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区别。
仲子恺秉性,不如许多福许多。
李昂不与仲子恺正面起冲突,只说:“你们伺候好仲子恺就行,许多福同我是朋友。”
“哈哈哈哈朋友,李昂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回颜面的,你捧着个奴才的儿子,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仲子恺嬉笑说。
李昂立在原地,手握拳头紧紧的。
“他又不姓仲,算不上皇家颜面啦子恺。”
“我这个表弟莫不是想继续巴结许多福给他爹挣个大官当当。”
“李家不行了,李昂急了呗。”
有时候人读书有一点:除了学习好像干什么都挺有乐趣的——学神学霸除外。所以坐在回廊那儿刚背书的许多福还没进入状态,握着书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一大群同学围着。
咦,有什么热闹看吗。
许多福来精神了。
过去看看。
然后就听到了这些宗室纨绔子弟欺负李昂,还是因为他的关系。许多福一个皱眉,孤是大盛未来小太子,孤都没仗势欺人,你们真是抢了孤的戏!
“歪!”许多福高声,吸引住全部目光,特别霸气说:“李昂是我朋友,我罩着,你们以后再多嘴多舌欺负李昂就是跟我过不去,东厂的麻袋你们是不是想见识见识。”
“小心下午放学从右掖门回去路上被套了麻袋直接空降东厂。”
“到时候,让你们那些皇家爹排队来东厂赎人。”
“全都带上银子。”
“这么细皮嫩肉的大少爷,一个至少一千两。”
王圆圆不知何时过来了,脸上露出一副‘死太监阴惨惨’的神色,细着嗓音说:“小公子,全都记下来吗?”
许多福吓了一跳,王伴伴什么时候来的?他表面镇定,很有大将风度,嗯了声,然后拿眼皮看这些人——失败了。
因为他长得矮,没有那种气势。
好在王圆圆替小公子找回来场子,王圆圆站直腰板,阴测测的从上往下眼白多一一扫过这些宗室小少爷,顺便发出‘美味’的笑来,全都记下来了。
“李昂,我们走。”许多福装完了,带着李昂去花园回廊坐下缓一缓。
留在原地的一众宗室少爷们吓得不敢动,皆是看仲子恺,仲子恺外强中干挺直了腰板,又被王圆圆扫了眼给缩回去了,最后王圆圆啧了声先离开,这群小学生才逃命似得进屋。
谁都没提刚才的话,连背后骂都不敢骂。
回廊上,李昂问许多福刚才的事情真的吗?东厂的麻袋套人——
“当然是假的,我骗他们的。”许多福嘻嘻笑,“唬的他们一愣一愣的,我爹是正儿八经当官的,又不是黑风寨的土匪头子,怎么会给人套麻袋直接带走还要家属拿银子赎人。”
李昂点点头,但是想说,刚才许多福说完,身边那位公公神色看着不像是假的,好像真要抓仲子恺给那几个套麻袋……
许多福说完,看向李昂,正经伸出手,说:“李昂,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你是好人,之前太傅让辩论,他们对我爹有偏见,刻板印象,但你不是,或许你也有但是不多,现在也没有了,我们做朋友吧。”
李昂听许多福说话有些听不明白但是懂其意,许多福什么都知道,但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于是郑重的,学着许多福那样伸出手。
两小手相握。
“好,我们是朋友。”
而王圆圆揣手站在角落在想小多福说的套麻袋这事。
好像真的行。
以后抓了那些贪官、作奸犯科的,麻袋一套到了东厂刑房,一打开,看到是他们,开不开心刺不刺激,肯定刺激啊,那些官脸指定都要吓绿了。
得给许小满说说。
小多福真是聪明!
聪明机灵的许多福下午又成功背出文章了,又是及格即优秀的一天,就是胡太傅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拿他无可奈何。
许多福:……
不要主动背枷锁,那肯定是胡太傅自己哪里不舒服。
不关他的事。
放学阿爹没来接,许多福也没失望,大人都有事情要忙,就和李昂结伴回。俩人并头走,王圆圆跟在后头拎着小公子小书包,便听到李家小少爷压低嗓门说:“多福你发现没,仲子恺他们几个不敢出大殿。”
“……”许多福一想就知道缘故,“他们真信了我爹要给他们套麻袋?”
李昂和许多福对视一眼,俩人哈哈笑。
而另一方,厂公许大人没来接孩子放学也是有要事被宁武帝留下来了。因为宁武帝说:“我打算给多福换个夫子。”
“换就换吧,不过胡太傅也挺好的就是看着凶巴巴些。”孩子学习这方面,许小满还挺上心的。
仲珵将纸递过去,边说:“上面是我拟定的,除了严太师之子,还有刘家、王家、李家……”
严太师——
“你以前的老师?现在给多多教书?”许小满拿着名单仔细看,越看眉头紧皱,因为上面还有各地手握重兵的将领之子,都是大氏族,从太祖那儿辈到了如今,“这个……”他看向仲珵。
仲珵心里一喜,难道愣子看出来,他给多福培养忠臣能臣。
如此,今日能借此将话说开。
许小满拧眉,松开,放下纸片,很认真很郑重说:“仲珵,我相信你,你是不会干卸磨杀驴的事,招几个小孩上盛都读书,肯定是真的为孩子们好。”
“仲珵,你真是外冷心热,大好人。”
宁武帝:……
把话憋回去,憋到脸青。
九千岁:他这么信任媳妇儿,媳妇儿一定很高兴。
本公公真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大丈夫了。
作者有话说:
宁武帝:……真是祖宗。
第15章
放学到家,许多福放下书包,洗了手先吃点心,点心是中式酥皮,里面包着山楂酱,吃起来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还有一股奶味。
他一连干掉一小盘才罢手。
也不多一共五块麻将大小的。
“追星姐,我的香囊里头能不能放一些提神醒脑的材料?”许多福说。他觉得自己早上上课老犯迷糊不能长久。
都是外因,不能内耗自己。
追星忙答应上,逐月取了腰牌递给追星,叮嘱:“你去太医院问问太医取什么材料好,要是太医院有就顺便取回来,没有的话我问王公公,请他去一趟内务所要东西。”
“知道了逐月姐,我现下就去。”追星接了腰牌,爽利说:“没有的话,哪儿还用麻烦王公公,我再跑一趟内务所。”
圣上后宫空悬,内务所、太医院包括御厨都很清闲——没几个正经主子要伺候,所以他们东厂但凡要点什么东西,宫里几处给的都很痛快大方,从不会使绊子。
因此追星一个人进落霞门也不会觉得怕。
她却不知道,并非这个原因。
九千岁明面上是东厂厂公,可在内务所太监总管心里头:与皇后娘娘无异了。
谁敢刁难东厂的人?
许多福吃完点心休息了片刻,趁着光线还好,坐在书房开始写作业,他的毛笔字写的很好!!!
这是最让许多福惊喜的。
起初他还以为有的练了,因为现代他也没学过毛笔字,但是没想到一握笔,有本能似得,写的很流畅很整齐。
很完美。
美滋滋开始抄写做功课。
九千岁从宣政殿回来路上还百思不得其解,媳妇儿为什么没有感动到开心到,为什么好端端的脸突然就黑了,仲珵这个人真是奇怪,哄不明白。
但谁让他年纪大呢,晚上再哄哄吧。
许小满觉得自己真是耐心包容心好,真的爱仲珵,仲珵可就知足吧,享大福了,找到自己。
于是也很自信的九千岁到了东厂后宅,一问崽回来了,用了点心后在看书做功课,顿时骄傲自豪:多崽又聪明又勤学刻苦。
当初他去巫州,跟着赵家军一些亲信学武,那也是伺候完仲珵,夜里打拳学武特别勤奋。
父子一脉,我的崽像我。
父子俩碰头,许多福正好抄完早上学的课文,看到爹回来,高兴喊:“阿爹,我写完了作业了,你看看。”
“我看看我看看。”许小满激动凑过去。
许多福也很激动在旁等着夸奖。
“好!”许小满真心实意欣赏完,他不爱看这些拽文,什么之乎者也看的费劲儿,但也是真心实意夸赞:“写的端端正正,字也好看。”
许多福:!
“我也觉得!”
写的多好啊,可流畅了,也没涂霉点。
全文没错一个字。
他真棒。
“多多真棒。”
“阿爹也好棒,今天忙公务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父子俩互捧了会,彼此高兴的直乐呵。许小满看天色不早说:“功课做完了就去玩,晚上别看书,小心伤眼睛。”
“我之前在巫州那会,有个人眼睛就坏了,隔着十多米把鸡能认成鸭,后来过了两年,隔了五米就看不清他媳妇长什么样了。”
“我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眼睛咋样了,说瞎了也能看,就是迷迷糊糊看啥都要拿到眼前再看看。”
“你可不敢这个样子。”
许多福:肯定是近视,两年涨的度数也太快了。
他心有余悸,这时候也没近视镜,忙点头保证:“爹,我肯定好好爱护眼睛,这也太可怕了。”
许小满摸崽揪揪,崽真是乖巧听话。
于是父子俩痛痛快快去玩了,具体玩就是后宅有一块空地花园,许小满给儿子耍了一套双短枪,练武的衣服,窄袖收腰翻领,高马尾,翻身的时候,在空中勾勒出凌厉的身姿,许小满整张脸都是恣意张扬很有神采。
许多福在旁边看的眼睛直了很佩服,呱唧呱唧海豹鼓掌。
“爹你也太帅太威武了!”
“来爹教你。”
比起坐那儿抄写文章,许多福显然很喜欢这一套,他体能跟不上就先跟爹在花园跑着锻炼身体,发四以后要学会他爹的短双枪。
太酷了。
九千岁心机的又把儿子早早哄睡。
没办法消耗了半个多时辰体力,年仅九岁的许多福吃不消了,洗过热水澡那是倒床上呼呼大睡Zzzz~
他明天还要上课呢。
而九千岁等崽睡了,转头就去紫宸殿。许小满本性还是挺害羞的,他觉得自己不是暖床太监,他和仲珵虽没有名分,但却是实打实夫妻过日子,那自然不能一见面就直奔那种事,当然是要唠唠家常了。
家常嘛,不说公务,没意思,自然是说崽。
“我一回去,多多都不用人管就自己坐在那儿端端正正的写功课,写的文章那叫一个好,特别好。”九千岁单薄的语言夸夸。
仲珵下午时赶许小满先回去——他怕自己看这个愣子气到昏厥,这会已经平复下心情,看他的宝贝太监一如往昔恢复了滤镜,现在心情还不错挺美丽的。
“哦?什么样子?”
“你要看啊!那你等我,我去拿多多的功课。”许小满炫耀崽的心不能等。
仲珵:“现下晚了,你跑一趟——”
“还早呢。”许小满想到这两天他天天哄仲珵自己忙活大半夜,就是铁打的腰也扛不住了,于是立刻动身,怕仲珵误会不喜欢那档事,又扭捏说:“那什么,你别太心急了,年纪也不小,天天干,万一你虚了就不好了,咱们还是日久天长些。”
仲珵:……
仲珵:……
仲珵:……
九千岁一个翻身从窗户跳出去摸黑溜了,留宁武帝坐在那儿磨牙,最后骂了句:这个愣子,活该坐在上面摇。
骂归骂,宁武帝眉眼都是舒展开的。
日久天长。
日久天长好。
许小满骨架小,身形消瘦但是有肌肉那种,月色掩护下,像是一只灵巧的燕子,避开了金吾卫,直接摸进东厂多多的书房,在多多书包里找到了。
出来时,许小满碰见了王圆圆。
俩人打了个照面。
王圆圆:无语。
进自家东厂还偷偷摸摸的,像厂公吗。
“拿的什么?”
“我家多多功课。”许小满答完,才反应过来,摆着厂公架子,“你没事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溜达,赶紧去睡。”
王圆圆:……到底是谁大半夜的瞎溜达不走正门翻墙进来的。
“都遇见了,我跟你说个事。”王圆圆想到了什么,拉着要走的许小满,许小满还着急,王圆圆也是摸清许小满脾气,开口就是:“多多今天说——”
九千岁立即挪不动脚,不急了,扭头看:“崽说什么了?”
王圆圆把套麻袋这样那样一番。
要是旁人说,许小满肯定嗤之以鼻觉得瞎胡闹有病似得,但现在不一样,听得不断点头伸手摸胡子——他没有这玩意,反正装了一把,说:“行我知道了,公事白天再说,我先走了。”
王圆圆撒开手,知道许小满也很心动。
片刻后,紫宸殿暖间。
归来的九千岁从怀里掏出叠的整齐的崽功课,很是义薄云天豪气万千的拍在宁武帝面前矮几上,居高临下拿鼻孔对着宁武帝,“看看,瞧瞧,多多这字,这努力。”
宁武帝见此,充满了期待,也不在意九千岁这态度。
拿过——
“你小心点拆,别给多多搞坏了。”
宁武帝有点酸,“一个小小的功课,朕拆密封信也没坏过。”
什么不得了的大东西了,还这样叮嘱。
宁武帝虽是酸到底是注意了拆开,只看了一眼,宁武帝就被震住了,旁边九千岁不拿鼻孔看人了,因为就势挨着仲珵坐下,凑过去,满脸期待的问:“怎么样?一个错字都没有,他才九岁,字写得端端正正的,我都能看懂。”
仲珵一手揽着愣子的腰,低笑出声,高声喊:“赵二喜。”
外头候着的赵二喜听圣音好像挺高兴的,便也笑着进去听吩咐。
“有狗没?牵只狗过来,随便按着爪印——”
许小满:“……”他听懂了,他再没听懂就真是傻子了。
于是拿着拳头捶仲珵。
“你是不是想说牵只狗过来随便按的爪印都比多多写的好?”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仲珵还在笑。
许小满可气了,赵二喜还没眼色问要不要牵只狗,许小满扭头看赵二喜。赵二喜:……
九千岁不会迁怒别人,只会找正主麻烦。
宁武帝可高兴了,抱着捶他的九千岁,这愣子手劲儿可真大,最后吃不消,告饶说:“我的错,你不想听我正经评价一下多多的字?”
“那你说。”许小满也严肃了收起了手,有点急眼:“你别跟你比,你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天底下就一个仲珵,你就拿寻常九岁孩子比,你说。”
好嘛,亲爹给评价还列了前提条件。
仲珵还带着丝丝笑意,在小满心里,他是如此聪明的。
便咳了咳,说:“多福很有耐心。”
许小满嗯嗯嗯点头,这是正经评价了。
“能自己做功课不用人催,还能一字不错的抄写,写的整整齐齐……”仲珵拿之前小满说的又说了一遍,哄得他的宝贝太监高兴的不得了,眼睛都是亮的。
仲珵也高兴。
许小满挨着仲珵特别亲密,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很有谈兴:“我刚拿多多作业,碰到了王圆圆,王圆圆说今天中午多多护着他朋友——”
“多福有侠义,像你。”
许小满更高兴了,闪亮亮的眼神看仲珵,恨不得亲亲仲珵,怎么这么会说啊,说的句句都到位,于是吧唧亲了亲仲珵的脸颊。
两人床上、床下、外头什么都做过,怎么样的姿势也会试试,原本以为是老夫老妻了,但没想到今天许小满只是用崇拜目光看着仲珵,亲了亲仲珵脸颊。
这一刻,两人都愣了下。
许小满有点羞涩,也不懂刚怎么了,就是想亲一下。
仲珵握着多福的功课手指摩挲了下纸面,嗓子发紧,有些跑神说:“多福很好。”
“嗯。”轮到许小满话少了。
气氛一下子好像不对劲,比他俩第一次做的时候还要青涩几分。
这一天晚上,九千岁没坐在上面伺候媳妇儿了,宁武帝也没让他的宝贝太监先舒服一遍,两人就抱着,亲着,最后……很正经的做,脉脉温情,水到渠成,温柔到了极致,而后互相依偎抱着睡着了。
一觉的香甜,到了天亮。
东厂里。
许多福也睡得很香,睡醒照旧一天开启行程:他穿了里衣,现在穿的很熟练了。追星姐替他穿外衣、逐月姐帮他梳头,很快就好了。
追星拿了香囊挂小公子腰间,“奴婢昨日从太医院拿回来的,里头有薄荷、冰片、安息香……”
都是提神醒脑无害的材料。
许多福吸了一口,特别精神,握着香囊发四:“我今早必不可能再昏昏沉沉了!”
好好学习,冲鸭!
一切收拾妥,王圆圆一胳膊挎着小书包一手拎着食盒,里头装着小公子的早饭,此时打开端碗递过去。
许多福先是接了挎包自己背,一看早饭可高兴,今天吃烧麦,烧麦捏成玫瑰花造型,里面有火腿咸肉,还有海鲜口的,一只两口下去,王圆圆掏出杯子来,别噎着了。
喝的是豆浆。
许多福接过杯子吸了口,才注意到,“吸管变了。”他一看是银色的,上面还印了浅浅的花纹,“王伴伴,是不是太奢靡了?”
银子做的吸管诶。
王圆圆往日死太监阴沉沉看谁都有问题的脸,此时慈眉善目,细声细语说:“小公子这个用得久不会坏。”
“也是,我能用到大。”许多福听了觉得蛮环保挺好的。
他用十多年肯定不会亏。
王圆圆乐呵呵的笑,用到小多福子孙那儿也是够的。
等到了大殿,许多福早饭吃完了,王圆圆拎着空食盒,看到小公子进大殿内坐下放书包,脑子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但一时没想起来。
编钟响,胡太傅到。
上课了。
侍读按照往常惯例,先收昨日胡太傅布置下去的作业的——
许多福坐在第一排,可能有提神醒脑香囊作用,现在精神抖擞,高高兴兴果断的掏书包拿作业,他昨天为了不必要的返工,写的特别仔细,一个错字都没有,态度在这里放着,老师就是再严苛也会被他打动的。
他高中老班说了,学习要有学习态度。
他有态度的!
比之前学习混日子应付差事已经极大的进步了。
许多福来了个自信满满,然后一个掏的动作,然后蹙起了眉,然后低下头,然后脑袋塞到书包里,然后晴天霹雳怔住了。
侍读已经走到这儿了,等。
空气凝固。
许多福从书包里抬起脑袋,结结巴巴看向侍读,还有扫过来看他的胡太傅,站起来,认真说:“太傅,我说我的作业,我功课被人偷了,您信吗?”
胡太傅教过先帝的几位皇子,教过胡家的子弟,在翰林院做过差事,在内阁当过几年值,也伺候过两位皇帝笔墨,但从来没有过今日这一刻的——
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语言一时找不回来了。
“太傅,我真的做了,昨天真的抄完了。”许多福汪汪哭。
许久,胡太傅铁青着脸,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一字一句问:“你是说,有宵小潜入东厂偷了你的功课?”
许多福:……太傅好有逻辑,难道真是他没写?
不会吧不可能啊。
错了便错了还找借口,胡太傅气得厉声:“许多福,你站在前面,站着听讲。”
许多福皱巴巴脸应声,拿了书本站在前面。
一早上,他确实没犯困没迷糊,这香囊也太顶用了。
呜呜呜呜。
九千岁神清气爽满面红光出了紫宸宫,先回东厂听到多多上学了,不住点头,崽好乖,而后出宫办差。
宣政殿内。
今日宁武帝本人如沐春风的和煦。
殿外王圆圆看到多福被罚站,习过武,里头动静他听见了,脸上神色:……
他就说一大早上的忘了什么。
原来是这个啊。
……他要跟胡太傅说是东厂厂公昨晚偷摸偷了多福作业,胡太傅应该也……不太信吧。
作者有话说:
许多福擦泪:好好好,我俩亲爹又幸福了,不用管我死活好好好我没事我很好【一个哇哇爆哭
第16章
王圆圆有点急,牛大海见状询问怎么了。王圆圆看了眼大殿内站在最前头的小多福,恨不得自己替多福罚站,心疼说:“多福功课是写了——借一步说话。”
两人移步离大殿远了些。
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东厂厂公半夜翻墙偷儿子作业这事,王圆圆没直接抖出来,低声说:“大海公公劳烦你跑个腿,去一趟宣政殿找赵总管,就说昨日圣上看完小公子作业能不能送过来。”
牛大海一听,眼睛先是睁大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赵二喜提点过他要诸多照顾许多福,但万万没想到,圣上夜里还亲自看许多福的功课,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当即态度更为殷切,“王哥哥说的什么话,不麻烦的,小公子的事那是我的事,可怜见的,我现下就去。”
“多谢多谢了。”王圆圆拱手。
牛大海也不客套谦让了,嫌耽误时间,只说了句:“王哥哥你守好小公子,我去了。”
王圆圆盯着牛大海疾步的背影,好兄弟。
去宣政殿传话尤其是找赵二喜这事,殿内等闲小太监不行,胆子小不敢去一方面,王圆圆也怕那边太监不当回事——这样小多福要多站许久。
也就牛大海能跑一趟。
至于他——王圆圆靠近大殿,老远距离就看到殿内后排学生有些个人犯贱嬉笑小多福的脸,于是又变成一副‘阴惨惨死太监’模样,死死地扫射盯着那几个。
仲子恺:突然冷飕飕的。
牛大海有些胖,一路疾步,宫里规矩不许太监宫女跑,但没人看见的时候还是能跑一跑的,等到了宣政殿那是气喘吁吁,气儿还没匀完,小路子最近很眼尖机灵,认出是崇明大殿的牛太监,忙去禀告他师傅。
赵二喜心里咯噔一下,牛大海来了?别是小多福出什么事吧。
于是俩太监碰头,皆是一脸操心着急相。
“可是小多福出什么事了?”
“小、小公子——”牛大海喘着气也不敢吊赵二喜,虽然赵二喜看上去快急死了,先道:“小公子没事,被胡太傅罚站了,王公公差我过来,问一下赵总管,要是圣上看完小公子功课能不能给送过去。”
赵二喜本来嘟囔什么功课,瞬间想起来昨晚圣上兴致好,让他牵狗那事,顿时:……
“也怪咱家,忘了这茬。”赵二喜把锅揽在自己身上,“你候一候,咱家进去禀明圣上。”