是故人以前的旧物,是赵姝将军的,当年我们俩打赌,我赢了,他给的也痛快。”
赵姝是个绝顶的人物,身边围绕的都会被其折服。
这样出风头的人物,老侯爷以前性格本事平平,只是空有个好出身,又比赵姝年纪大许多,是一边羡慕嫉妒,他赢了一次赵姝,得了赌注,却心服口服。
许多福一听赵姓,耳朵灵敏看向他父皇。仲珵脸上笑意淡了只是眼底真诚笑意和怀念,说:“侯爷给的,你谢过。”
“谢谢曾爷爷。”许多福笑说,双手接过了扳指。
仲珵怀念,“我小时候,小舅舅教会我骑马。”
他和小舅舅赵姝关系最亲近了,小舅舅年轻好玩脾气也好,不拘小节,又很疼爱他。那会他身份贵重,没人敢带着他疯玩,就小舅舅不怕,只将他当个寻常孩童外甥看待。
“父皇您看看。”许多福感觉皇帝爹想亲人便送了扳指过去,一副‘我送你了你别不快乐’。
仲珵逗乐了,摸了摸小胖子脸蛋,说:“我还能贪你这个?拿着吧。”不过舅舅以前送他的东西,母后去世,他迁居冷宫,旧物全都没了,或是丢了或是烧了,谁知道呢。
但他现在年长了,沉溺以前旧物不至于,现在他有他的至亲。
许小满:“我看看。”
许多福送给阿爹去看。许小满记下了,让崽留着。
长平侯有些不好意思,如实感叹说:“昨晚宫宴,老臣看到殿下想到了赵姝——”
“哈哈哈哈,他,像我舅舅?”仲珵开怀大乐。
许小满摸摸多多安抚崽,又去看仲珵,仲珵立即改口说:“都说外甥像舅,多福像舅姥爷也有理。”
长平侯就当自己老眼昏花,没看到圣上因督主一个眼神改口,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圣上‘惧内’,不好言说、不好言说……
整个小家宴还是很轻松快乐的,许多福最后跟长平侯的孙子们玩了会——论辈分他还要叫人家叔叔,人家比他年纪大,十四五岁,把他当小孩哄,他也乐意装幼崽,又得了一些小东西。
许多福:嘻嘻嘻。
最后送了长平侯一家,许多福给俩爹汇报‘战况’,最后感叹:“我喜欢长平侯府。”
仲珵笑意,跟小满说:“他得了些东西就高兴了。”
“过年嘛,老侯爷送孩子礼物,多多高兴该的。”
许多福笑嘻嘻然后捧着小东西物件回东宫。
今日父皇情绪有些不佳,现在好多了,但还是阿爹哄吧,他小孩子就不掺和了,而且前两日没睡好,今天宫宴结束的早,回去睡大觉咯~
“多多很孝顺的。”许小满感叹。
仲珵没反驳,嗯了声,“小机灵多。”又亲密抱着小满,他一身酒气,头有些沉,靠在小满身上,没一会成了躺在小满怀里。
“你是不是想你舅舅了?”许小满摸着媳妇儿发丝问。
仲珵嗯了声,拉过小满的手,紧紧地拉着,说:“你今天多看了眼那个扳指,是不是想找一模一样的送我?”
许小满没说话。
仲珵心里感动坏了,他就知道,又说:“小满,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以前以为那些滔天恨意我会记一辈子,再也好不了,提都不能提,现如今我也没忘,只是——”
“那些旧物外物不重要,我心里记他们,我都记得,只记得那些好了。”
“小满,我现在有你和多福了。”
“我有我自己的家了。”
许小满吸了吸鼻子,倒是难过起来。仲珵起身,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捧着小满的脸吻了上去,虔诚的认真的不带欲望的亲吻。
两人对视了眼,许小满憋了会说:“仲珵新年快乐。”
仲珵一下子笑了起来。
许小满不好意思捶仲珵,说:“年三十放烟花时你比我说早了,我跟你再说一次,新年好仲珵。”
“新年好许小满。”仲珵笑着握着小满虎虎生威的拳头应上。
小满就是想哄他高兴,他都知道。
初三礼亲王一家进宫。
许多福带着阿团一串小孩玩,给了小孩许多玩具,他还是很大方的。初四两位伯府、昌平公主府……
这三家放到了一起,当日很是热闹,几日不见,李昂精神奕奕,仲子铭仲子钦两人是一头挑染红毛,因为‘染发剂’不够,只能挑染。
刚一见面,许多福一看就哈哈哈笑,两人还问帅不帅。许多福:帅的。
叽叽喳喳聊天。
“……你不知道,外头现在商贾变着法子想买咳血红,我出门走动,各府邸小孩都染了一撮头发,说是图个吉祥如意。”李昂说。
许多福:他没想到染发风刮的这么快。
“咳血红现在可抢手了,我们就得了两盒,刘戗三盒……”
“等后日就能见到刘戗了。”许多福说。
初六他十岁生日,宴请全班,就在东宫玩。
这日一大早,许多福刚醒来,俩爹就来了,都带着礼物,许多福坐在床上还穿着里衣里裤,一看俩爹高高兴兴的坐起来。
“生辰快乐多多。”
仲珵拍了许多福脑袋,“礼物放在外头,先起来出去拆。”
“你阿爹还给你备了长寿面。”
许多福立即穿衣服,到了暖阁,礼物就两样全放在软榻小桌上,一大一小,许多福摩拳擦掌惊喜连连去拆礼物,一件匕首,很是小巧,握在手中正合适,匕首握把没什么华贵装饰,很是朴实。
他却爱不释手。
“小心点,这玩意虽不说削铁如泥但也很锋利。”许小满说。
许多福一听,拿着匕首找东西试试,最后看到一个凳子,一刀子扎——竟然很轻松的扎进去了,他顿时双眼瞪圆,“阿爹,好锋利啊,削木头跟削豆腐似得。”
“拿着防身玩。”许小满道。
许多福将匕首带上壳,学着武林大侠那样,低头找自己靴筒,然后发现在家里他穿的软底布鞋,便说:“我要把他塞到靴子里。”又去找靴子穿。
许小满笑呵呵,多多跟他一模一样。
“塞靴筒不如塞腰间顺手,不过靴筒比较隐秘。”许小满跟仲珵说。
没一会太子殿下一瘸一拐走进来了,那匕首有点隔腿他还没习惯,仲珵一看毫不留情拆穿说:“朕若是贼匪,看到他这么走路,第一个脱他的靴子。”
“万一我就是个瘸子呢。”许多福反驳。
许小满:“有道理。”
大过年又是生辰,父子俩嘴上没把门生冷不忌,还是仲珵说:“什么晦气的话,童言无忌。”
许多福吐舌头呸呸呸,笑嘻嘻把匕首掏出来,他掏的小心翼翼,怕匕首脱壳伤了他,又想到一则笑话,叭叭跟俩爹讲了,还比划了下。
就是那个匕首上抹了毒药,结果杀人时下意识舔匕首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这天下竟然还有肖似太子的人?”仲珵很是夸张说。
许小满先是问号,很快反应过来也在笑。
许多福哼哼唧唧扑到俩爹怀里‘闹’去了,父皇说他傻,阿爹竟然也跟着,哼。
玩闹一通,该拆父皇的礼物了。
“什么?是什么?”许多福此时还很高兴,等拆完沉默了。
许小满说:“什么什么?你父皇准备时还瞒着我——”他一看也沉默了。
父子俩不通画作。
“这可是绝迹。”仲珵敲敲许多福的脑袋,跟小满仔细说:“周朝燕青的画作。”
许小满不知道是谁但听出来这画肯定很厉害,当即也不沉默了,说:“多多,是个好画。”
“我也觉得。”许多福不明觉厉,很是郑重小心翼翼将画铺平放好。
父子二人一大一小站在桌前欣赏。
那是一张春日游园图,很是热闹,一家子出游,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花团锦簇,花上有蝴蝶停着,左下角一个小孩穿着肚兜露出屁股胖胖的圆乎乎的在那儿——
“是在啃泥巴吗?”
许小满:“这个小孩还挺像咱们多多的。”
“像我吗?好胖乎乎。”许多福不想承认,而且那小孩蹲在那儿玩泥巴,好像还在吃泥巴。他没这么傻。
仲珵听俩父子一言一语,嘴角向上,跟小满表功:“是不是送的恰到好处?等天晴朗春日了,我们一家三口也让画师画一画,到时候许多福你——”
“我可不穿红肚兜,这屁股蛋都露出来了。”许多福抗议。
仲珵:“你多大了,你想露,朕倒是不反对,成全太子。”
“……”是他误会了,许多福连忙说:“不露不露。”
许小满哈哈乐,说好。
两人送完礼物,陪着儿子用了早饭,许多福吃了一碗长寿面。宁武帝和九千岁便走了,太子客人要来了,两人留这儿那些小孩玩不好。仲珵牵着小满的手回紫宸宫,过年难得松快几日,他们二人也能胡闹玩会。
许多福现在没手机,不然指定要查:周朝、燕青、春日出游图,想看看价值几何。但是他想完又觉得自己太庸俗了。
“这可是我俩亲爹送我的生辰礼物。”
太子殿下欣赏完画作,想了下,“挂到孤的书房。”
后来温良洳一到书房见到此画便移不开眼很是激动,难得见温大人如此欣喜,许多福一问,更为惊叹此画厉害非凡,燕青是周朝天子,周朝末年战乱,燕青绘画天赋极高,死的又早,距今有两百多年历史,留下的画作寥寥可数都随着进皇陵了……
那这画?
许多福一听,当即是让人收起来,别挂了别挂了。挂他书房真的是糟蹋东西了。倒不是因为皇帝陵寝被盗,这画流落市面,而是他不懂艺术,他是个文盲啊。
还是珍藏起来。
许多福见温大人喜欢,还让温大人欣赏几日给他送回来。
这可是他父皇送的礼物,许多福自然舍不得送人了。
温良洳没要,只是因为真的喜欢,便求说:“殿下若是不急收着,请容臣在此欣赏临摹一副可好?”
“行啊。”许多福当即答应。
只是没想到温大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厉害。
话说回来,十岁的太子殿下在东宫宴请同学一起庆生,早上巳时,大约九、十点样子,同学们陆续都到了,一个个或是发尾红的,或是刘海一撮红的,反正都是红毛。
全黑头发的反倒少数。
等大家都到了,刘戗和王元孙都没到。
许多福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他是不是把刘戗的伞撕烂了!因此一点都不着急,还让顺德去宫门口等着,“一看到刘戗来,绑都要绑进来。”
王圆圆一听,“那还是咱家去吧。”
王大总管亲自出场。
刘戗本来都不想来,但是他爷爷在家中催,催完又警告他:今日殿下生辰,既是答应了,你要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我去我去,天下下刀子我都去。刘戗忙保证。
他刘家男儿郎,自是不做小人。
可是可是……
许多福捏捏小同桌发揪,一脸的‘坏水’,眼睛亮亮的说:“等着吧,一会刘戗一个小粉人就来了。”
“不过王元孙怎么没来?他俩一起染得头发?”
李昂答:“应当是了,刘戗问我要完咳血红,说给王元孙也带了一盒。”他给了三盒,没收钱。不仅刘戗,全班同学他都没要钱。
李泽一听再看殿下神色,顿时也来了兴致。
全班同学翘首以盼,等刘戗和王元孙二人到。
王元孙当日就恨不得‘杀了’刘戗,两人在刘府从刘戗院子跑到了前头,又跑到了演武场,大打出手,还滚在地上揍起来,旁边许凌官也是一脸红,没拉架。
刘戗自知理亏,各种告饶,王元孙恨得牙痒痒,罢手了。
这日,三人坐车到了太极宫。
刘戗没骑马,王元孙也一样,许凌官跟在最末,他的最轻。
三人头戴帽子,做贼似得赴约,金吾卫搜身时,一看三位的脸都愣住了,这、这——
王大总管赶到,见状笑眯眯的,摆手说:“不用查了,三位都是殿下请的客人,镇国将军府的刘少爷和金吾将军府的王少爷,还有殿下好友,三位快请,殿下早已等候多时。”
“大胖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王元孙冷着一张脸,不想和刘戗说话。
只是一到东宫,全班相迎,许多福一看刘戗再看王元孙,许凌官站在最后,隐约可见还行,前头俩人——
许多福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大笑出声。
笑死他了。
刘戗真是猪,还不是小粉人,成了小红人了。
王元孙眉毛都是红的哈哈哈哈哈哈。
刘戗一说话,牙齿都是红的。
哈哈哈哈哈哈。
许多福:孤,真是个坏人!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十岁啦
全班哄堂大笑。
许多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严怀津也是双目弯弯像月牙,许多福猜对了。王元孙脸又臭又冷,双臂环胸冷冷瞥过所有人,目光冷冽对上笑的很大声的李泽。
李泽:哈哈哈哈。挑衅,笑的更大声了。
冷冻王元孙即便是现在再冷冻黑脸,班里同学可全都不怕,只会当笑话哈哈哈,因为王元孙顶着一头颜色不齐的红粉发,两条眉毛也是半红半粉,冷脸攻击实在是没什么攻击性。
“诶呀别笑了,小心我揍你们。”刘戗赶紧出声威胁恐吓,事发后王元孙已经给了他几拳了,再笑回头又揍他。
许多福一手指轻轻擦去笑出来的眼泪,但是刘戗一开口说话一口的红牙,他不由又被逗笑了,哈哈两声,于是一句话夹杂笑声:“他俩我知道,你这一口牙哈哈哈怎么搞的?”
“还说呢。”刘戗语气带着埋怨,“我们一块染的,我说泡到一起方便,他俩不乐意跟我一起泡,我就单独进浴桶,洗的时候那头发水顺着流到了我的嘴里,还有点甜甜的……”
这不是最关键的,只是一口不至于牙都是红的。
刘戗的浴桶都是红色,还傻乎乎坐在里头搓头发,等他泡完全身皮肤都是红的,才诶呀一声糟了,反应过来大事不妙,门就被王元孙一脚踢开。
大冬日的,王元孙只着一身里衣,头发都没包,滴滴落落的红色汤汁打湿了里衣,两条眉毛、脸上全都是红汤,王元孙冷冷一抹,要找刘戗打架。
你跟我说洗了?全泡进去洗?
刘戗光着呢,还在浴桶里,不敌‘来势汹汹’的王元孙,最后呛了几口洗澡水。刘戗慌不择路套了外套袄子,两人就一个跑一个追,也不管头发,愣是先打了一架。
好嘛,打完了热水一洗,彻底染成了现如今模样。
许凌官没搅合,底层出身,生活经验还是丰富了些,察觉不对——他用的少也是一回事,而后赶紧从浴桶出来,一瓢瓢水冲洗干净,听到外头打架求饶声,还不忘穿好衣服再出去。
如此这样那样刘戗讲完,王元孙在旁冷笑。
“我也不敢拉架。”许凌官说。其实他觉得俩人闹着玩,王少爷虽然很生气但也不是真想要刘戗的命。
许多福研究刘戗、王元孙,惊讶赞叹道:“你俩是不是打起来的时候,还拿彼此头发互甩对方脸上啊,这脸上额角头发红痕印子都有。”
“诶还真是!”仲子钦凑上去大声。
刘戗揍不了许多福还揍不了仲子钦了?!顿时一个胳膊搂着仲子钦脖子,仲子钦诶呦诶呦的叫,刘戗给了仲子钦一个脑瓜蹦,才松开手。
“到底谁跟我说要一起泡的?”刘戗虎视眈眈,那天谁说于烟鱼尾的他给忘了。
许多福:心虚,憋笑。
王元孙殴打刘戗时,刘戗就字字句句为自己辩解,说有人告诉他这么干的,王元孙那会就知道肯定是许多福。
“别气了别气了哥们,今个我生日,大家快快乐乐的。”许多福正气出声。
刘戗目光锐利,最后磨他一口红牙说:“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算了,今日你生辰,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也真是的……”
“是是是,刘大哥说的话在理。”许多福恨不得给刘戗唱一段‘刘大哥讲话理太对’,亲亲热热邀几人先入席,一落座,许多福又看,仔细夸赞说:“其实除了你的牙,你们头发染得挺好看的。”
加强肯定,点头,“真的!”
包括王元孙那对红粉眉毛也挺特别的。
王元孙五官立体,之前混血感没许凌官那么强,染了粉色和粉眉毛有点二次元漫画少年感觉,尤其那头头发,可能因为染了一半又去打架,甩来谁去,造成的效果很自然,红粉渐变。
其实最主要原因是,王元孙长得好看。
许凌官就是更精致漂亮了。
至于刘戗——刘戗呲着大牙有点搞笑。哈哈哈哈。许多福心里笑完觉得不能这么对待好兄弟,又认真看刘戗,“你别说话也别笑,我看看你帅不帅。”
刘戗来劲儿,把嘴闭上,只是顶着一张红脸眉眼很是期待。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好好笑。对不起。
许多福仔细观察,最后说:“真不错,很酷,你们都把头发放下来,梳成马尾更帅了,一甩一甩的多好看啊。”
“真的假的?那我去了。”刘戗要去梳头。
许多福就叫人帮刘戗,心里不由感叹:刘娇娇不愧是刘娇娇。
他真是慧眼如炬。
许凌官规矩端坐一处,他不轻贱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没刘戗那般随性要去梳头发。而王元孙继续冷冻全班。
“高马尾高马尾。”许多福还喊。
刘戗没走远,远远应声:知道了——
全班人到齐了,过年热闹话题多,聊起来一茬接着一茬的话,都顾不得喝茶水润润嗓子,大家也不着急开席。东宫今日还叫了戏来,都是太子殿下爱看的‘武打戏’。
“听说好多商人年都不过了,跑去安乐郡采买咳血红。”
“十三街上有花灯节,你去玩不玩?”
“我表哥从南方给我寄了一箱子果干,南方的果干我还是头一次吃很好吃。”
许多福一听,便问:“什么果干?哪种味道?”
“黄色的,吃起来有点扎嘴,酸酸甜甜的。”
许多福心想菠萝干还是芒果干?有点好奇。
同学有点懊恼没给殿下带一些,连忙说:“果干有很多,等开学之后我带一些到班里。”
“行啊,提前谢谢你。”
“不用谢的殿下。”
又说起花灯节,具体时间在十三到十五日,这三日街上热热闹闹,尤其正月十五当日,盛都九个城门百姓都可就近去,城墙上头会撒喜钱、喜饼。
“年年都有吗?”许多福头一次知道。
李昂说:“年年都有。”仲瑞做皇帝时很喜欢这种,每年还会亲自出现在太极宫墙上,往底下丢银瓜子,不过能在太极宫墙外捡银瓜子的‘百姓’都是安排好的。
还有些小官去捡。
祖母不让府里人去,尤其是他们小孩子都拘着不许去。
那会李昂还小不懂为何,听说有人一晚上能捡十多两银子,现如今李昂知道了,小官捧仲瑞皇帝,做滑稽抢钱姿态逗皇帝一笑,他之前也捧许多福,但许多福不是拿此取笑他的人。
若是他捧的其他人,像田文贺之人那般,故意当众取笑、作弄他,他肯定自尊心过不去——
想到这儿,李昂看向许多福目光真挚,他端着茶水敬过去,“多福,祝你生辰快乐。”
“好端端的突然正式起来。”许多福嘴上这般说,手里端起茶杯,起身与李昂碰了一个,又给其他同学说:“今日孤生日,大家尽兴。”
“祝殿下生辰快乐。”
众人举杯遥敬。
梳完马尾的刘戗听到大家祝寿,急吼吼的出来,声先到:“要祝寿了?等等我一起啊。”
“急什么,你来了我再跟你碰一个。”许多福语气亲近回。
刘戗三两步已经到了外厅之中,他步子走的快,身量又高,脑袋上的红粉马尾一甩一甩的,很是潇洒,其他小学生头见了都是哇,语气里赞叹。
“果然好看。”、“刘戗你这样帅很多。”、“好看好看。”、“刘戗到底怎么长的,怎么腿那么长个子那般高。”、“殿下说要多喝牛乳羊乳。”
话题果然偏到长个头上了。
谁说小男孩不臭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刘戗听大家夸他,立即喜气洋洋起来,也不觉得红脸见不了人,还很虚伪的说:“你们以后也会和我一样高,再过个七八年吧。”
“哼哼,刘娇娇你别太得意了,要不了七八年。”许多福道。
大家便对对对对。
刘戗哈哈乐,他一笑,一口红牙,大家也乐哈哈。
大厅氛围实属是热闹。
王元孙发现,刘戗不在意被大家取笑,也是因为最初笑刘戗的许多福没有恶意,就是好玩,而且言谈之间很是亲近护短,这些同学才不会笑着笑着,最后成了嘲笑起哄作弄了。
他以前见过许多这般场合,最后全笑话一个人,若是地位身份最低的被笑了还要捧着故意逗着众人玩乐。他不愿成为这样的人,因此事事要强。
黔中都知道他是外族舞姬生的又如何?管他们背后说什么,谁要是当着面敢这般玩笑他,他有的是手段,哪怕回去被父亲抽一顿关禁闭又如何。
谁都不能这般践踏他。
“兄弟你想什么呢?眼里又冒出冷飕飕光了。”刘戗落座旁边,说完又道:“你天天发一会呆就是这样,算了随你了。”
冷冻王元孙被打断记忆。
“你牙好红。”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